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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冤沉沉惨做同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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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我们要说到昆明这个张廷标的恶徒来了。他一见了晴鹃之后,觉得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胜过一般年轻的少妇,所以便梦魂颠倒,想得茶饭都不思了。齐巧这几天他夫人回娘家去了,所以红杏丫头就搬弄是非,想出毒计来陷害云生。

且说夏千通受了廷标的贿赂,遂命差役前来捉拿云生。当时云生被捉进县衙门来,两旁皂班一声吆喝,夏千通便即升堂。他伸手把惊堂一拍,喝声:“好大胆的白云生!胆敢结交江洋大盗,该当何罪?”

云生听了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千通瞪了一眼,说道:“大人乃本县的父母官,应该如何保护良民才对,岂可诬良为盗?那真是笑话极了。”

夏千通喝声“放屁”,大怒道:“贼子胆敢狡赖,若无证据,安能将你捉来?”说罢,遂命拿上大盗王四。不多一会儿,差役押上一名盗犯,生得獐头鼠目,满腮胡髭,十分可怕。夏千通大喝道:“王四!你且从实招来,盗魁究系何人?便可饶汝一死。”

王四见了云生,好个英雄气概,一时心有未忍。但仔细一想,只要咱得能无罪,那也管不得许多的了。遂把手向云生一指,说道:“此人白云生实乃盗魁也。”

云生一听这话,明知他们做好圈套来陷害自己,一时不禁大怒,遂向王四挥拳就打,怒叱道:“奴才受谁指使,敢来陷害于咱,想云生与汝无冤无仇,你竟丧尽天良而做此不法之行为乎?”

夏千通见云生在公堂之上行凶,更加大怒,遂吩咐皂班把他拉倒受刑。云生两手虽然上了锁镣,但几个皂班如何拉得倒他?于是把板子向云生脚后跟狠命抽打,谁知云生两脚仿佛生根似的,动也不动的只是冷笑。夏千通瞧此情景,知道云生厉害,且设计害之未迟,于是吩咐皂班住手。说“待本县探听听案情之真相若何,再行续审”。说罢,便即退堂。

这里差役把云生暂押监狱,夏千通在内厅正设计如何把云生害死,忽然外面报说张廷标大爷到来,夏千通于是慌忙接入,分宾主坐下。廷标说道:“全赖老哥大力,不知此案办得如何了?”

夏千通道:“白云生力大如虎,恐怕难以用刑,故而咱的意思,不如把他用毒药害死在狱中,岂非干净吗?”

廷标听了拍手称妙,说道:“如此甚好,若大事成功,小弟一定重重相谢。”说罢,便起身告辞回家。

到了家中且红杏含笑相迎。廷标把她纳入怀里,连连吻香。笑道:“爷的好宝贝,好心肝,你的计谋真好极了。现在你且告诉大爷,用什么方法去对付他的妻子呢?”

红杏一面哧哧地笑,一面向他附耳低低地诉说了一阵。廷标听了,边喊“妙,妙”。红杏瞅他一眼,说道:“婢子给大爷想出如此妙计,大爷用什么东西来报答报答婢子呢?”

廷标把她纤手按到自己的胯下去,笑道:“爷把这个命根报答了你,不知你心里欢喜吗?”

红杏手的感觉,摸着粗粗的一根,这就拧了一把,哧哧笑道:“谁要爷这个脏东西!”

廷标哦哟一声,笑道:“断命妮子!你别心肠这么的狠,把爷拧死了,瞧你还有甜蜜的滋味尝?”

红杏偎在他的怀中,嗯了一声,秋波白了他一眼,说道:“凭昨夜那么的滋味,真把我要痛死了,谁高兴和爷再来这一套。”

廷标哧地笑道:“第一次当然免不得有些痛苦的,今天夜里你就会感到快乐了。”

红杏噘了噘小嘴,说道:“谁相信?”

廷标见她痴憨得可爱,遂把手去扯她的小裤,笑道:“你不信,就此刻试试好吗?”

红杏不依,说道:“青天白日的,那算什么意思?”

廷标道:“你瞧窗外太阳已落山了,这时候要玩也差不多了。”

红杏笑道:“待婢子去端些酒菜来,让爷吃饱了后再玩吧!”

