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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王府求援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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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庸方愤然站起道:“云峰,你这叫什么话?你爽快地往明白处说,我自认我还没到死的时候。现在能够给我加上什么罪名,我还想不出,难道我就屈服在势力下么?”

铁云峰正色说道:“大人,现在不必负这种气了。”自己遂把夜入那中堂府前后经过的事,说了一番,更把所得到的那封书信拿出来递给了顾庸方。顾庸方一听到铁云峰详述经过之后,自己知道这条命是难保了。个人固然是没把生死二字放在心头,可是诚如铁云峰所说的,就这么冤枉地死在这个万恶的那中堂主使之下的一班飞贼巨盗手中,这么把自己的命送了,真有些轻于鸿毛。我这条命,就这么交给他们,也太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黎民,对不起自己。

顾庸方把这封书信拿起来,向铁云峰道:“我与其落在他们手中,我还不如爽快地跟他叩了阍。就是真把这个脑袋丢掉了,我顾庸方也不冤枉了。”

铁云峰道:“大人是读书人,在官场中也这些年了。你得仔细想一想,这么做,恐怕未必能叫你如愿。现在我们面前没有外人,敢说这种话,这宫禁中,全有许多难言之处,只凭这封信做证据,漫说大人还进不了内廷,就许有人硬出头把大人刺杀。即或是能够见到皇上,以那中堂那种手眼通天,恐怕他能找出许多狡展推脱的理由。对于这种权奸,错非是不容他缓手,已经把他查办了,再有人给他撑腰,也有些来不及,才可以毁了他。只要有他缓展的时候,你就斗不过他的势力。尤其是所拟的奏折底稿已落入他手中,这件事就算完。大人是拣他的致命处下手,哪一条哪一款也能把他攀倒。可是现在他能够消灭一切证据,大人参不成他,自己反入天牢,到那时没有大人的活路。大人绝不能这么办。”

顾庸方急得面目变色,恨声说道:“云峰,这么说我就等死。我等着他刺杀我,我就是死,也得闹他个地覆天翻才是。”

铁云峰道:“这个奸贼已经到了恶贯满盈的时候,并且他也知道不止于大人一人要对付他,还有有力量的人,也在等机会下手。所以他急于要离开北京城。大人现在只有脱身逃出北京,暂时躲避一下,他打发人往东边叶子城送这封密信,这件事我敢担保,他不易发觉究竟起了什么变故。这个下书人已被我消灭,他无法调查,究竟这个人是畏罪脱逃,还是死在中途。他必然还要遂他这种贪心,偿他这种恶念。大人只要把命逃出去,我们等待机会,总有报仇雪恨之时。”

顾庸方被铁云峰这番话说得意似稍回,可是对于脱身逃走,自己认为恐怕不易走开。铁云峰道:“大人想得不差,是不易走开。他这么一再逼迫,也正是叫大人在北京城不能立足。他叫大人逃,只要离开北京,正是他下手之时。可是我们也只有走,没有第二条路。这就要和他拼一下子了。现在唯一的救星,只有仍然叩求御亲王助我们一臂之力。大人不能够落个弃官逃走,弃官逃走是走也走不光,不过弄个两层冤枉,死在他们手中,还落个犯官。我们只有明着走,走得脱走不脱,那就各凭手段。我们是尽我们力量去做,任凭他怎样对付我们,我们和他周旋到底。大人赶紧地写一份奏折,就提原籍中抚养大人名成业就的老婶母病已垂危,危在旦夕。无论如何要和大人见一个活面。就是这么措辞,在公事上可不成。这可完全借重势力,由御亲王替大人担当一切。好在一出北京城,大人就是失踪的人。这不过是站一个脚步,不至于落个弃官逃走,奉旨严拿。只要我们离开北京城,自有脱身之策。现在我们事情办完才告诉大人,我已经办了违法的事,那个刘升实在是那中堂买出来卧底的人,眼前的事也就毁在他身上。现在没有法子,只好把他收拾起来,我们好放手去做。回头叫厨房张元跟崔和、沈勇、家俊全上街备办箱笼网篮这些启程应用的东西,故意地多在街上纠缠些时,向外扬言,大人这就要携眷回籍。这样为的避免他再过分地逼迫我们,我们已经决意走了,他是只有离开北京城下手。我还要到裕王府走一遭,我们的事多半要仗着王爷身上。他能看在朝廷和黎民的身上,对我们就许以极大的力量助我们脱身。这件事我尚有把握,好在我是见过王爷的人。大人只管放心,任凭他们来扰乱得多厉害,决不会在京城杀害大人。只有这样办,方保万无一失。”

