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驴马问
此驴马问,也当在大隧道本生因缘中叙述。
一一二 不死皇后问
此不死皇后问,也当在上述本生因缘中叙述。
一一三 豺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竹林精舍时,就提婆达多说的。那时,比丘众会集法堂,坐着谈论提婆达多的不德,道:“各位法友,提婆达多率领五百比丘,到了迦耶西沙地方,说是:‘沙门瞿昙所为的不是法,我所为的才是法。’把比丘引入自己的异端邪说,并谎言已被委任,破坏僧团的和合,在一期中举行二次布萨。”这时佛出来问道:“比丘们啊!你们现在会集于此,作何谈论?”比丘众答道:“谈着如此这般的话。”佛道:“比丘们啊!提婆达多的撒谎,并不始于今日,在前生他也曾撒过谎的。”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为墓地林的树神。某时,波罗奈举行祭典,人们打算对夜叉供祭品,在广场或街道上遍撒鱼肉,又在钵中盛了多量的酒放置着。有一只豺于夜半从阴沟钻入城内,吃了鱼肉,饮了酒,爬进蓬奈格草丛中,一直睡到天亮。一觉醒来,见了阳光,心想:“现在已逃不出了。”遂走到路旁隐匿起来,以免被人看见。他见了别的人们,沉默着一声也不响,及见一个婆罗门僧走近来洗面,便这样忖道:“婆罗门的利令智昏的,我撒个谎,用金来诱惑他,叫他让我入他怀中,匿在外衣下端,带出城外去吧!”于是作人语呼唤道:“婆罗门啊!”婆罗门道:“叫我的是谁?”豺道:“是我,婆罗门。”婆罗门道:“有什么事?”豺道:“婆罗门啊!我有二百金,如果你能把我放在怀中,用外衣遮隐起来,带出城外,不给任何人看见,那我就把那二百金送给你。”婆罗门因贪金故,答应说:“好。”就依所说的样子把豺带出城外。行不多远,豺就向他问道:“婆罗门啊!此地是什么地方。”婆罗门道:“是某地。”豺道:“请再往前些。”如斯再三央请,及行到了大墓地,他道:“就请在这里让我下来。”婆罗门把他放下。豺道:“婆罗门啊!请把你的外衣摊开。”婆罗门因贪金故,便把外衣摊开了。豺又道:“请向这树根掘下去。”婆罗门专心致志去掘穴,豺就蹲在婆罗门的外衣上,在四隅与中央五处撒粪撒尿,把外衣弄污之后,跑入墓地林去了。
这时,菩萨站在树木繁茂之处,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婆罗门,你居然会相信,
那偷饮酒的豺,
他连一百个贝壳也没有,
何处会有二百金呢?
菩萨唱此偈毕,说道:“婆罗门啊!你去把你的外衣洗涤一下,洗个澡去作自己的业务吧!”说完就不见了。婆罗门道:“我确实上了当了。”怏怏而去。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豺是提婆达多,树神则就是我。”
一一四 中思鱼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两个年老的长老说的。他们在乡村的森林中过了雨期,说是要去会佛,预备好了旅行的食粮。可是在说着:“今天动身吧!”的中间,一个月过去了。于是重复准备食粮,在同样的情形下,一个月又过去,两个月也过去了。因了他们的懈惰与对于住处的依恋,遂虚度了三个月的时日。好容易才从那里出发,来到祇园精舍,入公用之室,放好了衣、钵,来参见佛。这时比丘众问道:“法友啊!你们两位已好久不来见佛了,怎么这样迟延呢?”两人就将缘由说明。于是这两人的懈怠懒惰的情形,在比丘僧团中已无人不知了,大家正在法堂上谈论着。这时佛出来了,问道:“比丘们,你们现在会集于此,谈论何事?”比丘众答道:“在谈论如此的事。”佛唤那两人来,问道:“比丘们,听说你们因懈惰而来得迟慢,真的吗?”两人答道:“世尊,真的。”佛道:“比丘们啊!他们懈惰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懈惰过,有过对于住所恋恋的事。”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波罗奈河中有三条鱼,一条名叫过多思,一条名叫过少思,还有一条名叫中思。