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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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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风

释文曰:从邶讫豳。十三国并变风也。邶,鄘卫说附。

郑氏诗谱曰:邶鄘卫者,商纣畿内之地。其封域在禹贡冀州大行之东,北逾衡漳,东及兖州桑土之野。周武王伐纣,以其京师封子武庚为殷后。乃三分其地,置三监,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纣城而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释文曰:卫在汲郡朝歌县。○董氏曰:竹书纪年曰:武王封武庚于朝歌,分其地为邶、鄘、卫,使管叔、霍叔、蔡叔监之。武王既丧三监,导武庚叛。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复伐三监,更于此三国建诸侯,以殷余民封康叔于卫,使为之长。孔氏曰:汉地理志云:三监叛,周公诛之,尽以其地封弟康叔。故邶、鄘、卫三国之诗相与同风。如志之言,则康叔初即兼彼二国。郑氏不然者,以国大非制。○董氏曰:康叔受卫,其在殷邦百里之地,而邶、鄘则同姓受封国也。后世子孙稍并彼二国,混而名之。七世。至顷侯,当周夷王时,卫国政衰,变风始作。作者各有所伤,从其国本而异之,为邶、鄘、卫之诗焉。○朱氏曰:邶鄘之诗,皆主卫事,而必存其旧号者,岂其声之异欤。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音倾。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郑氏曰:不遇者,君不受已之志也。○张氏曰:不遇,非不达也,不受其志也。○孔氏曰:顷公,贞伯子,当夷王时。泛芳剑反。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古幸反。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五羔反。以游。

毛氏曰:兴也。泛泛,流貌。柏木宜为舟。耿耿,犹儆儆也。朱氏曰:耿耿,小明忧之貌也。隐,痛也。非我无酒,可以敖游忘忧也。泛彼柏舟,亦泛其流。如舟之泛泛,无所倚薄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如预反。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毛氏曰:茹,度也。长乐王氏曰:责我心之如鉴,必能度形,犹责周公必知管、蔡之叛而不使之责;孟子必识齐王之不可为汤、武而不应其聘。○朱氏曰:鉴能度物,而我不能,但以兄弟宜可据依,而不知其不可也,故或往诉焉而反逢其怒耳。范氏曰:此公族之臣也,故僚、类皆其兄弟。○释文曰:鉴作监,曰:本又作鉴。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眷勉反。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毛氏曰:石虽坚,尚可转。席虽平,尚可卷。棣棣,富而闲习也。○欧阳氏曰:其意谓石席可转卷。我心匪石席,故不可转卷也。○吕氏曰:以威仪为可简则无礼,故不敢改其度也。

不可选也,言威仪闲习,自有常度,不可选择以避祸也。翟方进谓冯参:君侯以王舅见废,不得在公卿位。今五侯至尊贵也,与之并列宜少,诎节卑体,视有所宗,而君侯盛修容貌,以威严加之,此非所以下五侯而自益者也。参性好礼仪,不改其常操,忧心悄悄,七小反。愠于群小。觏古豆反。闵既多,受侮音武。不少。静言思之,寤辟避亦反。有摽。符小反。

毛氏曰:悄悄,忧貌。愠,怒也。闵,病也。静,安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貌。孔氏曰:寤觉之中,拊心而手标然。○欧阳氏曰:愠于群小,群小愠,仁人也。○王氏曰:国乱而君昏,则小人众而君子独,君子忧而小人乐。君子之忧者,忧其国而巳,忧其国,则与小人异趣。其为小人所愠,固其理也。故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得志,则为谗诬以病君子。君子既病矣,则又从而侮之。故曰:觏闵既多,受侮不少。其曰既多不少者,以著小人之众也。日居月诸,胡迭待结反。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户管反。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孔氏曰:居诸者,语助也。檀弓云何居,注云:居,语助也。○欧阳氏曰:日居月诸,胡迭而微者,谓仁人伤卫,日

往月来而渐微尔,犹言日朘月削也。○范氏曰:如匪澣衣者,中垢而不濯也。毛氏曰:如匪澣衣,如衣之不澣矣。不能奋飞者,郁陶无所发也。○郑氏曰:臣不遇于君,犹不忍去,厚之至也。柏舟五章,章六句。

