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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觅郎君痴心女奔走天涯 戏寡嫂恶小叔命赴阴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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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在《青霜剑》中末回里,甘小池误会人凤是个水性杨花的无耻女子,所以绿珠师父虽然给他们结成一对夫妇,甘小池心中却万分的不愿意。不过师命难违,他又不得不应承下来,因此在洞房花烛之夜,他便把白人凤用酒灌醉,悄悄地留字出走了。到了次日,白人凤发觉甘小池不在。此时恰好绿珠前来,两人看到了留条,万分吃惊。绿珠问明了缘故,颇为恼怒,遂带了人凤来见她的祖母柴无我。柴无我正在打坐,听了绿珠报告,遂屈指一算,忽不住跌足叹道:“啊呀,这孩子太糊涂了,竟中了奸人的圈套矣!”白人凤心中一急,面色惨白,一时眼花缭乱,身子便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了。

这时柴无我身旁尚有玉珠、蟾珠、玉官及梅良骥等众人,当下急急把白人凤救醒。白人凤一面想到自己受了不白之冤,又想到甘小池生死未卜,所以呜呜咽咽地哭泣不停。绿珠遂忙问祖母道:“祖母,你说小池中奸人之圈套了,但不知奸人是谁,能否告诉我们听听吗?我们也可以设法去相救他呀!”柴无我默然了一回,方才徐徐地说道:“小池该受一番磨折,绝无生命之忧,所以你们不必着急,往后自可安然脱险的。绿珠,你且扶人凤到房中去息息吧!”众人听祖母这样说,遂也不敢多问。

人凤由玉珠、蟾珠相扶回房,但兀是抽抽噎噎地伤心着哭泣。两人劝了一回,也就悄悄地出房去了。这里白人凤一个人哭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地想着:甘小池虽然无情,不过也完全是为了误会所致。那么推想其原因,癞痢僧实在是拆散我们姻缘的一个大仇人,我这一口气没有断绝,我非报仇不可。但癞痢僧是个武艺高强的人,再说他的师父德悟和尚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剑仙,就是我绿珠师父,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何况是我呢?不过,我终得去找寻我的甘小池不可,他若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可以从死于地下,生不能和他共衾同枕,死亦当做对同命鸳鸯。

白人凤既然这样打定了主意,于是在半夜三更之间,她就留了一张字条,说道:

绿珠吾师尊前:自古红颜多薄命,谁知徒儿不是红颜也会苦命到这般。说起来真是叫人肝肠痛断、泪如雨下了,小池误会我是无耻之女,故而愤然出走,所以我并不恨他无情,我只有同情他的不幸。刚才听祖母的话,说道小池中奸之计,是否生命能够保全,这还是一个问题。万一小池惨遭不幸,这都是我的罪恶。小徒心中的不安和歉仄,实一刻都不能释然于怀,因此小徒凭一时之勇,不别而行。今后奔走天涯海角,找寻小池。若小池不遇,徒儿也无生还之望矣!背师出走,罪孽深重,奈一片痴心,万望师父饶恕,则徒儿感铭心版,生死不忘矣!拜别了吾师,还望老人家善自珍重。并请

金安

白人凤边念边写,写完了此信,方才飞身跳出窗外,匆匆而行了。从此以后,白人凤流浪在江湖上,时时刻刻打听着甘小池的下落。但人海茫茫,偌大一个世界,到什么地方去找寻好呢?光阴匆匆,不知不觉地已过了二十多天,这日来到一个镇上,天已入夜。人凤见了一家大户人家,遂叩门求宿。里面走出一个老家人,问她什么事。人凤赔笑问道:“我是一个过路之人,欲想在府上暂宿一宵,不知老人家肯行个方便吗?”那老家人向她打量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姑娘且进内厅,待我问过主人,方可应允。”人凤听了,称谢不已,遂跟他入内。只见厅上陈设富丽,古色古香,完全是个豪富之家。那家人请她坐下,一面匆匆走入内室去通告主人了。

不多一会儿,有一个年二十五六的少妇,全身缟素,姗姗而出。见她淡扫蛾眉,脂粉不施,满脸至少还浮现了悲哀的神色。当下站起身子,含笑叙述着来意,并恳求她答应自己宿夜。那少妇点头表示许可,并问人凤姓名。人凤一面告诉,一面还问道:“这位大嫂贵姓?不知芳名什么?”

