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权力几乎马上就达到了顶峰。这位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新统治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已经变得相当糟糕的国家财政。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第一执政表现出了坚定的意志和毋庸置疑的智慧。他建立的一个具有绝对权威的组织机构令没落了的政府望尘莫及。曾在将拿破仑推上执政地位的革命中给予支持的富有阶层,自愿提供大量资金来满足空虚的国库需要。而且由于法兰西的资源丰富、基础雄厚,法兰西财政状况在命令颁布之初就已经有所改观:贸易恢复了,收入也增加了。此外,政府还依靠其他手段更好地发展了经济,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政府信用。曾拒绝在督政府任职的马丁-米歇尔-查尔斯·高丁现在深受拿破仑重用。在马丁-米歇尔-查尔斯·高丁的精心管理下,国家推行了一系列令人赞叹的财政体系改革。对富人强行征收的不公平税赋被废除了。1789年以来,一直是唯一普通税务来源的直接税被公平地分配并提高了,还有一些在革命激情时期被鲁莽废除了的间接税也得到了恢复。这些措施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最终却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同时,曾经极具破坏性和攻击性的税款收取模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新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旧君主制的做法,但也经过了现代经验的修改和完善。税款一旦被名为“收税员”的新官员收缴上来之后,能够确保更迅速地用于回报社会及公共服务。马丁-米歇尔-查尔斯·高丁还设立了一些拨款项目,专门用于偿还政府债务,这些债务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不偿还了。不久之后,国家就脱离了破产状态。无疑,有一些残存的雅各宾派和极端的共和党人抱怨说,这些措施中有很多与旧秩序的措施大同小异。然而,对于第一执政来说,这些争议毫无意义,因为只有改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于是,第一执政实施了一系列的措施来满足国家最迫切的需要,特别是解救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军队,从而奠定了金融秩序的基础。第一执政看得更深也走得更远。手握大权之初,他就致力于抚平国家的创伤,消除一切妨碍财政发展的因素。他的地位和一生的经历为此目标的达成做出了巨大贡献。他虽然手握实权,却没有进行革命,而是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下,实行了一项更平稳、更坚定、比督政府或国民公会时期更具调解性的政策。从一开始,他在这方面给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带来的好处就是确定无疑的。接下来,第一执政的注意力首先放在了神职人员身上。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神职人员多年来一直饱受嫉妒、遭到严酷压制,虽然有一小段时间得以喘息,但后来又受到了更为严酷的迫害。直到第一执政彻底取缔了革命时期最严厉的反天主教律法,能永久解决教会事务的那一刻才真正到来了。第一执政取消了国民议会曾强制推行的阻碍措施,令各类神职人员宣誓对国家效忠,从而削弱了国家对教士的仇视。1789年以来,成千上万的神职人员自始至终都在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来反对革命。这项明智的政策令神职人员的切身利益得到了保障。随着各级教士被接受甚至受到鼓励,良知和自由得到了长足发展,宗教领域的激烈分歧在某种程度上减弱了。第一执政的另一项令人宽慰的措施是废除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强加给大量贵族移民的残酷法令,并对一些贵族移民实行了大赦政策。这样一来,一些曾经帮助过外敌的流亡贵族陆续回到法兰西,脱离了波旁王朝并开始支持新政府。最后,通过采用更坚定也更温和的方式重新启用霍赫的明智政策,第一执政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旺代的麻烦。虽然也有少数严酷的事件发生,但新制度总体上是温和的。
马丁-米歇尔-查尔斯·高丁
时任第一执政的拿破仑
通过这些审慎而公正的措施,原本前途无望的国家又迅速恢复了生机和活力。几个月内,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恢复到了意想不到的程度。同时,作为革命中众多制度建设者中最能干的一位,西哀士接受了为名存实亡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制定新宪法的任务。如果不是《共和八年宪法》反映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智者中的各类流行思潮,掩盖了新国家元首的权力,从而令人们产生了错觉,也就没有必要研究这部宪法的意义了。这部宪法导致了1789年法兰西王国最大的、最无法挽回的变化,即用一个新国家机器取代了被清理掉的旧国家机器。