廷标笑道:“不错,喝些酒助助兴致。”

红杏横眸一笑,身子便走出房外去了。不多一会儿,红杏端了一盘酒菜进来,放在桌向他笑道:“爷好喝酒了。”

廷标道:“你陪着爷喝两杯可好?”

红杏道:“夫人回来撞见了,可怎么好?”

廷标去拉她的手,一同到桌边坐下,说道:“你放心,她这一回去,至少得住上十天八天的,哪里就会回来了呢?”

红杏望着他憨憨地娇笑,握起了酒杯,向他一举,说道:“那么婢子敬爷一杯吧!”

廷标笑道:“不用敬来敬去,咱们就喝个和合杯儿吧!”随这两句话,大家便举杯一饮而干。这时室中已上了灯火,廷标在融融烛火光芒瞧着红杏喝过酒后的粉脸儿,白里透红,真个是我见犹怜。遂伸手把她身子拉到怀里来坐着,在她粉颊上吻了一下,笑道:“红杏,昨夜爷觉得你这家伙又紧又窄,真是美妙无穷。不过太小了,所以叫爷不能久留,也未免有些扫兴的。”

红杏这时眼儿若水,春上眉梢,微笑道:“婢子从前偷听爷和娘哧哧的笑声,终是显得快乐无比,但昨夜婢子尝试,实在太痛苦了,这不知如何道理?”

廷标听她问得有趣,忍不住扑哧地笑了,说道:“痴妮子,你娘经我数年之开辟,道路已经平坦无阻,故而可以直进直出,而且彼此亦觉快感高分。像你只不过一次试验,如何可以和娘相较了呢!”

红杏啐他一口,便嫣然笑起来了。这时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欢然畅饮,直喝得大家都有醉意,廷标方才搂着红杏,睡到床上去了。这晚廷标和红杏在家中享受着温柔的滋味,但云生在狱中却是受尽了无限的痛苦呢!你道为什么?原来夏千通要把云生害死,先要伪造口供,叫云生签字。云生如何肯依?所以狱卒便磨难云生。云生不但手上下锁镣,而且两脚也上了脚链。到此地步,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狱卒邵虎,偏是个恶鬼投胎的,所以拿了皮鞭,把云生抽打得体无完肤,连自己也不忍瞧了,方才住手,喝道:“白小子,你到底服不服?若服了,就快快在这口供上签个字,要不然,哼!定然抽打你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云生虽然是个有功夫的人,但也熬不住他这样的毒打,只觉全身像刀割一般,咬紧牙齿,明眸中要冒出火星来。大骂道:“你这惨无人道的狗王八!白爷今日虽然被你打死,也绝不招认,生虽不能啖汝之肉,死亦当夺汝之魄耳!”

邵虎冷笑一声,骂道:“白小子!汝死在眼前,尚敢口出狂言,真是杀不可赦!”说毕,挥起皮鞭,在云生背脊上又狠狠抽打下去。皮鞭落在肉身上,只听嗒嗒之声,不绝于耳。云生疼痛已极,这就昏厥过去。邵虎于是用冷水把他喷醒。这样连数次,云生竟惨死在狱中了。

他一缕冤魂,如何便肯散去?所以飘飘缈缈地飞回家中而来。那时晴鹃差张三到云南罗家集去后,她便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着。这天晚上,她如何能够睡得着?左思右想,觉得伤心万分,因此不免又泪下如雨。谁知正在这个当儿,忽然一阵风过,顿时烛火摇晃不停,忽暗忽明,室中阴森森的,颇为惨然。而且有个黑影子,在床沿边直坐了下去。晴鹃睡眼蒙眬,不免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翻身坐起,只见烛火复明,四周依然寂寂。晴鹃这就又哭道:“云生,云生,你难道已被他们害死了吗?”哭了一回,心中又想,官府前来捉拿云生,绝不会没有理由的,即使误会,明天当然也会释放,哭也无益,还是明天到张府去恳求恳求,说不定廷标有办法可以救出云生哩!想到这里,也就沉沉睡去。到了次日,晴鹃梳洗完毕,就匆匆到廷标家里来探问。

廷标想不到晴鹃会亲自寻上门来,一时心中大喜,遂和红杏暗暗商量。红杏道:“爷且不要见她,待婢子接她入内是了。”说着附了他的耳朵,又如此这般地低说了一阵。

廷标听了,乐得直跳了起来。捧着红杏的脸儿,连连吻嘴,笑道:“妙计妙计!你真是爷的心肝肉儿呢!”

