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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极典第二百二十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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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德部汇考五

宋太祖

按《宋史·太祖本纪》:帝性孝友节俭,质任自然,不事矫饰。一日,朝罢,坐便殿,不乐者久之。左右请其故。曰:尔谓为天子容易耶。早作乘快误决一事,故不乐耳。汴京新宫成,御正殿坐,令洞开诸门,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吴越钱俶来朝,自宰相以下咸请留俶而取其地,帝不听,遣俶归国。及辞,取群臣留俶章疏数十轴,封识遗俶,戒以涂中密观,俶届途启视,皆留己不遣之章也。俶自是感惧,江南平,遂乞纳土。南汉刘鋹在其国,好置酖以毒臣下。既归朝,从幸讲武池,帝酌卮酒赐鋹。鋹疑有毒,捧杯泣曰:臣罪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衣,观太平之盛,未敢饮此酒。帝笑而谓之曰:朕推赤心于人腹中,宁肯尔耶。即取鋹酒自饮,别酌以赐鋹。王彦升擅杀韩通,虽预佐命,终身不与节钺。王全斌入蜀,贪恣杀降,虽有大功,即加贬绌。宫中苇帘,缘用青布;常服之衣,浣濯至再。魏国长公主襦饰翠羽,戒勿复用,又教之曰: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见孟昶宝装溺器,桩而碎之,曰:汝以七宝饰此,当以何器贮食。所为如是,不亡何待。尝谓宰相曰:五代诸侯跋扈,有枉法杀人者,朝廷置而不问。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若是耶。自今诸州决大辟,录案闻奏,付刑部覆视之。遂著为令。受命杜太后,传位太宗。太宗尝病亟,帝往视之,亲为灼艾,太宗觉痛,帝亦取艾自炎。按《刑法志》:帝注意刑辟,哀矜无辜,尝叹曰:尧、舜之时,四凶之罪止于投窜。先王用刑,盖不获已,何近代宪网之密耶。故自开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得贷死。

按《遵尧录》:太祖登宝位日,有司捕得契丹二人。帝曰:汝等皆何人耶。曰:契丹遣来探事耳。帝曰:汝探国事,不过甲兵粮草,百官数目而已。若朕腹中事,汝可探乎。特赦而遣之。二人叩头感泣而去。 太祖建隆初,边郡民有出塞外盗马至者,官给其直。帝曰:安边示信,其若此耶。亟命止之,还所盗马。自是戎人畏服,不敢犯塞。 建隆元年,太祖遣户部郎中沈伦使吴越归,奏:扬、泗饥民多死,郡中军储尚有百馀万斛,可发以贷民。至秋复收新粟,有司沮论曰:今以军储赈饥民,若岁荐饥无所收取,孰任其咎。帝即命发廪贷民。

赵普秉政时,江南后主,以银五万两遗普。普白太

祖。太祖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来使可也。普叩头辞避。帝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之勿测。既而后主遣其弟从善入贡,常赐外密赍白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始大震骇,服帝之伟度。魏国长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太祖见之,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帝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相视,亦竞为之。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浸广,寔汝之由。主惭谢。后因侍坐,与孝章皇后间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妆肩舆乘以出入。帝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黄金饰之,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古语云: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按《闻见前录》:太祖北征之夕,次陈桥驿。罗彦环等献中央服,立上为天子,请登马南归。才出驿门,上勒马不前。谓诸将校曰:我有号令,能禀之乎。诸将皆伏地听命。上曰:尔辈自贪爵赏,逼我为君。今入京师,不得辄恣劫掠。依吾令,即当有重赏。不然,则连群拨队,有斧钺之诛。诸将皆再禀命。戎马遂行。既入国门,兵至如宾,秋毫不犯。先是,京城居人闻上至,皆大恐,将谓循五代之弊,纵士卒剽掠。既见上号令,兵士即时解甲归营,市井不动,略无搔扰。众皆大喜。又闻上驿前诫约之事,满城父老,皆相贺曰:五代天子,皆以兵威强制天下,未有德信黎庶者。今上践阼未终日,而有爱民之心。吾辈老矣,何幸见真天子之御世乎。乾德开宝间,天下将大定,惟河东未遵王化,而疆土实广,国用丰羡。上愈节俭,宫人不及二百,犹以为多。晋王已下,因侍宴禁中,从容言服用太草草。上正色曰:尔不记居甲马营中时耶。上虽贵为万乘,其不忘布衣时事。皆如此。 开宝末,议迁都于洛。晋王言,京师屯兵百万,全藉汴渠漕运东南之物赡养之。若迁都于洛,恐水运艰阻,阙于军储。上省表,不报,命留中而已。异日,晋王宴见,从容又言迁都非便。上曰:迁洛未已,久当迁雍。晋王叩其旨。上曰:吾将西迁者,无它,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冗兵,循周汉之故事,以安天下也。晋王又言,在德不在险。上不答。晋王出。上谓侍臣曰:晋王之言固善,姑从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上享天下十七年,左右内臣,有五十馀员,止令掌

宫掖中事,未尝令预政事。或有不得已,而差出外方,止令干一事,不得妄采听他事奏陈。天下以为幸。开宝末,差内臣祷名山大川。俄有黄门于洞穴,采得怪石,有类羊形,以为异而献之。上曰:此是坟墓中物,何用献为。命碎其石,仍杖其黄门,逐之,不受。内臣所媚皆如此。 太祖猎近郊,所御马失,帝跃以下。且曰:吾能服天下矣,一马独不驯耶。即以佩刀刺之。既而悔曰:吾为天子,数出游猎。马失,又杀之,其过矣。自此,终身不复猎。 太祖朝晋邸,内臣奏请木场大木一章,造器用。帝怒,批其奏曰:破大为小,何若斩汝之头也。其木至今在。半枯朽不动。

按《国老谈苑》:太祖尝暑月纳凉于后苑,召翰林学士窦仪,草诏处分边事。仪至苑门,见太祖岸帻跣足而坐,仪即退立閤门。使督趣,仪曰:官家方取便,未敢进閤门。使怒而奏之。太祖自视微笑,遽索御衣,而后召入。未及宣诏意,仪奏曰:陛下新即大位,四方瞻望,宜以礼示天下。臣即不才,不足动圣顾。臣恐贤杰之徒,闻而解体。太祖敛容谢之。自后,对近臣,未尝不冠带也。 太祖一日袒裼,幸翰林院,时学士卢多逊,独直,上行与语,引入寝殿,因指所御青缣帐紫绫褥,谓多逊曰:汝在外,意朕丰侈耶。朕用此,犹常愧之。