制定新宪法时,西哀士的真正目标是在表面上维持和谐的现状,实质上是遏制民众权力的滥用,既要立即建立强大的政府,又要防止他曾经历过的那种可怕暴政再次出现。因此,《共和八年宪法》保留了民权思想,宣称主权属于人民,这与前几年的统治思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同时,这部宪法将整个国家的行政权甚至是最低级的行政权都集中在某些特定公民的手中。国务院和护民官瓜分了国家的立法权和行政权,它们各自独立,分别提出和讨论一切措施。立法机关只负责颁布法律,不参与法律的讨论与制定。参议院负责提名所有的高级官员。大选帝侯和两位执政负责实施政务管理,但要受到各种制约。巧妙的设计师[1]希望能通过这些手段调和民主与稳定、秩序和自由之间的关系,但显而易见,西哀士的完美构想并未获得统治者的青睐。拿破仑允许继续限制民众在官员选择与任命方面的权力,赞同立法机关不参与制定法律,也同意关于国务院与护民官的分工。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这样的安排可以削弱以上这些机构可能拥有的任何影响力。但拿破仑坚持削减参议院的特权,减弱大选帝侯和两位执政的行政权力。他自居为第一执政,对整个政府体系具有绝对控制权,取代了大选帝侯与两位执政。第一执政的专政要持续十年。第二和第三执政徒有虚名,其存在只是为了掩盖一人专政的事实。
如此一来,“一人专政”在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完全建立起来了。针对第一执政的所谓的权力限制措施有名无实。拿破仑至高无上的地位已然通过法律的形式得到了认可。宪法得到了民众的热烈支持,完美地体现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民族特性。不久之后,两位新执政官上任,取代了西哀士和另一位执政官。新上任的两位执政官虽然能力超群,但也只是拿破仑意志的传递者。此时,相比于第一执政,督政府的权力已经微不足道。第一执政必须尽一切可能修复战争所带来的创伤,并将边境上的反法同盟军击退。当然,当大权已然在握时,拿破仑日思夜想的就是在强大的民族情感和得力的副将的支持下,运用绝对的权威和精湛的战略,利用不断壮大的国家资源,重新组合破碎的军队,恢复法兰西的军事实力。苏黎世战役失败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命令苏沃洛夫撤回。这让拿破仑欣喜不已。这样一来,反法同盟军就失去了一支由坚韧的士兵所组成的强大力量,其力量将被严重削弱。然而,神圣罗马帝国和英国仍在继续与法兰西交战。当西巴伐利亚境内的一支庞大却羸弱的反法同盟军向阿尔萨斯发出威胁时,为了保卫自己在意大利的战果,奥地利募集了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逐步捣毁仍被法兰西小分队占领的要塞,并侵入多芬和普罗旺斯的边境。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执政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人们普遍认为,这个计划展示了拿破仑的军事理念中最为光辉耀眼的精华之处。根据这个计划,身处巴伐利亚的反法同盟军不得不面对整个战场,因而远不如之前那么强大。而占领着意大利西部边境的奥地利在次要前沿上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利用瑞士这个巨大的天然堡垒,反法同盟军向奥军的侧翼和后方发动了攻击。相应地,拿破仑在巴伐利亚预备了一支实力远超反法同盟军的部队。由让-维克多·马利·莫罗指挥着这支部队从莱茵河源头迅速发动袭击,迫使反法同盟军向反方向撤退。同时,拿破仑还秘密准备了第二支军队,并隐瞒了这支军队的部署。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决定率领第二支军队穿越雄伟的瑞士阿尔卑斯山,向奥地利军队发动攻击,切断奥军的退路。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
1800年春,双方开始实施军事行动,拉开了战争的大幕。奥地利驻意大利总司令梅拉斯与彼得·卡尔·奥特·冯·布托克兹兵分两路。梅拉斯对热那亚发动围攻,并且用大量的零散兵力隐藏了自己的撤退路线,最终兵至瓦尔,迅速占领尼斯。同时,让-维克多·马利·莫罗的军队也开始有所行动。他虽然因怯懦而不敢执行从沙夫豪森横渡莱茵河源头到达敌人后方并发动攻击的计划,但成功侵入了巴伐利亚,逼退了比自己更为弱小的对手保罗·克雷,并能够如约派出一支相当强大的部队穿越圣戈塔德以呼应第一执政的战略。其间,伟大的指挥官逐渐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各地集结部队以便进行决定性的攻击。第一执政极为巧妙地掩盖了这个行动的真实目的,让奥地利军队相信这只是普通的预备征兵。到1800年5月中旬,有五万法军在瑞士边境集结,随时准备战斗。第一执政派遣一支部队像平常一样穿越塞尼山口,以尽可能长时间地蒙蔽敌人,同时指挥大部队穿过大圣伯纳德山口。1800年5月16日至5月19日,广袤寂静的山区回荡着战争的喧嚣声,法军横扫高地,到达了波河和伦巴第平原。长期以来,这座山丘般的堡垒阻止了大胆的侵略者,却败给了一个巧妙的计谋。不久之后,第一执政带着热切的希望,从米兰的皮埃蒙特边境到达都灵,并组织了一次佯动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到1800年6月2日,在让-维克多·马利·莫罗派出的部队的增援之下,法军占领了伦巴第首府,堵截了敌人的撤退路线,圆满完成了其伟大领袖的精彩战略的第一篇章。