红杏一面笑着,一面叫他暂时避开。她便把晴鹃迎接室内,说道:“这位大娘贵姓?不知找我家大爷有什么事情吗?”一面问着,一面向她暗暗打量,觉得果然幽静清雅,犹若兰桂,实在令人可爱,无怪大爷见之魂飞哩!

晴鹃道:“咱的丈夫白云生,和你家大爷是个要好朋友,因为咱的丈夫被县衙门捉去,不知犯了何罪?昨日原请你家大爷前去打听,因为不见张爷到来见告,故而咱亲自前来问一声。”

红杏听了,忙含笑说道:“原来这位就是白奶奶吗?咱的大爷为了白大爷的事情,昨天就忙了一整日,今天又到县衙门去了。你且坐一会儿,大概就可以回来的。”说着,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晴鹃听她这样说,一时还暗暗感激廷标果然是个热心肠人,忙着道了一声谢,一面又道:“这位姐姐不知什么芳名?那么昨天你大爷回来,可曾有什么消息吗?”

红杏道:“我的名儿叫作红杏,爷昨天从县府回来,说有个江洋大盗王四,他招认白爷是个盗魁,我家大爷虽然竭力向县大人保证白爷是个良民,但这个案子重大,所以一时里还没有判决,今天大爷又到县府去恳求了。”

晴鹃听了这个话,心里又感激又难受,遂急急地道:“我家丈夫一向安分守己,绝不会和为非作歹的大盗在一起的,不知这个王四和我云生有什么冤仇?竟要苦苦地相害他呢?”说到这里,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悲酸,那眼泪就落了下来。

红杏遂向她柔和地劝道:“白奶奶,你快不要伤心了,我家大爷今天到县府去恳求,大概一定有什么好办法了,县大人和我大爷是个很好的朋友,他当然也会判决白爷无罪的。”

晴鹃点点头,因为这是别人的家里,当然也不好意思过分地伤心,遂拭去了泪水,说道:“你家大爷为我丈夫这样的热心帮忙,真使我心中十分感激。假使我丈夫果然能够无罪的话,我们夫妇俩也不知要怎么样来报答你大爷才好呢?”

红杏笑道:“白奶奶,你这话也太客气了,朋友有了委屈的事情,不是理应帮个忙吗?况且白爷和我家大爷的交情不浅,昨儿大爷回家,我瞧他长吁短叹的,好生不快乐呢!”

晴鹃道:“这也是你家大爷的热心处。红杏姐姐,不知你家奶奶可在府上吗?”

杏红道:“奶奶前儿就回母家玩去了,原说定住几天回家的,老太太这两天偏又不大舒服,所以躺在床上就没起来。”

晴鹃很不安似的说道:“老太太病着,还叫你家大爷为咱们忙碌,我们心中实在太感激了。”

红杏微笑道:“这也是应该的事情,白奶奶府上不知还有什么人吗?”

晴鹃道:“我有两个孩子,但他们偏又不在云南家里,你想,我一个人急不急吗?”

红杏听她有两个孩子,芳心倒也暗吃一惊。忙问道:“不知是少爷还是小姐?”

晴鹃道:“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

红杏道:“那么他们都到什么地方了呢?不知年纪几岁了?”

晴鹃道:“儿子十七岁,女儿是十六岁,他们都到大理县探亲去了,说不定还到四川月儿溪去走一次,那么就要不少的时日了。”

红杏哦了一声,微微地笑道:“原来少爷小姐都有这么大了,白奶奶真好福气呢!”

晴鹃摇头道:“福气两字,福是空虚的,气倒是实在的呢?”

红杏暗想,她的儿子女儿都已成人了,若得此详细的情形之后,少不得要向大爷报仇的,那咱们该用什么方法来斩草除根呢?她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表面上还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秋波脉脉含情地向晴鹃望了一回。笑道:“白奶奶今年几岁了?”

