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甘蔗田里驰骋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离雷鸟酒店越来越近了。邦德从来没有去过雷鸟酒店,他对那里一无所知。虽然他之前多多少少看了牙买加的地图,对这里有个大概的印象。但是要让他说出具体位置和车子行驶路线实在困难。更何况,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下邦德更加没法准确记忆周围地形了。邦德抬眼一看,一座陌生房子,不,准确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酒店!看这酒店的构造装饰,十分豪华气派,就连邦德这个最为警惕的人,都为之动容,心里开始慢慢欣赏斯卡拉这个大恶人的审美。
之前玛丽给他的那个地图,他大概看了一下,所以他对自己周边环境有些许印象。一路上,跟着斯卡拉那辆红色车行驶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地方靠海,一直往左走就能看到海。因为车子进入院子里的时候,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另外,邦德注意到院子大门是钢铁铸造而成的,院子道路两边种着棕榈树。雷鸟酒店四周都是高墙,邦德猜甘蔗田就在这高墙之外。透过月光,不经意之间,他隐隐约约看到右边有座高山,而且还能时不时闻到从山上飘下来的红树林的淡淡木香。但是,他对于目前这个地理位置,和这个地方的情况还是毫无头绪,感到十分不安心。
作为一个秘密特工,首要事件就是弄清周围地理环境、来程路线和撤退路线以及保持与外界联络。现在,他根本弄不清楚之前那一个小时车程内走过了哪些地方,而他能联络到的且距离最近的人,却是三十英里开外的一名妓院的红尘女子。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寝食难安啊!
邦德开始努力回忆刚才行驶过的路以及发生的点点滴滴。
之前还未到的时候,前面大约半英里远的地方,一定是有人看见斯卡拉车子的车灯后开了灯,所以前面的树林里突然灯光大亮,紧接着车子再转个弯,就到了雷鸟酒店。邦德当时看到酒店就觉得这个酒店实在是十分豪华,灯光十分明亮,虽然还有些部分没有完工,但是周围的灯光足以让人看清整个酒店。酒店前面应该是有一个很大的粉红和白色相间的柱廊,让这个酒店的贵气更是锦上添花。邦德当时把车子停在后面,是为了能够透过窗子看里面的情况。他看到里面亮着的玻璃大吊灯,地面铺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接着服务员领班看到斯卡拉回来了,就带着他的几个手下,这些人应该都是牙买加本地人,穿着红色上衣黑色裤子,匆匆地下楼来迎接斯卡拉。对斯卡拉狂拍了一顿马屁之后,便接过他和邦德的行李,盛情地欢迎他俩到大厅前台进行登记。邦德当然是用马克这个名字登记,在联系地址那栏写的是“金斯顿中南美公司”。
邦德还记得,斯卡拉当时在跟一个年轻的美国人说话。那小伙子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经理,穿着十分整齐,长得也很让人舒服。他当时转头对邦德说:“你住西边的24号房间。我就在对面的20号房间。你要什么就尽管打电话让服务员送去。明天早上十点钟来见我。那些股东明天从金斯顿过来,大概明天中午就到。所以我们得提前准备好,可以吗?”斯卡拉当时的眼神十分冷漠,再加上他憔悴又枯瘦的脸,那个眼神更显得寒气逼人,而且不容商量。邦德说了可以之后,就跟着服务员去24号房间。地板有些滑,走廊很长,周围是白色的墙壁,地上铺着蓝色的地毯,还飘着油漆的味道。房间设备和灯光装饰都很符合邦德的审美。邦德的房间在走廊左面,几乎是走廊的尽头了,而斯卡拉的房间就在对面。服务员开着房门等邦德,一股冷气从里面冲出来。邦德房间里的设备很现代化,房间主色调是灰色和白色。服务员整理完毕后就出去了,邦德就关掉了冷气,然后拉开了窗帘,把那两扇大窗户打开来流通新鲜空气。外面虽然看不见海,但是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邦德更加确定了海就在旁边!右面是一块草地,上面种着很多棕榈树,棕榈叶子就在月光下摇曳着,十分惬意。左边则可以看见通向酒店那条树荫小道,邦德还看到刚才那个急转弯。这时,邦德听见有人在发动他的车子,他猜应该是帮他停到停车场里面去吧,毕竟停在酒店大门口有损美观。大概了解下周围环境后,邦德转过身子,开始仔细观察房间。最可疑的东西就是两张床之间挂着的那幅很大的画——床头柜上放着一部电话,那幅画就正正当当在电话上面。这幅画画的是牙买加当地的集市,作者是本地人。邦德以为画后面的墙壁一定另有玄机,所以小心翼翼把画取下来,但是墙壁上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于是他又开始检查电话,以防电话被装窃听器,为了不触碰到电话听筒,他蹑手蹑脚地把电话放在床上,取出小刀,十分轻盈谨慎地扭开了底盖。他对自己的谨慎感到十分满意,觉得自己这么做真是对极了!原来底盖下面藏了一个微型窃听器,直接与主线路相通,就在电话里面。看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电话装好,轻轻地放回原位了。这东西他知道,是个原始窃听器,可以听到整个房间里面的任何声音,只要是正常的说话声都能听到,然后传送到某个地方的收音机里给录下来。邦德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晚上睡觉之前应该说些很虔诚的祷告词,就当作送给那些听录音的开场白是再好不过了!