他们从森林中出来到了人境,中思对其他两条鱼道:“这人境多危险,实在可怕。渔夫投各种网或鱼笼来捕鱼,所以我们还是到森林里去吧!”然而,其他两条因了懈惰与对食物的爱着,只是说着:“明天去吧,明天去吧!”因循复因循,终于三个月过去了。那时渔夫在河中投下网来了,过多思与过少思先去求饵,因眼睛迟钝,不见有网,便钻入网内去了。中思随后到来,见有网,知其同伴二鱼已入网内,想:“救那懈惰而眼光迟钝的二鱼性命。”遂从外边绕行到网内,做出破网从前面逃出的模样给他们看,扰乱着水,行至网的前面;再向网内游去,做出破网从后方逃出的模样给他们看,搅混了水,躲在后方。这时渔夫觉得“鱼破网逃去了”,遂执住网的一端拉起来。那两条鱼也从网的破洞里漏脱,落在水中了。如是,他们因中思鱼的救助,保全了性命。
〔结分〕
等正觉者的佛述此过去之事毕,唱出了下面的偈语:
过多思与过少思两鱼,
已被捕在网中;
因中思鱼的拯救,
再在彼处相会。
佛作此法话后,说明四谛。说毕四谛,二长老即证得预流果。佛又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过多思与过少思即现在的二长老,中思鱼则就是我。”
一一五 警告者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一个发警告的比丘尼说。她原是舍卫城良家之女,出家得具足戒后,蔑视沙门之法,贪嗜食物。入城乞食时,选择别的比丘尼所不到的一角,受精美的供养。她为味觉之欲所囚,心想:“假若别的比丘尼也到那里去乞食,我将得不到什么了吧!我必得想法使她们不到那里去。”于是来到比丘尼的居所,对比丘尼警告道:“长老尼啊!在如此如此的地方,有可怕的象、可怕的马、可怕的犬徘徊着,是非常危险的所在,不要到那边去乞食吧!”比丘尼众听了她的话,没有一人到那方去探看。一日,她在那里行乞,正欲急忙跑入一家人家去,忽然一只可怕的羊袭来,把她的脚骨折断了。人们急忙过来,把她折断的脚骨裹扎好,载在床上,扛到比丘尼的居所去。比丘尼众嘲笑她道:“她对别人发警告,自己却在那方行走,折断了脚骨回来了。”这事不久就遍传于比丘僧团之间,无人不知。一日,比丘众在法堂上谈论她的不德,道:“法友们,听说那个发警告的比丘尼,对别人发出了警告,而自己却在那方巡行,因可怕的羊而折断了脚骨哩!”那时佛进来,问道:“比丘们啊!你们现在会集于此,谈论何事?”比丘众答道:“在谈论如此这般的事。”佛道:“她的发警告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发过警告,但自己却并不实行,以致常常受苦。”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在森林中投生在鸟的胎里,成年后为鸟的首领,率领数十万只鸟赴雪山。他们滞留在那里时,有一只暴乱的雌鸟向大路出发去寻食,得到车上落下来的米、豆、果物之类。心想:“现在不要让别的鸟到这方面来。”于是警告鸟群道:“大路实在是危险之处,有象、有马、还有可畏的牛拉着车等在通行。我们不能急速起飞,所以不可到那边去。”因此,鸟群给那雌鸟取名叫警告者。一日,雌鸟向大路出发时,听到从大路疾驰而来的车声,回头一看,以为相离很远,依然四处走着,车以风似的速度,驶近雌鸟,她来不及起飞,车轮在她身上碾过了。鸟王呼集群鸟时,见雌鸟不在,说道:“警告者呢?去把她找来。”搜寻者见雌鸟在大路上已被裂成两段,即来报告鸟王。鸟王道:“雌鸟禁止他鸟到那里去,而自己却在那里走,以致裂成两段。”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那鸟警告他鸟,
自己却为欲所动;
被车碾轹,
失了羽毛而倒毙。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的警告者即今发警告的比丘尼,鸟的首领则就是我。”