晴鹃道:“三十四岁了,我是已经老哩!”

红杏乌圆眸珠转了转,笑道:“白奶奶今年三十四岁了吗?你还说老,我瞧最多也不过二十五罢了,那白奶奶是真的生得嫩面,我家奶奶今年二十四岁,也和白奶奶差不多呢!”

晴鹃笑了一笑,却没有回答什么。其实她嘴里虽然在敷衍着红杏,心中这是非常焦急,只管暗暗地细想:张爷今天到县衙门去和县大人恳情,不知有什么效力吗?假使明白云生是个良民,把他释放回来,这自然是令人十分的欢喜。万一县府不能容这个面子,那又叫我怎么样地设法去救他好呢?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红杏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遂向她说道:“白奶奶,你坐一坐,我到上房里去瞧瞧老太太吧!”

晴鹃听她这么说,意欲说自己回家了,下午再来听张爷的消息吧!但红杏不待她开口回答,身子早已急匆匆地奔出房外去了。晴鹃没有办法,也只好在房中静悄悄地坐了一回。不料红杏走后,就一直没有再来。再看时光,已差不多近午了。晴鹃这时心中的彷徨,真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暗想:张爷也没有回来,红杏又不来了,这叫我一个人等到什么时候去呢?自己到底是个妇人家,老坐在人家的房中,那也不成样子,我还是先回家去了是正经。晴鹃想定主意,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心中又想:我要走了,也不是该向他们回一声吗?若一个人悄悄地走了,万一他们房中短少了一件什么,我不是一个嫌疑犯吗?所以总要待红杏进房的时候告辞才是道理。于是她又在椅上坐下,呆呆地出了一回神。

就在她出神的当儿,只见红杏端了一盘酒菜,笑盈盈地笑了进来,叫道:“白奶奶,累你一个人待了许多时候,那真是对不起得很!”

晴鹃一见红杏,遂慌忙站起身子,说道:“红杏姐姐,你大爷还没有回家吗?”

红杏把酒菜放在桌上,微蹙了眉尖,说道:“可不是?也许和县大人谈得久了,便在那边吃了午饭回来也说不定。”

晴鹃道:“那么我回家去了,就下午再来听回音吧。”

红杏忙笑道:“白奶奶,你这是什么话呀?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你难道还要客气吗?”

晴鹃道:“你奶奶又不在家中,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红杏笑道:“刚才我到上房里去瞧老太太了,和她说起了白奶奶,她老人家原想请白奶奶到上房里去谈谈,因为她老人家身子有病,在床上接客,似乎太不恭敬,所以她不好意思,只叫我备些酒菜,给白奶奶用了饭去,待明儿老太太病愈之后,她还要和白奶奶好好谈谈哩!”

晴鹃听了这话,未免有些委决不下,搓了搓手,说道:“老太太这样的客气,那叫我如何说得过去呢?我想还是下午再来吧!”她说着话,身子向前走了两步,仿佛欲回去的样子。

红杏这就急了起来,连忙把晴鹃手儿拉住了,说道:“酒菜都已拿上,白奶奶还闹这个客套,这未免有些瞧不起咱们的老太太了。况且白奶奶府上也没有什么人要等着你回家用饭了,这样的来回不是多麻烦吗?”

晴鹃听她这样说,因为酒菜确已端上了,若一味地要回去,这不但辜负了人家一片美意,而且自己也未免太搭一些架子了。于是只得含笑答应下来。红杏心中好不欢喜,遂拉她到桌旁坐下,给她满满筛了一杯酒,微笑道:“好奶奶,你也不用忧愁,不是我红杏说一句大话,凭我家大爷和县大人的交谊而说,我可以保险白大爷是平安无事的,你只管放心喝酒是了。”

晴鹃听她这样的说法,心中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安慰,遂含笑了点了点头,对她说道:“那么姐姐也坐下来一块儿喝几杯吧!”

红杏点头在一旁坐下,握了酒壶,也在自己杯中筛了一杯,说道:“本来我也不能这么的放肆,现在老太太既然病着,奶奶又不在家中,我就只好权且充一个主人了。奶奶,没有什么好的菜,你还是多喝几杯酒吧!”红杏笑盈盈地说着话,把杯子举起,向她提了提,便凑到嘴儿上喝了一口。

晴鹃听她这么说,遂也握了杯子,喝了一口,说道:“这样精美的好菜,还说没有好菜,那不是太客气了吗?”

