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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英国势力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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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看点

玛多吉·辛迪亚入住皇宫——英国的政策——贝努瓦·德·布瓦涅兵力增强——伊斯梅尔·贝格加入拉杰普特人起义——帕坦之战——玛多吉·辛迪亚在马图拉——围攻阿杰梅尔——焦特布尔王公——米尔塔战役——对手惶惶不安——法国军官——进入浦纳——塔库吉·霍尔卡前进——伊斯梅尔·贝格被俘——拉克海利战役——玛多吉·辛迪亚被斥责——乔治·托马斯崛起——乔治·托马斯离开沃尔特·莱因哈特的寡妻——玛多吉·辛迪亚在浦纳——玛多吉·辛迪亚的死因及其性格

自1788年革命以来,独立出去的各个省都有属于自己的历史,目前的记载只是关于首都的本土历史,以及关于一些与首都关系密切的地区的历史,这些地区要么离首都较近,要么与首都有政治联系。当然,这是一个长期受人瞩目的帝国,那些吸引人们关注莫卧儿帝国的人依然活跃在这个舞台上。如果用一个简短的结论结束这段历史,那么对一直关注这本书的人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莫卧儿帝国衰落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莫卧儿的统治和英国的统治之间的鸿沟暂时被弥合。此外,必须记住的是,人们经常会依赖实实在在的权力中心,甚至在德里的君权日益消亡的情况下,权力中心仍然在巴布尔后代的皇宫里。用贝努瓦·德·布瓦涅1790年写下的话来说:“尽管莫卧儿帝国在整个半岛的统治权几乎都被架空了,人们还是非常敬重曾经长期统治印度的帖木儿家族。然而,后来没有一个莫卧儿王子愿意继承王位。玛多吉·辛迪亚一直保持着这份尊敬,沙·阿拉姆二世依然坐在莫卧儿帝国的王位上,所有政治行动都以他的名义进行。”

前文已经提到玛多吉·辛迪亚被本土作家称为帕特尔王公,他实际上管理着整个国家。这个头衔以前有一两次被用来指称势力强大的总督,例如第一位尼扎姆。同时,众所周知,他支持马拉塔人联盟的年轻首领担任佩什瓦的代理人这一有名无实的职位。

通过赋予他的种族至高无上的荣誉,这位平时非常奸诈的老臣试图蒙蔽他的族人和竞争对手。在一次拙劣的政变中,为了与自己下级警官的身份相称,他自称仆人。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玛多吉·辛迪亚一直假装自己是个下级警官,然而,双目失明的老君主授予他一个非常响亮的头衔——马达尔-乌尔-马哈姆·阿里·扎·巴哈杜尔(意为“高贵而勇敢的公共事务大臣”)。玛多吉·辛迪亚对德里宫廷的影响远远超过他对浦纳的影响。对他来说,现在的情形比1785年以来的情形更有利。此后的三年里,格豪斯加尔的罗希拉人被征服;穆罕默德·贝格去世;勇敢但有点儿懒惰的拉杰普特人的兵力日益分散;很长一段时间内,纳贾夫·库里·汗饱受水肿的折磨。纳贾夫·库里·汗从未反抗过穆罕默德·贝格,如果他反抗了,也许他会变得更加强大。的确,伊斯梅尔·贝格仍然活着,甚至在莫卧儿人中,他现在成了最具影响力的人。但自从他以前的盟友格拉姆·卡迪尔·汗在皇宫犯下滔天罪行,他便加入了帕特尔(即玛多吉·辛迪亚)的阵营,并得到了优待。为了进一步巩固与伊斯梅尔·贝格的关系,睿智的玛多吉·辛迪亚赐给伊斯梅尔·贝格德里以南的梅瓦特的部分领地,这里曾经是纳贾夫·库里·汗的封地。通过这种方式,玛多吉·辛迪亚不但取悦了这位莫卧儿贵族,而且为自己减去了统治那个地区的野蛮人的麻烦。的确,在未来复兴穆斯林政权的过程中,期望伊斯梅尔·贝格一直保持忠诚是毫无意义的。不可否认的是,由于阿富汗人的威胁,伊斯梅尔·贝格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叛变。阿富汗人在著名的艾哈迈德·沙·杜兰尼的儿子的统治下仍然很强大。玛多吉·辛迪亚的余生一直被这个威胁困扰。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在那段时期,英国行政部门采取的政策大多是具有安抚性质的。此时,玛多吉·辛迪亚还不具备让欧洲指挥官为他服务的实力。1789年初,莱斯顿瑙突然退休。正如前文所说,贝努瓦·德·布瓦涅也离开军队去勒克瑙从商了。但玛多吉·辛迪亚依然有一定数量的常规部队。后来,玛多吉·辛迪亚诚挚地邀请贝努瓦·德·布瓦涅回来,并表示愿意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于是,贝努瓦·德·布瓦涅回来继续担任指挥官,并扩大了正规军的规模,享有前所未有的信任和自由。他最初的两支部队也被保留下来,成了新的军事力量的核心。莱斯顿瑙的军队被指挥官抛弃了,因为他们的酬劳被拖欠了八个月,这支军队渐渐变得无组织无纪律,并且桀骜不驯。玛多吉·辛迪亚打算率领势不可当的骑兵攻击莱斯顿瑙的军队,却被贝努瓦·德·布瓦涅阻止了。贝努瓦·德·布瓦涅认为不能因为指挥官的背叛而责怪士兵,而且,尽管这些士兵没有非常恭敬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但他们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玛多吉·辛迪亚宽厚地支付了一半欠款,并且允许这些士兵加入自己即将建成的军队中。但这位机敏的萨瓦人首先让这些士兵将他们的武器堆放在一起,这样一来,如果今后他们再闹事就属于个人行为了。与此同时,曾经为莱斯顿瑙效力的军官都被革了职。就这样,这支部队的哗变不但被机智地镇压了下去,而且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新兵主要是从罗希尔坎德和奥德招募的,这两个地方是后来著名的孟加拉部队的发源地。新军队的军官都是贝努瓦·德·布瓦涅将军召集的最受尊敬的欧洲人,他没有委任旧部队中的任何人。

