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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长白山主突现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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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胡春江他往前一纵身,抡链子枪想追着倩娥砸下去。他的链子枪抡起,右臂还没落下来,蓦然一条黑影到了他面前。这个人是矮着身躯过来的,双掌向胡春江的两肋下一插,一抖双臂,竟把这个胡春江向山墙的南边猛抛过来。那个冯宝树他正在二次往前探身,还想把秦佩扎躺下。

秦佩的七节鞭也是刚甩起来,可是这个胡春江整个的身躯砸在了冯宝树身上,两个人在同时怪叫,顺着山墙旁往南滚出好几步去,胡春江脊背全被扎伤。这时摔胡春江的人已经一耸身,蹿到秦佩身旁,一把抓住了秦佩的左臂,低声说了个“走”字。秦佩被这个人带着向土地祠的后面蹿过来,此时顾倩娥她在土地祠后回头张望,已经看见这条黑影把秦佩带过来。这个人动作神速,手底下力量也大,不过庙后一带黑沉沉,辨不出这个人的面貌来。

秦佩被这个人架着,飞纵过来,倩娥张口招呼了声:“秦师兄。”可是自己的左臂又被这个人抓住。听这人低声招呼:“还不赶紧脱身,离开此处。”倩娥、秦佩被这个人婴儿一般,嗖嗖地一连几个纵身,斜奔土地祠的西北,出来足有一里多地。前面是一片山坡,林木丛杂,阴沉黑暗。到了山坡上一片树林下,这个人才松开手。

秦佩赶忙地招呼道:“这位恩人,我们蒙你相救,逃出这班公门恶役之手,恩人你尊姓大名,怎么知道我们有这步劫难?”

秦佩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地辨别这人的面貌,可是依然看不真切,只约略地看出这个人年岁很大,有五六十岁的光景。穿着一身短衫裤,虽是夜间,仍然戴着一个大草帽子,颇像个庄稼汉子。

秦佩这么问着,可是这个人却长吁了一口气道:“你们不必追问我的姓名,你们前途危险正多,夏剑鸣也可以脱身逃开,现在已经有人接应他。此次他们以官家势力来威胁着你们,你们要赶紧地逃过了十八盘岭,才可以避免暂时的危险。但是将来的事还难逆料。我还有事不能耽搁,你二人就在此等候吧。”

秦佩跟倩娥全闹得迷离惝恍,测不出此人是什么来路。他对于眼前的事,似乎知道得清清楚楚。顾倩娥赶忙问道:“老前辈,既然仗义相助,我们危险太多,老前辈知道铁老师到了哪里么?”

这个人回头向东南那边望了一下,扭头向顾倩娥道:“你们昼夜兼程赶下去,大约十八盘岭一带就可以会上他们了。你们看,那不是他们已经退下来了么?我还有我个人的事,咱们前途再会了。”

这个人话声中一耸身,向山坡上纵去,身形不停,倏起倏落,眨眼间已失了他的踪迹。倩娥和秦佩此时身上的伤势全在发作,可是咬着牙忍着痛,扶着身旁的小树站起来,往东南一带望去,果然野地中有两条黑影,向山坡这边紧走来。看二人的情形,脚底下并不甚快,秦佩跟倩娥因为才走去的这个异人已经说出来的是夏剑鸣,此时放了心。秦佩却顺着山坡走下来,低声地招呼:“前面可是师叔么?我们在这里。”

果然那边答了话,可是发话的并不是师叔夏剑鸣,听答话的语声,分明是陆师叔。

秦佩往前紧走着,迎了过去。赶到相离已近,这才看出夏师叔大概也受了伤,正是陆师叔扶着他。秦佩忙招呼道:“师叔,你也带了伤了么?”