那妇人说道:“在下姓秦名玉英,丈夫张静生,不幸于半月前得病而死。”说到这里,眼泪已滚落下来。

人凤听了,不免触耳心惊,暗想:这位大嫂也是貌艳如花,命薄如纸,想不到世界上女人都会这样命苦,一时想到自己的身世,这就惺惺相惜。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大有悲伤之神情。正在这时,里面奔出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来,偎在玉英身边,一面叫妈,一面望着人凤发怔。人凤于是低低地问道:“张大嫂,那么府上还有些什么人呢?”

玉英手抚孩童之发,说道:“除了我们母子之外,还有一个叔叔张梅生。”

人凤向那孩童望了一眼,含笑说道:“这是你的儿子吗?不知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玉英说道:“他叫申达,还只有五岁哩!孩子,快拜见白家姑姑吧!”

申达听了,果然向人凤拜见。人凤很欢喜地,连忙把他扶起,拉了他的手儿,说道:“这孩子真聪明可爱,将来长大成人,一定大有希望哩!大嫂子,你也不用难过,只要好好把孩子抚养成人,你的后福就无穷的。”

玉英听了不免破涕为笑,点点头,表示感谢她安慰的意思。一面也低低地问道:“白小姐,你是一个女流之辈,怎样单身地在外面行走?不知你从哪儿来,又向哪儿去啊?”

白人凤听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母家原住在西头镇的白家村,我嫁一个丈夫名叫甘小池。他出外将近一个月,竟然杳无信息,所以我预备找寻他。此去并无一定目的,也无非五湖四海,到处为家罢了!”

玉英皱了眉尖,似乎代为担忧的表情,低低地说道:“这么大的世界,你到什么地方去找寻好呢?再说你一个女人家,孤零零地在外面行走,万一遇了什么歹徒,那不是太以危险了吗?”

白人凤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你的关怀,但我学过一点武艺,所以在外面行走,倒也不怕有谁来欺侮我了。”

玉英笑道:“原来你有武艺吗?那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白小姐,我有一事请求,不知你肯答应我吗?”人凤忙问什么事情。玉英诚恳地说道:“我这个五岁的孩子,他平日不肯读书写字,却喜爱弄棍使棒,所以我的意思,要把申达拜认白小姐做个老师,白小姐能否委屈收留呢?”

人凤听了,不由暗暗好笑,说道:“我虽略有武艺,但并不高强,恐非令郎的良师,还请另拜他人吧!再说我不能在此久留,更无暇教授令郎之武艺了,这一点请你原谅才好。”

玉英说道:“白小姐何必这样客气,只恐吾儿福薄,不能拜认良师罢了。”

人凤见她颇有黯然之色,因此心颇不忍,遂说道:“那么我且暂时收令郎为徒,他日我自当介绍良师,然后造就令郎是了。”玉英听了,不觉大喜,遂命申达叩拜师父,一面吩咐摆设酒席,款待人凤。这晚玉英招待人凤到客房安息,两人又略谈片刻,方才告别回房。

白人凤坐在床边,手托香腮,呆呆地出了一回神,心中想着自从别师出走,忽有二十多天,到如今甘小池的消息沉沉,祖师说他中奸人之计,莫非已经不幸而亡了吗?想到这里,又急又恨,又怨又悲,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谁知正在这个当儿,忽然听得外面有呜咽之声,悲泣不止,不时暗暗称奇,这是哪个女子在悲啼呢?因此悄悄出房,寻声而往。走到小院子门口,方听出那哭声,是从张大嫂房中播送出来的。暗想:大概她想到丈夫的死,所以又在伤心了吗?我既然在此宿夜,理应前去劝慰与她才好。于是轻轻走到房门口来,忽听有个男子的声音,在说道:“嫂嫂,你不要哭泣呀,把孩子哭醒了,事情又多麻烦了。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将来绝不会委屈你的,你今夜就答应了我吧!”白人凤一听这话不对,觉得其中必有蹊跷,难道他们叔嫂之间已有暧昧的行为了吗?这就不便入房,避到窗口旁来,向窗内偷张进去,只见玉英低头垂泪,呜咽而泣。有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子,生得一面孔轻浮的样子,站在旁边,却低低地兀是向她有所要求地说着。

过了一会儿,只见玉英抬起头来,满面显出薄怒娇嗔的样子,叱道:“叔叔,你是一个幼读诗书之人,为何满口胡言?我真不懂你所说之话究系什么意思呢。深更半夜,在我寡嫂房中,诸多不便,还请快速出房,以尊重人格吧!”