贝努瓦·德·布瓦涅逐渐将军队扩大到三个旅的兵力,每个旅由八个营组成,每个营有七百名身强力壮的印度兵、五百名骑兵和四十门野战炮。贝努瓦·德·布瓦涅将军每个月有一万卢比的工资,欧洲军官的工资也比较优厚,因此,欧洲军官的数量越来越多。整个军队都听从贝努瓦·德·布瓦涅的白十字旗的号令,白十字旗是他们尊贵的首领祖国的国旗颜色。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士兵都会得到一笔补偿金,而且在医院接受治疗期间他们仍然会得到报酬,伤残者不仅能得到养老金,还能得到一块土地。

不久,战争又开始了。由于阿富汗人的入侵,伊斯梅尔·贝格对玛多吉·辛迪亚的忠诚开始动摇。1790年初,在拉杰普特人的首领向他求援之前,伊斯梅尔·贝格已经完全动摇了。勇敢的人们期望能有一个为了民族独立战斗的机会,他们渴望得到伊斯梅尔·贝格的援助,因为他们和伊斯梅尔·贝格曾经在1787年的拉尔索特战役中联盟。

玛多吉·辛迪亚派他的马拉塔将军拉科瓦·达达和戈帕尔·拉奥·巴奥率兵前去阻止伊斯梅尔·贝格和拉杰普特人结盟,贝努瓦·德·布瓦涅的军队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然而,这个莫卧儿雇佣兵决心不经过战斗绝不屈服。贝努瓦·德·布瓦涅刚提高军队的待遇,成千上万被解散的阿富汗和波斯骑兵就蜂拥到他的指挥部前。3月,贝努瓦·德·布瓦涅将他的雇主留在他最喜欢的马图拉营地,率领一个旅朝伊斯梅尔·贝格军队的所在地进军。他派了一支马拉塔骑兵做先头部队,自己率兵紧随其后,这支部队配有五十门大炮。5月10日早晨,他们在帕坦遇到了伊斯梅尔·贝格。帕坦是阿杰梅尔和瓜廖尔之间的一个多石地区,距离之前发生的拉尔索特战役的地方不远。三周时间内,并没有发生任何战争,但6月19日,伊斯梅尔·贝格向马拉塔人宣战。贝努瓦·德·布瓦涅派人给伊斯梅尔·贝格送信,告诉伊斯梅尔·贝格不必承受路途的劳顿,他会在次日早晨带着整支部队前去迎战。

