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信”
肖茜长得漂亮,又是教授的“千金”,追求她的小伙比孔圣人的弟子都多,尤其是罗明,三天两头给肖茜写信,表白自己死呀活呀的爱。肖茜告诉他:“人以言为信。信者,信用也。我需要的是这种‘信’,而不是你那一封封火辣辣的求爱信。”
罗明随机应变的能力特强,只要你肖茜愿意嫁给我,你要什么“信”我有什么“信”,要大腿我都砍给你一条!
情场如战场,两军相逢勇者胜。罗明一路斩关夺“爱”,不知打败了多少情敌,终于赢得了肖茜的芳心。洞房花烛夜,罗明疲惫地往床上一躺,感叹道:“追你追得好累,现在连吃奶的一点劲也没有了。肖茜,以后……你会永远爱我吗?”
“也许会,不过——”肖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罗明腾地坐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挑明说好吗?”
肖茜用手揉了揉前额,沉吟好一阵才说:“我带来一个铁信箱,里面有点小秘密,也算是个人隐私,不许你打开!”
“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罗明说话算数,结婚后他从未私自打开过妻子的铁信箱。有几次,他真的想开箱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秘密,但铁信箱带有密码锁?除了妻子外,别人只有撬毁箱子才能打开。
一天,罗明追问肖茜:“铁信箱内是不是存放着某个男人的求爱信?”
“也许是。”
“这个男人是不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也许是。”
“他是不是在信中承诺,婚后怎样让你幸福?”
“也许是。”
“你保存这些信的目的,是不想忘记那些美好的记忆,还是想若干年后与他重归于好?”
“追问这么多干什么?夫妻间不要这样疑神疑鬼好不好?”
妻子说得在理,从此罗明便不再对铁信箱“耿耿于怀”了。
好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结婚8年,儿子也已6岁。这一年,肖茜遭遇到双重打击:一是父亲面包病故,二是工厂倒闭。肖茜没了工作,每月仅领一点最低生活保障费。罗明在文化部门工作,照旧捧着铁饭碗,牛皮哄哄地向妻子炫耀工资?加班费和奖金。肖茜花钱要向罗明伸手要,罗明就渐渐自大起来,有时还故意行使“财权”刁难肖茜。这时罗明对肖茜彻底放心了,讥笑她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
肖茜从此不再购买新衣服,皮鞋旧了破了就去找鞋匠缝补一下,化妆品用低档的,到菜市去也紧紧盯着便宜菜。罗明在她面前则彻底“解放”了,动不动就训她这不好那不好,吃饭也挑剔起来,一会儿嫌辣,一会儿又说咸。肖茜的衣服越穿越陈旧,罗明的衣服却越穿越时髦,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摩托?手机也都更换成新款式。肖茜劝他节俭点,他说:“我花自己的工资,没用你一分钱,你管得着吗?小蜗牛大蚂蚱,谁挣钱谁当家!”
罗明将钱越攥越紧,自己成天在外吃喝玩乐,却一分钱都不给肖茜。肖茜万般无奈,只好去卖茶叶蛋,挣点钱买牙膏?卫生纸等生活必需品。后来,肖茜发现经常有陌生女人向家中打电话,就告诫丈夫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丈夫听后一脸冷笑,反唇相讥道:“当初你说我疑神疑鬼对你不放心,现在倒好,你也犯了疑心病。我的事,你最好少操心!”
终于有一天,肖茜卖茶叶蛋归来,发现丈夫正和一个长发女郎在家中鬼混。肖茜气得浑身发抖,上前扯住丈夫与他吵闹。哪知罗明比她还凶:“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也不再瞒你。那女人是个体老板,一月收入三四千。现在是市场经济,有钱的说话,无钱的退位。干脆,咱俩离婚!”
肖茜质问他:“结婚前,你向我发出一封封求爱信,那些山盟海誓,你难道一句也没记住?”
“记住又顶什么用?此一时彼一时也。明天法庭见。”罗明推出摩托,追赶长发女郎去了。
肖茜不想离婚,自然第二天不与罗明“法庭见”。罗明三番五次催,肖茜就是拖着不离,并说自己离婚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长发女郎有住房,又不想要孩子,罗明离婚心切,答应把住房和孩子全给肖茜留下。肖茜见丈夫已经铁了心,只好答应离婚。
办妥离婚手续那天,恰好是罗明的生日。肖茜说:“尽管你现在不是我的丈夫了,但毕竟夫妻一场,就让我最后一次为你祝贺生日吧!”罗明听后心里一阵酸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对待肖茜,肖茜竟还没有忘记他的生日。罗明说:“好吧,让我在咱家,不,在你家,再过最后一次生日。”
黄昏时分,肖茜像往年一样操办了一桌好菜,只是生日礼物与往年不同,肖茜送给他的是一只很大很大的梨。三口人围坐在桌前,儿子幼小,不懂得什么叫离婚,他问爸爸:“以后你还会来看我们吗?”
罗明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强堆出一副笑容说:“我会常来的。”
肖茜眼圈儿红红的,对罗明说:“我有一个铁信箱,一直没让你打开。其实,我想等到咱俩结婚10周年的时候,当作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送给你。你想看看吗?”
“不看也罢,过去我怀疑你珍藏着情人的信,现在你主动提出叫我看,里面肯定全是我的信。肖茜,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想活得潇洒一点,这就不能完全依靠爱情,还需要物质基础。求爱信不是人民币,买不来东西的。”
此时此刻,前夫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伤口撒盐,肖茜的心不由得一阵抽搐。肖茜起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抱出那只铁信箱,然后旋动密码键,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份保险公司的投保单。
罗明双手拿着投保单,脸色顿时惨白,全身开始颤抖。肖茜接着说道:“父亲一辈子省吃俭用,积攒了一大笔钱。我是父亲惟一的亲人,结婚前夕,他把这笔巨款给了我。当时见你爱我爱得那么深,我还担心自己以后会变心,就到保险公司投了一份10年期的婚姻保险。10年内,夫妻双方,如果谁先提出离婚,谁就无权得到它,这笔钱全部留给被动离婚者;如果双方10年内仍是夫妻,这笔钱到期就归双方所有。可惜我们只在一起生活了9个年头,200万元的保险金额与你罗明毫不相干了,因为你没有守住自己的信诺,尽管你写过许多信誓旦旦的求爱信。”
罗明听后,悔恨万分,不由得落下泪来:“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要早说?”肖茜拿过那份保险单,又锁在了铁信箱里。
罗明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肖茜,我的好妻子,我错了,我不是人……”
肖茜上前拉起他,说:“别让人看见笑话。瞧,那个长发女郎来了,在外面等你!”
罗明信以为真,急匆匆跨出房门,想和长发女郎当场闹翻,不料身后传来锁门声,肖茜已将他关在门外。罗明瘫软在门旁,一声连一声地呼唤着:“肖茜,我的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