人凤听了这话,方知玉英是个贞烈的女子,芳心不免暗暗钦佩。这时又听玉英的叔叔梅生说道:“嫂嫂明亮人,难道我说了这么大半天,你真的会不懂吗?嗳,我的好嫂嫂,你也不要假惺惺作态。哥哥太不负丈夫的责任,年纪轻轻的就一病死了,剩下了花朵儿般的嫂嫂,这往后的日子将怎么过下去呢?我想嫂嫂与其将来要嫁别人,那么何不嫁给我呢?叔接嫂,这是古有前例,利权不外溢,那是再好没有的一头两全其美的婚姻。嫂嫂,你心中难道不赞成吗?”

玉英啐了他一口,恨恨地说道:“叔叔此话错了,我乃张家妇,且有儿在身旁,我岂能再有另嫁他人之念?再说一女不事二夫,我非水性杨花之女,叔叔毋庸为我费心也。汝若不惯独宿,我亦知之,男大当婚,叔叔已弱冠之年,理应娶妻,我当为你受室,尔意若何?”

梅生听了,向她默视良久,忽以按她肩胛,说道:“天下女子固多,然不及嫂嫂艳如桃李之貌,令人心醉神往,故而我不想娶别家女,只欲与嫂共成良缘也。嫂此时固念哥哥情分而执意守节,但到三十四十乃虎狼之年,嫂嫂一旦春情爆发,势必不可收拾。那时我已有室,自不能再慰吾嫂,则嫂必向外发展,那时家丑外扬,更非美事。倒不如现在从我,嫂固然终身有托,而哥哥在天之灵,亦甚安慰矣!并非我哓哓多舌,我之此举,亦同情嫂嫂身世而起爱怜之心也,还希考虑才好。”

玉英听了这话,愤然起身,柳眉倒竖,作色而言道:“叔叔此话,乃禽兽行为,寡廉鲜耻,恐被世人所唾骂。且静生在日,待汝不薄,你今日欲强占彼妻,他日九泉之下,问汝有何面目见兄长耶?”

梅生被她骂得满脸通红,不觉羞愧而退,但退到门口的时候,忽又回身奔至玉英面前,拥而吻之,气喘吁吁道:“嫂嫂,我一刻不能忍矣!虽刀斧架头,我亦再无畏惧矣!”说罢,如饿虎扑羊,意图强行非礼。玉英且泣且拒,但娇弱难敌,终于被按到床上去了。

此刻人凤在外,早亦不能再忍,遂奔入卧房,伸手将梅生一把拖开。梅生猝不及防,站脚不住,于是仰天跌倒。人凤一脚把他踏住,仗剑在手,喝道:“该死的奴才,汝乃堂堂七尺之躯,竟倚势欺侮寡嫂,汝之良心何在?吾非剖汝之心瞧仔细不可。”人凤一面说,一面举剑欲刺。

梅生大叫救命道:“吾下次再不敢矣!”

这时玉英挣扎起床,羞愤交迸,忍不住失声哭泣。人凤说道:“大嫂不要啼哭,我来与你除害好否?”

梅生听了,急急向玉英说道:“嫂嫂,你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是救苦救难的佛祖宗,你大人不记小人之过,你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玉英听他这样苦苦哀求,心中暗想:若真把他杀死,岂不是闹出人命案子来了吗,这也不好。但他这样无赖可恶,也得教训教训他才是,那么叫他也好改过自新。于是冷冷笑道:“照你这等行为而想,实在死有余辜。现在姑且瞧在静生的面上,就饶你一死,但我要问你,你以后再有这样无礼的行为吗?”

梅生连声地说道:“不敢,不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否则,我一定死在刀剑之下。嫂嫂,今夜原是我喝了酒,所以糊糊涂涂做出这种行为来,我现在实在也悔恨极了。”梅生一面说,一面挥手连连打着自己的耳光。

人凤见了,向玉英望了一眼,问道:“大嫂,你预备怎么样,饶了他吗?”

玉英叹了一口气,流泪说道:“静生在日,对待弟弟,情深意厚,我为了静生,我只行宽恕他了。”

人凤听了,颇为感动,遂望着梅生叱道:“你嫂嫂慈爱过人,你应该视之若母,孝敬她才好,希望你改过做人,则亦张家祖宗大幸也。快快起来吧!”说罢,便放了梅生。梅生爬起身子,连声叩谢不杀之恩,他便怏怏而退了。这里玉英便向人凤拜了下去,叩谢不已。人凤把她扶起,笑道:“大嫂贞坚如玉,不愧玉英芳名二字,吾敬佩殊甚,实乃我女界之模范也。”玉英含泪答应不敢。两人谈说了一回,方才各道晚安。人凤又回到客房来安息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刚才那一回事情,心中非常感触,觉得梅生这种少年,实是丧失天良,假使以后不改过做人,我真代玉英担忧哩!想了一回,也就沉沉睡着了,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忽被一阵嘈杂的人声惊醒过来,人凤非常机警,立刻翻身坐起。说时迟,那时快,室外早已闯入一群人来,他们个个手执棍棒,直奔床边。人凤方欲跃身而起,不料被这群人七手八脚地举棍打着了一记闷棍,因此她就昏厥在地上了。等她悠悠醒回来的时候,只见室内亮了一盏油灯,自己被捆绑在床上,而全身精赤。床边站着一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梅生。