拉杰普特人已经到了,但他们不再与伊斯梅尔·贝格联盟,因为玛多吉·辛迪亚利用斋浦尔的卡克瓦哈人对拉杰普特人一些微不足道的挑衅造成的暂时的不睦,在战役开始之前设法使拉杰普特人无暇参加战斗。尽管如此,一大批阿杰普特步兵仍然屹立在那里,不过,欧洲人的军备和英勇最终还是征服了一切。伊斯梅尔·贝格带着他的莫卧儿骑兵,不断进攻贝努瓦·德·布瓦涅的炮兵,用马刀砍倒了许多炮手。炮兵瞄准目标,发射出实心弹,进攻的步兵不断减少。贝努瓦·德·布瓦涅军队的正方形阵型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成形,因为敌军的骑兵再次向他们发起了进攻。整个下午,贝努瓦·德·布瓦涅的正方形方阵抵住了伊斯梅尔·贝格所有的进攻,全军向前推进,敌军被打得溃不成军。贝努瓦·德·布瓦涅率领一个旅,身先士卒,命令其他人跟上,迅速逼近敌军。第一支敌军部队很快被降服。晚上8时,他俘虏了第二支敌军。一小时后第三支敌军被击败。莫卧儿人的抵抗被完全压制,伊斯梅尔·贝格被迫退到斋浦尔城内。伊斯梅尔·贝格在这次战役中损失了一百把枪、五十头大象、两百把旗和所有的行军背囊。次日,他的七个步兵营和一万非正规军投奔了胜利者。这次战役,马拉塔人同样是因为猜忌将自己置于险境。塔库吉·霍尔卡在战役中表现得很不积极,他可能早就打算在这次行动中做一个旁观者。假如他当时与伊斯梅尔·贝格结盟,无论如何,伊斯梅尔·贝格会在这次战役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损失也不会这么惨重。1790年7月22日的《加尔各答公报》刊登了贝努瓦·德·布瓦涅对此次事件的粗略描述。贝努瓦·德·布瓦涅的这封信写于战役结束四天后的6月24日,他没有对马拉塔人的努力作任何描述。但格兰特·达夫上尉在其作品中对此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描述,我在描写这次战争时主要参考了格兰特·达夫上尉的著作。据这位勇敢的作者估计,伊斯梅尔·贝格约有五千名莫卧儿骑兵,并且认为如果不是贝努瓦·德·布瓦涅率领的正规军牢不可破,马拉塔人将会遭受严重的损失。事实上,人数不多的拉杰普特步兵团缺乏纪律和热情,同时也缺乏作战时的荣誉感与冷静头脑,这些都是欧洲指挥官具备的素质。伊斯梅尔·贝格的军队没有及时支援骑兵,导致骑兵在攻击敌军牢不可破的方阵时疲惫不堪。看到这种情况,贝努瓦·德·布瓦涅组织一万强兵,在猛烈的炮火的掩护下前进,猛攻敌军的军营。他的军队在此次行动中约有一百二十人牺牲,四百七十二人受伤,但敌军步兵的伤亡人数并不多,因为他们一直躲在壕沟里,“但他们损失了大量骑兵”。提到自己时,贝努瓦·德·布瓦涅说:“我骑在马上不断激励我的士兵。感谢上帝,我达成了玛多吉·辛迪亚对我的所有期望。总体来说,官兵们表现都非常好。我非常感激他们,那天的胜利都归功于他们。”这是玛多吉·辛迪亚赢得的一场最重要的胜利,充分证明他对他的萨瓦将军的信任完全正确。上面所引《回忆录》中记载的伊斯梅尔·贝格指挥的军队大概有两万五千名步兵和两万名骑兵,但很可能这些兵力并没有全部投入战斗。帕坦是一个与直布罗陀一样重要的要塞,三天后被攻下,伊斯梅尔·贝格逃往旁遮普。

阿富汗骑兵

波斯骑兵

玛多吉·辛迪亚并没有亲自率军参加这次战役,而是留在马图拉。马图拉是他最喜欢的居住地,因为马图拉在印度教徒中以神圣闻名。这座古老的城市曾在阿里安[1]和蒲林尼的笔下提到过,它是一个小县的中心。马图拉对于毗湿奴的崇拜者的意义相当于巴基斯坦对于基督徒的意义、阿拉伯半岛西部对于穆罕默德的追随者的意义。这里是著名的克利须纳[2]的出生地,据说他是神的化身,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后来由于暴君的追杀,他逃往古吉拉特,直到成年后才回来。杀死敌人后,克利须纳一直居住在此地。

我们已经看到在1757年,艾哈迈德·沙·杜兰尼的将军残杀居民的暴行,狂热的胜利者和盗贼带着同样的热情实施了这种暴行。从那以后,这个矗立在巴特普尔盆地的入口处、处在德里和拉杰普特人的领地中间的地方,恢复了它的重要性,成了玛多吉·辛迪亚的主要兵营。在这里,玛多吉·辛迪亚收到了帕坦战役的捷报和伊斯梅尔·贝格暂时消失的消息。于是他进入德里,在德里被任命为佩什瓦的全权代表人,并得到了两封新的诏书。一封是授予他在自己家族中选择继承人的权力的诏书,另外一封发布了一条法令,法令规定在莫卧儿帝国的领土范围内(尽管这些领土只是名义上属于莫卧儿帝国统治),禁止宰杀有角的牲畜(印度教徒非常敬畏有角的牲畜)。