夏剑鸣此时神情十分沮丧,把手中提着的剑递给秦佩,一同走上山坡。顾倩娥也在迎着夏剑鸣打招呼。陆万川向四下看了一下,向夏剑鸣道:“师兄,我们在这里歇一下,把伤势收拾一下再走。不要紧,现在已经没有敌人再跟缀我们了。”

夏剑鸣往山坡上一坐,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今夜我们竟遭到这样一场惨败。看起来连铁老师恐怕全有危险。这班恶魔们跟踪这么紧,他们是否走得开真难逆料。”

秦佩忙问道:“师叔跟陆师叔怎么知道我们二人逃到这里?”

陆万川把自己和夏剑鸣会合一处的情形说了一番。这次土地祠遇到包围袭击,若不是得到意外的帮助,恐怕这爷儿三个一个也逃不开,全得落在顺天府大班头周震之手。在土地祠前动手拼斗之下,这爷儿三个对付着五个顺天府下来的办案能手,彼此是各不相顾。夏剑鸣跟这个周震两个人倒是棋逢对手,这个周震刀法纯熟,他这一身功夫在公门办案的人物里,真是一个杰出的人才。以夏剑鸣这一身武功本领,剑术上一二十年的锻炼,跟周震不过打个平手。在这种情形下,动上手就怕有牵制。秦佩跟顾倩娥全是一个人对付两个捕快,夏剑鸣就知道工夫一大,这两个人恐怕不易逃开。在这种危急情形下,夏剑鸣认为总得早早脱身逃走,决不能再恋战了。并且还提防着这群捕快们还有后援,因为上一站居庸关是一个大地方,下一站怀来县也是有驻军有衙门的地方,现在是那中堂运用官私两面的力量,他随时随地能调动各州县的力量。所以夏剑鸣认为行迹一败露,就不容易走脱。眼前这五个捕快已难对付,自己尤其担心的是顾倩娥,她倘若有差错,自己有何面目见铁云峰和顾大人?可是动手之下,因为攻守进退是随机应变,他现在跟这个大班头周震已经离开土地祠很远,更没法打招呼。就是招呼他们逃走,也不能明着喊出,只能用隐语示意秦佩。

任凭有多好的功夫,也怕走神,并且顾倩娥此时已然带伤,眼中已经看到她往土地祠旁逃下去。夏剑鸣掌中剑正用了手仙人指路,一剑向大班头周震咽喉刺去。可是大班头周震这口折铁刀,往起一翻,呛的一声,跟夏剑鸣的剑碰个正着,剑被震起来。大班头周震的折铁刀,刀身一翻,一个里斩腕,顺着夏剑鸣的右臂下递进来。折铁刀刀锋向上一翻,是正撩夏剑鸣的右臂下。夏剑鸣赶紧地全身往后一仰,右臂向后一带,虽则把一右臂闪开,可是刀尖子哧的一下,把夏剑鸣胸前的短衫划破了三四寸。

这一来,夏剑鸣赶紧地一个黄龙转身式,身躯从左往后翻,掌中剑斜着向后一甩,向大班头周震右腿上削来。这就为的是解救自己胸前这一刀,不这样翻身甩剑,周震的折铁刀只要再往起一翻回来,自己的胸前左肋就全护不住了。这一剑斜劈下去,可是周震往左一上步,右脚向左一提,右臂向外一展,折铁刀向下一沉,呛的一声,又跟夏剑鸣的剑碰个正着。夏剑鸣也是一连两次失招,周震这一刀把剑崩开,夏剑鸣身形是倒翻着斜身甩剑,此时赶忙地右臂往回一带,把身形再反回来,可是周震这口折铁刀也带回去。他右脚往下一落,脚尖一点地,全身往前一探,这口折铁刀又递出来。往夏剑鸣左肋下猛戳。夏剑鸣身形往回翻,周震这一刀递过来,是正好左肋露了空,眼看着刀尖子已经扎到左肋上,这时突然靠西南两三丈外,有人暴喊声“打”。当的一声,一支亮银钉正打在周震的刀身子。他这口折铁刀被亮银钉震得刀身向右一晃,夏剑鸣的剑已经翻过来,从下往上一个海底捞月式,撩在他折铁刀上,把折铁刀给荡起来。夏剑鸣跟着腕子一翻,用腕底翻云的式子,这口剑照着周震的右肋下刺去。周震往外一拧身,可是剑尖子已经顺着他右肋旁扎过去。