按《三朝圣政录》:太祖曰:大凡居职,不可不勤。朕每见殿前兵卒,扫一片地,汲一瓶水,必记姓名。

按《后山谈丛》:或劝太祖诛降王,久则变生。太祖笑曰:守千里之国,战十万之师,而为我擒。孤身远客,能为变乎。

按《涑水记闻》:太祖皇帝潜龙时,虽屡以善兵著奇功,而天性不好杀。故受命之后,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郑王曰:江南本无罪,但以朕欲大一统,容他不得。卿等至彼,慎勿杀人。曹潘兵临城,久之不下,乃草奏曰:兵久无功,不杀无以立威。太祖览之赫然,还批其奏曰:朕宁不得江南,不可辄杀人也。逮诏批到,而城已破,契勘城破,乃批奏状之日也。 太祖皇帝即位后,车驾初出,过大溪桥,飞矢中黄伞,禁卫惊骇。帝披其胸笑曰:教射教射。既还内,左右密启捕贼。帝不听。久之,亦无事。 建隆间,竹木务监官,患所积财植长短不齐,乞剪截俾齐整。太祖批其状曰:汝手足指宁无长短乎。何不截之使齐,长者任其自长,短者任其自短。

按《随手杂录》:太祖皇帝初入宫,见宫嫔抱一小儿。问之,曰:世宗子也。时范质与赵普、潘美等侍侧,太祖顾问普等,普等曰:去之。潘美与一帅在后不语。太祖召问之,美不敢答。太祖曰: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也。美曰:臣与陛下北面事世宗,劝陛下杀之,即负世宗,劝陛下不杀,则陛下必致疑。太祖曰:与汝为侄世宗子,不可为尔子也。美遂持归。其后,太祖亦不问,美亦不复言。后终刺史名,惟吉,潘夙之祖也。 太祖无事时,常召潘美辈禁中议政,或与之纵饮。至令宫女解衣,无复君臣之礼。一日,召美入,而太祖适带不乐,久之不语。美皇恐,趋拜殿下请罪。太祖曰:非尔也。上来语尔,前朝民间积欠甚多。早来,三司乞因赦蠲放适。问二府,二府请督索。朕谓三司主国财,乃要蠲放。二府主德政,却要督索。近臣如此,天下何缘太平。朕所以不乐。美赞曰:陛下用心如此,何缘不太平。遂解颜如常时。

按《东轩笔录》:太祖圣性至仁,虽用兵,亦戒杀戮。亲征太原,道经潞州麻衣和尚院,躬祷于佛前曰:此行上以吊伐为意,誓不杀一人。开宝中,遣将平金陵,亲召曹彬、潘美戒之曰:城陷之日,慎无杀戮。设若困斗,则李煜一门,不可加害。故彬于江南,得王师吊伐之体,由圣训丁宁也。

太宗

按《宋史·太宗本纪》:赞帝沈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既即大位,陈洪进、钱俶相继纳土。未几,取太原,伐契丹,继有交州、西夏之役。干戈不息,天灾方行,俘馘日至,而民不知兵;水旱螟蝗,殆遍天下,而民不思乱。其故何也。帝以慈俭为宝,服浣濯之衣,毁奇巧之器,却女乐之献,悟畋游之非。绝远物,抑符瑞,闵农事,考治功。讲学以求多闻,不罪狂悖以劝谏士,哀矜恻怛,勤以自励,日晏忘食。至于欲自焚以答天谴,欲尽除天下之赋以纾民力,卒有五兵不试、禾稼荐登之政。是以青、齐耆耋之叟,愿率子弟治道请登禅者,接踵而至。帝之功德,炳焕史牒,号称贤君。

按《国老谈苑》:太宗尝冬月,命彻兽炭。左右或启曰:今日苦寒。上曰:天下民困是寒者,众矣。朕何独温愉哉。

太宗一日写书,笔滞,思欲涤砚中宿墨。顾左右,咸

不在。因自俯铜池涤之。既毕,左右方至。上徐顾曰:尔辈何处来。 太宗志遵俭谨,每居内,服浣濯之衣。或有穿者,则命纫补以进。

按《三朝圣政录》:许王为中丞弹奏,太宗敕之,许王奏:臣为天子儿,今犯罪,被中丞推鞫。上曰:朝廷之制,孰敢违之。朕有过,臣下当亦纠摘。汝为开封府君,岂可不举。卒罚之云。 太宗一日谓宰辅曰:朕何如唐太宗。众人皆曰:陛下,尧舜也。何太宗可比。丞相文正公李昉独无言。徐诵曰:乐天诗云:怨女三千放出宫,死囚八百来归狱。太宗曰:朕不如也。

按《东轩笔录》:曹翰以罪谪为汝州副使,凡数年。一日,有内侍使京西,朝辞日,太宗密谕之曰:卿至汝州,当一访曹翰,观其良苦,然慎勿泄我意也。内侍如旨往见,因序其迁谪之久。翰泣曰:罪犯深重,感圣恩不杀,死无以报,敢愬苦耶。但以口众食贫,不能度日。幸内侍哀怜,欲以故衣,质十千,以继饭粥,可乎。内侍曰:太尉有所须,敢不应命。何烦质也。翰固不可,于是封裹一复,以授内侍收复,以十千答之。洎回奏翰语,及言质衣事。太宗命取其复,开视之,乃一大幅画障,题曰:下江南图。太宗恻然,念其功。即日,有旨诏赴阙。稍复金吾将军。盖江南之役,翰为先锋也。

真宗

按《宋史·真宗本纪》:帝进封寿王,加检校太傅、开封尹。至道元年八月立为皇太子,仍判府事。故事,殿庐幄次在宰相上,宫僚称臣,皆推让勿受。见宾客李至、李沆,必先拜,迎送降阶及门。开封政务填委,帝留心狱讼,裁决轻重,靡不称惬,故京狱屡空,太宗屡诏嘉美。至道三年即皇帝位。咸平二年九月戊子,召宗室宴射后苑。甲午,奉安太宗圣容于启圣院新殿,帝拜而恸,左右皆掩泣。

按《王文正笔录》:祥符中,予初为学士。一日,真宗承明,再坐,召对,亦方燕服对。回至院,忽中使传宣抚谕曰:适忘袍带,卿无怪否。予惶愧降阶,将谢。中使复称,有旨曰:上以是为愧,勿俾称谢。及具奏来,他日亦不可面叙。优礼近侍,不亦至乎。

按《西朝宝训》:真宗在朱邸时,造一假山,甚工。置酒邀侍读宫僚姚垣观之,曰:此用民力,聚血山耳。帝即删去,以其壁写儒行。

按《丁晋公谈录》:真宗朝,因宴,有一亲事官,失却金楪子一片。左右奏云:且与决责。上云:不可,且令寻访。又奏云:只与决小杖。上云:自有一百日限。若百日内寻得,只小杖,亦不可行也。帝王尚守法如此,为臣子诚合如何。 真宗朝,尝有兵士作过于法,合死。特贷,命于横门,决脊杖二十,改配其军。士声高叫唤,乞剑,不伏决杖。从人把捉不得,遂奏取进止。传宣云:须决杖二十后,别取进止处斩。寻决讫,取旨,真宗云:此只是怕见吃杖后,如此既已决了。便送配所,更莫与问。其宽恤如此。