一一六 背教者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一个不受教的比丘说的。关于那比丘的事迹,当于第九编鹰本生因缘中详述。佛唤那比丘来,说道:“比丘啊!你这样地不听教言,并不始于今日。在前生也有过不受教的事,那时因他不听贤者之教而行,遂至触枪而死。”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在演艺者的家里,成年时既有智慧,艺亦高超。他从一个演艺者学跳枪的技艺,与师父一同在四处巡行献技。这位师父有跳过四支枪的本领,却不能跳越五支枪。一时,他在某村演艺时,因为喝醉了酒,竟将五支枪排成一列,说是:“要跳过去给人看。”菩萨对他说道:“师父,你没有跳五支枪的技艺,请将一支枪取去;假使跳过去,第五支枪会刺着你,使你丧命的啊!”但师父已完全醉了,说道:“你怎知道我的本领?”不听劝告去跳,四支枪都跳过,但跳到第五支枪时,被枪刺穿,发出惨叫,倒在那里了。菩萨向他说道:“你不听贤者之言,致招不幸。”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师父,你做了极难之事,
这是连我也不敢希望的;
虽跳过了四支枪,
却被第五支枪所刺穿。
这样唱毕,他从师父的身上拔去了枪 1 ,执行了应该执行之事 2 。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为师父的即今之背教者,弟子则就是我。”
注释:
1直译当为“使师父离开枪”。
2指荼毗。
一一七 鹧鸪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拘迦利 1 说的。关于他的事情,当在第十三编中达迦利耶青年本生因缘中详述。佛道:“比丘们啊!拘迦利因自己的言语而丧命,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因此丧命。”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于西北婆罗门的家里,成年后在得叉尸罗城修习一切学艺,舍离诸欲,出家度仙人生活,获得五智八果。雪山地方的仙人之群,齐来奉他为师,他遂做了五百仙人之师,享受着禅定之乐,住在雪山地方。某时,一个患黄疸病的苦行者,正在持斧劈柴,另有一饶舌的苦行者来到那里,坐在他的旁边,说:“这样劈啊,那样劈啊!”弄得那个苦行者不快起来,发怒说道:“你又不是教我劈柴术的先生。”便挥起锐利的斧头,向他一击,结果了他的生命。菩萨收拾了他的尸体。
那时在离仙居不远的蚁塔之下,有一只鹧鸪栖着,不问朝夕,老是立在蚁塔之顶,大声鸣啭。一个猎师听到了鸣声,知道必有鹧鸪栖着无疑,遂循声而往,把他杀了,持之而归。菩萨不再听见鹧鸪的声音了,因问苦行者们道:“这里向来有鹧鸪,为何近来听不见他的叫声呢?”他们以事由告知。菩萨把这两件事联结起来,在仙人之群的中间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所说的话过于高声,
或过于强烈、过于冗长;
愚者因此被杀,
太会叫的鹧鸪亦如此。
菩萨修习四梵住,后来生于梵天界。
〔结分〕
佛又道:“比丘们,拘迦利因自己的言语而丧命,并不始于今日,在前生也曾如此。”作此法话毕,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背教的苦行者即拘迦利,仙人之辈是佛的僧众,仙人之师则就是我。”
注释:
1拘迦利是跟从提婆达多的背教者之一人。
一一八 鹑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优多罗舍蒂的儿子说的。