红杏笑道:“那么白奶奶随意地吃,我是拣不来的。”她口里虽然说拣不来,可是她已拣了一块烤肉,送到晴鹃的羹匙里去。晴鹃在她这样殷殷招待之下,于是也就不客气地吃了。她的心中原是多么愁闷,见了酒后,便想把酒来消自己这个愁闷。不料以酒消愁,是愁上加愁的。所以她的酒只多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却是越喝心里越不自在,喝到后来,不免有些醉了。醉了的人,是最怕再想不如意的事情,因此晴鹃心中一阵荡漾,她便哇的一声,竟把吃下的酒菜全都吐了出来。红杏瞧此情景,心中乐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表面上还显出惊慌的样子,忙把晴鹃的身子扶住了,说道:“白奶奶,你怎么啦?酒喝得太多了吗?不要紧,我给你躺一会儿好吗?”

晴鹃在经过一吐之后,觉得头晕目眩,真有说不出的难受,她身子靠在红杏的怀中,几乎有些支撑不住,遂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她便给红杏扶到床上去躺下了。一个人喝醉了酒,她或他的神志都会迷糊起来的。在平时晴鹃当然不肯以一个女人家的身子,在别人家的床上就这么糊涂地躺了。可是今日就顾不得这许多了,她把身子一倒向床上以后,起初还竭力地熬住着,但一会儿,她再也忍耐不住呜鸣咽咽地哭起来了。红杏见她哭得非常伤心,反而感到暗暗好笑。也不劝她,也不理睬她,自管地坐到桌边又去吃她的菜了。晴鹃在床上哭了一回,又骂了一回,但不久之后,声息便慢慢地沉寂了。红杏回眸去望,见她已沉沉入睡了。一时心中大喜,便三脚两步地跳奔出去。

约莫一刻钟后,红杏和廷标笑嘻嘻地走进房来。见了床上的晴鹃,廷标回身抱住红杏的颈项,亲亲热热地吻了一个嘴,笑道:“我的好宝贝!想不到你真有这样高明的好手段,那叫爷真把心花儿也乐得朵朵地开起来呢?”

红杏把他嘴儿推开了,秋波白了他一眼,如嗔非嗔地笑道:“我给爷出了这一份力量,你可不要把我忘记了。”

廷标笑道:“你请一百二十个放心吧!爷如何肯忘记你,爱你还来不及哩!”

红杏噘噘嘴,向他横眸一笑,说道:“不用灌什么迷汤了,正经的还是快上床去干吧!”说了这句话,不禁嗔哧地一笑,她的身子便奔出房外去了。

廷标望着床上的晴鹃,心里不住地荡漾,倒是呆呆地出了一回神。忽然暗想:美人既已到手,不去尝那温柔的滋味,还呆着发傻干什么?想到这里,他便笑了一笑,悄悄地走近床边,低下头儿,在晴鹃小嘴儿上先甜甜地接了一个吻。只见晴鹃蛾眉微蹙,杏眼紧闭,却是睡得非常的浓,对于亲吻,她竟一些也没有发觉。于是他也跳上床去,伸手把她衣纽一粒一粒解开,褪去衣裤,先见大红绣花的肚兜,再把肚兜解开,显在眼前的是两个高高的乳峰,最最动人心弦的便是红红的两颗新剥鸡头肉,把廷标瞧得魂灵儿都飞向天际去了。他想晴鹃虽是个妇人,但乳部并不十分瘪软,依然高高地挺结实的。从这一点看起来,她下面的腹部更勾魂销魄!想到这里,他竟仿佛变成了一条疯狗似的,直向晴鹃身上覆了下去,把嘴凑在她的ru头上,连连吮吸起来。