按《谈苑》:真宗禁销金,自东封归。杜倢伃者,昭宪太后之侄女也。迎驾服之,上怒,送太和宫出家。由此人莫敢犯。

按《遵尧录》:真宗谓宰相曰:臣寮中有被谤,言达朕听者,咨之于众,似得其寔。然为臣为子,鲜有无过之人。但能改过知非,即为善也。况朝廷不以一眚,废人终身之用乎。

仁宗

按《宋史·仁宗本纪》:帝天性仁孝宽裕,喜愠不形于色。按《本纪》赞:仁宗恭俭仁恕,出于天性,一遇水旱,或密祷禁庭,或跣立殿下。有司请以玉清旧地为御苑,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犹以为广,何以是为。燕私常服浣濯,帷㡩衾裯,多用缯絁。宫中夜饥,思膳烧羊,戒勿宣索,恐膳夫自此戕贼物命,以备不时之须。大辟疑者,皆令上谳,岁常活千馀。吏部选人,一坐失入死罪,皆终身不迁。每谕辅臣曰: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用辟乎。至于夏人犯边,禦之出境;契丹渝盟,增以岁币。在位四十二年之间,吏治若媮惰,而任事蔑残刻之人;刑法似纵弛,而决狱多平允之士。国未尝无弊倖,而不足以累治世之体;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馀年之基。《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按《公主传》:卫国大长公主病目,帝挟医诊视,自后妃以下皆至第候问。帝亲舐其目,左右皆感泣,帝亦悲恸曰:先帝伯仲之籍十有四人,今独存大主,柰何婴斯疾。复顾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邀赏耶。赉白金三千两,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倘可移于朕,亦所不避也。

按《墨客挥犀》:包拯自御史直谏院,危言正议,倾动朝野。仁庙常温颜优纳,近侍以为难。帝曰:忠鲠之言,固苦口而逆耳,盖有所益也。设或无益,亦无所害。又何必拒而责之。大圣之度,慈厚如此。

按《归田录》:仁宗圣性恭俭。至和二年春,不豫。两府大臣,日至寝阁,问圣体。见上器服简质,用素漆唾壶盂子,素瓷盏进药,御榻上衾褥皆黄絁色,已故暗。宫人遽取新衾覆其上,亦黄絁也。然外人无知者,惟两府侍疾因见之尔。

按《遵尧录》:仁宗爱民恤物,出于圣性。其于断狱,必求以生。 至和初,京师大疫。帝出犀二株,付太医合药,以疗民。解之,则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举驰奏曰:此犀之美者,请以为御所服带。帝曰:朕以为带,曷若以疗民疾乎。命立碎之。 知无为军茹孝标,尝献芝草二百五十本。帝曰:朕每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至于草木虫鱼之异,岂足尚哉。孝标,特放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此闻。 天圣七年,契丹大饥,流民过界。河监司以闻。帝谓辅臣曰:彼虽境外之民,皆朕赤子也。盍多方赈救之。乃诏契丹流民,所过人给米二升,分送唐邓襄汝四州,以閒田处之。 仁宗尝观国史,见章圣东封西祀,及修玉清昭应景灵土木之役,极天下之巧,过为奢侈。谓辅臣曰:此虽为太平盛事,然亦过度。当时执政大臣,及修造者,不得不任其责。宰相吕夷简曰:府库一空,至今不充寔者,职此之由。帝曰:如此之事,朕当戒之。 庆历三年,宰相吕夷简有疾,帝忧之,使内侍劳问不绝。闻其未愈,叹曰:古人云,髭可疗疾,信必有之。因剪髭以赐夷简,曰:以此为药,庶几有瘳。又使疏可以大用者数人。久之,犹不能朝。许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杌子舆以前。夷简不敢当,帝命二府即其家议政事。 天圣初,仁宗荐享景灵宫太庙,及祀圆丘大礼。使王曾言:皇帝衮冕执圭,酌献庙则七室,每室奏乐章圆丘之乐,则六变,陟降者再恐难立俟,请节之。帝不可,曰:三年一飨,朕不敢惮劳也。 吏有过失,或枉杀人者,终身不忘其名。他日,有司论赦拟官,辄曰:此人曾非法,杀朕赤子。忍复使从殿政乎。

按《闻见前录》:本朝自祖宗以俭德垂世,仁宗生长太平,尤节俭。京城南悯贤寺,温成张妃坟院也。寺中有温成宫,中故物素朱漆。床黄绢缘席,黄隔织褥。帝御飞白书温成影帐牌,才二尺朱漆金字而已。以温成宠冠六宫,服用止此,故帝寝疾,大臣入问,见所御皆黄䌷。乌乎,恭俭之德,不在此乎。

又按《闻见前录》:仁宗好用道引术理发。有宫人能之,号曰梳头夫人。一日,帝退朝,命夫人理发。嫔御列侍,帝袖中有章疏,左右争取之,帝不能止。有从旁读者,盖台臣乞放宫女章也。众闻之默然,独梳头夫人叹息曰:今京师富人尚求妾媵,岂有天子嫔御,外臣敢以为言。官家亟逐言者,则清净矣。帝不语。既御膳,幸后苑,命内侍按宫人籍。上自出若干人。行台臣之言也。梳头夫人以入宫久,首出之。帝亦不问。或谓参知政事吴奎曰:上比汉文帝。奎对以此则曰:过文帝远矣。 仁宗朝,程文简公判大名府,时府兵有肉生于背,蜿蜒若龙伏者。文简收禁之,以其事闻。仁宗谓宰辅曰:此何罪。令释之。后其兵以病死。呜呼,肉龙生于兵之背,妖也。帝释之,德足以胜妖矣。兵辄死,宜哉。伯温尝得老僧海妙者言,仁宗朝因赴内道场,夜闻乐声出云霄间。帝忽来临,观久之,顾左右曰:众僧各赐紫罗一匹。僧致谢,帝曰:来日出东华门,以罗置怀中,勿令人见,恐台谏有文字论列。 仁宗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磁器。帝坚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勿通臣僚馈送。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拄斧碎之。妃愧谢。久之,乃已。妃又尝侍上元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上亦怪问。妃曰: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献。上终不乐。后潞公入为宰相,台官唐介言其过,及灯笼锦事。介虽以对上失礼,远责潞公,寻亦出判许州,盖上两罢之也。或云:灯笼锦者,潞公夫人。遗张贵妃,公不知也。 仁宗朝,王安石为知制诰。一日,赏花钓鱼,宴。内侍各以金楪盛钓饵药,置几上。安石食之尽。明日,帝谓宰辅曰:王安石诈人也。使误食钓饵一粒,则止矣。食之尽,不情也。帝不乐之。 仁宗时,一日,天大雷震。帝衣冠焚香,再拜,退,坐,静思所以致变者,不可得。偶后苑作匠进一七宝枕屏,遽取碎之。帝敬天之威如此。 本朝祖宗以来,进士过省赴殿试,尚有被黜者。远方寒士殿试,下贫不能归,多至失所。有赴河而死者。仁宗闻之恻然。自此殿试,不黜落虽。杂犯亦收之末名,为定制。