绿衣,卫庄姜伤已也。妾上僭,笺念反。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郑氏曰:庄姜,庄公夫人,齐女,姓姜氏。妾上僭者,谓公子州吁之母,母嬖而州吁骄。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音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巳。毛氏曰:绿,间色。黄,正色。孔氏曰:录,苍黄之间色。黄,中央之正色。忧虽欲自止,何时能止也。○孔氏曰:间色之绿,不当为衣,犹妾不宜嬖宠。正色之黄反为里,犹夫人反见疏而微也。○广汉张氏曰:绿衣之忧,言嫡妾之乱,其弊将至于不可胜言者,忧在宗国也,夫岂特为一身之私哉!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毛氏曰:上曰衣,下曰裳。○孔氏曰:间色为衣而在上,正色之黄,反为裳而处下。○曾氏曰:亡,失也,不须训为忘。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卑尔反。无訧音尢。兮。毛氏曰:訧,过也。○程氏曰:绿衣,卫庄姜伤已无德以致之,行有不得,反求诸已而巳矣。丝之绿,由女之染治以成,言有所自也。𫄨绤,所以来风也。○范氏曰:致其序,则在我也。故思古之人,能使尊卑有分而无过也。𫄨兮绤兮,凄七西反。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毛氏曰:凄,寒风也。○范氏曰:思古人而获我心,自知其不及也。绿衣四章章四句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郑氏曰:庄姜无子,陈女戴妫生子名完,庄姜以为巳子。庄公薨,完立而州吁杀之。戴妫于是大归庄姜,远送之于野,作诗见已志。○永嘉郑氏曰:戴妫虽妾,实生桓公,桓公立为君矣。叙诗者犹曰送归妾,彼为母以子贵之说者,失圣人正名分、辩嫡庶之说矣。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朱氏曰:兴也。○孔氏曰:释鸟:燕,燕,鳦。郭璞曰:齐人呼鳦曰燕,即今之燕也。古人重言之。○李氏曰:差池,不齐貌。○毛氏曰:之子,去者也。归,归宗也。远,送过礼。于,于也。郊外曰野。苏氏曰:礼,妇人送迎不出门,远送至,野情之所不能巳也。○孔氏曰:至野与之诀别,已留而彼去,稍稍更远,瞻望之,不复能及,故念之泣涕。○王氏曰:燕方春时,以其匹至,其羽相与差池,其鸣一上而一下,故庄姜感所见以兴焉。○广汉张氏曰:燕燕以兴,已与戴妫嫡妾相与之善,欤独言泣涕之情者,盖家国之事,有不可胜悲者。晋褚太后批桓温废立诏云: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其有合于诗人之情欤!燕燕于飞,颉户结反。之颃户郎反。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毛氏曰:飞而上曰颉,飞而下曰颃。伫立,久立也。○郑氏曰:将,亦送也。燕燕于飞,下上时掌反。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毛氏曰:飞而上曰上音,飞而下曰下音。陈在卫南,实是也。○释文曰:南,如字。沈重云:恊句。宜,乃林反。古人韵缓,不烦改字。仲氏任而鸩反。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㓙 反。寡人。

毛氏曰:仲,戴妫字也。○郑氏曰:任者,以恩相亲信也。○朱氏曰:只,助语。○李氏曰:塞,实也。○毛氏曰:渊,深也。○朱氏曰:温,和也。○毛氏曰:惠,倾也。○朱氏曰:终温且惠,始终如一也。○郑氏曰:淑,善也。○毛氏曰:勖,勉也。○郑氏曰:寡人,庄姜自谓也。○杨氏曰:州吁之暴,完之死,戴妫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见答于先君所致也。而戴妫犹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可谓终温且惠矣。朱氏日:上四句,庄姜美戴妫,下二句,因使之以先君之故而有以励巳,盖称其美以求教戒之辞。燕燕四章章六句。

日月,卫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难,乃旦反。伤已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张氏曰:困穷者,道穷计尽,无以自伸也。

广汉张氏曰:绿衣方妾上僭之时,故独反已以自责而已。至日月之作,则在州吁弑嫡之后,于是始推原其致祸之本,以为由已不见答于先君之所致,亦犹孟子所谓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昌吕反。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毛氏曰:日乎月乎,照临之也。胡,何也。○郑氏曰:之人,是人也,谓庄公也。○朱氏曰:逝,发语之辞。○范氏曰:言庄公不以古之道处我,故至此困穷也。长乐王氏曰:不以古夫妇之道处我。○郑氏曰:宁,犹曾也。

观硕人之诗,则庄姜初来,即不见答,非始有恩意而后忘之也。古不当训。故,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呼报反。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毛氏曰:冒,覆也。○张氏曰:以礼事庄公,不以恩答已,宁不我报是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毛氏曰:日始月盛,皆出东方,音声良善也。○朱氏曰:德音,美其辞。无良,丑其实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王氏曰:人忧患疾痛极则未尝,不呼其父母者。○郑氏曰:畜,养。卒,终也。○朱氏曰:不述,犹曰不可称述也。左传曰:子叔姫妃齐昭公,生舍。叔姫无宠,舍无威,夫人见薄,则蒙嗣之,位望亦轻,此国本所以倾摇也。庄姜既不见答,则桓公之位何能有定乎?反复言之,盖推原祸乱之由,而非为已私也。俾也可忘,谓若思庄公恩义之薄,嫡庶不定之祸,诚使我可忘,而我自不忍忘之也。末章不欲咎庄公,徒自伤父母养我不终而巳。报我不述,言庄公之所以报我,不欲称述之矣,亦不欲咎庄公也。日月四章,章六句。

终风,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暴,见侮慢而不能正也。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许约反。浪笑敖,五报反。中心是悼。毛氏曰:终日风为终风。暴,疾也。笑,侮之也。谑浪笑敖,言戏谑不敬。朱氏曰:谑,戏言也。浪,放荡也。○郑氏曰:喻州吁之为不善,如终风之无休止,而其间又有甚恶悼者,伤其如是。终风且霾,亡皆反。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毛氏曰:霾,雨土也。惠然肯来,言时有顺心也。○朱氏曰:终风且霾,以比州吁之暴益甚也。○苏氏曰:州吁往来,皆不可常。○郑氏曰:我思其如是,心悠悠然。○杨氏曰:见侮慢而不能正,则悼之而巳。其莫往莫来,则又思之,可谓极母道矣。经解曰:温柔敦厚,诗教也。学者如此,则可观。可群。可怨矣。终风且曀,于计反。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都丽反。毛氏曰:阴而雨曰曀。○王氏曰:曀则不见日矣。又曰:不日有曀者,言不旋日而又曀也。○郑氏曰:言我愿思也。嚏读当为不敢踬咳之嚏。我其忧悼而不能寐。女思我心如是,我则嚏也。今俗人踬云人道我,此古之遗语也。○苏氏曰:古有又通○释文嚏作疌,曰:本又作疐。

阴风终日,意其止矣,不旋日而又曀焉,厌苦之辞也。曀曀其阴,虺虚鬼反。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毛氏曰:如常阴曀曀然,暴若震雷之声。朱氏曰:虺虺,雷将发而未震之声。○董氏曰:韩诗作㙪㙪其阴。章句曰:天阴尘也。骤雨迅雷,其止可待。至于曀曀之阴,虺虺之雷,则殊未有开霁之期也。愿言则嚏,汝念我则我嚏矣。母子之间,感通本无间也。愿言则怀,汝念我则我怀矣。母子之间,恩意本易复也。终风四章,章四句。