邦德行李很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听电话的人是个牙买加本地人,邦德点了一瓶冰威士忌,三个玻璃杯,还要服务员晚上九点送鸡蛋来。电话那头回答:“好的,先生,您放心。”挂了电话之后,邦德脱下衣服,把枪连带枪袋都一起放在枕头下面,接着叫了服务员把他的衣服拿去熨平,之后就去洗澡了。等他洗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穿上了一条全新的海岛棉内裤,威士忌就送来了。
这一天下来,最美妙的时刻就在喝第一口酒之前(之前喝的红带啤酒不算数)。邦德把冰块倒进去,用三只手指来回搅拌,捏碎冰块,酒渐渐冰凉了,这个时候口感最好了。邦德把椅子拉到窗户旁边,放了个小桌子,从行李箱里拿了本书出来,嘴里呷着酒。书刚好翻到令人深思的内容:我……低头看着已经为我挖好的坟墓。此刻,邦德心里有些复杂,转身,坐在椅子上,轻柔的海风轻拂而过。空气中掺着海水和树皮的气息,轻抚他的全身,实在是舒服得很。邦德灌下两大口酒,让酒在喉咙停留片刻,再吞入胃中,感受它的烈性。喝完这杯,邦德又倒了一杯,加了更多冰块,让它喝起来没那么烈。他端着酒,坐在窗边,思索着和斯卡拉有关的事。
斯卡拉现在在做什么呢?跟哈瓦那或者其他地区的人在谈论事情吗?还是在安排明天的事情?邦德知道,那些股东一定都是黑社会的厉害角色,有的人早在巴蒂斯塔执政时期就掌握了哈瓦那的酒店和赌场,还有个人在拉斯维加斯赌场有股份。在古巴政变后,他们携带巨额钱款逃到美国迈阿密,并且把这些钱投资到各行各业。加勒比海区域的游资数目庞大,可能是某个财团的,也可能是某个地方的独裁者的。那么,斯卡拉的钱是来自哪里的呢?他本人是代表哪个财团呢?傍晚他打那两只鸟的时候,枪法真是出神入化,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邦德想到这,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的枪法。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取出华尔达手枪,拿出弹夹,瞄准房间里的各种东西,练习快速拔枪,上弹,开枪。他发现自己每次都多瞄高了一寸左右。这可能是因为子弹取出来了,枪身变轻了的缘故。他重新把弹夹装回去再试试,果然丝毫不差,心里想着自己枪法也不弱!于是他便安心地把子弹重新装回去,轻轻地放回枕头下。他回到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书,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忧心忡忡。
晚上9点,之前点的鸡蛋送来了,上面还抹满了慕斯酱汁,邦德吃完还喝了一口酒,就准备上床睡觉了。想到斯卡拉是这里的老板,肯定有每个房间的钥匙,邦德觉得不太放心,所以打算明天去削个木栓插在门上。今天晚上,他用自己的行李箱抵住门,上面放了三只玻璃杯。虽然这起不到防御作用,但是最起码有人试图闯进来的话,能把他及时吵醒。弄妥当之后,邦德就脱掉衣服睡觉了。
凌晨两点,邦德从噩梦中惊醒,全身都是汗。他梦到自己正在奋力守卫一座堡垒,可是那些和他一样在守卫的人却袖手旁观,到处乱窜。邦德奋力大叫,让他们团结一致来对抗外敌,可是他们不予理睬,就好像没有听到邦德说话似的。在堡垒外面的平地上,斯卡拉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旁边放着一门金色大炮。他抽着雪茄,还时不时地用烟去点燃火药,接着炮口就会悄无声息地喷出一大簇的火花,一团像足球那么大的黑色炮弹就高高地射上天空,轰轰响地砸进城堡内,把建筑炸得叮当作响。邦德的手里只有一把长弓,而且还总是射不出去。因为每次搭箭拉弓,准备射箭的时候,箭都会从他的手指之间溜下来,掉在地上。他火急火燎,大骂自己笨手笨脚。