仁宗至和间,不豫,昏不知人者三日。既愈,自言梦

荆棘中,周章失路。有神人被金甲,自天而下。谓帝曰:天以陛下有仁心,锡一纪之寿。帝曰:吾何当归。神人曰:请以臣之车辂相送。帝登车,问神人何人。曰:臣所谓葛将军者。帝寤,令检案《道藏》,果有葛将军,主天门事。因增其位号于大醮仪中,立庙京师。帝自此御朝,即拱默不言。大臣奏事,可即肯首,不即摇首。而时和岁丰,百姓安乐,天下无事。盖帝知为治之要,任宰辅,用台谏,畏天爱民,守祖宗法度。时宰辅曰:富弼、韩琦、文彦博,台谏曰唐介、包拯、司马光、范镇、吕诲云。按《闻见后录》:燕恭肃王,仁皇帝叔父也。颇自尊大,数取金钱于有司,曰:预讨吾俸可也。积数百万。有以闻。诏除之。御史沈邈言其不可。帝惨然曰:御史误矣。太宗之子八人,惟王一人在耳。朕当以天下为养。数百万钱,不足计也。 仁皇帝庆历中,亲除王素、欧阳修、蔡襄、余靖为谏官,风采天下。王公言王德用进女口事,帝初诘以宫禁事,何从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岂他人比德。用寔进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忧,正恐在陛下左右耳。帝即命宫臣赐德用所进女口钱,各三百千,押出内东门。讫奏,帝泣下。公曰:陛下既不弃臣言,亦何遽也。帝曰:朕若见其人留恋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时,宫官奏,宫女已出内东门。帝动容而起。 仁皇帝庆历间,京师夏旱。谏官王公素,乞亲行祷雨。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一日,欲出祷。公言:非太史,是日不雨。帝问故。公曰:陛下幸其当雨以祷,不诚也。不诚,不可动天。故知不雨。帝曰:明日祷雨醴泉观。公曰:醴泉之近,犹外朝也。岂惮暑不远出耶。帝每意动,则耳赤。耳已尽赤,厉声曰:当西太乙宫。公曰:乞传旨。帝曰:车驾出郊,不预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国初,以虞非常。今久太平,豫告百姓,但瞻望清光者众耳。无虞也。谏官故不扈从。明日,特召王公以从。日色甚炽,埃雾涨天,帝玉色不怡。至琼林苑,回望西太乙宫上有云气,如香烟以起。少时,雷电雨甚。至帝却逍遥辇,御平辇,彻盖还宫。又明日,召公对。帝喜曰:朕自卿得雨,幸甚。又曰:昨即殿庭雨立,百拜焚生龙脑香十七,近至中夜,举体乃温。公曰:陛下事天,当恭畏。然阴气足以致疾,亦当慎。帝曰:念不雨,欲自以身为牺牲,何慎也。 李处度藏仁皇帝飞白四民安乐四字,旁题化成殿醉书赐贵妃。呜呼,虽酒酣,嫔御在列,尚不忘四民也。谏官韩绛,面奏仁皇帝曰:刘献可遣其子以书抵臣,多斥中外大臣过失,不敢不闻。帝曰:朕不欲留人过失于心中。卿持归焚之。 韩绛又言:天子之柄,不可下移。事当间出睿断。仁皇帝曰:朕不惮,自有处分,深恐未中于理。有司奏行,则其害已加于人。故每欲先尽大臣之虑而行之。

按《渑水燕谈录》:庆历中,郎官吕觉勘公事,回登对,自陈衣绯已久,乞改章服。仁宗曰:待别差遣,与卿换章服。不欲因鞫狱与人恩泽,虑刻薄之徒望风希进,加人深罪耳。 仁宗朝南剑州,上言石碑等银矿可发。上谓三司使曰:但不害民,则为国利。或于民有害,岂可行也。嘉祐中,苏辙举贤良对策,极言阙失。其略云:闻之道路,陛下中官贵姬,至以百数,歌舞饮酒,欢乐失节。坐朝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考官以上无此事,辙妄言,欲黜之。仁宗曰:朕设制举,本待敢言之士。小官如此直言,特与科名。

按《东轩笔录》:仁宗尝春日步苑中,屡回顾,皆莫测圣意。及还宫中,顾嫔御曰:渴甚,可速进熟水。嫔御进水,且曰:大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渴耶。仁宗曰:吾屡顾,不见镣子。苟问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渴而归。左右稽颡动容,呼万岁者久之。圣性仁恕如此。

按《湘山野录》:天圣七年,曹侍中利用,因侄汭聚无赖不轨狱,既具有司,欲尽劾交结利用者。时憸人幸其便,阴以文武四十馀人讽之,俾深治。仁宗察之,即出手诏,其文武臣僚内,有先曾与曹利用交结往还,曾被荐举,及尝亲䁥之人,并不得节外根问。其中虽有涉汭之事者,恐或诖误,亦不得深行锻鍊。其仁恤至此。是年,圣算方二十。 皇祐中,杨待制安国,迩英阁讲《周易》,至节卦,有慎言语节饮食之句。杨以语朴,仁宗反问贾魏公曰:慎何言语,节何饮食。魏公从容进其说曰:在君子言之,则出口之言皆慎,入口之食皆节。在王者言之,则命令为言语,燕乐为饮食。君天下者,当慎命令,节燕乐。上大喜。后讲《论语》,当经者,乃东北一明。经臣讲至自行束脩以上之文,忽进数谈,殆近乎亵。曰:至于圣师诲人,尚得少物,况馀人乎。侍筵群公,惊愧汗浃。明日,传宣经筵臣僚,各赐十缣。诸公皆耻之,方议共纳。时宋莒公庠留身奏:臣闻某人经筵,进鄙猥之说,自当深谴,反以蒙赐,诚谓非宜。然馀臣皆已行之,命拜赐,可也。若臣弟祈,以臣在政府,于义非便。今谨独纳。上笑曰:若卿弟独纳,不独妨诸臣,亦贻某人之羞。但传朕意受之。

按《曲洧旧闻》:予在太学时,见人言,仁宗时,蜀中一举子献诗于成都府某人,忘其姓名。云: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知府械其人付狱,表上其事。仁宗曰:此乃老秀才急于仕宦而为之,不足治也。可授以司户参军,不釐事务,处于远小郡。其人到任不一年,惭恧而死。

按《却扫编》:仁宗一日语辅臣曰:闻富弼在青州,以赈济流民为名,聚众十馀万人,且为变。如何。众未及对。时王文安公尧臣为参知政事,越次进曰:陛下何以知之。仁宗曰:姑言何以处,无问所从得也。公固请不已。仁宗曰:有内臣出使,回言之。公曰:富弼本以忠义闻天下,岂应有此。但内臣敢诬大臣,而罔主听如是,不治则乱之道也。仁宗寤,立黜宦者。