他笑嘻嘻地向人凤身上抚摸不停,任意玩弄。人凤到此,真是羞愤欲绝,咬牙切齿,怒目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刚才姑娘饶了你的狗命,你不思改过自新,竟然转身又作恶起来,我问汝究系畜生,抑是人类耶?”

梅生笑道:“姑娘息怒,我并无恶意害你,你放心可也。”

人凤急道:“你既没有害我之意,快快放我起来,你却把我赤身露体,你明明有意侮辱我,我必不肯与汝罢休的。”

梅生听了,倒把一条被儿,给她轻轻盖上,说道:“要我放你,原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要请姑娘答应才好。”

人凤在这个时候,虽然有满腔怒火,但再也不能发泄出来,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是什么条件,你快些说吧!”

梅生说道:“刚才我要与嫂嫂白首偕老,成其好事,你却硬生生地来破坏了我,现在我见小姐还是姑娘之身,白璧无瑕,令人可爱。我今年才是二十二岁,尚未受室,倘小姐答应嫁我为妻,我定宜死心塌地地服侍姑娘,情愿给姑娘做一辈子的奴仆,但小姐心中不知道也能爱我为夫郎吗?”

人凤听了这话,不觉满面通红,暗暗骂声“好小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意欲向他怒叱,但转念一想,我何不将计就计,且答应了他,等我身子恢复了自由,我就要他这一条狗命,绝不再饶了。于是低低地说道:“承蒙相爱,岂有不遵命之理?但你用强相缚,绝非真心爱我之行为。你若果然爱我,快快放我要紧。否则,我誓死不相从了。”

梅生喜道:“小姐如果允诺,今夜良辰佳期,我与你当先行周公之礼,明日再交拜天地,未为迟也。”说罢,把被儿掀去,意欲实行奸污。人凤心头这一焦急,非同小可,遂大叫大骂。

声闻玉英之耳,遂披衣下床,急急来到人凤房中。只见梅生跳到床上,向人凤身子覆压上去,而人凤大叫救命不已。一时管不得梅生那种妖精似的怪状,猛可奔了上去,把梅生狠命拖下床来,说道:“叔叔,叔叔,你……怎么能强奸人家有夫之妇呀?难道你不怕犯法了吗?”

梅生第一次在玉英那里,被人凤撞破好事,此刻在人凤身上,又被玉英撞散,这就怒不可遏,伸手在玉英面颊上啪啪地打了两记耳光,喝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贱人,你胆敢来关我的闲事吗?快快给我滚开,否则,你休想活命!”

玉英被打,倒是怔怔地愕住了。床上的人凤,一见玉英到来,心中放宽了不少,遂急急喊道:“大嫂,你快快来放了我呀!”

玉英听了,如梦初醒,遂急奔床边而去。但梅生怎么肯给她去放人凤,狠命地把玉英头发抓来,一面拳打脚踢地殴辱玉英,一面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贱人,你真的不要性命吗?我老实不客气地要你上西方极乐世界去了。”梅生说到这里,把心一横,伸手在桌子上取过剪刀,预备向玉英头顶上直戮。玉英害怕得全身发抖,连忙闪身躲逃。这时梅生的脑海里便起了一个歹念,觉得这个寡妇不把她做掉,这一份家产就不能够独吞了。今日趁此良机,先把她一刀结果,然后再把申达这个小畜生活活地弄死,那么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快快乐乐享受人间的幸福了。梅生既然有了这种贪财的歹念,于是他心头是充满了杀的动机,眼睛里冒出凶恶的光芒,握了剪刀,只管向玉英一再地扑杀。玉英跌跌冲冲,逃出房外,一面高喊救命。梅生不管一切地追杀,当他追到小院子的时候,玉英心慌意乱,竟扑地跌了一跤。梅生心中大喜,方欲蹲身子下去杀她的当儿,突然天际飞来一道红光,耀人眼目,落在梅生的颈项上,只见梅生的脑袋已经滚到假山旁边去了。不知这道红光是谁前来相救?且待下回再行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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