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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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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隋之灭亡

1.诛戮元勋

炀帝猜忌,开国元勋,任意屠戮,亦众叛亲离之一原因。

甲 杨素

杨素,字处道,弘农华阴人也……高祖受禅,加上柱国……上方图江表。先是,素数进取陈之计。未几,拜信州总管……而遣之……大举伐陈,以素为行军元帅……率水军东下……巴陵以东,无敢守者……至汉口,与秦孝王会。及还,拜荆州总管……封越国公……开皇十八年,突厥达头可汗犯塞。以素为灵州道行军总管,出塞讨之……达头被重创而遁……仁寿初……以素为行军元帅,出云州,击突厥,连破之……自是突厥远遁,碛南无复虏庭……炀帝初为太子,忌蜀王秀,与素谋之,构成其罪,后竟废黜……素虽有建立之策……特为帝所猜忌,外示殊礼,内情甚薄。太史言,隋分野有大丧,因改封于楚,楚与隋同分,欲以此厌当之。素寝疾之日,帝每令名医诊候,赐以上药。然密问医人,恒恐不死。素又自知名位已极,不肯服药,亦不将慎。每语弟约曰:“我岂须臾活耶?”素贪冒财货,营求产业……时议以此鄙之。

(《隋书》卷四八《杨素传》)

乙 贺若弼

贺若弼,字辅伯,河阳雒阳人也……高祖受禅,阴有并江南之志,访可任者。高颎曰:“朝臣之内,文武才干,无若贺若弼者。”高祖曰:“公得之矣。”于是拜弼为吴州总管,委以平陈之事。弼忻然以为己任……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弼为行军总管……先是,弼请缘江防陈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此,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从北掖门而入。时韩擒虎已执陈叔宝……克定三吴……进爵宋国公……弼自谓功名出朝臣之右,每以宰相自许。既而杨素为右仆射,弼仍将军,甚不平,形于言色,由是免官。弼怨望愈甚……及炀帝嗣位,尤被疏忌。大业三年,从驾北巡至榆林……帝……召突厥启民可汗飨之。弼以为大侈,与高颎、宇文等私议得失。为人所奏,竟坐诛。

(《隋书》卷五二《贺若弼传》)

丙 高颎

高颎,字昭玄……渤海蓨人也……少明敏,有器局……周齐王宪,引为记室……以平齐功,拜开府……高祖得政,素知颎强明,又习兵事,多计略,意欲引之入府,遣邗国公杨惠谕意。颎承旨欣然曰:“愿受驱驰,纵令公事不成,颎亦不辞灭族。”于是为相府司录……尉迟迥之起兵也……颎……大破之,遂至邺下……进位柱国……高祖受禅,拜尚书左仆射,兼纳言……上尝问颎取陈之策,颎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微征士马,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更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上行其策,由是陈人益敝。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颎为元帅……及陈平……以功加授上柱国,进爵齐国公……时太子勇失爱于上,潜有废立之意。谓颎曰:“晋王妃有神凭之,言王必有天下。若之何?”颎长跪曰:“长幼有序,其可废乎?”上默然而止。独孤皇后知颎不可夺,阴欲去之。……于是除名为民。颎初为仆射。其母诫之曰:“汝富贵已极,但有一斫头耳。尔宜慎之。”颎由是常恐祸变。及此,颎欢然无恨色,以为得免于祸。炀帝即位,拜为太常。……帝遇启民可汗,恩礼过厚。颎谓太府卿何稠曰:“此虏颇知中国虚实,山川险易,恐为后患。”复谓观王雄曰:“近来朝廷殊无纲纪。”有人奏之。帝以为谤讪朝政,于是下诏诛之。……执政将二十年,朝野推服,物无异议,治致升平,颎之力也。

(《隋书》卷四一《高颎传》)

丁 宇文

宇文,字公辅,河南洛阳人也……慷慨有大节,博学多通。仕周……开皇初,以前功封平昌县公……平陈之役……拜刑部尚书……后历朔、代、吴三州总管,皆有能名。炀帝即位……转礼部尚书。既以才能著称,历职显要,声望甚重,物议时谈,多见推许,帝颇忌之。时帝渐好声色,尤勤远略,谓高颎曰:“昔周天子好声色而国亡。以今方之,不亦甚乎?”又言长城之役,幸非急务。有人奏之,竟坐诛死。

(《隋书》卷五六《宇文传》)

2.群雄纷起

自炀帝大业七年,乱象已成,各地群雄并起。约略所计,凡一百三十余人之多,为自古所无。其拥众最多,据地较广者,特表之如下。

隋末群雄割据简表

观上表,可知发难者,实始于山东各郡,而渐及于西北江南。

大业七年秋,大水,山东、河南漂没三十余郡,民相卖为奴婢。

(《隋书》卷三《炀帝纪上》)