按《后山谈丛》:仁宗初即位,燕恭肃王,以亲尊自居。上时遣使传诏,王坐不拜。使还以闻。上曰:燕王,朕叔父,毋妄言。久而王闻之,稍自屈,奉藩臣礼。

按《挥麈前录》:《李和文遗事》云:仁宗尝服美玉带,侍臣皆注目。上还宫,问内侍曰:侍臣目带不已,何耶。对曰:未尝见此奇异者。上曰:当以遗外国。左右皆曰:此天下至宝,赐外国可惜。上曰:中国以人安为宝,此何足惜。臣下皆呼万岁。

按《燕翼贻谋录》:天圣九年十二月癸丑,诏流内铨选人父母,年八十以上,权听注近官。此教人以孝,且厚风俗也。康定元年六月壬子,诏臣僚之官罢任,所过山险去处,差军士防送。无过,送迎人之半。此闵其道路羁旅,恐不得其所也。仁宗施恩于臣下者,如此,可谓仁矣。先是,咸平六年,真宗诏命官,迁谪岭南亡没者,并许归葬,官给缗钱。如亲属年幼,差牙校部送至其家。盖其人虽犯罪,而其死则可悯。威以惩其罪,恩以恤其死。施于死者犹尔,况生者乎。施于有罪者犹尔,况无罪者乎。仁宗可谓能弘家法矣。 景祐三年五月,诏中外臣僚,许以家书附递。明告中外。下进奏院,依应施行,盖臣子远宦,孰无坟墓、宗族乡党之念。其能专人驰书,必达官贵人。而后可此制一颁,则小官下位,受赐者多。今所在士大夫,私书多入递者,循旧制也。 至和元年二月乙未,因大雨雪,诏天下长吏,详酌公私房钱,与放三日。非遇大雨雪,不许蠲放。仍每岁不得过三次。是时,天下承平百馀年矣。仁宗皇帝凝神穆清,而念虑及于细微,真圣主也。

按《续问奇类林·后山谈丛》:宋仁宗每私宴,阁中分献熟食。是岁秋初,蛤蜊初至都。或以献。仁宗问曰:安得已有此。其价几何。对曰:每枚千钱,一献凡二十八枚。上不乐,曰:每常戒尔辈,勿为侈靡。今下一箸,辄费二十八千。吾不堪也。遂不食。

按《归田诗话》:宋仁宗在位四十二年,民安俗阜,天下称治。葬昭陵,有题诗道傍者曰:农桑不扰岁常登,边将无功吏不能。四十二年如梦过,春风吹泪洒昭陵。惜其人姓名不传。

按《性理会通》:程子曰:仁宗一日思生荔枝,有司言已供尽。近侍曰:有鬻者,请买之。上曰:不可。今买,来岁必增上供之数。流祸百姓无穷。

英宗

按《宋史·英宗本纪》:帝自居睦亲宅,孝德著闻。濮安懿王薨,以所服玩物分诸子,帝所得悉以与王府旧人既葬而辞去者。宗室有假金带而以铜带归,主吏以告,帝曰:真吾带也。受之。命殿侍鬻犀带,直钱三十万,亡之,帝亦不问。初辞皇子,请潭王宫教授周孟阳作奏,孟阳有所劝戒,即谢而拜之。奏十馀不允,始就召,戒舍人曰:谨守吾舍,上有适嗣,吾归矣。既为皇子,慎静恭默,无所猷为,而天下阴知其有圣德。即位,每命近臣,必以官而不以名,大臣从容以为言,帝曰:朕虽宫中命小臣,亦未尝以名也。一日,语神宗曰:国家旧制,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义甚无谓。朕尝思此,寤寐不平,岂可以富贵之故,屈人伦长幼之序也。可诏有司革之。会疾不果,神宗述其事焉。帝天性笃孝,好读书,不为燕嬉亵慢,服御俭素如儒者。每以朝服见教授,曰:师也,敢弗为礼。时英王宫教吴克进《宗室六箴》,仁宗付宗正,帝书之屏风以自戒。

按《东坡文集》:英宗皇帝郊祀习仪,尚书省赐百官酒食。郎官王易知醉饱,呕吐。御史前劾失仪。已,赐赦。韩丞相琦以闻。帝曰:已放罪。琦奏:故事失仪,不以赦原。帝曰:失仪,薄罚也。然使士大夫以酒食得过,难施面目矣。卒赦之。帝爱惜臣子,欲曲全其名节者如此。士当何以为报臣。轼闻之于欧阳文忠公修云。

按《闻见前录》:英宗内无嫔御。王广渊以濮邸旧僚进待制,贫不能办仪物。韩魏公为言。帝曰:无名以赐,不可。后数日,有旨,令广渊书《无逸篇》于御屏,赐白金百两。吾本朝祖宗,以节俭为家法如此。

神宗

按《石林诗话》:神宗皇帝天性俭约。奉慈寿宫尤尽孝道。慈圣太后尝以乘舆服物未备,因同天节作珠子鞍辔为寿。神宗一御于禁中后,藏去不复用。一日,与两宫幸后苑赏花,慈寿辇至,神宗即降步,亲扶慈圣出辇,屡却不从。闻者太息。慈圣上仙李奉世时为侍郎,进挽诗,有珠鞯昔御思犹在,玉辇亲扶事已非。盖记此二事。神宗览之,泣下。

按《石林燕语》:神宗天性至孝,事慈圣光献太后尤谨。升遐之夕,王禹玉为相,入慰,执手号恸。因引手至敛所,发视御容。左右皆感绝。将敛,复召侍臣观入梓宫物。亲举一玉弦,曰:此太后常所御也。又恸几欲仆。禹玉为挽辞云:谁知老臣泪,曾及见珠襦。又云:朱弦湘水急,玉碗汉陵深。皆纪实也。

按《清波杂志》:元丰六年冬祀,中书舍人朱服导驾,既进辇,忘设扆褥。遽取,未至。上觉之,乃指顾问他事。少选,得至。乃登辇。以故官吏无被罪者。又一日,群臣方奏事垂拱殿,见御衣有虫,自襟沿至御巾上。既拂之至地,视之,乃行虫。其虫善入人耳。上亟曰:此飞虫也。盖虑沿及亵侍者。圣德宽大如此。按《可谈》:元丰间,先公为右史神考,遣使治楚州新河,面戒之曰:东南不惯兴大役,卿且为朕忧惜兵民。大哉,王言,简而有体。

按《谈苑》:神宗初享之际,雪寒特甚。上秉圭露腕,侍祠,诸臣襄手执笏。见上恭虔,皆恐惕宣袖。

按《甲申杂记》:曾彦和旼云:神宗尝手诏云:求于所不产,取于所非时,不可也。余赞曰:德音之谓欤。 陈刑部缜云:荆公作相时,尝欲作,当十钱。神宗曰:刑狱自此滋张矣。遂已。时政记载之。