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郑氏曰:将者,将兵以伐郑也。平,成也。○朱氏曰:伐郑以结陈、宋之成也。

朱氏曰:按左传,州吁与宋、陈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出师不为久,而卫人之怨如此。身犯大逆,众叛亲离,莫肯为之用尔。击鼓其镗,吐当反。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毛氏曰:镗然,击鼓声。漕,卫邑也。○曾氏曰:镗然击鼓,踊跃用兵,想见州吁好兵喜斗之状。其兴师动众,非出于不得巳也。人所甚惮者,州吁之所最乐。国人怨之,正以其踊跃尔。○郑氏曰:土国,役土功于国。南行从军,南行伐郑。○李氏曰:土国城漕,非不劳苦,而独处于境内。今我之在外,死亡未可知,虽欲为土国城漕之人,不可得也。○董氏曰:镗,石经作鼞,说文亦作鼞,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𠡠中反。

毛氏曰:孙子仲,谓公孙文仲也。孔氏曰:文是谥。平陈于宋,郑氏曰:平陈于宋,谓使告宋曰: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忧心有忡,忧心忡忡然。○左传杜氏注曰:陈,今陈国陈县。宋,今梁国睢阳县。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言所从者乃孙子仲也,则轻其帅可知矣。爰居爰处,爰丧息浪反。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郑氏曰:爰,于也。○欧阳氏曰:王肃以下三章,卫人从军者与其室家诀别之辞。士卒将行,与其室家诀别云:我之是行,未有归期,亦未知于何所居处,于何所丧其马。若求我与马,当于林下求之。盖为必败之计也。曾氏曰:非独爰居爰处以下三章为从军者诀别之辞,一篇之意皆如此。○朱氏曰:犹蹇叔哭送其子之意也。死生契苦结反。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毛氏曰:契阔,勤苦也。○朱氏曰:成说,成其约誓之言。○孔氏曰:王肃云:言国人室家之志,欲相与从生至

死,契阔勤苦而不相离,相与俱老。朱氏曰:与其家人诀别,言其始为室家之时,期以生死契阔,无所不同。既成约誓,又相与执手而期以偕老,言至死而不相弃也。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呼县反。兮,不我信音申。兮。郑氏曰:于嗟,叹也。○毛氏曰:活,生活也。洵,远也。○释文曰:洵,本或作询,误也。询音荀。韩诗作夐。夐亦远也。信即古伸字也。

于嗟阔兮,承上章死生契阔之文,而足成其义。言始欲死生勤苦共之,今乃不得相依以生也。洵当从毛传。言远去而不得伸此志也。击鼓五章,章四句

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于骄反。母氏劬劳。

毛氏曰:兴也。南风谓之凯风,乐夏之长养。孔氏曰:凯,乐也。风性乐养万物。棘,难长养者。夭夭,盛貌。劬劳,病苦也。○王氏曰:棘心至于夭夭,则风之为力多矣。此母氏劬劳之譬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毛氏曰:棘薪,其成就者。圣,睿也。○郑氏曰:令,善也。○朱氏曰:棘可以为薪,则成就矣。然非美材,喻子之壮大而无善也。○长乐刘氏曰:自言七子之中,有一令善之人,则母亦不舍之而去也。爰有寒泉,在浚音峻。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毛氏曰:浚,卫邑也。○陈氏曰:寒泉在浚之邑下,邑人赖之以生养。今子七人,反不能养一母,而使母劳苦求嫁也。○朱氏曰:母欲嫁者,本为淫风流行,而七子乃以劳苦为说,可谓几谏矣。𪾢胡显反。睆华板反。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毛氏曰:𪾢睆,好貌。○苏氏曰:鸟犹能好其音以说人,而我独不能说吾母哉。曾氏曰:凯风盛于夏时,黄鸟鸣于夏木,寒泉亦夏所宜耳。寒泉能使人甘之,有子而使母劳苦;黄鸟能使人乐之,有子而莫慰母心。凯风四章章四句

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色角反。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孔氏曰:宣公,晋桓公子。朱氏曰:此诗皆女怨之辞。雄雉于飞,泄泄移世反。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毛氏曰:兴也。○朱氏曰:泄泄,飞之缓也。○郑氏曰:怀,安也。○毛氏曰:诒,遗也。伊,维也。孔氏曰:语助也。○朱氏曰:阻,隔也。○曾氏曰:雄雉以喻其夫。雄雉于飞,雌怀安而不从之。今之阻隔,盖自遗也。大夫行役,妇人本无可从之理。其言如此,乃怨思之切耳。雄雉于飞,下上时掌反。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毛氏曰:展,诚也。○范氏曰:展矣君子,久役而不得归者也。此妇人之闵其夫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毛氏曰:瞻,视也。○朱氏曰:悠悠,长也。○郑氏曰:视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久行役而不来,使我心悠悠然思之。曷,何也。何时能来望之也。程氏曰:日月取其迭往迭来之意。又日月阴阳相配而不相见。又旦暮所见,动人情思。总,包意其间。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下孟反。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郑氏曰:女众君子,我不知人之德行何如者可谓为德行。朱氏曰:百尔君子,泛指从役大夫也。○毛氏曰:忮,害也。○朱氏曰:贪,求也。○毛氏曰:臧,善也。○张氏曰:不忮不求,是大夫妻,言其夫也。