大业七年十二月……时辽东战士及馈运者,填咽于道,昼夜不绝。苦役者始为群盗。

(《隋书》卷三《炀帝纪上》)

帝自去岁谋讨高丽,诏山东置府令养马,以供军役。又发民夫运米,积于泸河、怀远二镇。车牛往者皆不返,士卒死亡过半。耕稼失时,田畴多荒,加之饥馑,谷价踊贵。东北边尤甚,斗米值数百钱。所运米或粗恶,令民籴而偿之。又发鹿车夫六十余万,二人共推米三石。道途险远,不足充糇粮,至镇无可输,皆惧罪亡命。重以官吏贪残,因缘侵渔,百姓困穷,财力俱竭。安居则不胜冻馁,死期交急,剽掠则犹得延生,于是始相聚为群盗。

(《资治通鉴》卷一八一《隋纪五》)

据是,知山东各郡之人民,为天灾人祸所逼迫,故揭竿一起,即足以摧毁执政者而有余,任何威力不能镇服也。

大业七年十二月……敕都尉鹰扬,与郡县相知追捕,随获斩决之。

(《隋书》卷三《炀帝纪上》)

大业九年八月……制盗贼籍没其家。

(《隋书》卷四《炀帝纪下》)

大业十二年正月,朝集使不至者二十余郡。始议分遣使者十二道,发兵讨捕盗贼。

(《资治通鉴》卷一八三《隋纪七》)

抑制之法,可谓严酷,结果则自成崩溃。

自是所在,群盗蜂起,不可胜数,徒众多者至万余人,攻陷城邑。敕都尉鹰扬,与郡县相知追捕,随获斩决。然莫能禁止。

(《资治通鉴》卷一八一《隋纪五》)

天下承平日久,人不习战,郡县吏每与贼战,望风沮败。

(《资治通鉴》卷一八二《隋纪六》)

最初起兵者,尚属平民。厥后具有野心之官吏,亦乘时而起,各谋割据。杨玄感之变,实为首倡。

杨玄感,司徒素之子也……好读书,便骑射,以父军功,位至柱国……袭爵楚国公,迁礼部尚书。性虽骄倨,而爱重文学,四海知名之士,多趋其门……复见朝纲渐紊,帝又猜忌日甚,内不自安,遂与诸弟潜谋废帝……时帝好征伐,玄感欲立威名,阴求将领……帝征辽东,命玄感于黎阳督运。于时百姓苦役,天下思乱。玄感……欲令帝所军众饥馁,每为逗留,不时进发……玄感无以动众,乃遣家奴伪为使者,从东方来,谬称将军来护儿失军期而反。玄感遂入黎阳县,闭城大索男夫……移书旁郡,以讨护儿为名……从乱者如市。数日,屯兵东都上春门,众至十余万。

(《隋书》卷七○《杨玄感传》)

大业九年,炀帝伐高丽,使玄感于黎阳监运。时天下骚动,玄感将谋举兵,潜遣人入关,迎密以为谋主。密至谓玄感曰:“今天子出征,远在辽外,地去幽州,悬隔千里,南有巨海之限,北有胡戎之患,中间一道,理极艰危。今公拥兵出其不意,长驱入蓟,直扼其喉。前有高丽,退无归路,不过旬朔,赍粮必尽。举麾一召,其众自降,不战而擒。此计之上也。关中四塞,天府之国,有卫文升,不足为意。若经城勿攻,西入长安,掩其无备。天子虽还,失其襟带,据险临之,固当必克,万全之势。此计之中也。若随近逐便,先向东都,顿坚城之下,胜负殊未可知。此计之下也。”玄感曰:“公之下计,乃上策也。今百官家口,并在东都,若不取之,安能动物。且经城不拔,何以示威。”密计遂不行。玄感既至东都,频战皆捷,自谓天下响应,功在朝夕。

(《旧唐书》卷五三《李密传》)

帝遣虎贲郎将陈稜攻……黎阳;武卫将军屈突通屯河阳;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发兵继进;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复来赴援。玄感请计于前民部尚书李子雄。子雄曰:“屈突通晓习兵事,若一渡河,则胜负难决。不如分兵拒之,通不能济,则樊卫失援(民部尚书樊子盖,刑部尚书卫玄,随越王侗守东都)。”玄感然之,将拒通。子盖知其谋,数击其营。玄感不果进,通遂济河……于是大战,玄感军频北。复请计于子雄。子雄曰:“东都援军益至,我师屡败,不可久留。不如直入关中……东面而争天下。此亦霸王之业。”……玄感遂释洛阳,西图关中……宇文述等诸军蹑之,至弘农宫……攻之三日,城不下,追兵遂至。玄感……且战且行……复阵于董杜原,诸军击之,玄感大败。独与十余骑窜林木间,将奔上洛,追骑至……葭芦戍。玄感窘迫……自知不免,谓弟积善曰:“事败矣。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杀我。”积善抽刀斫杀之。因自刺不死,为追兵所执,与玄感首俱送行在所。