拿破仑指挥军队穿过大圣伯纳德山口
当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时,奥军指挥官一直致力于热那亚围攻和瓦尔行动。然而,安德烈·马塞纳在热那亚顽强坚持。路易-加布里埃尔·叙谢以高超的战略技巧以少胜多,坚守着普罗旺斯的隘口,令奥军动弹不得。当得知可怕的敌人在后方集结时,梅拉斯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并不相信。但等他不得不相信时,法军在塞尼山口附近的行动和攻击都灵的行动又羁绊着他,令他犹豫不决。然而,当梅拉斯看清了第一执政的真实意图之后,这位勇敢的奥军将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强行前往阿迪杰河,同时命令彼得·卡尔·奥特·冯·布托克兹包围热那亚,并留下一支分队牵制路易-加布里埃尔·叙谢。梅拉斯开始把分散的奥军集合在一起,若在撤退途中遭遇法军,便可与敌人进行殊死一战。然而,彼得·卡尔·奥特·冯·布托克兹攻击热那亚的行动耽搁了一些时间。热那亚在进行了一场铭记史册的保卫战后沦陷了。1800年6月12日,五万法兰西士兵在著名的亚历山德里亚要塞周围集结并发动进攻,将奥军打得四分五裂。同时,第一执政撤出米兰。不知是由于对敌人的计划一无所知,还是由于担心梅拉斯会在热那亚陷落后向南逃跑,第一执政率军离开了他所占领的位于提契诺、阿达河和波河之间的军事要地,并穿过斯克里维亚河进入马伦戈平原。如此一来,拿破仑的部队就变得极为分散了。梅拉斯大胆地抓住机会,趁机突破包围网的薄弱点并成功逃脱。梅拉斯在1800年6月14日早上对拿破仑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袭击,为自己赢得了名誉。这场混战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当法军已经开始撤退逃跑时,法军的一个师和一支小骑兵队意外地加入了战斗,法军转眼间就反败为胜了。由此可见,拿破仑所占据的位于敌人后方的优越军事位置确实非常重要。奥军的撤退路线被切断,不得不在失败后做出让步,签定停战协议。根据停战协议,从意大利至明乔河的地界重归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统治。于是,1799年的危机就这样被消除了。
拿破仑率军翻越阿尔卑斯山
路易-加布里埃尔·叙谢
在这位高明的策划者[2]的所有成就中,这次的成功被认为是最辉煌的。然而,在最高超的军事技巧指导下,虽然大胆通过阿尔卑斯山成就了最优军事整合,但拿破仑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很难与其在1796年取得的成就相媲美。马伦戈行动也证明了过度自信和盲目乐观是拿破仑在战争中失败的主要原因。虽然意大利被一举夺回,但与圣神罗马帝国的战争却进展缓慢。让-维克多·马利·莫罗虽然在实力上有优势,却在乌尔姆附近的多瑙河上不止一次遇到挫败。保罗·克雷的防守虽然巧妙,但仍无法减轻马伦戈战役的影响。战场形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之后,奥地利努力与这位可怕的征服者进行谈判。不过,拿破仑一直贯彻执行着自己的原则,且他的原则已经被奉为政策准则。他决定只要一有机会就将反法同盟分裂,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与英国一起对付奥地利。休整几周后,战争重新开始并且更激烈。此时,法军已经获得压倒性的优势。当纪尧姆·布鲁尼向阿迪杰河进军时,第一执政已经回到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重掌政府。让-维克多·马利·莫罗的军队在阿尔卑斯山和多瑙河之间巡逻,尤如守卫着奥地利君主制。此时,理应统率军队的卡尔大公卡尔·路德维希·约翰·洛伦茨因在王室失宠而被免职,约翰大公约翰·巴蒂斯特·约瑟夫鲁莽地攻击了让-维克多·马利·莫罗。不久之后,在霍亨林登的伊瑟尔和因河之间的地区,让-维克多·马利·莫罗赢得了伟大的胜利。至此,法军获得了完整的、决定性的成功。事实证明,这最后的灾难极具压倒性意义,奥地利帝国及其附属国被迫服从于拿破仑制定的条款。1801年2月,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与神圣罗马帝国签订了《吕内维尔条约》。它是对《坎波福尔米奥条约》的认可和扩充,并且更倾向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利益。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再次实施了“自然边界”原则,得到了比利时和莱茵河西岸的疆土。除了罗马和那不勒斯外,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再次在意大利创建了年轻的、忠诚的法属共和国。尽管奥地利对革命和失败深感不满与愧疚,但仍承认了这些法属共和国是合法的。