优多罗舍蒂是舍卫城的大富豪。有一个智者离了梵天界,投生在他妻子的胎里,达成年后,面目端正,具有梵天的风貌。一日,舍卫城举行迦底加祭 1 的夜祭,全城的人都热衷于祭典。他的朋友〔别的豪商之子〕都已有了妻子,只有他因居住梵天界已久,不曾纷心于烦恼。因此,他的朋友商议道:“给优多罗舍蒂的儿子带一个女人来,一同参与祭典吧!”于是来到他的旁边,对他说道:“朋友,城中有迦底加祭的夜祭,你也带一个女人来,一同举行庆祝吧!”虽然那小豪商说:“我不要女人。”他们却再三强迫他答应,给一个妓女全身装扮了,带她到他家里来,说:“到这位哥儿身边去。”领那女人入了寝室,他们便回去了。然而小豪商对那走进寝室来的女人不瞧一眼,也不说一句话。那女人心里想道:“我虽有这样美好的姿容,引人的魅力,而这位男人却不愿见我,也不愿对我说话。好,那么向他现得意的娇态,使他瞧我吧!”于是显出女人的娇态,装出不胜愉快的样子,露着皓齿微笑。小豪商见了,就领悟了齿骨之相〔观念〕,心中起骨锁想 2 ,又悟知她的全身如一骨锁,便给了她一点钱,说声:“出去吧!”把她送了出去。她从他屋中出来,路上为一个贵族所见,拿钱给她,把她带到自己的邸宅去了。
七日以后,祭礼完毕了,妓女的母亲因女儿不曾回来,便到豪商们的地方去,问道:“我的女儿在何处?”他们到优多罗舍蒂的儿子家里去,问道:“那女人在什么地方?”小豪商道:“那时我就给了她一点钱,打发她回去了。”妓女的母亲道:“女儿失踪了,请给我去找来。”说着就拉了小豪商到国王面前来申诉,王便开始审理这桩案件。王问:“那些豪商的儿子们把他女儿带到了你的地方以后,就回去的吗?”小豪商道:“大王,是的。”王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小豪商道:“我不知道,当晚我就马上叫她回去了的。”王道:“现在不能把她带来吗?”小豪商道:“大王,这是办不到的。”王道:“假如不能把她带来,给我用王刑 3 处治他。”警吏就把他反绑起来,捉去,将执行王刑了。于是“某豪商的儿子因寻不到妓女,将受王刑”的风声,传遍了全城。大众都将手按在胸部,站住了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蒙了冤罪。”悲叹着跟随着小豪商而去。那时小豪商想道:“我所以受此种苦,是由于度在家生活的缘故,倘从此得到允许,我还不如去到大瞿昙、等正觉者那里出了家吧!”却说那妓女听到了这风声,就问:“究竟为何如此嘈杂?”等到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后,便火急地奔入群众之间,叫道:“诸位请让路,请让路,使国王的警吏得看见我。”说着,就把自己指点给他们看。警吏看到了她,就将她交给她母亲,然后解了小豪商的缚,把他释放了。他由朋友围绕着到河边洗了头,回到家中。朝餐毕,从父母处得到了出家的许可,携带衣类,由众人围绕着来参见佛致了敬礼,请求出家,蒙佛许可出家入团。他由不倦的业处,增长智见,不久就达到了阿罗汉位。
一日,比丘众会集法堂,谈论他的德行道:“法友们啊!优多罗舍蒂的儿子于发生死的恐怖时,觉悟佛教的功德,决心于脱离此苦后即出家。一被释放,他就照这见解立时出家,终于得到最上果。”这时佛出来,问道:“比丘们啊!你们此刻会集于此,谈论何事?”他们答道:“在谈论如此之事。”佛道:“比丘们啊!于发生死的恐怖时,想‘靠此方便以脱此苦’而脱离死的恐怖者,不止优多罗舍蒂的儿子一人。古时的贤者,也曾于发生死的恐怖时,想‘靠此方便以脱此苦’,而得脱离死的恐怖之苦。”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死流转,投身于鹑的胎中。当时有一个捕鹑者到森林中来,捕了许多鹑,放在家里饲养,卖给拿金来买者以营生。一日,他又捕了许多鹑,菩萨也给捕去了。菩萨〔鹑〕想道:“如果饮食这给予我的饵时,他会将我捉住,交给来买的人吧!若是不食而瘦弱,则人们见我如此瘦弱,便不会把我带走吧!这样我就可以幸福,所以我还是用这方法吧!”他依计实行,瘦得只剩皮与骨了。人们见了,便不将他买走。当别的鹑都没有了的时候,猎师把菩萨从笼中取出,放在门口,又把他放在手掌上,查验“这鹑究竟怎样了”,那时菩萨乘他不备,就振翼飞回森林去了。众鹑见了问道:“为何好久不见你,你到何处去来?”菩萨答道:“我被猎师捕去了。”众鹑道:“你怎么逃回来的?”道:“我想出一计,不吃所谓的饵,也不喝饮料,遂得逃出。”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无思虑的人,
不会有好结果;
请看思虑深远者的结果啊!