马图拉是克利须纳的出生地,克利须纳在马图拉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玛多吉·辛迪亚命令军队返回拉杰普塔纳后不久,惩戒了比扎伊·辛格,因为他支持伊斯梅尔·贝格的反叛。比扎伊·辛格是焦特布尔的拉索人的领袖。8月21日,贝努瓦·德·布瓦涅将军到达阿杰梅尔,并于次日控制了这座城市。之后他开始围攻塔拉加尔的堡垒[3]。比扎伊·辛格准备以拉杰普特人的方式谈判,他将贝努瓦·德·布瓦涅视为一个雇佣军首领,认为谈判一定可以成功。于是,他派人给贝努瓦·德·布瓦涅送信,称如果贝努瓦·德·布瓦涅离开现在的雇主,他可以给贝努瓦·德·布瓦涅塔拉加尔的堡垒以及阿杰梅尔周围五十英里的领土。但贝努瓦·德·布瓦涅回信说:“玛多吉·辛迪亚已经将焦特布尔和斋浦尔赐给我,我不可能用焦特布尔和斋浦尔的整片领土换取你承诺的部分领土。”在派人送出这封言辞犀利且幽默的信后,贝努瓦·德·布瓦涅将军留下一部分兵力封锁堡垒,自己率兵向西行进,去迎战比扎伊·辛格。比扎伊·辛格急切地想洗刷帕坦战役的耻辱,他从焦特布尔率军前来支援塔拉加尔,在米尔塔遇到贝努瓦·德·布瓦涅。米尔塔是一座有围墙的城镇,距离阿杰梅尔不远,在焦特布尔东北方向,距焦特布尔七十六英里。米尔塔地势较高,西边的城墙是土墙,东边的城墙是石头墙。9月9日,贝努瓦·德·布瓦涅的军队到达米尔塔,戈帕尔·拉奥·巴奥主张立即发起进攻,但贝努瓦·德·布瓦涅以一贯沉稳的作战方式认为,士兵们经过长途跋涉已经精疲力竭,需要休息,而且天色已晚,如果想打胜仗,现在并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他们决定在吃过饭休息几小时后,发起突袭。双方势均力敌:拉杰普特人的骑兵似乎更占优势,他们约有三万名骑兵;马拉塔人的优势是大炮以及训练有素的步兵。拉杰普特的一部分军队以城墙作掩护,但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作掩护。约四十年前,比扎伊·辛格在这里遭到重创。然而,时间并没有让拉索人吸取教训,不幸也没有教会他们审慎。早上天还灰蒙蒙的时候,贝努瓦·德·布瓦涅率兵冲上来,此时懒惰的印度教徒完全放松了警戒。当比扎伊·辛格和他的同伴从醉醺醺的梦中被唤醒时,他们发现营帐中空无一人,军队陷入了混乱。五十门野战炮不断发射实心弹,撕开了他们的防线,指挥贝努瓦·德·布瓦涅的右翼军队的罗翰上校勇敢地率领三个营冲进了拉杰普特人的军营。拉杰普特人的骑兵表现得非常勇敢,比扎伊·辛格召集了一支强壮的骑兵,猛烈地攻击敌人步兵的先头部队,他希望在自己的主力部队赶来支援之前歼灭敌军。但相较于东方的骑士精神,欧洲人严明的军纪更厉害。贝努瓦·德·布瓦涅的军队立即形成空心方阵等待敌军的攻击。仿佛滑铁卢的步兵军队出现在阿金库尔战役[4]的宪兵团面前,铁蹄飞奔,火星四溅,尘土飞扬,大地在滚滚而来的尘土中震颤。拉索人的骑兵渐渐逼近,但排成空心方阵的步兵依然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像是活人堡垒一般,冷静应对他们遇到的最可怕的闪电。受到阻碍的骑兵调转马头开始围攻马拉塔人的骑兵,将马拉塔骑兵赶到战场的四个角落。之后,他们试图迅速返回,但却像穿越死亡峡谷一般,敌军的全部常规部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贝努瓦·德·布瓦涅的炮兵近距离地快速向拉索人的骑兵投射实心弹。方阵炮兵持续齐射,早上9时,跟随首领进攻的拉索人的四千骑兵几乎全部横尸疆场。贝努瓦·德·布瓦涅训练有素的步兵军队几乎没有伤亡,也不觉得疲惫,现在,他们成了进攻的一方。贝努瓦·德·布瓦涅迅速部署好军队,军队在大炮的掩护下前进,对拉杰普特人发起总攻。下午3时,所有的反抗都停止了,整个军营里大批的掠夺物和枪支弹药全部被贝努瓦·德·布瓦涅的军队缴获。印度的中世纪结束了。相较于鲁莽而勇猛的作战方式,科学的作战方式的优越性证明伯尼尔的猜测是正确的。米尔塔轻而易举地被攻占了,塔拉加尔高耸入云、固若金汤、俯瞰阿杰梅尔的堡垒很快被攻陷,胜利的号角声响彻印度。浦纳的纳纳·法纳维斯听闻此事,加快了他的阴谋,打算对抗他刚刚获得胜利的同胞,他还激起了塔库吉·霍尔卡的竞争欲。塔库吉·霍尔卡讲求实际,有智慧,他决定效仿玛多吉·辛迪亚,立即招兵买马,以同样的方式组织起一支像贝努瓦·德·布瓦涅的胜利之师一样的军队。虽然贝努瓦·德·布瓦涅已经精疲力竭,但他迅速命令军队向焦特布尔挺进,11月18日,军队到达首都附近的库尔布尔。他的出现已经足够震慑对手,乌代布尔和焦特布尔王公立即向他投降。贝努瓦·德·布瓦涅将帖木儿家族的声望和骁勇善战的欧洲人的能力结合在一起。玛多吉·辛迪亚很幸运(借用赌桌上的一句话),他封赏给贝努瓦·德·布瓦涅更多领地,并命他再筹集两个旅的军队,失明的老君主授予这支军队“帝国军队”的称号。封赏给贝努瓦·德·布瓦涅的领地从马图拉一直延伸到德里,覆盖了整个北部多阿布地区,年收入约两百二十万卢比。当时,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益。据估计,结算完官兵的工资后,除了贝努瓦·德·布瓦涅自己的工资,他每年大约还有四万卢比额外的收入。此外,贝努瓦·德·布瓦涅还拥有无限制的民事权利与军事权力。他的指挥部在阿里格尔,他像国王一样统治着临近地区。然而,在贝努瓦·德·布瓦涅退休进行纯粹的民事管理之前,还有一些工作等着他。在与玛多吉·辛迪亚的好运与智慧对抗的最后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是今天的印多尔[5]的创建者——杰斯万特·拉奥·霍尔卡,他决定用对手的武器打击对手。1803年,惠灵顿公爵[6]持有和这位马拉塔人相同的观点,他非常喜欢欧洲人的军纪与作战风格,就像1760年马尔哈·拉奥·霍尔卡徒劳地催促巴奥时的观点一样。阿瑟·韦尔斯利将军在1803年写道:“事实上,玛多吉·辛迪亚的军队已经成为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通过为他效力的欧洲军官的努力,他的权力已经达到顶峰。然而,在我看来,如果没有欧洲人或步兵为他的军队效力,他的军队只能用马拉塔人自己的方式——依靠骑兵作战。这样一来,他的权力,更准确地说是整个马拉塔联盟会不会变得如此强大,非常值得怀疑。”[7]马尔哈·拉奥·霍尔卡和阿瑟·韦尔斯利是两位非常伟大的权威人士。然而无论如何,一旦一个国家引进新的管理体系,它所有的竞争对手就会被迫也这样做,最终,最有力地推行新体系的国家会取得胜利。