哲宗

按《宋史·哲宗本纪》:元丰八年二月,神宗寝疾,宰相王圭乞早建储,又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神宗首肯。甲午朔,皇太后垂帘于福宁殿,谕圭等曰:皇子性庄重,从学颖悟。自皇帝服药,手写佛书,为帝祈福。因出以示圭等,所书字极端谨,圭等称贺,遂奉制立为皇太子。

按《甲申杂记》:吴冲卿孙犯大戮,法当族。上止,令贬湖浙间。又俾诸子,随其父所在方,按上议法。上屡涕下。仁圣之度真类祖宗。

按《道山清话》:周穜言:垂帘时,一日,执政,因理会事。太皇太后命一黄门,于内中取案上文字来。黄门仓卒取至,误触上悫头坠地。时上未著巾也。但见新剃头,撮数小角儿。黄门者震惧,几不能立。旁有黄门取悫头以进。上凝然端坐,亦不怒,亦不问。既退,押班具其事,取旨。上曰:只是错。太后命押班,只是就本班量行遣。

按《老学庵笔记》:禁中有哲宗皇帝宸翰四大字,曰罚弗及嗣。更无他语。此必绍圣元符间,有欲害元祐党人子孙者。故帝书此言。祖宗盛德如此。故老言,大臣尝从容请幸金明池。哲庙曰:祖宗幸西池,必宴射。朕不能射,不敢出。又木工杨琪作龙舟,极奇丽。或请登之。哲庙又曰:祖宗未尝登龙舟,但临水殿略观,足矣。后勉一幸金明,所谓龙舟,非独不登,亦终不观也。

徽宗

按《挥麈前录》:明清家,有徐东湖所记太上皇帝圣语。其略曰:大宗正行司将至行在,南班宗子所居当作屋百间。上曰:修营舍宇,固非今所急。然事有不得已者,故《春秋》于此事得其时制则不书。不书者,圣人之所许也。近时营造之制一下,百姓辄受弊,盖缘州县便行科配矣。又尝语宰臣等曰:为法不可过有轻重。惟是可以必行,则人不敢犯。太重则决不能行,太轻则不足禁奸。朕尝语徐俯:异时宫中有所禁,初令之曰必行军法,而犯者不止。朕深推其理,但以常法处之,后更无犯者。乃知立法贵在中制,所以决可行也。按《挥麈后录》:政和四年戊寅,御笔:取会到入内内侍省所辖苑东门药库。见置库在皇城内北隅,拱宸门东。所藏鸩鸟、蛇头、葫蔓藤、钩吻草、毒汗之类,品数尚多,皆属川、广所贡。典掌官吏三十馀人。契勘元无支遣,显属虚设。盖自五季乱离,纪纲颓靡,多用此物以剿不臣者。沿袭至本朝,自艺祖以来,好生之德,洽于人心。若干宪纲,莫不明寘典刑,诛殛市朝,何尝用此。自今可悉罢贡额,并行停进。仍废此库,放散官吏,比附安排。应毒药并盛贮器皿,并交付军器所,仰于新城门外旷阔迥野处焚弃。其灰烬于官地埋瘗,分明封堠摽识,无使人畜近犯。疾速措置施行。仰见祐陵仁厚之心,德及豚鱼。敬录于编,以昭无极。 靖康元年正月戊辰,金人犯浚州。徽考微服出通津门,御小舟,将次雍丘,命宦者邓善询召县令至津亭计事。善询以他事召之,令前驱至近岸,善询从稠人中跃出,呼令下马,厉声斥之。令曰:某出宰畿邑,宜示威望。安有临民而行者乎。善询曰:太上皇帝幸亳社,聊此驻跸。令大惊,舍车疾趋,舟前山呼拜伏,自劾其罪。徽宗笑曰:中官与卿戏耳。遂召入舟中。是夕阻浅,船不得进,徽宗患之,夜出堤上,御骏骡名鹁鸽青,望雎阳而奔,闻鸡啼。滨河有小市,民皆酣寝,独一老姥家张灯,竹扉半掩,上排户而入,妪问上姓氏,曰:姓赵,居东京。已致仕,举长子自代。卫士皆笑,上徐顾卫士亦笑。妪进酒,上起受妪酒,复传爵与卫士。妪延上至卧内拥炉,又爇劳薪,与上释袜烘趾。久之,上语卫士,令记妪家地名。及龙舟还京,妪没,乃以白金赐其诸孙。按《玉照新志》:宣和元年十一月乙未,知温州苏起奏:臣昨谨将耕籍诏书刻石,被以云鹤,安奉厅事,仍行下四县,依此施行。比风雨调顺,禾稼盛茂。既已收穫,枯荄又复生穗。每亩得谷一石至七八斗。乞令诸路州县,效此施行。裕陵览奏不乐,云:起谄佞,一至于此,何以儆在位。其华饰手诏,岂不是相侮。可送吏部。

高宗

按《宋史·刑法志》:高宗性仁柔,其于用法,每从宽厚,罪有过贷,而未尝过杀。知常州周杞檀杀人,帝曰:朕日亲听断,岂不能任情诛僇,顾非理耳。即命削杞籍。大理率以儒臣用法平允者为之。狱官入对,即以惨酷为戒。台臣、士曹有所平反,辄与之转官。每临轩虑囚,未尝有送下者,曰:吾恐有司观望,锻鍊以为重轻也。吏部员外郎刘大中奉使江南回,迁左司谏,帝寻以为秘书少监。谓宰臣朱胜非曰:大中奉使,颇多兴狱,今使为谏官,恐四方观望耳。其用心忠厚如此。后诏用刑惨酷责降之人,勿堂除及亲民,止与远小监当差遣。当建、绍间,天下盗起,往往攻城屠邑,至兴师以讨之,然得贷亦众。同知枢密院事李回尝奏强盗之数,帝曰:皆吾赤子也,岂可一一诛之。诛其渠魁三两人足矣。至待贪吏则极严:应受赃者,不许堂除及亲民;犯枉法自盗者,籍其名中书,罪至徒即不叙,至死者,籍其赀。诸文臣寄禄官并带左、右字,赃罪人则去之。是年,申严真决赃吏法。令三省取具祖宗故事,有以旧法弃市事上者,帝曰:何至尔耶。但断遣之足矣。贪吏害民,杂用刑威,有不得已,然岂忍寘缙绅于死地耶。

按《挥麈馀话》:高宗应天中兴之初,大臣有荐泸州草泽彭知一者,有康济之略,隐居凤翔府。得旨令守臣钱盖等津发至行在所。既入朝,乃以所烧金及药术为献。诏云:朕不忍烧假物以误后。仰三省发遣,赴元来去处,日下施行。仍将烧金合用什物,于街市搥毁。