顾庸方细问时,铁云峰只推说事情不能决定,如何留京逃走,并且也得见了裕王之后,才可以确实决定。顾庸方此时到了生死关头,自己知道一家人的性命完全要交与铁云峰,遂也不再多问。

铁云峰赶紧地布置一切,打发这几个人上去买办行装所用的东西。顾大人这里赶紧地预备好了两个奏折,一个是自身也猝染重病,一个是乞假回里,为恩养自己的老婶母送终。赶到黄昏左右,上街的人全回来,带着箱笼网篮,还买了些北京城的特有食品。铁云峰悄悄地把那个厨师张元叫到自己屋中,这个人忠实可托,铁云峰告诉他,把他做饭时一身最脏的衣服,连鞋袜全取来。张元赶紧把衣服鞋袜全拿来,铁云峰穿戴好,告诉这个厨师张元,就在自己屋中,不必再出去。任什么事不用管,只睡你的觉。

这时正是天刚黑下来,还没十分黑暗,铁云峰提着一个菜篮,走出宅门,穿街越巷,买了许多菜和油,围着这条街转了一周,穿入小巷。这就因为天黑了后,恐怕那中堂打发一班匪党前来监视,晚间从屋面上走,反倒危险。就让是走得脱,可是所去的地方极容易泄露。这样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并且那个刘升已被囚禁,宅中的消息不致泄露出去。铁云峰赶到转入小巷之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翻上屋顶,把菜篮子隐藏在民房后面极黑暗的地方,这已经不要它了。自己尽力地注意着四周隐蔽着行迹,蹿房越脊,来到裕亲王府后花园,一路上始终没见着匪党的踪迹。自己潜身在王府的屋顶上,暗中查看王爷在什么地方。

铁云峰从大厅那边转过来,看到前面一段走廊那边灯光闪动,正是这位裕王爷从前面回来,两个纱灯引路,王爷穿着一身便服,从走廊这边转过来。进了西边一个月洞门,到了一个跨院中。小小的一段院落,建筑得十分精致。院子里摆着许多奇花异草。这里是裕王爷的小书房,提灯笼的全退出去,裕王爷走进北边这座小书房内。

铁云峰好在是来过一次,知道这种地方是裕王爷休息之所,极清静,只有一个贴近王爷身边的小跟班的侍候他。就是府中人不奉呼唤不准到这里来。这个裕王爷他虽则也是满族的宗室,可是这个人很贤明,他从来不分满汉的界限,他对于国事很关心,对于朝中一班舞权弄势的满汉大臣只要犯在他手内,绝不容情。所以朝中一班大臣们以及皇上的宗室全畏惧他三分。

此时铁云峰容得王爷走进去,自己因为事情耽搁下去危险太多,顾大人现在已经到了争生死存亡的时候,自己不敢等待下去了。他从走廊上面一飘身落在院中,这个小跟班的正从屋中走出来,吓得他怪叫起来。铁云峰他虽是来过一次,此时也可提防着惊动别的人前来,风声容易泄露出去。他赶忙往台阶下一跪,招呼道:“请你不怕,不要嚷,替我禀告王爷,就说铁云峰有机密事求见。”

幸而裕王爷在屋中已经听到小跟班的进喜的呼声,已经走到竹帘边。这种府第绝不许有这样事,不过裕王爷胸怀坦白,他绝不惧怕有人不利于他,此时站在竹帘内喝问:“什么人?”

小跟班的进喜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他又要喊又不敢喊,仗着王爷这一答话给他壮了胆子,此时他也鼓起勇气来喝问着:“好大胆的匪人,你还不滚开!”

铁云峰已经听到王爷在竹帘内发话,赶忙重复地说了一遍。裕王爷已经走到廊子下,往院中看了看说道:“原来是你。”跟着向进喜吩咐道:“不要声张,他不是恶人。你带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王爷走进屋中,进喜听得王爷这么说,立刻把胆子壮了壮,挺了挺胸口,向铁云峰呵斥道:“还不站起来,王爷有话问你。可要规矩些,我们府中护院的多着呢。”

铁云峰是一肚子着急的事,见着小跟班的先前害怕,现在真有些狗仗人势,自己暗笑,跟随他走进屋中。

王爷坐在迎面的八仙桌旁,铁云峰赶紧行礼。裕王爷沉着面色道:“铁云峰,你又来做什么?你可知道北京城这里,可不能容你这种行为?你究竟是什么事,还不快讲。”

铁云峰道:“跟王爷回,小民没有别的方法能够见到王爷。小民绝不敢这么往府中来,事情已经逼迫到眼前,不容迟缓下去。求王爷的宽恕。”

铁云峰说到这儿,扭头看了看那个进喜,裕王爷说道:“有什么事只管讲,他不会走漏一字。你可是还在顾御史的身边么?”