妇人思其君子之切,而知其未得归也。于是复自解曰:凡百君子,我妇人,不知孰为德行也。但不忮害,不贪求,则何所用而不善。虽久处军旅之间,固未害也。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郑氏曰:夫人谓夷姜。○孔氏曰:知非宣姜者,以宣姜本适伋,为公所要。云雉鸣求其牡,明是夷姜。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苦例反。

毛氏曰:匏谓之瓠。瓠叶苦,不可食也。孔氏曰:陆玑云:匏叶少时可为羹,八月中坚强不可食,故云苦叶。瓠、匏一也,故云谓之瓠。外传鲁语:叔孙穆子曰:豹之业及匏,有苦叶矣。叔向曰:苦匏不材于人,供济而已。韦昭注云:不材于人,言不可食。佩匏可以渡水也。济,渡也。由膝以上为涉,以衣涉水为厉,谓带以上也。释文曰:韩诗云:至心曰厉。揭,褰衣也。○朱氏曰:匏尚有叶,是未有霜而成实之时。济渡之处,又有深涉,未可以渡也。○毛氏曰:遭时制宜,如遇水深则厉,浅则揭矣。范氏曰:深则厉,浅则揭。宜,斟酌也。宣公夫人不顾礼义,犹不度水之深浅而欲济也。○释文厉,说文曰:砅,云履石渡水也。音力知反,又音例。有弥弥尔反。济盈,有鷕以小反。雉鸣。济盈不濡,軓音犯。雉鸣,求其牡。

毛氏曰:弥,深也。盈,满也。鷕,雌雉声也。由辀以上为軓。○欧阳氏曰:毛郑谓走曰牝牡。书牝鸡无晨,岂为走

兽乎?古语通用。济盈无不濡之理,而涉者贪于必进,自谓不濡。又兴宣公贪于淫欲,身蹈罪恶而不自知也。雉鸣求其牡者,又兴夫人不顾礼义而从宣公,如禽鸟之相求,惟知雌雄为匹,而无亲疏父子之别。朱氏曰:或曰承上章之兴以为比也。盖以匏有苦叶兴,济有深涉以济盈兴。雉鸣然后雉求其牝,比淫乱之人,此亦诗之一体也。夫诗之为体,舒缓宏阔,有如此者而后世。学者求之崎岖蹙狭之中,铢校寸量,如治法律,失之远矣。○释文曰:軓,依传意。宜音犯。案说文云:轨,车辙也。从车九声。龟美反。軓,车轼前也。从车,凡声音犯相乱,故具论之。雝雝鸣鴈,旭计玉反。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毛氏曰:雝雝,鴈声和也。纳采用鴈,旭日始出,谓大昕之时,迨及泮散也。○郑氏曰:昏礼,自纳采至请期用昕,亲迎用昏。归妻,使之来归于已,谓请期也。冰半泮,正月中以前也,二月中可以昏矣。孔氏曰:毛氏东门之杨传云不逮秋冬,则以秋冬皆得成昏。孙卿曰:霜降逆女,𣲙泮杀止。霜降,九月也。冰泮,正月也。家语曰:霜降而妇功成,而嫁娶者行焉。冰泮,农业起,昏礼杀于此。周礼言仲春,夏小正言二月者,皆为期尽蕃育之法。王肃曰:前贤有言:丈夫二十不敢不有室,女子十五,不敢不事人。谯周亦云:男自二十以及三十,女自十五以至二十,皆得以嫁娶。先是则速,后是则晚矣。其说皆出毛氏。若男三十、女二十为期尽蕃育,虽仲春犹可行。○王氏曰:古之于婚姻,其求之不暴,而节之以礼,虽庶士亦然,而况于人君乎。招招照遥反。舟子,人涉卬五郎反。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毛氏曰:招招,号召之貌。孔氏曰:王逸曰:以手曰招,以口曰召。舟子,舟人,主济渡者。卬,我也。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独待之而不涉。○朱氏曰:以配男女,必待配耦而相从。

此诗刺宣公之淫乱。然一章、二章、四章皆以物为比,而不正言其事。三章虽言昏礼,特举士之归妻,盖不欲斥言之,而以小喻大也。所谓主文而谲谏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昏,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焉。

