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还是故乡雪
因为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对于雪的情怀与生俱来。我喜欢雪,喜欢雪的纯洁静美,特别是故乡的雪,一直存活在我记忆的平原上,让我一次次怀想和回望。
我的故乡,在大运河畔,两岸沃野千里,村庄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故乡的冬天几乎一直是被大雪覆盖着的,隔三差五的就会落上一场大雪。
乡下人对雪,有着特殊的情感。每逢雪天,二叔都会站在老屋门前,望着从天而降的雪片,一脸欣喜地喃喃自语:“‘瑞雪兆丰年’啊”。是的,下雪就是“下粮食”,“下好运”,洁白的雪花,不仅给越冬的麦子,带来了充沛的水源,也让越冬的害虫失去了温床,庄稼来年就会少一些病虫害。
那些飘飘洒洒的雪花,洁白晶莹,如盐似糖,又似一个个美丽的精灵,从灰色的天空缓缓降落到人间。它们稚嫩、甜美,像顾盼生辉的少女在轻快的舞蹈;又仿佛是三月的柳絮,白白的、软软的、很有几分“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的感觉。
雪后,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屋檐上都悬垂下晶莹剔透的冰棱子。厚厚的积雪将整个村庄包裹得严严实实,往日里熙熙攘攘的村道也找寻不到,没了行人的脚印和车轮的痕迹,偶尔可见,一串长长的小狗的脚印,梅花一样开在冷清素雅的雪地上。
田野里的树木像一把撑开的银色大伞,被雪压弯了的树枝,就像深秋时的谷穗,挂满了雪花,温润晶莹,妩媚轻柔,别有一番风情。一些可爱的麻雀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叽叽喳喳地鸣唱着十分悦耳的歌。
古老的运河水,也由一条清澈平缓,波光碧绿的长绸带子变成纯白的雪练,轻舞在质朴的大地上。河面上洁白晶莹的雪层,似娇羞少女身上披着的纱衣,朦朦胧胧,如烟似雾,美得让人迷醉。
这样的大雪,孩子们是最兴奋的。每当大雪降临,故乡田野就会呈现出特别喧闹的景象:白茫茫的雪原,早早的就有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的嬉闹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而雪花似乎也懂得孩子们的心思,就与他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东躲西藏,一会儿钻进孩子们的头发里、颈脖里,一会儿钻进孩子们的衣袖里。
记忆中最难忘的,是和父亲面包一起堆雪人情景,几十年过去了,总也拂不去那个多雪的冬天。那天早晨,刚推开房门,我惊讶不已,一夜间小院就变成了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不远处的草垛、玉米囤、房顶都被白雪覆盖,变得纯洁,静谧。
父亲拿起扫帚和铁锹,随便找一处空地,先堆起一个足够大的雪堆,又滚了一个小雪球,然后把小雪球放到大雪球上。接着,父亲从屋里拿了自己的旧棉帽,两颗圆圆黑黑的煤球儿,又叫我找来一把搂树叶的筢子。不一会儿,一个带着黑帽子,长着黑眼睛,手持铁筢子的雪人就完成了。我们还兴致勃勃地给雪人取一个个搞笑的名字:雪八戒,整个院子里充满温暖、温情的笑声。
故乡冬天,安静而漫长;故乡的雪,有着时光的厚度。每逢落雪,我的心里便袅袅地浮漾起长长的乡情。
故乡的雪,游子的心。落雪的故乡,才更像故乡。
作者简介:
张浩,铁路工人,一个诗歌爱好者。有诗歌见于《天津诗人》《天津工人报》《文学青年》《大西北诗人》《风沙诗刊》《清远日报》《吴江日报》《松江报》《兵团日报》等报刊,以及文学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