建炎己酉,以叶梦得少缊为左丞,才十四日,而为

言者所攻而罢。其自记奏对圣语,备列于后:一日,进呈知婺州苏迟奏,乞减年额上供罗。圣训问:祖宗额几何。臣等对:皇祐编一万匹。问:今数几何。臣等指苏迟奏言:平罗、婺罗、花罗三等,共五万八千七百九十七匹。圣训惊曰:苦哉,民何以堪。臣等奏:建炎敕书,诸崇宁以后增添上供过数,非祖宗旧制,自合尽罢。今迟奏乞减一半。圣训曰:与尽依皇祐法。臣等奏:今用度比祖宗时不同,恐减太多,用度不足,即不免再抛买,或致失信。欲且与减二万匹并八千有零数。臣等奏:陛下至诚恤民,可谓周尽。圣训复云:如此好事,利益于民。一日且做得一件,一年亦有三百六十件。臣等退,御笔即从中出曰:访闻婺州上供罗旧数不过一万匹。崇宁以后,积渐增添,几至五倍。近岁无本钱,皆出科配,久为民病,深可矜恤。今后可每年与减二万八千匹并零数者,为永法。仍令本州及转运司每年那融应副本钱足备。臣等即施行。 车驾初至临安府,霖雨不止。一日,臣等奏事毕,因言州治屋宇不多,六宫居必隘窄,且东南春夏之交,多雨蒸润,非京师比。圣训曰:亦不觉窄,但卑湿尔。然自过江,百官六军皆失所,朕何敢独求安。至今寝处尚在堂外,当俟将士官局各得所居,迁从之人稍有所归,朕方敢迁入寝。臣等皆言:圣心如此,人情孰不感动。 车驾始至临安府,手诏郎官以上,悉皆许荐人材,盖特恩也。一日,进呈侍从官等奏状,圣训谕臣等曰:今次所荐人材,不比已前。须当择其可取者,便擢用之。乃命并召赴都堂审察。翌日,复命臣等曰:郎官等所荐士,不若便令登对,朕当亲自延见之。早朝退,遍阅诸处章奏,未尝闲。今后进膳罢,令后殿引见。及晚朝前,皆可引三班,庶得款曲。臣等奏:但恐上劳圣躬。若陛下不倦接见疏远搜访贤能,天下幸甚。于是再批旨行下。一日,初进对,圣训首言:陈东、欧阳彻可赠一官,并与子或弟一人恩泽。始罪东等,出于仓猝,终是以言责人,朕甚悔之。今方降诏,使士庶皆得言事,当使中外皆知此意。臣等即奉诏,言甚善。圣训复曰:马伸前此责去,亦非罪。可召还。或曰:闻伸已死。圣训曰:不问其死,但朝廷召之,以示不以前责为罪之意。乃问伸是何官责。臣等皆曰:自卫尉少卿。圣训曰:可复召为卫尉少卿。臣等奉诏而退。东等于是皆赠官,及与子或弟恩泽一人,并诏所居优恤其家。

进呈湖州民王永从进钱五十万缗佐国用。臣等言:户部财用稍集,亦不至甚阙。圣训曰:如此即安用。徒有取民之名。却之。或曰:已纳其五万缗矣,今却之,则前后异同。圣训曰:既不阙用,可并前已纳还之。仍诏今后富民不许陈献。臣等皆言:圣虑及此,东南之民,闻风当益感悦。

按《挥麈前录》:明清侧闻绍兴初,刘大中以监察御史宣谕诸路回,宰臣以其称职,拟除殿中侍御史。太上皇帝云:且令除秘书少监。宰臣启其所以,上皇曰:大中所至多兴狱,尚有未决者。一除言路,外方观望,恐累及无辜。德寿之号,称哉。后因阅《会要》,恭睹宏休,恐中秘之书,臣下莫得而悉窥,今载其略。绍兴三年四月十六日,知藤州侯彭老言:本州卖盐宽剩钱一万贯文省,买到金一百六十馀两,银一千八百两投进。诏:纵有宽剩,自合归之有司,非守臣所当进纳。或恐乱有刻剥,取媚朝廷。侯彭老可除降一官,放罢,以惩妄作。所进物退还。绍兴十三年四月一日,宰执进呈前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范正国言:本路上供及州郡经费,全仰盐息应办。比因全行客钞,遂或阙乏,欲自今本路州郡凡属屯驻兵马去处,许依客人买钞请盐,各就本州出卖,所得息钱,专充军费。上曰:法必有弊然后改。未见其弊,遽先改,非徒无益,必致为害。凡法皆然,不独盐也。又建炎元年十月十二日宰执诣御舟御榻前奏事讫,上曰:昨日有内侍自京师赍到内府真珠等物一二囊,朕投之汴水矣。黄潜善曰:可惜。有之不必弃,无之不必求。上曰:太古之世,擿玉毁珠,小盗不起。朕甚慕之,庶几求所以息盗尔。四年三月七日,宰执进呈宣抚处置使奏:大食国进奉珠玉宝贝等物,已至熙州。上曰:大观、宣和间,茶马司川茶不以博马,唯市珠玉,故马政废阙,武备不修,遂致,危弱之甚。今若复捐数十万缗,贸易无用珠玉,曷若爱惜其财,以养战士。不若以礼赠而谢遣之。乃降旨宣司,并不得受,令量度支赐,以答远人之意。绍兴元年三月二十二日,荆湖南路马步军副总管孔彦舟言:于潭州州城莲池内收得玉一片,堪篆刻御宝,乞差人宣取。诏:御宝已足备,兼自艰难以来,革靡之物,一无所用。令彦舟不须投进。此与夫却千里马、还于阗玉,适相符合,诚帝王之盛德也。

按《挥麈后录》:高宗尝语吕颐浩云:朕在宫中,每天下奏案至,莫不熟阅再三,求其生路,有至夜分。卿可以此意戒刑寺官,凡于治狱,切当留心,勿草草。颐浩再拜赞,即以上旨喻之。

按《清波杂志》:高宗践祚之初,躬行俭德,风动四方。一日,语宰执曰:朕性不喜与妇人久处。早晚食,只面饭炊饼煎肉而已。食罢,多在殿旁小阁,垂帘独坐,设一白木桌,置笔砚,并无长物。又尝诏有司,毁弃螺填椅桌等物,谓螺填淫巧之物,不可留。仍举向自相州渡大河,荒野中,寒甚,烧柴,借半破瓷盂。温汤泡饭茅檐下。与汪伯彦同食,今不敢忘。绍兴间,复纡奎画以记损斋,损之又损,终始如一。宜乎去华崇实,还淳返朴。开中兴而济斯民也。 绍兴二年,修建康府行宫,以图进呈,被旨:可只如州治修盖一殿之费。虽未为过,而廊庑亦当相称,则土木之侈,伤财害民,何所不至。象箸之渐,不可不戒。由是制度简俭,不彫不斲。得夏禹卑宫室之意。