朱氏曰:皆述逐妇之辞也。宣姜有宠,而夷姜缢。是以其民化之,而谷风之诗作。所谓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者如此。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莫尹反。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孚容反。采菲,妃鬼反。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毛氏曰:兴也。习习,和舒貌。东风谓之谷风。阴阳和而谷风至。○程氏曰:阴阳交和,则感阴而成雨。其感也阴,其成也雨。夫妇之道,当黾勉和同,不宜有怨怒也。盖和则夫妇之道成,而室家正,如阴阳和而成雨也。○毛氏曰:葑,须也。菲,芴音勿。也。下体,根茎也。○郑氏曰:此二菜者,蔓菁与葍之类也,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之者不可以根恶时并弃其叶。喻夫妇以礼义合,颜色相亲,亦不可以颜色衰,弃其相与之礼。孔氏曰:陆玑云:葑,芜菁。幽州人谓之芥。菲,似葍,茎粗,叶厚而长,有毛。郭璞曰:菲,土瓜也。○释文曰:草本疏云:葑,芜菁也。郭璞云:今松菜也。案:江南有葑,江北有蔓菁,相似而异。○程氏曰:夫妇之道,贵其有终。德音,好音也。当期好音无违,至于偕老。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音祈。谁谓荼音徒。苦,其甘如荠。齐礼反。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毛氏曰:迟迟,舒行貌。违,离也。畿,门内也。荼,苦菜也。尔雅疏曰:此味苦,可食之菜也。月令孟夏苦菜莠是也。叶似苦苣而细,断之有白汁,花似菊,堪食,但苦耳。○本草云:荠味甘,人取其叶作菹及羹,亦佳。○毛氏曰:宴,安也。○程氏曰:我行道而迟迟者,中心念其有违乎此也。○朱氏曰:今故夫之送我,乃不远而甚近。○郑氏曰:送我裁于门内,无恩之甚。○陈氏曰:妇人从一而终,今虽见弃,犹有望其夫之情。○孔氏曰:言人谁谓荼苦,比之荼,即其甘如荠。又言安爱汝之新昏,其恩如兄弟也。韩愈谴谑鬼诗云:白石为门畿,盖以畿为门阃也。必有所据,可以发明毛氏之说。泾以渭音谓。浊,湜湜音殖。其沚。音止。宴尔新昏,不我屑素节反。以。母逝我梁,母发我笱。古口反。我躬不阅,音悦。遑恤我后。毛氏曰:泾渭相入而清浊异。孔氏曰:地理志云:泾水出今安定泾阳西开头山,东南至京兆陵阳入渭。汉书沟洫志:泾水一石,其泥数斗。潘岳西征赋云:清渭浊泾○尚书疏云:渭水出陇西首阳县,至京兆北沿司空县入河。○说文曰:湜,水清见底。○郑氏曰:小渚曰沚。○毛氏曰:屑,洁也。逝,之也。鱼梁,所以捕鱼。孔氏曰:周礼人掌以时为梁。郑司农云:梁,水堰,堰水而为阙空,以笱承其空。然则梁者,为堰以鄣水空,中央承之以笱。阅,容也。○郑氏曰:遑,暇也。○程氏曰:泾浊而渭清,今泾反以渭为浊。湜湜,清貌。视于浅处则见清。彼以为浊,而其沚自湜湜。以言其惑而不能正也。范氏曰:胡不视之,湜湜其沚,谓未尝变也。○朱氏曰:宴安于新昏,不以旧室为洁而与之也。郑氏江有汜笺曰:以犹与也。○欧阳氏曰:禁其新昏。母逝我梁,母发我笱。言弃妻将去,犹顾惜其家之物,既而叹曰:我身不容,安得恤后事乎?朱氏曰。知其不能禁。而绝意之辞也。

泾,新昏也。渭,旧室也。泾、渭、既合,则清浊易惑。于洲渚浅处视之,渭之清犹可见也。诗人多述土风,此卫诗而远引泾、渭者。盖泾浊渭清,天下所共知。如云海咸河淡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音蒲。匐蒲北反。救之。

泳、方,并解。见汉广。○朱氏曰:浮水曰游。○郑氏曰:言深浅者,喻君子之家,事无难易,吾皆为之。○说文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程氏曰:就其深矣以下,陈其躬所为治家勤劳之事,随事尽其心力而为之。深则方舟,浅则泳游,不计其有与亡也,强勉求为之耳。朱氏曰:不计其有与亡,而强勉以求之。不特如是,治其家,又周睦其邻里乡党,莫不尽其道。陈氏曰:非特门内之事如此,凡邻里之有丧者,无不尽力救之。○张氏曰:皆妇人曲徇其夫之言,不我能慉,许六反。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音古。用不售。市救反。昔育恐育鞠,居六反。及尔颠覆。芳服反。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毛氏曰:慉,养也。鞠,穷也。○郑氏曰:及,与也。○朱氏曰:承上章言我于女家勤劳如此,女既不我养,而反以我为仇雠。○程氏曰:惟其心既阻绝我之善,故虽勤劳如是,而不见取,如贾之不售凡。人所以憎而不知其善者,由其心阻绝其善故也。○张氏曰:昔育恐育鞠而下,言昔者相与为生理,惟恐其穷以及于颠覆。今既生既育矣,乃反比我于毒而弃之乎。郑氏曰:其视我如毒螫,言恶已甚也。○董氏曰:孙毓、王肃诗并作能不我慉,说文亦然。我有旨蓄,许六反。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音光。有溃,户对反。既诒我肄。以世反。不念昔者,伊余来墍。许器反。毛氏曰:旨,美。御,御也。洸洸,武也。溃溃,怒也。郑氏曰:洸洸然,溃溃然,无温润之色。○程氏曰:肄,习也。○毛氏曰:墍,息也。○郑氏曰:蓄聚美菜者,以御冬月乏无时也。君子亦但以我御穷苦之时,至于富贵,则弃我如旨蓄。曾氏曰:穷犹乏无耳。有新昏而弃旧室,是姑以我御乏无之时也。人之于物,得新可以捐故,然厚者犹有所不忍,夫妇义当偕老,乃姑以御穷而已,其薄恶可知。○程氏曰:诒我以武暴忿怒,习而为常矣。○朱氏曰:君子弃绝之,曾不念我之来息时也。追言其始见君子之时,接礼之厚,怨之深也。谷风六章,章八句。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释文曰:杜预云:黎在上党壶关县。○郑氏曰:寓,寄也。黎侯为狄人所遂,弃其国而寄于卫,卫处之以二邑。○孔氏曰:春秋出奔之君所在曰寄,故左传曰齐以𬩾寄卫侯是也。丧服传曰:寄公者何?失地之君也。○董氏曰:晋伯宗数赤狄罪,曰夺黎氏地,则狄侵黎,其亦旧矣。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尔雅曰: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范氏曰:诸侯失国,而寄于他国之邑,微莫甚焉。郭璞注云:言至微也。○ 郑氏曰:君何不归乎?禁君留止于此之辞。式,发声也。我若无君,何为处此乎?臣又极谏之辞。○毛氏曰:中露,卫邑也。王氏曰:中露,露中也。露中,言有沾濡之辱,而无所芘覆。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毛氏曰:泥中,卫色也。王氏曰:泥中,言有陷溺之难,而不见拯救也。式微二章,章四句,旄音毛。丘,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所类反。之职,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郑氏曰:卫康叔之封爵称侯,今曰伯者,时为州伯也。○孔氏曰:王制云: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凡长皆因贤侯为之。殷之州长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一州一牧,二伯佐之。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毛氏曰:兴也。前高后下曰旄丘。诞,阔也。○郑氏曰:叔伯,字也。呼卫之诸臣。○朱氏曰:黎之臣子久寓于卫,登旄丘之上,而见其葛节之疏阔,因托以起兴曰:旄丘之葛,何其节之阔也。卫之君臣,何其多日而不见救也。此诗本责卫君,而但斥其臣,可见优柔而不迫矣。