每次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巨型炮弹飞来,落在地上,砸出个坑,而且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之前站的地方。城堡外面,斯卡拉又点燃了大炮。黑色炮弹又呼啸而来,直奔邦德砸来,刚好落在他面前,然后慢慢地朝他滚去,越滚越大,眼看炮弹的药引越来越短,火星越来越耀眼,大团黑烟嗞嗞地快速散开。邦德抬起一只手臂想要挡住,保护自己,猛地一下子就撞着床头柜,把他给痛醒了。
从噩梦中惊醒的邦德,惊魂未定,赶紧下床冲了凉水澡定定神,还喝了杯冰水。当他重新上床的时候,刚才的噩梦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很快便进入梦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无梦无魇。醒来之后,他起床换上泳裤,挪开了昨晚抵在门前的东西,走到走廊。在他的左边是一扇通向花园的门,门开着,一缕阳光钻了进来。他出了酒店,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走向海滩,这时右边树林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引起了邦德的好奇心。原来是斯卡拉,穿着泳裤,在弹簧床上面锻炼身体,旁边站着那个经理,手里拿着斯卡拉的衣服。斯卡拉浑身大汗,汗珠在阳光下面像水晶一样闪烁着。斯卡拉在弹簧床上,蹦得很高,有时膝盖着地,有时屁股着地,甚至有时用头把自己弹起来。这项运动真是让人胆战心惊。斯卡拉心房上的那第三只ru头,十分显眼,一眼就能看到。邦德若有所思地继续往沙滩走。海滩十分美丽,白色的沙子,还有一些在风中摇曳的棕榈树。邦德潜入水中,由于受到斯卡拉那种高强度锻炼的刺激,他游了两个远程来回。
回到房间后,他快速地吃了个简易早餐。邦德穿了深蓝色的衣服,因为不方便活动,所以他浑身不自在。他决定到酒店周围散散步,熟悉熟悉地形。原来酒店差不多快完工了,但是在大厅的另一面的东客房还没建成,都是水泥墙。整个酒店呈t形构造,设有餐厅、夜总会、客房。但是由于开张匆匆,就仓促地铺了地毯,简单装饰了一下,装了灯光。还有一些零散的家具设备,弥漫着浓厚的油漆和木屑的气味,看上去就像是一场匆匆收尾的戏剧彩排那般凌乱不堪。大概有五十个工人在干活,男男女女都有,忙着装窗帘,铺地毯,修理电器,但是没看到有工人在建房子。水泥搅拌器、电钻、铁制品等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酒店后面,像是被遗弃的巨型玩偶。邦德猜测,这个地方应该还需要一年时间和几万英镑才能完工,才能建成原计划的模样。邦德现在看出斯卡拉的难题了,也明白了斯卡拉召集这些股东的原因了。他们肯定会对酒店的施工现状抱怨一番,有些股东还可能会想退股。但是,有人退就会有人想买,而且是想以纳税损失的形式,用低价收入高价卖出,赚取中间差价,然后再投资到其他地方大赚一笔。因为美国、古巴等国家高昂的税金,而牙买加有税收优惠政策,所以这方法可比投资固定资产要挣钱多了。因为斯卡拉想要让这些股东寻欢作乐之后作罢的这个想法,可能是竹篮打水。邦德很了解这些大亨的想法,因而邦德对斯卡拉的这个做法能否成功很是怀疑。他们可能会跟那些漂亮姑娘玩得十分嗨,但是并不会犯糊涂。第二天醒来依旧清醒如初,不会舍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否则他们就是放着大钱不想赚了,那不是傻吗?
邦德继续走到酒店后面,他想看看自己的车停在哪个地方。他看到车子停在西客房那边的一个废弃停车场。太阳太毒了,阳光直晒在车子上,所以邦德就把车往前开到了树荫下面,还检查了剩余汽油,把车钥匙放进了衣服口袋。在这个陌生的虎穴,他要仔细提防的细节太多了!