杰斯万特·拉奥·霍尔卡

阿瑟·韦尔斯利

这是欧洲人在东方冒险的全盛期。一方面,虽然法国当时仍处在封建统治下,但它努力将勇敢的年轻人派到印度,这些年轻人除了谋取自身的发展外,还渴望恢复法国在印度的影响力,就像当初的迪普莱[8]、拉利、舍瓦利耶·劳一样。另一方面,印度本土的王公贵族在任用其他种族的战士方面并不保守。一个法国人的价值相当于和他体重等值的黄金,甚至连英裔印度人都可以当官,但英裔印度人的价值相当于和他体重等值的银子。然而,尽管英裔印度人很勇猛,也有熟悉当地语言和自己语言的独特优势,但他们得不到印度本土首领的完全信任。毫无疑问,在与英国的战争中法国军官更有用,印度本土首领或许会很快意识到这种现象。除了奥德和德干地区的伊斯兰教总督,印度所有的本土力量都惧怕英国人在印度的发展,希望摧毁他们。事实上,莫卧儿帝国已经衰落,印度教的复兴取代了它,直到1849年锡克人被最终降服,莫卧儿帝国的统治才真正结束。

塔库吉·霍尔卡的新军队由一名法国军官指挥,他的名字有很多种拼法,其中一种是杜·德内克。他是法国皇家海军一名官员的儿子,被人们描述为有才华、有礼貌的绅士。同时代的作家称他为骑士,他的行为表明他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士兵。

1792年,玛多吉·辛迪亚乘胜追击,毫不畏惧地向浦纳地区推进。内阁的纳纳·法纳维斯和塔库吉·霍尔卡的联合对玛多吉·辛迪亚造成了严重威胁,塔库吉·霍尔卡有一支欧洲人组建的军队。玛多吉·辛迪亚有魄力,多才多艺,他决定立刻去对抗联军。他获得了佩什瓦和莫卧儿帝国君主的授权,前往浦纳。缓慢行军后,1792年6月11日他到达了浦纳。6月20日,玛多吉·辛迪亚举行了非常壮观的仪式,这位成功的代理人试图化解纳纳·法纳维斯对他的敌意。他将自己装扮成纳纳·法纳维斯最喜欢的人物比德尔的样子,手里拎着佩什瓦的拖鞋,扮演佩什瓦的演员身着华服,坐在仿照孔雀王座做成的宝座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玛多吉·辛迪亚的癖好是演戏,但他并没有将这种癖好强加给任何人。独裁者表现出的谦卑遭到了蔑视,这位名副其实的首领盛装打扮,却受到了老派的马拉塔人和婆罗门的嘲笑。

与此同时,塔库吉·霍尔卡找准时机发起攻击。他利用对手不在印度的时机,1773年以来第一次进军印度,像邪恶的精灵一样将伊斯梅尔·贝格从他暂时的幽冥之地召唤出来。塔库吉·霍尔卡让伊斯梅尔·贝格负责首都周围的地区防护,他立即强行与拉杰普塔纳的玛多吉·辛迪亚的民事代理人决裂。