晴鹃虽然已经醉得十分的厉害,不过她究竟是个机警的女子,对于廷标这一阵发狂般的扰动,岂有不吵醒的道理。这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突然见了这个情景,同时又感到乳部奇痒难挡,她这一吃惊,还以为身子尚在梦中。及至定睛细瞧,方知自己是中了他们的奸计了。于是她想到丈夫的被捕,莫非就是他做的圈套吗?想到这里,愤恨已极,遂伸手啪的一记,量了他一下耳刮子,娇声叱道:“你这狼心狗肺的贼子!胆敢侮辱大娘吗?”说罢,便欲挣扎而起。

晴鹃虽然是个有武艺的女子,但大醉之后,全身软绵无力,要想挣扎,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廷标自小学习棍棒,至少也有几分力量,他压着晴鹃的身子,岂肯放松?所以晴鹃竟一些也动弹不得。廷标见她醒了,一时深悔自己太以放肆,现在已到口中之肉,若又放弃,那如何舍得?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此,索性还是强迫手段,把她奸污了,看她有什么办法?想定主意,他一面紧紧压着晴鹃身子,一面手儿已伸到她裤腰里去了。晴鹃见他如此可恶,一时恨到心头,遂不管一切地把嘴儿一口咬住了他的脸颊不放。廷标痛得啊哟一生大叫起来,连喊“你放口你放口,我不强奸你就是了”。说着话,把手儿又缩了回来。晴鹃这才开口放了他,同时用尽生平吃乳的气力,狠命把他身子一推。廷标一个跟斗,竟被推到床下来了。齐巧旁边有只痰盂,廷标头撞在上面,嘭的一声,他伸手去摸后脑,却沾了一手鲜血。这就恼羞成怒,骂声“不识抬举的贱人,大爷给你温柔滋味尝,你倒反而想害我性命吗”?说罢,一个翻身爬起,又向床上直扑,两手扼住晴鹃的喉咙,大喝道:“你要死要活?”

晴鹃被他扼得透不过气来,一时又恨又急,把小脚举起,向他胸部踢了过去。廷标冷不防经此一脚,身子早又向后面倒。这时晴鹃从床上跳起,意欲夺门而逃。谁知红杏在外间一听里面吵声,就匆匆奔入,两人不偏不倚,在房门口就撞了一个满怀。晴鹃醉中初醒,两脚发软,兼之愤怒过度,全身还在发抖。被红杏这么一撞,她站脚不住,身子也向后仰天跌倒,廷标早已扑向晴鹃,在她头部就是狠命的一拳。晴鹃被他击得两眼昏花,突然一手把他命根抓住。廷标大喊啊哟,红杏在旁焦急万分,在花架子上拿过花盆,向晴鹃头部掷了过去。这一下子可不是玩的,晴鹃被她掷得脑浆直迸,就此呜呼哀哉香消玉殒矣!

廷标见晴鹃已死,倒又舍不得起来,遂埋怨道:“红杏!你怎么能把她打死呀?现在如何是好呢?”

红杏见晴鹃死了,心中也大吃一惊,但她有了一个主意,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大爷,你若没有我把她打死,恐怕你的性命就要丧在她的手中哩!你不感激倒也罢了,却还要埋怨我,我又有什么好处呢?现在这毒心的女人死也死了,当然没有什么办法,大爷若舍不得她,那么我红杏就抵她的命是了……”说到这里,便伤心地哭泣起来了。

廷标听她这么说,又见她这样情景,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真也糊涂了。我若没有红杏把她一下子结果,我的命根不是要被她扼破了吗?于是立刻赔了笑脸,把红杏抱住了笑道:“我的好心肝,好宝贝!大爷错怪了你,请你不要生气吧!其实大爷有你这么一个姑娘,已经是够快乐的了。”

说着,把红杏身子又抱到床上去了。可怜云生和晴鹃夫妇俩竟做了同命鸳鸯。廷标把她尸体草草入殓,便叫人抬到荷花池边去埋了。过了五六天,秋岚、海蛟、飞熊三人从罗家集赶到云南昆明,一见云生开设的那家酒店,牌门紧闭,敲了许多时候,却没有人儿答应。正在惊异之间,隔壁豆腐店的伙计毛哥儿匆匆走来说道:“几位可是找白大爷吗?这事情真怪得很,白大爷被官府所捕后,至今杳无音讯。还有白大娘到张大人那儿去求情,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咱们街坊都在奇怪呢?”