停车的地方,沼泽的味道特别重,但还算凉爽。邦德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树林尽头。前面就是人工铺设的羊草地,再望过去就是一片废墟——一条宽阔的潺滁不前的“死”溪流,和一片已经被填平的沼泽地,白鹭、百舌鸟、玫瑰花,一派和谐景象。昆虫阵阵鸣叫,青蛙和蛤蚧也呱呱地叫。这块地皮的边界处,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溪流,泥泞又凹陷的河床布满了地蟹和河鼠。当邦德慢慢靠近的时候,河床突然泥花大溅,一条像人那么大的短吻鳄浮出水面,透了口气,又沉进沼泽中了。邦德笑了笑。毫无疑问,如果酒店没有建在这里,那么这里肯定会成为一个渔业基地。有穿着阿拉瓦克印第安人服饰的渔夫,有码头,还有带有凉亭的船只。乘客们可以在亭子里面一边戏水,一边欣赏热带丛林。当然了,这些服务肯定是需要付费的,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邦德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回程路上,邦德观察到这里就像一般豪华酒店构造一样,左边是厨房、干洗间还有杂物室,可能完工的时候还会种夹竹桃和巴豆吧。厨房那边还传来节奏强烈的牙买加音乐,应该金斯顿的某个乐队。邦德在酒店四周又转悠了一圈,便回酒店大厅了。斯卡拉站在桌子旁边正和经理谈话,当他听到邦德的脚步声,就转头冲着邦德点点头。斯卡拉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白色领带和整个大厅的优雅十分相搭。他对经理说:“好吧,那就这样吧。”又对邦德说,“来,我们去看一下会议室。”
邦德跟着他穿过餐厅的门,又经过另外两扇门,向右转进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墙上摆满了玻璃杯和餐盘。大厅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斯卡拉带着邦德穿过这道门,走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似乎是用来赌博的,也可能是书房。房间里面的设施并不多,只有一张圆桌摆在正中央,桌子周围摆着七把人造革的白色扶手椅,桌上放着小本子和笔,地上铺着红地毯。正对门口的椅子大概是斯卡拉的座位,前面放着一座白色的电话。
邦德在房内走了一圈,检查那些窗户和窗帘,又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暗灯。他说:“那些暗灯可以装窃听器,电话也可以。需要我检查一下吗?”
斯卡拉冷酷地看着邦德说:“没必要。里面已经装好了窃听器,我装的。为了把会议内容记录下来。”
邦德回答:“明白了。你想让我在哪里守着?”
“门口。坐在门口,装作是看看书、杂志之类的。今天下午四点钟有个常规会议,所有股东都参加。明天会开几个小型会议,也许只有我和一两个股东参加。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的任何一个会议,明白吗?”
“言简意赅,明白。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这些股东的名字,以免到时候出错,还有他们所代表的组织,你也不想出现任何差池吧?”
“拿张纸和一支笔坐下来,我说你记。”斯卡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说着,“第一,亨德里克斯,荷兰人,代表欧洲财团,主要是代表瑞士。你不要跟他交谈,他不爱打交道,话不多。第二,山姆·比尼恩,来自底特律。”
“是紫钢派的?”
斯卡拉停住脚步,狠狠地看着邦德,说:“这些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你……”斯卡拉一时喊不出邦德的名字。
“哈泽德。”
“行吧,哈泽德。你要明白,他们都是有地位的人,是生意人,不是美国阿帕拉契亚的那些街头黑社会。比方说这个山姆·比尼恩,是房地产商,他身家大概有两千万美元。第三个是勒罗伊·格盖拉,迈阿密人,有自己的公司,娱乐产业的大亨,脾气不好,容易动怒。像他这种娱乐行业的人,都喜欢能在短期内赚取暴利的投资。第四个,鲁比·洛克逊,在拉斯维加斯开了家酒店,因为他有这种经验,知道酒店的运转流程,所以他可能会问一些很尖锐的问题。下面一个,来自芝加哥的哈尔·加芬克尔,跟我一样有自己所属的劳工组织。他代表了很多的基金联合工会,他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些工会有的是钱,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已经说了五个人了,最后一个人,路易·帕尔戴斯,来自美国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开了一家叫‘失乐园’的娱乐城,在当地娱乐产业只手遮天,还有自己的赌场。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好了,就这么多。”
“那你代表哪个财团呢,斯卡拉先生?”
“加勒比区域。”
“古巴?”
“我说了加勒比,古巴不就属于加勒比区域,不是吗?”
“你说的是卡斯特罗政府还是巴蒂斯塔政府?”
斯卡拉的眉头又紧紧扭曲在一块,右手已经紧握成拳了:“伙计,我警告过你不要惹恼我。所以别想套我话,打探我的事,否则有你好受的!我保证要你难看!”说完斯卡拉就掉头,气冲冲地走了,好像他再多待一秒钟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爆发了一样。
邦德已经得到这么多信息,十分满意地笑了。他翻到刚刚自己写下的笔记,上面全是黑社会大佬的名字。这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邦德最感兴趣的是代表欧洲财团的亨德里克斯。如果这是他真名字,又是个荷兰人,那么,邦德可以肯定,亨德里克斯就是克格勃派来的那个间谍!
为了抹去字迹印子,邦德从本子上撕下了三页纸,然后走到了大厅。一个大块头正从酒店大门走进,朝前台走。他穿着不合时宜的厚衣裳,不停地流着汗。他可能不是那些股东之一,可能是安特卫普的钻石大亨?德国牙医?还是瑞士银行的经理?那个人脸色苍白,大方脸带有双下巴,俨然一张大众脸。他走到前台,把一个重箱子放在柜台,操着一口浓厚的中欧口音说道:“我是亨德里克斯。这里应该给我安排了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