在雷瓦利北部地区有一个叫卡瑙德的地方,卡瑙德在德里和哈恩西南部,与这两个城市距离相等,纳贾夫·库里·汗在这个地方的一个要塞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个要塞是由泥土筑成的,外层是石头,矗立在比卡内尔大沙漠的边缘,周围是沙丘与生长缓慢的柳树。纳贾夫·库里·汗的遗孀是已故的格拉姆·卡迪尔·汗的姐姐,她现在仍然居住在这里。玛多吉·辛迪亚的官员们提出这位勇敢的帕坦女士投降的条件,并表示愿意将要塞拱手相让,但被她拒绝了,这给了伊斯梅尔·贝格重新走上历史舞台的机会。伊斯梅尔·贝格立即前来援助这位女士,但他发现这个地方被佩龙先生指挥的军队包围了。佩龙是位法国军官,他的名字将会在后文中经常出现。像往常一样,伊斯梅尔·贝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却又一次失败了。伊斯梅尔·贝格闯入要塞,躲在里面,并且抵御了一段时间。但纳贾夫·库里·汗的妻子被炮弹炸死后,要塞的守军失去了信心,他们开始计划将这位莫卧儿的约拿[9]扔出要塞。伊斯梅尔·贝格得到了佩龙的许诺,佩龙称可以饶他一命,他对佩龙的许诺深信不疑,这一点表明亚洲人对欧洲人怀有真正的敬意。伊斯梅尔·贝格立即躲进佩龙的营地,但他随后被押送到了阿格拉的监狱。伊斯梅尔·贝格一直被监禁在监狱中,直到几年后去世。富兰克林在1794年写的书中说:“只要马拉塔人统治着德里,伊斯梅尔·贝格就永远不会被释放,但他可以继续活着扮演重要的角色。但我相信,大约四年后他去世了。在阿拉格要塞的德里门附近,他有一处住所,人们通常称其丹·萨哈·贾特的房子,现在依然矗立在那里。”

与此同时,贝努瓦·德·布瓦涅亲自带兵对战塔库吉·霍尔卡。塔库吉·霍尔卡不仅带了许多马拉塔骑兵,更可怕的是,他还带来了四个营的印度兵,这些印度兵由杜·德内克上校指挥。看到帝国军队的兵力处于劣势,塔库吉·霍尔卡立即在拉克海利发起进攻。拉克海利离卡瑙德不远,在前往阿杰梅尔的路上。贝努瓦·德·布瓦涅认为,1792年9月发生的这次战役是他见过的抵抗最顽强的战役。杜·德内克选择了非常有利的据点,他占据了一个关隘的顶峰,后方有树木做掩护,前方是一片沼泽,两侧是森林。另外,他的常规步兵有大炮的辅助,并且有三万骑兵保护。贝努瓦·德·布瓦涅从高处侦察了敌军的位置,冒着塔库吉·霍尔卡军队猛烈的炮火前进。他的炮兵在前进途中意外受阻,等到炮兵赶来时,他希望炮兵能压制敌军的炮火。但那天贝努瓦·德·布瓦涅的炮兵军官运气不佳。一辆炮车被击中,导致十二辆炮车爆炸。塔库吉·霍尔卡注意到敌军出现混乱,他命骑兵从树林中冲出去进攻贝努瓦·德·布瓦涅。杜·德内克开始进攻贝努瓦·德·布瓦涅的步兵。塔库吉·霍尔卡的骑兵的进攻混乱无力(此时他一定感觉到了伊斯梅尔·贝格的缺席),贝努瓦·德·布瓦涅命他的士兵隐蔽在另一片树林中,不久,在九千把火枪的持续射击下,塔库吉·霍尔卡的骑兵被击退。塔库吉·霍尔卡的军队撤退时,贝努瓦·德·布瓦涅开始派他的骑兵追击敌军并将他们赶出了阵地。现在又轮到贝努瓦·德·布瓦涅进攻了,他在浓密的树林里重新部署了步兵和炮兵,准备攻击敌军剩余的常规部队。虽然塔库吉·霍尔卡的常规部队都是新兵,作战还不熟练,但他们勇敢战斗,直到全军覆没。他们的欧洲长官几乎全部牺牲,三十八门大炮也被夺走。这场战役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主要是因为塔库吉·霍尔卡的骑兵缺乏战斗力。这证明了三十多年前的帕尼帕特战役中易卜拉辛·汗盲目自信的危险性。塔库吉·霍尔卡带着他剩余的部队穿过昌巴尔河,撤退到马尔瓦。在马尔瓦,他劫掠了乌贾因。乌贾因是玛多吉·辛迪亚管辖的主要城市之一。

发生这些事情时,君主发布了一条注定会被回绝的命令。时间和苦难没能改变他的轻率,这种性格一部分是从他祖先那里继承来的,一部分是他与生俱来的,既是他最大的缺点也是他最大的安慰。由于君主一直依靠贡金生活,每年只有九万英镑的薪俸,而且这笔钱还不能如期支付,他开始垂涎先前割让给英国的那些繁荣的大省。因此,1792年7月,君主命令德里宫廷的新闻发布者宣布,他已经派人将文件送往浦纳,命令玛多吉·辛迪亚从孟加拉行政管理部门收取贡赋。1785年君主就曾这样做过,但没有成功,这次的结果也不太理想。大家领会到了这个暗示的含义,但是发布这个暗示的方式令那些进贡的人感到不满,他们认为这种暗示极其糟糕。8月2日的国书上,当时孟加拉的总督康沃利斯勋爵下令送信给玛多吉·辛迪亚,告诉他以目前德里宫廷的情况来看,玛多吉·辛迪亚将对所有以君主的名义下发的文书直接负责,任何企图从英国政府索要贡赋的行为都将“令人厌恶”,再次强调了英国不愿干涉莫卧儿帝国内政的立场。此外,信中还补充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有人轻率地以不合理的要求或形式侮辱英国政府,英国政府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一定会充分满足他的要求。