(《隋书》卷七○《杨玄感传》)

杨玄感之反也,帝引威帐中,惧见于色,谓威曰:“此小儿聪明。得不为患乎?”威曰:“夫识是非,审成败者,乃所谓聪明。玄感粗疏,非聪明者,必无所虑,但恐浸成乱阶耳。”

(《隋书》卷四一《苏威传》)

帝遣蕴推其党与,谓蕴曰:“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则后无以劝。”蕴由是乃峻法治之,所戮者数万人,皆籍没其家。

(《隋书》卷六七《裴蕴传》)

炀帝恶闻乱,近幸不敢以闻,言之亦不听。

时天下大乱……盗贼日甚,郡县多没。世基知帝恶数闻之,后有告败者,乃抑损表状,不以实闻。是后外间有变,帝弗之知也。尝遣太仆杨义臣捕盗于河北,降贼数十万,列状上闻。帝叹曰:“我初不闻贼顿如此,义臣降贼何多也。”世基对曰:“鼠窃虽多,未足为虑。义臣克之,拥兵不少,久在阃外,此最非宜。”帝曰:“卿言是也。”遽追义臣,放其兵散。

(《隋书》卷六七《虞世基传》)

帝问侍臣盗贼事,宇文述曰:“盗贼信少,不足为虞。”威不能诡对,以身隐于殿柱,帝呼威而问之。威对曰:“臣非职司,不知多少,但患其渐近。”帝曰:“何谓也?”威曰:“他日贼据长白山,今者近在荥阳、汜水。”帝不悦而罢。

(《隋书》卷四一《苏威传》)

帝问苏威以讨辽之策。威不愿帝复行,且欲令帝知天下多贼,乃诡答曰:“今者之役,不愿发兵,但诏赦群盗,自可得数十万。遣关内奴贼,及山东历山飞张金称等头,别为一军,出辽西道;诸河南贼王薄、孟让等十余头,并给舟楫,浮沧海道,必喜于免罪,竞务立功。一岁之间,可灭高丽矣。”

(《隋书》卷六七《裴蕴传》)

大业十二年,炀帝游江都,荒淫如故。时天下已乱,帝欲保江南,无意北归,乃骁果称变,遂为所杀。

隋炀帝至江都,荒淫益甚。宫中为百余房,各盛供张,实以美人,日令一房为主人。江都郡丞赵元楷,掌供酒馔,帝与萧后及幸姬,历就宴饮,酒卮不离口,从姬千余人亦常醉。然帝见天下危乱,意亦扰扰不自安。退朝则幅巾短衣,策杖步游,遍历台馆,非夜不止,汲汲顾景,唯恐不足……好为吴语……谓萧后曰:“外间大有人图侬。”……又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帝见中原已乱,无心北归,欲都丹杨,保据江东……乃命治丹杨宫,将徙都之。时江都粮尽,从驾骁果,多关中人,久客思乡里,见帝无西意,多谋叛归。

(《资治通鉴》卷一八五《唐纪一》)

虎贲郎将司马德戡……领骁果,屯于东城。德戡与所善虎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谋曰:“今骁果人人欲亡。我欲言之,恐先事受诛;不言,于后事发,亦不免族灭,奈何。又闻关内沦没,李孝常(华阴令,以永丰仓降唐)以华阴叛,上囚其二弟,欲杀之。我辈家属皆在西,能无此虑乎?”二人皆惧曰:“然则计将安出?”德戡曰:“骁果若亡,不若与之俱去。”二人皆曰善,因转相招引……日夜相结约……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曰:“主上虽无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取死耳。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因行大事,此帝王之业也。”德戡等然之……以……右屯卫将军许公宇文化及为主……德戡使……告所识者云:“陛下闻骁果欲叛,多酝毒酒,因享会尽鸩杀之,独与南人留此。”骁果皆惧,转相告语,反谋益急。恭帝义宁二年三月乙卯,德戡悉召骁果军吏,谕以所为。皆曰:“唯将军命。”……是夕……三更,德戡于东城集兵,得数万人……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门入。帝闻乱,易服逃于西……有美人出指之……于是引帝还到寝殿……贼欲弑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取鸩酒来。”文举等不许,使令狐行达顿帝令坐,帝自解练巾授行达,缢杀之。

(《资治通鉴》卷一八五《唐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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