铁云峰点头答应着,遂把这两天经过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裕王爷听到铁云峰这番话,恨声说道:“他们真格的竟会这么无法无天起来,好叫我痛恨。你把那封书信可带来?我看看。”

铁云峰赶紧地把那中堂那封信拿出来,放到王爷的面前。这封信铁云峰跟顾庸方始终没敢拆开看,因为这封信关系太重,可明知道这封信内的情形,现在裕王爷把这封信拆开,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跟前又夺问铁云峰得这封信的情形。铁云峰详细把自己在南城外消灭那个姜顺的事情一点不隐瞒,全报告了裕王爷。

王爷把那封信放在桌上,向铁云峰道:“你应付得很好,你的看法也对。这件事我虽则得到那中堂谋反的证据,可是现在绝不能动他。此人的力量有非你们想象得到的。这种事我不便和你讲,事情是关系着宫廷的纠纷。我动他时,必须等到他已经到了他快如愿的时候,那时纵然再有人想维护他,也反不过口来了。现在只有叫顾庸方先行逃走。这个好官,我不忍叫他就遭到这个奸臣的杀害,我要尽我的成全你们。”

铁云峰赶忙说道:“王爷这么恩典,小民以及顾大人全家感恩不尽。不过小民对于这件事实不甘心。只要能把顾大人保护着逃出恶魔之手,小民情愿仍然为这件事尽力,为王爷效劳。任凭有什么危险,就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过王爷此后也得多谨慎些了。”

裕王爷冷笑一声道:“我倒不把他放在心中,实因为从当初对付他就有投鼠忌器的顾虑,并且也因为不愿意因为他一人,引起我们家庭的是非。现在先放任他,回到关东,叫他把一切的反迹全现露出来,我也就下手收拾他了。事情固然不能预料他怎么样,真若是过分地逼迫到我头上,为国家,为黎民我也就不惜用任何手段了。你们打算几时走?”

铁云峰道:“王爷看眼前的情形,还能再迟延下去么?在黎明时立刻起身,趁着城门开的时候人多,容易掩饰。”

王爷点点头,跟着招呼进喜到近前,低声嘱咐了几句。进喜答应着出去。铁云峰趁此时把顾大人所预备的两个奏折完全交与了裕王爷,跟着那个进喜从外面领进八个人来,这一班人到了屋中,一齐地向王爷行礼。所进来的这八个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王爷跟着向铁云峰道:“你看,这全是我府中护院的,你随便挑选吧。”

铁云峰看了看眼前这班人,恰好能找出自己所要的人来,遂把这八人个中挑出两个,年纪全在五旬左右,单找出一个跟家俊差不多的相貌,自己告诉王爷,就用这三个人。跟着向王爷请问这三个人的姓名,王爷微笑着说道:“铁云峰,你倒是好眼力。”跟着用手指着一个唇上留着黑须的道:“这是我府中的武教师,他姓夏,名叫夏剑鸣。”指着那一个年纪比他略小一点儿的道:“他叫陆万川。”指着那个年纪最轻的道:“他叫秦佩。这个夏师傅是一身内家武功,尤其是他的剑术有独到的功夫,是白山剑客的门下,还有这个陆师傅跟秦佩,你把他们带了去,量还能帮你一切。”

铁云峰赶紧地谢过了王爷的恩典,此时其余的人全退去。王爷道:“这三个人你现在把他们带走么?”

铁云峰道:“请这三位师傅容我走后叫他们等到五更左右,天快亮的时候,到顾大人宅中彼此见了面,并且我们也得给三位师傅预备衣服,好在夏老师们也全是在江湖有经验的朋友了,事情是得随机应变,好叫顾大人父子脱身。大约不用我详细地嘱咐,不过三位师傅到顾大人宅中去时,可千万要留神着宅子的四周,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一班恶徒的眼内。”

那个夏剑鸣一旁答道:“铁师傅,你放心,我们还不致误事。顾大人住宅我们认得。”

铁云峰道:“老师傅们,为了救顾御史的全家,为了保全东三省的黎民百姓,我铁云峰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跟着向王爷道:“王爷,小民这就告辞,请王爷别忘了给他们三位师傅带着出城办公的凭证,预备跟那群恶党们翻了脸,也好制服他们。”

王爷道:“忘不了,你去吧。”

铁云峰刚要走,王爷又说道:“顾御史脱身逃走之后,你能保护他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还盼望你能够给我效效力才好。”

铁云峰忙答道:“王爷不用嘱咐,小民已经说过,对这件事绝不甘心,绝不放手。王爷,小民向你老告辞。我还是放肆,从屋面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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