我得免于死与束缚。
菩萨如是把自己所行之事的缘由告诉他们。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得免于死的鹑就是我。”
注释:
1原文kattika系月分之名,在今历十月与十一月之间,此月的满月与迦底加星(二十八宿中的昴宿,即牡牛星座)接近,故有此名。所谓迦底加祭,即是月所举行之祭祀。
2十种不净业处之一以为人体无非是骨锁之观法。
3 本系王的敕令之意,但此处系rājadanda(王亲自所料之刑罚)的意思,故译为‘王刑’。
一一九 非时叫唤者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一个非时叫唤的比丘说的。据说,那比丘本是舍卫城良家之子,后来归依佛教,遂出了家;但他不曾学习出家人的义务与学问,关于“何时应该尽义务、何时应该出席、何时应该暗诵经典”等规则,一点也不知道。无论在初夜、在中夜、或在后夜,一醒转来就发出大声,弄得别的比丘众连想微睡都不成。比丘众集合法堂,谈论他的不德道:“法友啊!这比丘因这尊贵的教出了家,而于义务、学习、时或非时却都不晓。”这时佛出来问道:“比丘们,你们此刻会集于此,谈论何事?”比丘众答道:“在谈论如此之事。”佛道:“比丘们啊!他非时发出叫声,并不始于今日。在前生也曾非时发出叫声,因不知时与非时之故,结果被扭断头颈而丧生。”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在西北婆罗门的家里。成长以后,穷究一切学术的蕴奥,成为名闻全城的阿阇梨,以学艺教五百年青弟子。那些年轻的婆罗门,养着一只报时的雄鸡,每晚一听到啼声,就起身修习学艺。后来这雄鸡死了,他们出去寻求别的雄鸡。一日,有一婆罗门在墓地林中拾薪,发现一只雄鸡,遂带回关入笼中饲养;但那雄鸡因生长于墓地之故,不知应该啼叫的时刻,或在夜半啼叫,或在黎明啼叫。当在夜半啼叫时,他们起身修习学艺,及太阳升起,已不能再用功,疲倦欲睡,竟至对于自己的工作连看也不能看了。在白昼啼叫时,他们连暗诵的余暇也得不到,因此他们说:“这家伙在夜半或白昼啼叫,因了此故,我们不能成就学艺。”将其捕住,扭其颈,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告诉阿阇梨说:“我们把非时啼叫的雄鸡杀死了。”阿阇梨作教诫道:“他因未受教育而死。”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此鸡未受父母的养育,
亦未曾住过师傅家里,
时与非时,
俱不知道。
说此事后,菩萨终了天年,依其业报,投身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非时啼叫的雄鸡就是这个比丘,门弟子是佛的侍众,阿阇梨则就是我。”
一二○ 解缚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祇园精舍时,就年轻的婆罗门女旃阇说的。关于她的事情,当在第十二编大莲华王子本生因缘以下详述。此时佛道:“年轻的婆罗门女旃阇以毫无根据之事谤我,并不始于今日,前生也曾谤毁过我。”接着,就讲起过去之事来。
〔主分〕
从前,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于祭司之家,成年时遭父丧,自为司祭官。那时,王为满足妃的愿望,说道:“妃子啊!你愿望什么,不论何事都无妨,试说看。”妃答道:“我的愿望是极难达到的,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请你今后不要见了别的女人而起烦恼。”王最初不允,经她再三强他答应,没奈何只好答应下来,嗣后在一万六千个舞妓之中,不对任何一人送秋波了。
那时,王国的边境发生叛乱,边境的警备军与盗贼交战了二三回,终于送信来说:“今后我们无法镇压了。”王集合大军准备亲自出征,唤妃过来道:“妃子,我要到边境去,在边境当有各种战事,胜败之数未定,在这种地方要保护妇人很不容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妃道:“大王,我不能留在这里。”经王拒绝再三,乃请求道:“那么你每行一由旬,为知道我安否起见,务请差一人来。”王答应说:“好。”叫菩萨留守城中,自己统率了大军出发。每行一由旬,必差一人到妃那里来,命他“报告我平安无恙,问了王妃安否回来”。妃向差来的使者问道:“王差你来此,为了何事?”使者答以:“为欲知道王妃是否安好。”妃道:“那么到这里来。”就与他邪淫。王前进了三十二由旬的路程,差了三十二个使者来,妃与他们都做了同样的勾当。王镇抚边境、激励住民毕,便上了归途,又同样差了三十二个使者来,她又与他们做了与前同样的勾当。