葛始生,其节蹙而密;既长,其节阔而疏。黎人见葛之长,感岁时之久,而卫犹未见救尔。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朱氏曰:处,安处也。与,与国也。以,他故也。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其何安处而不来,意必有与国相俟而俱来耳。又言何其久而不来,意其或有事故而不得来。诗之曲尽人情如此。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毛氏曰:大夫狐苍裘。○郑氏曰:黎国在卫西,今所寓在卫东。○毛氏曰:无救患恤同也。○朱氏曰:至是始微讽切之。

蒙戎,狐裘之貌。晋士𫇭曰:狐裘蒙茸。黎侯所寓在卫东,羁旅之久,见卫之大夫过者甚多,终莫有动心者,故叹而言曰:非卫大夫之车不来东也,特无与我同患难者耳。琐素果反。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袖由救反。如充耳。王氏曰:琐,细也。尾,末也。黎侯之臣子,流离失职,故琐尾也。○郑氏曰:充耳,塞耳也。言卫之诸臣,颜色袖然,如见,塞耳无闻知也。人之耳聋,恒多笑而巳。朱氏曰:袖,多笑貌。○朱氏曰:言黎之君臣,流离琐尾,若此其可怜也。而卫之诸臣,颜色袖然,如塞耳而无闻,何哉?至是然后尽其词焉。然流离患难之余,而其言之有序而不迫如此,其人亦可知矣。陆玑草木疏云:流离,枭也。关西谓之流离,大则食其母。○苏氏曰:卫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离之养其子,不知其将为已患也。然告之而不听,袖袖然如或充其耳。其后卫人遂有狄难。○释文琐作琐,云:依字作琐。旄丘四章,章四句。

简兮,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仕于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郑氏曰:伶官,乐官也。伶氏世掌乐官而善焉,故后世多号乐官为伶官。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疑矩反。公庭万舞。郑氏曰:简,择也。张氏曰:简不恭也。若夫为禄仕者,抱关击柝,则犹恭其职;为伶官,则杂于侏儒、俳优之间,以是为不恭也。其得谓之贤者,虽其迹如此,其中固有所有。如君子处已则不然,其观人则卷而怀之者,皆可谓之贤矣。东方朔似之。将,且也。○毛氏曰:以干羽为万舞。孔氏曰:万者,舞之总名。商颂曰:万舞有奕。武舞用干戚,礼记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舞。文舞用羽籥。籥师曰:教国子舞羽吹籥。硕,大也。俣俣,容貌大也。○苏氏曰:方且万舞而择人。○王氏曰:日之方中,至明而易见之时。在前上处,至近而易察之地,于是焉不能察而用,所以刺也。○孔氏曰:贤者容貌美大,俣俣然在公庭,亲为万舞,是大失其所也。万舞,二舞之总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也。籥舞者,文舞之别名也。文舞又谓之羽舞。郑康成据公羊传以万舞为干舞,盖公羊释经之误也。春秋书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俱入,以仲遂之丧,于二舞之中去其有声者,故去籥焉。文舞舞,羽吹籥。公羊乃以万舞为武舞,与籥舞对言之,失经意矣。若万舞止为武舞,则此诗与商颂何为独言万舞而不及文舞耶?左氏载考仲子之官将万焉,妇人之庙亦不应独用武舞也。然则万舞为二舞之总名明矣。

有力如虎,执辔如组,音祖。左手执籥,余若反。右手秉翟,亭历反。赫如渥于角反。赭,音者。公言锡爵。

朱氏曰:辔,今之缰也。○毛氏曰:组,织组也。孔氏曰:御者执辔于此,使马骋于彼。织组者总纰于此,而成文于彼。籥,六孔。翟,翟羽也。孔氏曰:郭璞曰:籥如笛,三孔而短小。广雅云:七孔。翟羽,谓雉之羽也。○释文曰:以竹为之,长三尺。赫,赤貌。渥,厚渍也。公言锡爵,祭有畀𪸩胞阍寺者,惠下之道,见惠不过一散。郑氏曰:散受五升。○程氏曰:此章言其才艺之美。有力如虎,才武也。执辔如组,艺也。言其艺如此,非在公庭见之也。○孔氏曰:左手执管籥,右手秉翟羽,而舞文舞也。○郑氏曰:硕人容色赫然,如厚傅丹,君徒赐其一爵而巳。程氏曰:锡之以爵,劳贱者之道也。山有榛,侧巾反。隰有苓。音零。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毛氏曰:榛,木名。陆玑疏曰:榛,栗属。其子小似柿子,表皮黑,味如栗。下湿曰隰苓,大苦。孔氏曰:孙炎云:本草云:苓,今甘草是也。蔓延生,叶似荷,青黄。其茎赤,有节,节有枝相当。或云苓似地黄。西方,王室。西方,指西周也。晋语齐姜氏引西方之书。韦昭以为周亦西周也。周既东迁而衰,每思其全盛之时,文献之美也。作诗者叹硕人之贤,谓山则有榛,隰则有苓,唯西州然后有此等人物也。云谁之思,西方美人,见硕人而慨然有怀,西周之贤士大夫也。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指硕人也。嗟,美其真西周之人,而非今世之人也。江左诸人,喜言中朝名臣,亦此意也。简兮三章章六句朱氏曰:作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章六句。