秋岚海蛟听了这话,知事有蹊跷,遂问道:“你知道张大人是谁?”

毛哥儿道:“张大人是朝廷首相张自忠的儿子廷标,他常来白爷酒店喝酒,所以便和白爷认识了。”

海蛟哦哦响了两声,一面又向毛哥儿探问了几句,他们便自落宿店住下。秋岚道:“这事情照我瞧来,恐怕张廷标串通县府,陷害云生大哥,也未可知。为今之计待晚上三更时分,我往县府去探听消息,你往张府去探听消息如何?”

海蛟点头说道:“哥哥言之有理,照弟意猜想,恐怕廷标还是为了看中咱们的鹃妹呢!若果然如此,吾非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兄弟两人正在愤愤商量,忽然窗外飞进一个道者。秋岚定睛一瞧,见是师父赤云子屠龙客,这就心中大喜,立刻和海蛟、飞熊倒身下拜,说道:“师父忽然降临,一定有所指教,不知云生师弟生死如何?敢请师父告徒儿是幸。”

屠龙客一面叫他们起来,一面长叹了一声,凄然泪下道:“汝云弟已在狱中含冤而死矣!汝妹晴鹃亦被张廷标所害死耳!”

秋岚、海蛟一听这话,不禁大叫了一声啊哟,泪下如雨。同声说道:“师父既知之,何以袖手不救?”

屠龙客拭泪道:“大数难逃,吾又有何言可说耶?今日为师前来,劝你们可以不必前去探听,盖县令夏千通和张廷标阳寿未终,他日自有人会向他们报仇耳!”

海蛟泣道:“云哥鹃妹双双含冤而亡,且尸体不知何处,吾辈同胞手足,若不报此仇,如何对得住两人在天之灵?”

屠龙客道:“凡事不能强求,以师之意,岂亦不希望早日与彼等报仇乎?两人尸身,将来自会安葬一处,你们不用难受,还是回罗家集去吧!”

秋岚、海蛟深知其意,遂点头唯唯。屠龙客于是叮嘱几句,化阵清风自去。秋岚、海蛟、飞熊连忙跪送。到了次日,三人便回大理县而去。罗鹏飞老夫妇以及萧凤春燕等众人,听此消息,无不痛哭流涕。

如此过了两月,白犹龙顺路经过罗家集,就进内拜见外祖父母及舅爹舅母等,并先探问父母消息。不料罗老太见了犹龙,先是哭了起来。犹龙知事有惨变,遂急问究竟。后经秋岚告诉,犹龙大叫一声,不禁昏厥在地。当时众人大惊,急将他用水灌醒,犹龙咬牙切齿,哭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孩儿若不报此仇,安能觍颜于人世耶?孩儿此刻心中如焚,不能久留,就此拜别矣!”说罢,向众人行了个礼,也不骑马匹,就用土遁之法,急急赶往昆明去了。

罗老太待欲叫住他,哪里还来得及,因此叹了一声,也哭起来了。犹龙走后,不多几天,小蛟、小燕、小鹃、小黑亦都回家。当时小鹃听了海蛟的告诉,她便向后跌倒,小燕慌忙把她抱住,小鹃这才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小燕劝道:“事到如此,哭亦无益,咱们终得设法报仇才是。”

小鹃于是收束泪痕,问事情的底细如何,并问哥哥可曾到过。海蛟给她告诉一遍,小鹃听哥哥已报仇去了,于是也立刻要追随前去,一同报仇。罗老太如何肯放她独个儿走,说犹龙既已去了,你且暂时住几天再做道理。小鹃不依,一定拜别去了。小蛟、小燕道:“既然鹃妹一定要去,我们就一块儿去走一次吧!”

海蛟、春燕真答应他们,于是三人没有在家吃一顿饭,便又匆匆作别赶路,小黑也要同走,秋岚叮嘱几句,便允许他一同走,这里四人也不骑马,就此匆匆走了。这日经过大塔山的面前,忽然迎而走来三个男子,武士装束,见了小燕、小鹃便上前调笑,小燕、小鹃定睛一望,不禁呸了一声,喝道:“三个不知廉耻的狗蛋,你们还识得大闹麒麟寨中的姑奶奶否?”

欲知这三个男子是谁,且待下回再行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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