周震带了伤,他往外一纵身,向东北这边蹿出来,夏剑鸣在这种地方,也只有下毒手,身形一矮,往前一耸身,紧扑过来,口中喊着:“你哪里走!”夏剑鸣往前紧纵,可是这个周震已经第二次腾身又纵出去,夏剑鸣最后这一纵,脚底下用足了力,赶到三次纵身再追过来时,身形没落实。这个周震早把亮银镖扣在掌中,一斜身,这一亮银镖照着夏剑鸣的小腹上打来。夏剑鸣赶到发觉周震的暗器打出,他脚底下没找着地,哪还闪避得开,往右用力地一拧身,哧的一下,这支镖正穿进右胯旁,镖伤太重,身躯踉跄向右倒去。这个周震一拧身,反纵回来,抡折铁刀照着夏剑鸣上半身劈下来。可是这时一条黑影从西南那边如飞地扑到,一口厚背刀兜着周震的折铁刀下,往上一崩,周震的虎口几乎被震裂,刀出了手,被这个一脚踹在左胯上。周震的身躯滚出六七尺远,可是来人决不再追杀他,一伸手,把夏剑鸣架起,向西北如飞逃去。这个大班头周震在这种情形下,他也真不敢追赶了,只好任凭夏剑鸣逃走。不过他们决不这么甘心认败服输,他们依然要再接再厉赶奔怀来县,调动官家的力量,追赶这班逃犯。

且说夏剑鸣被陆万川带着往西北逃下来,出来有两箭多地。从一片树林转过来,陆万川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没有捕快们的追赶,才脚下略停,向夏剑鸣道:“夏师兄,你的伤不轻吧。你若支持得住,还是别在这里停留。我们顺着这片树林转过去,前面有一片山坡,大约秦佩跟倩娥全在那里了。”

夏剑鸣叹息着说道:“陆二弟,你怎会来得这么凑巧,救了愚兄这条命?”

陆万川道:“等着到了前边山坡那里,跟他两人集在一处,我再告诉你。你胯上的镖伤也得赶紧收拾一下才好。”

陆万川遂架着夏剑鸣一直地扑奔那个土地祠南那片山坡,果然秦佩、顾倩娥全在这里。这次这爷儿三个全带了伤,事情是真险,倘若没有那个没露姓名的异人,和陆万川赶到,这爷儿三个恐怕全要毁在这儿了。此时一边给夏剑鸣收拾着胯上的伤势,陆万川把自己能够恰巧赶到这里的情形,也说与了夏剑鸣等。这一来,夏剑鸣带着十二分的惭愧,向陆万川说道:“陆二弟,你这样说,我夏剑鸣虽则侥幸逃得活命,可是我越发没脸见人了。你所说的分明是已然隐迹长白山的恩师白山剑客彦白珩他老人家到了。我这不争气的门人,给恩师丢了这么大脸,我还有什么脸再见他老人家?幸亏是陆二弟你来接应我,真要是他老人家自己到土地祠前把我从敌人手中救出来,我真得拔剑自刎,没有脸活下去了。”

敢情铁琵琶手陆万川他从北京城西郊外助着铁云峰、御史顾庸方、顾家俊脱身逃走之后,他原本是定规要赶紧跟缀着铁云峰和顾大人逃奔口北。可是当时铁云峰带着顾大人、顾家俊从树林中逃出去,他们是丝毫不敢停留,顺着荒郊小道紧走下去。陆万川当时他要暗中看到夏剑鸣等如何脱身,所以他隐身在庄稼地中,耽搁了一刻。铁云峰带着顾大人父子逃走,并没有定规准了走哪一条路,不过是大致方向。陆万川再一追赶下来,两下里完全把路走错了。