王回来后,留在凯旋军的阵营中,送信给菩萨,叫他“全城做准备”,菩萨令全城做了准备,把王的休息之所也准备好,然后到妃的地方来。妃见菩萨容姿俊美,情不自禁,便道:“婆罗门,请上床来。”菩萨道:“请别说这样的话,国王有尊严,我也怕为不端之事,所以这种事在我到底是办不到的。”妃道:“六十四个臣下都不敬重王,也不怕做不端之事。只有你尊敬王,只有你怕做不端之事吗?”菩萨道:“王妃啊!要是他们也这样想,那就不会做那样的事了吧!然而我知道这是做不得的,所以不做此种乱行。”妃道:“你啰啰唆唆地讲什么!假使不听从我的话,斩你的头。”菩萨道:“请便,即使此生被斩首,百千年生亦被斩首,我也不能干此种勾当。”于是妃威吓菩萨道:“好,你记着。”便走入自己的卧室,身上造出爪痕,手脚上涂了油,穿着污秽的衣服,装出卧病的样子,唤了婢女来,吩咐道:“如果国王问起妃在何处,只说有病好了。”
菩萨出去迎接国王去了,王整了行列入城,进宫不见王妃,便问:“妃子在何处?”婢女答道:“大王,王妃有病。”王立即赶至寝殿,抚摩着妃的背部,问道:“妃子,你的病况如何?”妃最初默然不语,后来三次注视国王,说道:“大王啊,你实际上并没有死,不知像我这样的女人,是否尚算有丈夫的呢?”王道:“妃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妃道:“奉大王之命留着守城的司祭,因巡阅居室来到这里,我不从他,就殴打我,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而去。”这时王怒火中烧,嘴里咄咄作声,出了寝殿,命令门卫与侍从道:“快去把司祭反绑起来,当作死刑犯拖出城外,赴刑场斩首。”于是他们急忙去把菩萨反绑起来。行刑的鼓声响了,菩萨心想:“国王确被那狠毒的妃下了先手了,我今日靠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的性命吧!”乃对那些人们道:“你们杀我也好,但请让我见过了大王再杀。”人们说:“为什么?”菩萨道:“我是大王的侍者,做过许多事,因而晓得许多大宝物的所在。大王的财产是我管理的,所以倘使我不能与王一见,许多财富就将丧失了。待我将财产交代国王以后,再尽你们的职务吧!”于是他们使他与王相会。王看见了他,就道:“喂!婆罗门!你在我面前不觉得羞耻吗?你为什么干那样的恶事呢?”菩萨道:“大王,我生于婆罗门族,未尝杀害一小虫,虽一片草叶,不与亦决不取,未尝因爱欲之故睁眼看他人之妻,在戏笑时亦未尝说过谎语,亦未尝喝过一滴的酒,在你们之中我才是个无罪的人。那愚昧的女人因爱欲而拉我的手,经我拒绝,就恫吓我,发表了自己所做的恶事,归罪于我,然后入室去,我是无罪的。那带信的六十四人倒都有罪,请大王唤他们来问:‘你们曾否依从妃的话呢?’”国王将他们六十四个人捕获了,唤妃出来,然后问道:“这女人与你们干过恶事吗?”及听到了“大王,干过”的口供,王就下令把妃反绑起来,命“将六十四人斩首”。这时,菩萨对王说:“大王,他们是无罪的,这是王妃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叫他们干的,所以他们是无罪的,请饶恕他们吧!又,妃也是无罪的,女人这东西,对于淫欲原不知满足,这是一种天性,必然地附着她们,无法摆脱,所以也请饶恕了她。”菩萨用种种理由向王为他们说项,将六十四人与愚昧的女人释放,并各给以相当的住处,如是把他们释放安顿好了以后,复走近国王身旁说道:“大王,因盲目的愚者的谣言,本无受缚之理的贤者竟被反缚起来;因贤者的合乎真理之言,已被缚者得到解放。如是,愚者使不应受缚者受缚,贤者则使被缚者得解放。”接着,就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愚者一言,
不应缚者也会被缚;
贤人开口时,
连被缚者也得到解放。
大萨埵〔菩萨〕既如是用偈为王说法,又道:“我受此苦,是因我过着在家生活之故,从今以后不再做家事了,大王,请许我出家吧!”他得了出家的许可,将许多资产送给了眼中含着泪的亲戚们,出家去度仙人生活,住于雪山,证得神通与解脱的圣果,生于梵天界。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品性不良的王妃是年轻的婆罗门女旃阇,王是阿难,司祭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