这些激烈的言辞,或许与英国政府在印度享有的抽象的权力完全一致,抑或是与维持沃伦·黑斯廷斯和阿瑟·韦尔斯利在外交政策上出现分歧后,最后获胜的和平政策的基本要求一致。玛多吉·辛迪亚(他很清楚十二年前波帕姆少校在瓜廖尔的表现)立即向英国政府保证,他非常尊重印度领土上的英国政府,就个人而言,他现在唯一的目标是在仍然由莫卧儿帝国的君主统治的领土上确立帝国王权。

玛多吉·辛迪亚完全取得了成功,他在政治方面的才能以及贝努瓦·德·布瓦涅军队的威名,从整个萨特累季河到恒河流域,以及从喜马拉雅山系到温迪亚山脉地区都得到了认可。约十年间,印度的历史实际上是一些外国探险家的传记,这些探险家承认玛多吉·辛迪亚的成功造就了他们。在这位独裁者统治时期,有两个人几乎位列王公,这两个人是贝努瓦·德·布瓦涅和沃尔特·莱因哈特的寡妻。他们一个在萨尔达纳,另一个在阿里格尔。骑士杜·德内克没有得到塔库吉·霍尔卡的重用,他离开了塔库吉·霍尔卡(没有一丝自责),不再为这位失败的首领效力。随后,他加入了自己的同胞及对手贝努瓦·德·布瓦涅的阵营,成为一名营级指挥官。上世纪,“历史的尊严”并没有记录这些英勇的士兵的生活细节,但人们可以想象:夜晚,在装饰精美且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他们没有讨论是否再次打响拉克海利战役,而是喝着从加尔各答的英国商人那儿买来的昂贵的劣质红葡萄酒,讨论着阿尔卑斯山的斜坡和大西洋的悬崖的优缺点,勉为其难地承认处于两地间的葡萄园的优点,或者谈论出生在法国乡下的同伴的困惑,并用卷舌音轻轻地哼唱着有关爱与红酒的法国歌曲。

沃尔特·莱因哈特寡妻的军队中的军官,很少有意气相投的。陆军军官莱维苏尔特上校(或者叫瓦瑟),无法确定印度人对这些名字的读法)似乎是一位优秀的年轻人。她的另一位欧洲军官非常杰出,是一个叫乔治·托马斯的爱尔兰人。十年前,他离开马德拉斯·罗兹的一艘军舰,默默无闻地在卡纳提克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开始在沃尔特·莱因哈特寡妻的军队中服役。像我们看到的那样,1788年,他在高卡尔加尔营救沙·阿拉姆二世的战役中出名。沃尔特·莱因哈特寡妻的军队从未洗刷由这支军队的创建者沃尔特·莱因哈特留下的污点。这位勇敢而年轻的爱尔兰人优点很多,譬如高大英俊,勇敢无畏,以及他那任性的种族不计得失的慷慨。他表现得非常突出。毫无疑问,见识过他在高卡尔加尔战役中的优异表现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军事天才,但他的军事才能不是来源于他接受过的教育。此时,他的行政才干已经崭露头角,人们认为他以后会成为更伟大的领导人物,出现在更大的舞台上。

1792年的一段时间,沃尔特·莱因哈特的寡妻开始显露出对莱维苏尔特的偏爱。乔治·托马斯不仅意识到了自己的优点,还招来了法国人的敌意。当时法国人被刻画成英国水手的形象。于是他决定不再为沃尔特·莱因哈特的寡妻效力,打算尝试一份更独立的事业。带着这些想法他退休了,然后立即来到位于恒河流域的阿努普沙哈尔,接下来会经常提到这个地方。阿努普沙哈尔有一段时间是英国人在威廉堡确立对印度的统治权时的边防军的军营。乔治·托马斯在这里受到了热情友好的欢迎,在这个临时避难所,他开始与阿帕·坎蒂·拉奥联系。阿帕·坎蒂·拉奥是他先前在马拉塔人的军队中见到的首领。乔治·托马斯开始为阿帕·坎蒂·拉奥效力,阿帕·坎蒂·拉奥将伊斯梅尔·贝格先前在梅瓦特的扎伊吉尔的一块地分给他。乔治·托马斯在梅瓦特待了十八个月,长期为征服他名义上的子民而不懈努力。

与此同时,沃尔特·莱因哈特的寡妻和拉维苏尔特按照两人都信奉的教派的古老的教会仪式结婚了。不幸的是,由于女方现在的声望和男方的政治影响力,两人是秘密结婚的,见证人只有新郎的两位朋友——萨勒赫先生和伯尼尔先生。

