童年冬日“挤油渣”

刘长虹

“挤……挤……‘挤油渣’……”多少年过去了，每到冬日，这样的声音还不断在我耳畔回响。

我老家在大西北，每到冬天下雪的时候，气温在零下几十度，人坐在火炉旁都冻得浑身发抖。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我们都很贪玩，不管天气多冷都在家里呆不住，想方设法要跑到户外去玩，而父母又怕危险不允许我们带火炉出去，于是，一帮小伙伴一起“挤油渣”驱寒，便成了我们冬日最受欢迎的活动项目之一。

所谓"挤油渣"，就是七八小孩子聚在一起，把其中一个围在中间，用肩膀边挤边喊那句号子：“挤……挤……‘挤油渣’……”一个挤热乎了，再一起挤下一个，依次类推。一刻钟下来，七八个人浑身都热得冒汗，再也不觉得冷了。

记得小时，我、小胖、小黑、大头、黑娃、猫娃、铁锤等几个小伙伴，就经常冬日聚在一起“挤油渣”。不知怎么的，那时候的孩子大多都是鼻窦炎，鼻涕很多，以至于我们边喊号子边挤，几个回合下来，浑身倒是热乎了，但一个个的都鼻涕吹泡儿，一吸一吸的直往嘴里流。

当时，我们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也有八九岁，都也算懵懵懂事了，所以我们几个通常把自己挤热乎了，还会想着挤挤女娃娃，占点小便宜。不管是谁家的女娃娃，只要被我们几个撞上，那可就倒霉了。我们几个像一群饿狼一样一拥而上，使命挤来挤去，女娃娃家水做的骨肉哪里受得了啊！但儿时的我们就是这样不识好歹，你越是哭，我们就挤得越厉害。等几个回合下来，女娃娃嗓子哭哑了，我们挤累了，才肯善罢甘休。

当然，有时候还没挤几下，女娃娃的哭声就惊动了过路的大人，一看我们在欺负女娃娃，不问青红皂白，就边骂边朝我们追来了。"鼻狼虎儿，看你们往哪里跑！"有些脾气倔的人，会把我们逐出百米之外。我们几个一看情况不妙，便都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不管谁，兵分几路跑开了。可最终逃是逃脱了，但刚刚“挤油渣”把身上挤热乎了，马上又被大人们吓出一身冷汗，一冷一热，结果感冒了。这样回家难免挨父母一顿臭骂："狼吃娃，我让你在家呆着，你往出去跑，这不感冒了！"这还是好的，有时女娃娃家长找我们父母告了状，回家还免不了要挨一顿打。但那时的我们就是不知悔改，打挨过后，下次还是明知故犯。

时光飞逝，现在我们都已长大成人，如今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冬天哪舍得让她们去户外玩耍啊！所以，冬日"挤油渣"的情景，已永远定格成了历史。但不知怎的，每在冬日天气寒冷的时候，我还会不由再次想起我们儿时“挤油渣”驱寒取暖的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