泉水。卫女思归也。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贤遍反。也。郑氏曰:国君、夫人,父母在则归宁,没则使大夫宁于兄弟。杨氏曰:卫女思归,发乎情也。其卒也不归,止乎礼义也。圣人著之于经,以示后世,使知适异国者,父母终无归宁之义,则能自克者知所处矣。瑟彼悲位反。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变力转反。彼诸姫,聊与之谋?毛氏曰:兴也。泉水始出,毖然流也。吕氏曰:泉水,即今卫州共城之百泉也。淇水出相州林虑县,东流,泉水自西北来注之,故曰亦流于淇。而竹竿诗言泉源在左,淇水在右者,盖主山而言之。相、卫之山东面,故以北为左,南为右。娈,好貌。诸姫,同姓之女。○朱氏曰:言毖然之泉水,则亦流于淇矣。我之有怀于卫,则亦无日而不思矣。是以即诸姫而与之谋,为归卫之计。○释文曰:毖,韩诗作秘,说文作

诸姫。非必俱嫁于此国,盖有所思而欲与亲者谋,乃人情之常,亦非必真得相见也。出宿于济,子礼反。饮饯音践。于祢。乃礼反。

女子有行,远于万反。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毛氏曰:济,地名。祖而舍𫐈,饮酒于其侧曰饯,重始有事于道也。祢,地名,父之姊妹称姑,先生曰姊。○王氏曰:济祢,盖父母之国地名。欲归,则又思嫁时,出宿饮饯,相与诀而之夫家。○朱氏曰:追言其始嫁时,巳远其父母兄弟矣。况今父母既终,而复可归哉?○杜预左传注卫女思归而不得,故愿致问于姑姊。○释文曰:祢韩诗作坭。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牵,胡瞎反。还音旋。车言迈。遄市专反。臻于卫,不瑕有害。朱氏同。干,言地名, 卫所经之地也。脂,以脂膏涂其牵,使滑泽也。牵,车轴也。孔氏曰:车不驾,则脱其牵,将行设之。○释文曰:牵,车轴头金也。○毛氏曰:遄,疾。臻,至也。○郑氏曰:瑕犹过也。张氏曰:瑕与遐字同,言不大有害。

还车,犹言回辕,不必云嫁时所乘之车也。不瑕有害,谓归卫不为过差,有害自恕之辞也。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毛氏曰:所出同,所归异,为肥水。尔雅曰:归,异出同流,肥。○郑氏曰:兹,此也。自卫而来,所渡水,故思此而长叹。思须与漕自卫而来所经邑,故又思之。既不得归宁,且欲乘车出游,以除我忧。○朱氏曰:悠悠,思之长也。○毛氏曰:写,除也。泉水四章,章六句。

北门,刺仕不得志也。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杨氏曰: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卫之忠臣,至于窭贫,莫知其艰,则无劝士之道,仕之所以不得志也。先王视臣如手足,岂有以事敦遗之,而不知其艰哉?然不择事而安之,无怼憾之辞,知其无可奈何,而归之于天,所以为忠臣也。张氏曰:此诗忠臣所自作也。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其矩反。且贫,莫知我艰。巳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尔雅曰:殷殷,忧也。○李氏曰:尔雅云:窭,贫也。兼言之,以见其贫之甚也。○张氏曰:出自北门,是游息偶出北门,因有此言也。毛氏曰:北门,背明向阴。○朱氏曰: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因行出北门而有所感,心为之忧慇慇然。盖出北门背明向阴,亦处乱世。事暗君之比也。诗怨则怨矣,然归之于命,曰巳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郑氏曰:诗人事君无二志,故自决归之于天。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避支反。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知革反。我。巳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郑氏曰:王事,国有王命役使之事。孔氏曰:王事不必天子事,直以行役战伐皆王家之事。○苏氏曰:政事,国之政事。○毛氏曰:适,之。埤,厚也。谪,责也。○朱氏曰:王事既适我矣,政事又一埤益我,其劳如此,而窭贫之甚,室人无以自安,而交徧谪我,则其困于内外极矣。范氏曰:关雎之化行,则妇人能闵其君子。至于衰世,则室家日见而有不知其心者。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唯季反。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徂回反。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释文曰:敦,韩诗云:敦,迫也。○毛氏曰:遗,加也。摧,沮也。○释文曰:摧,韩诗作䜅。北门三章,章七句。

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携持而去焉。

程氏曰:序谓百姓不亲,相携而去,乃述当时之事。然考诗之辞,乃君子见几而作,相招无及于祸患者也。君子全身远害,唯恐去之不速,故其辞迫切,其虚其邪,既亟只且,是也。北风其凉,雨于付反。雪其雱。普康反。

惠而好呼报反。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音徐。既亟纪力反。只且。子余反。

毛氏曰:兴也。北风,寒凉之风。程氏曰:四时之风,春而自东,则生物也;夏而自南,则养物也;秋而自西,则成物也;冬而自北,则杀物也。以北风之杀害万物,故以兴。雱,盛貌。惠,爱也。○程氏曰:虚,宽貌。徐,缓也。雍容之状。○毛氏曰:亟,急也。○程氏曰:只且,辞也。○苏氏曰:北风而又雨雪,其虐甚矣。○朱氏曰:言卫之君臣威虐巳甚,将与其所好去而避之。○郑氏曰:邪,读如徐,其威仪虚徐也。○程氏曰:言尚可宽容徐缓乎。既急也哉○尔雅作其虚其徐。北风其喈,音皆。雨雪其霏。芳非反。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毛氏曰:喈,疾貌。霏,甚貌。长乐刘氏曰:喈,风声疾也。霏,雪落急也。归归,有德也。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程氏曰:同车亦偕行耳,但卒章辞意益迫切。同车,有巳驾之意。莫赤者,匪狐乎?莫黑者,匪乌乎?以其色则知其物矣,岂难辨哉?观其为政之道,则知暴虐祸难将及于人矣。范氏曰:见微而作者,哲人也;见著而作者,凡民也。卫大为威虐如此,而犹不去,则是不辨狐赤而乌黑也。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盖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之时也。同车,不必指贵者,特恊韵耳。北风三章章六句。