这段时间,玛多吉·辛迪亚在浦纳试图努力提高自己在马拉塔人的领地上的影响力。然而,在这里他想将自己的影响力提高到和他在印度的影响力一样高的水平非常困难。在印度,玛多吉·辛迪亚面对的是一个年迈且失明的酒色之徒,他的地位至高无上,而在浦纳,最高统治者马杜·拉奥佩什瓦不仅还活着,而且精力旺盛。马杜·拉奥佩什瓦有一位绝对忠心的顾问——纳纳·法纳维斯。这位顾问在能力上几乎和玛多吉·辛迪亚旗鼓相当,而且毫无疑问,他有一个优势,即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行动的范围也十分狭小。然而,在一本描写印度无政府状态的书籍中,探索马拉塔人政治活动的迷宫不是我的任务之一。我们迄今为止参考最多的波斯人的历史书——《莫扎法伊尔传》只关注了这段时期发生的事件,我们目前的目的是说明这些事件的过程。该书在记录格兰特·达夫上尉的事迹时并不详细,虽然该书对浦纳政治的描述与格兰特·达夫1794年的描述没有出入,但这已经足够。这位波斯作者简明阐述了马杜·拉奥佩什瓦(他在这段时间非常痛恨玛多吉·辛迪亚)派杀手在离城市不远的地方伏击玛多吉·辛迪亚的事件。玛多吉·辛迪亚成功逃脱,但受了几处重伤。这位作家经常说明自己生活在比哈尔或印度,从他的处境与他讲述的故事的模糊性来看,这很明显是一个谣言,但这个谣言来源于事实。1794年2月12日,玛多吉·辛迪亚在马拉塔人的首都附近的瓦纳利去世。玛多吉·辛迪亚被反对他的人设计的阴谋害死,他不仅受到纳纳·法纳维斯的反对,而且几乎受到所有旧马拉塔人政党首领的反对。

浦纳的最高统治者马杜·拉奥佩什瓦和他的顾问纳纳·法纳维斯

格兰特·达夫著作的第三卷第五章中,有一处对玛多吉·辛迪亚的性格进行了有趣、严谨但正面的描述:

就像他在印度的行动中表现出来的那样,我们发现他是一个无师自通的伟大的统治者。他非常神奇地集多种优点于一身:决策时小心谨慎,行动时锐意进取,意志坚强,但在影响舆论方式上显得有点儿粗俗;他的阅读和写作能力非常出色;他是一位优秀的会计师,精通税收管理,因此他可以自己说了算,而不是像大多数马拉塔人的首领一样,不得不受制于诡计多端的婆罗门。我亲密的朋友丁卡尔·拉奥爵士给我讲马拉塔上层社会的传统时告诉我,年长者告诉他,除了对那些懦弱的人和在战斗中逃走的人,王公从不对某人表现出严重不满,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论功行赏,从不考虑他们的信仰、社会地位或肤色。他在自己招募的军队中进行大规模改革,雇佣大批比本土人更吃苦耐劳的种族的人来训练和指挥军队,这些方面展现了他知人善用的能力和独特的创造力。“爱托利亚就这样强大起来(sic fortis etruria crevit)。”[10]令人惊奇的是,与中世纪的欧洲使意大利北部各邦繁荣强盛一样,玛多吉·辛迪亚造就了东方意大利。

注:接下来摘录的是1874年6月5日《德里公报》的内容,表明了阿里加尔的官员们的居住惯例,具体内容如下:

贝努瓦·德·布瓦涅住在一座称为萨希卜·巴格的著名官邸里,这座官邸在堡垒和城市之间。当他离开法国时,他将这座官邸送给了佩龙。佩龙改进了房屋结构和花园,花园里整齐地排列着他从气候不同的遥远的地方寻来的各种各样的果树。他还装饰了自己的宅邸。据法国官员说,这座花园仅次于阿格拉河边的拉姆巴格的花园,景色非常美丽。佩龙军队中有很多不同国家的官员,有英国人、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仅次于佩龙的官邸的是佩德隆上校的官邸。佩德隆掌管着阿里格尔要塞,他的官邸修建在一个宽阔的花园里,英国征服印度时被改为法庭,现在依然坐落在那里。刚才说到的这个花园在一个校园里,花园里还有一些老阎浮树。骑士杜·德内克是佩龙军队里的一位杰出军官,他的房子在城市的边缘,依然矗立在那里,现在是库什乌克·阿里的住所。库什乌克·阿里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伊斯兰教徒。[11]

* * *

[1]阿里安(约86—约160),古希腊历史学家。——译者注

[2]克利须纳(krishna)是印度教的神。——译者注

[3]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堡垒,后由人为加固,坐落在海平面三千尺以上的高处。——原注

[4]阿金库尔战役是英法百年战争中一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发生在1415年10月25日。英军大败法军。——译者注

[5]印多尔是今印度中央邦西南部城市。——译者注

[6]惠灵顿公爵,即阿瑟·韦尔斯利(1769—1852),英国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将领,19世纪欧洲重要的政治家之一。1815年在滑铁卢战役中击败了拿破仑。——译者注

[7]欧文:《选读》(selections),第336页。——原注

[8]迪普莱,即约瑟夫·马奎斯·迪普莱(1697—1763),法国驻印度总督,是罗伯特·克莱夫的竞争对手。——译者注

[9]约拿是希伯来人《圣经》中的十二小先知之一,其事迹记录在《约拿书》中。——译者注

[10]sic fortis etruria crevit,这句话出自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语录,意思是“thus mighty eturia grew”或“thus etruriaruscan vases”。——原注

[11]一个老公使在阿里加尔讲述的关于柯伊尔的历史。——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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