孝宗

按《宋史·孝宗本纪》:高宗内降御札: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帝,退处德寿宫;皇后称太上皇后。遣中使召帝入禁中,面谕之,帝推逊不受,即趋侧殿门,欲还东宫,高宗勉谕再三,乃止。于是高宗出御紫宸殿,辅臣奏事毕,高宗还宫。百官移班殿门外,拜诏毕,复入班殿庭。顷之,内侍掖帝至御榻前,侧立不坐,内侍扶掖至七八,乃略就坐。宰相率百僚称贺,帝遽兴。辅臣升殿固请,帝愀然曰:君父之命,出于独断。然此大位,惧不克当。班退,太上皇帝即驾之德寿宫,帝服袍履,步出祥曦殿,冒雨掖辇以行,及宫门弗止。上皇谢再三,且令左右扶掖以还,顾曰:吾付托得人,吾无憾矣。左右皆呼万岁。按《刑法志》:孝宗究心庶狱,每岁临轩虑囚,率先数日令有司进款案披阅,然后决遣。法司更定律令,必亲为订正之。丞相赵雄上《淳熙条法事类》,帝读至收骡马、舟船、契书税,曰:恐后世有算及舟车之讥。《户令》:户绝之家,许给其家三千贯,及二万贯者取旨。帝曰:其家不幸而绝,及二万贯乃取之,是有心利其财也。又《捕亡律》:公人不获盗者,罚金。帝曰:罚金而不加罪,是使之受财纵盗也。又:监司、知州无额上供者赏。帝曰:上供既无额,是白取于民也,可赏以诱之乎。并令削去之。其明审如此。且于用刑,未尝以私废法。镇江都统戚方以刻剥被罪,宰臣陈俊卿言内臣有主之者,帝曰:朕亦闻之。乃以内侍陈瑜、李宗回等付大理狱,究其赂状,狱成,决配之。乾道三年,下诏曰:狱,重事也。用法一倾,则民无所措手足。比年以来,治狱之吏,巧持多端,随意轻重之,朕甚患焉。其自今革玩习之弊,明审克之公,使奸不容情,罚必当罪,用迪于刑之中,勉之哉,毋忽。三年,诏曰:狱,重事也。稽者有律,当者有比,疑者有谳。比年顾以狱情白于执政,探取上意,以轻为重,甚亡谓也。自今其祗乃心,敬于刑,惟当为贵,毋习前非。不如吾诏,吾将大寘于罚,罔攸赦。

按《贵耳集》:王尚之为郎日,轮对一劄,乞减宫嫔之冗。寿皇问:卿是外臣,如何知朕宫事。臣备员内府丞,见每月宫中,请给历历,具道大小,请给细数。寿皇大喜,即日除浙漕,郤不及。作侍从,曾作太府卿。 寿皇在御秀邸,凡有差除,未尝直降指挥于差,敕内必首称面奉德寿皇帝圣旨,除某人。至今秀邸差劄可考。按《行营杂录》:初,隆祐太后升遐,朝廷欲建山陵。大臣谓:诸帝陵寝,今在伊洛。不日复中原,即归祔矣。宜以攒宫为名。遂卜吉于会稽民间冢墓附近者,往往他徙。高宗思陵兴役之际,孝宗密敕,无辄坏民墓。其爱物之心,一至于此。文王泽及枯骨,未足多也。

《齐东野语》:孝宗圣孝出于天性,居高宗丧,百日后,尚食进素。膳毁瘠特甚。吴夫人者,潜邸旧人也。屡以过损为言。上坚不从。一日,密谕尚食内侍云:官家食素多时,甚觉清瘦。汝辈可自作商量。于是密令苑中,以鸡汁等杂之素馔中,以进。上食之,觉异。询所以然。内侍恐甚,以实告。上大怒,即欲见之施行。皇太后闻之,急过宫,力解之。乃出吴夫人于外。内侍等罢职有差。

上一日,与宰执言:伯圭不甚教子,各使之治生,何

以为清白之传。且其下尚有三弟,若皆作郡,则近地州郡,皆自家占了。何以用人。莫若以高爵厚禄,使之就闲可也。赵丞相赞曰:凡好事,古所难者,尽出陛下之意。臣等略无万一补助。后秀邸诸子弟,悉归班焉。

辛丑六月,临安士人,以不预补试,群诣台谏宅陈

词。台谏畏其势,以好语谕之。是夜,集吏部侍郎郑丙之门,诟骂,无礼。或疑京尹王宣子怒丙,激使然也。郑遂徙家避之。次日,入奏,待罪,乞去。上已密知其故,遂批出郑丙无罪,可待令临安府。将为首作闹人,重作行遣。既而宣子颇回护之。上怒,云:设使郑丙容私,自当讼之朝廷。安可无礼如此。若不得为首人,王佐亦当坐罪。且令宰执谕宣子。越一日,奏勘到作闹士人府学生丁如植为首,其次许斗权、罗鼒。御批并编管邻州,如植仍杖八十,科断。 淳熙九年,明堂大礼,以曾觌为卤簿使,李彦颖顿递使。习仪之际,曾以李为参预漫尔,逊之居前。李以五使有序,毅然不敢当者,久之在列,悉以顾忌,皆有所不敢决择。太常寺礼直官某人者,忽进曰:参政,宰执也。观瞻所系,开府之逊,良是径揖。李以前时,曾方有盛眷。翌日,入愬其事。上然默久之,曰:朕几误矣。即日,批出李彦颖改充卤簿使,伯圭充顿递使。礼直官某人,特转一官。其改过不吝,盖如此云。 淳熙中,张说颇用事,为都承旨。一日,奏,欲置酒,延众侍从。上许之。且曰:当致酒肴,为汝助。说拜谢退,而约客。客至期毕集,独兵部侍郎陈良祐不至。说殊不平。已而中使以上樽珍膳至,说为表谢,因附奏:臣尝奉旨,而后敢集客。陈良祐独不至,是违圣意也。既奏,上忽顾小黄门言:张说会未散否。对曰:彼既取旨召客,当必卜夜。乃命再赐。说大喜,复附奏:臣再三速良祐,迄不肯来。夜漏将止,忽报中批陈良祐除谏议大夫。坐客方尽欢,闻之怃然而罢。其用人也又如此。

理宗

按《宋史·理宗本纪》:帝性端重寡言,洁修好学,每朝参待漏,或多笑语,帝独俨然。出入殿庭,矩度有常,见者敛容。

宁宗

按《四朝闻见录》:宁皇命二小黄门,常背二小屏前导随其所,至即面之屏书,戒曰:少饮酒,怕吐。少食生冷,怕痛。折二字为屏,以示之。故每饮不过三爵。宫中动欲呵卫,黄衣至,不避。自以补革浣舄细衣为便。左右至以语激,上则应曰:毋作聪明,乱旧章。盖学士永嘉陈傅良,尝导上以此。故终身不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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