因为铁云峰保护顾庸方大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顾庸方他原本就是个文官,你就是叫他不顾命地紧走,他一天也走不出几十里路去。更明知道军机大臣那中堂发现自己脱身逃走之后,他决不会就那么甘心,必然要派人追赶下来,四下里搜索。所以铁云峰认定了必须赶紧地逃出口外,才能脱身。不出居庸关,依然是十分危险。所以他认定了离开眼前这一段路,必须设法赶紧买到两匹牲口。若是依然还这么步下走,路上太慢了,非被追来的人追赶上不可了。铁云峰跟顾家俊一商量,家俊也认为应该这么办。

当天不过走出四十多里,他们可就避开了官道,完全走的荒凉小路。到了日没后来到一个小镇甸,名叫崔家集。铁云峰找了一个小店落店,现在他们全改扮了出远门走远路的商贩模样了。在这个镇甸上,买到了三匹小驴。第二天天没亮,立刻从崔家集起身。在路上铁云峰叫顾家俊骑着驴单独走,自己跟顾庸方一块走。这两个人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完全是跑口外做买卖的小商人。家俊是单独地走,可是离开不甚远。路上遇到什么事,依然可以互相打招呼,他们这样路上可就快了。

铁云峰更因为彼此已然定规好,全是过居庸关,所以在关内这一段路上,尽力地避免着留痕迹,所以夏剑鸣、秦佩、顾倩娥这爷儿三个查不出他们所走的迹象。就连陆万川两天两夜的工夫,一样没找到他们的踪迹,敢情陆万川他虽则那么耽搁,可是他依然走在夏剑鸣的头里,因为他是昼夜兼程而进,身上实在觉得疲乏了,也不过歇了一两个时辰,他竟是很快地出了居庸关。在这行程中,有时不过差着半个时辰,彼此就全差开了。陆万川若是在居庸关关口内多耽搁半个时辰,他就可以跟铁云峰等相遇了。这一来,这三拨人完全错开,这一出了居庸关,陆万川又有些着急了。因为在关里完全是奔一个要路口,出了居庸关,更不容易找到铁云峰等迹象了。可是离开居庸关后,陆万川在一片树林子旁,发现了一点似是而非的迹象。在一棵大树树干上面,看到了有用刀砍掉了树皮的地方,情形很像铁云峰所定规下留暗记的方法。按着这个暗记所指的方向,陆万川看着他所指的是怀来县南这一带,按着所打听的方向,是应该奔岔道口。陆万川他可无法断定他们是什么时候从这里过去的了,自己认定要紧赶一程,因为岔道口这里是一个要紧的路口,在这个地方只要遇不上他们,自己若是再找不到他们所留下的暗记,大约不易和他们会合了。

陆万川不敢耽搁,得赶紧地奔岔道口。现在也就是望风捕影的事,他们若是没过去岔道口,可就会上他们了,自己并且还认定夏老师他们也必然是跟踪赶下来,他们比较着慢,至少也晚着一天。自己就是会不上铁云峰等,应该也等上了夏老师他们这第一拨逃下的人。陆万川是直扑岔道口,岔道口是在怀来县的西南。

现在这班人的行为也真叫人敬佩,除去铁云峰,他对于顾庸方老大人关系太近,他应该这么舍死忘生地保全顾氏一家,像陆万川、夏剑鸣这班人,情形就不同了。他们跟顾庸方老大人过去没有一点牵连,更是素不相识。可是现在一个个全是舍死忘生,忍受着风霜雨露,饥渴劳累,他们这种侠肠热骨,就完全因为军机大臣那中堂陷害顾庸方还是小事,他怀着极大的野心,倘若叫他称心如愿,将来不知道造成了多大的风波,弄成了腥风血雨,多少万黎民百姓要遭到死亡流离之苦。所以现在这一班人全是抱着救黎民百姓遭涂炭之心,这种行为叫人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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