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静女其姝,赤朱反。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苏刀反。首踟直知反。蹰。直诛反。

毛氏曰:静,贞静也。女德贞静而有法度,乃可说也。姝,美色也。郑氏曰:女德贞静,然后可畜;美色,然后可安。○张氏曰:后官西北邃城隅。俟我幽闲念彼姝。吕氏曰:古之人君、夫人、媵妾,散处后宫。城隅者,后宫幽闲之地也。女有静德,又处于幽闲而待进御,此有道之君所好也。○董氏曰:隋得江左本作静女其姝。姝,好也。石经作𫣊而不见。说文曰:𫣊,仿佛。许慎引诗亦作𫣊。静女其娈,贻我彤徒冬反。管。彤管有炜,于鬼反。说音悦。怿音亦。女美。

毛氏曰:既有静德,又有美色,又能遗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郑氏曰:彤管笔赤管也。史不记过,其罪杀之。后妃群妾,以礼御于君所,女史书其日月,授之以环以进退。生子月辰,则以金环退之。当御者以银环进之,著于左手。既御著于右手。事无大小,记以成法。炜,赤貌。○朱氏曰:此女之美,又可悦怿,皆愿见之辞也。自牧归荑,徒兮反。洵音荀。后放此。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毛氏曰:牧,田官也。○郑氏曰:洵,信也。○张氏曰:自牧归荑,牧,牧地也。不耕种之地,则多草木根芽,毛氏曰:荑,茅之始生也。如甸人供果蓏之属,因以赠夫人也。归荑,以备齑俎,供豆实。

此诗刺卫君无道,夫人无德,故述古者贤君贤妃之相与一章,言贤妃有德有容,事其君子,逡巡待唱于后宫幽闲之地,盖静之至也。爱而不见,则搔首踟蹰,犹关睢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盖思之切也。横渠谓后宫西北乃城隅,必有所据,当考。二章言贤妃贻以彤管,女史之法戒。彤管之光华与其容色之美,皆可说怿,则所说者不专以其色也。三章之义难通,横渠之说差近。大过九二枯杨生稊,郑康成易作荑。然则所谓荑者,凡,草木根芽皆是,非独茅也。田官献新物于君,所归之荑,信芳美而且异于常,乃用之以答彤管之赠。盖所以赠之者,非其女色之为美,亦惟德美之人是贻耳。静女三章,章四句

新台,刺卫宣公也。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于遥反。之。国人恶乌路反。之,而作是诗也。汲宣公之世子。○孔氏曰:此时伋妻盖自齐始来,未至于卫,而公于河上为新台,待其至。新台有泚,七礼反。河水弥弥。莫尔反。燕婉之求,筥音渠。篨音除。不鲜。斯践反。

尔雅曰:四方而高曰台。尚书注曰:土高曰台。○毛氏曰:泚,鲜明貌。长乐刘氏曰:泚者,水中台影鲜明之貌。○孔氏曰:言河水者,表作台之处也。○毛氏曰:弥弥,盛貌。燕,安。婉,顺也。筥篨,不能俯者。○孔氏曰:鲜,王肃曰:少也朱氏曰:言其不知丑之多也。○曾氏曰:筥篨、戚施,皆恶疾之不能为人者也。宣公之行,非复人理,尚可谓之人。欤燕婉是求而得,此匪人深恶之之辞也郑氏曰:伋之妻来嫁于卫,本求燕婉之人,谓伋也。反得筥篨,谓宣公也。○说文燕婉作暥婉。新台有洒,七罪反。河水浼浼。每罪反。燕婉之求,筥篨不殄。毛氏曰:洒高,峻也。长乐刘氏曰:洒谓水光之中,见其台之高峻也。浼浼,平地也。殄,绝也。苏氏曰:犹言病而不死者也。○释文曰:洒,韩诗作漼。浼浼,韩诗作浘浘,音尾,云:盛貌。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毛氏曰:言所得非所求也。郑氏曰:设鱼网者,宜得鱼,鸿乃鸟也,反离焉,犹齐女以礼来求世子而得宣公。戚施,不能仰者

筥篨。戚施盖国人恶宣公,而以恶疾指之。不能俯者,蘧篨之疾证,不能仰者,戚施之疾证。非于此取义也。新台三章,章四句。二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于伪反。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

二子乘舟,泛泛芳剑反。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毛氏曰:宣公为伋取齐女而美,公夺之,生寿及朔。朔与其母诉伋于公,公令伋之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寿知之,以告伋,使去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寿窃其节而先往,贼杀之。伋至,曰:君命杀我,寿有何罪?贼又杀之。○孔氏曰:泛泛然见其影之去。朱氏曰:景、影字通,景,古字也。○郑氏曰:愿,念也。○毛氏曰:养养然忧不知所定。○苏氏曰:自卫适齐,必涉河,国人伤其往而不返,泛泛然徒见其景,欲救之不可得,是以思之。养养然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毛氏曰:逝,往也。○王氏曰:死非其所,不得为无瑕;陷父于不义,不得为无害。虽然,其心岂有他哉?故诗人怨之曰:不瑕有害,唯其能不瑕有害也,是以恕之云尔。史记卫世家: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妇见诛,弟寿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明骊姫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戮,亦独何哉?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邶国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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