此外,奥地利王子托斯卡纳大公费迪南·约瑟夫·约翰·巴蒂斯特被剥夺了公国领地,这些领地被封赏给了西班牙的一名婴儿。西班牙如今是一个完全依附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大国了。第一执政制定了所谓的伟大的神圣罗马帝国主教还俗制度,以满足普鲁士的贪婪并使之更紧密地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结盟,从而有效地分化了神圣罗马帝国。然而,由于深知拿破仑迫切地需要教皇的支持,神圣罗马帝国召回了教皇庇护七世。在俄国的调解下,那不勒斯得以保留。被废黜的撒丁国王也重拾希望。《吕内维尔条约》不仅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边界扩张到了垂涎已久的莱茵河,而且令它掌握了欧洲大陆大半地区的控制权。在这项条约的谈判过程中,拿破仑再次展现了1796年所展现出的雄才大略,同时也表现出了对革命原则的蔑视。拿破仑采用了更独裁的方式,即使在其权力尚不确定时,也几乎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欧洲旧势力的代表们逐渐察觉到了这位统治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军事天才的野心和手段,甚至比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所宣传的自由更危险。英国现在再次被孤立,与曾经两次击败反法同盟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单打独斗。在现实面前,英国曾不只一次地想要放弃抵抗。正如法军在陆地上的优势一样,英军在海上的优势已经非常明显。英军在大洋上横扫法军舰队,征服了大部分的法属和荷属殖民地。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英法两个交战国一时间尚且找不到合适的场合一决胜负。小威廉·皮特先生已经退位,而英国人厌倦了战争,即使是两院的大多数保守党也认为有必要停战休整。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件加速了事态的发展。一支英国军队登陆埃及,一雪前耻。久经沙场的法军经过一番英勇的战斗后被迫投降。但埃及最终还是被法军占领了。同时,第一执政集结了一支强大的力量,由北方的海上强国领导,以抵抗英国。虽然这个联盟很快就被解散了,但由于霍雷肖·纳尔逊没能将一支法军小舰队从布伦海岸驱逐出去,所以这个联盟对英国的威胁丝毫未减。经过长时间的交涉后,1802年3月,英法在亚眠签署了和平条约。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保留了它在欧洲大陆掠夺的所有领地,还恢复了一些殖民地。英国则保留了锡兰和特立尼达岛。虽然政治家们觉得这只是一个休战协议,但两国却很高兴,因为他们的剑终于入鞘了,战争终于结束了。条约中有一项条款经过反复讨论才得以定论,并且不久就显示出了重要性。马耳他被法军舰队夺走了,而条约规定大堡垒要归还原有者。然而,所有国家都心如明镜,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并不希望在欧洲继续扩张。
法军在马伦戈战役中反败为胜
让-维克多·马利·莫罗在霍亨林登战役中赢得了伟大的胜利
如此一来,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最可怕的敌人英国退出了为期九年的战争,而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也得以确立。《亚眠条约》带来了欧洲的整体和平。在全世界人眼中,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统治者被荣耀和名望的光环环绕着。在一年半的时间里,这个绝妙之人把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从无望的虚幻和无政府状态中解救出来,消除了社会弊病,恢复了秩序,击退了敌人,并通过一系列条约巩固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胜利果实,使之成为欧洲的主宰者。虽然前景一片光明,但那个在革命暴风雨中将力量集中并掌握在手中的勇士,是否会在令人陶醉的胜利中停顿下来呢?欧洲的混乱和变化是否会给他的野心提供一个尽情发挥的空间呢?败北国家是否会因为他的威严统治和他希望建立的秩序而联合起来,再一次结成强大的同盟呢?他在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实施的专政也许在当时是不可避免的,但这是否会加速法兰西多年来所表现出来的对外征服的倾向呢?
1802年3月,英法代表在亚眠签署和平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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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里是指宪法的制定者西哀士。——译者注
[2]这里是指第一执政拿破仑。——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