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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送骡车避道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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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万川他一直地扑奔岔道口,这已经是黑夜间,其实铁云峰跟顾庸方父子全早已过了岔道口。这时可正是夏剑鸣、秦佩、顾倩娥全到了土地祠,被顺天府下来的一班捕快们已经跟缀上他们。这次行迹这么败露,可就全是夏剑鸣一点疏忽,险些个全毁在土地祠内。

此次他们从北京逃下来,夏剑鸣带着秦佩跟女扮男装的顾倩娥,潜踪隐迹地逃下来,其实顺天府的官人们不容易这么跟缀上。不过这班在公门中办案多年的能手,他们搜索追赶逃犯的本领真不可轻视。夏剑鸣爷儿三个在那片坟地内计议逃走的方向,夏剑鸣用一根树枝子在地上画,他们可就写出了这是他们所走的方向,是奔居庸关入塞外,奔山西,这一来他们明白地露出所走的方向。

此时竟有一名顺天府的捕快,也就是在土地祠前动手那个冯宝树。顾庸方在北京城西城外一路上抽梁换柱脱身逃走,他们可是跟着就调动了北京城办案的能手,搜索下来,他们是分成三路,这个冯宝树就是被派往西北这条路踩缉逃犯的踪迹。这时冯宝树他是走单了,追到这里,只有他一人。他可不敢动手了,直等到夏剑鸣爷儿三个离开这片坟地,他跟着跑到坟地里查看方才夏剑鸣在地上所画的是什么。夏剑鸣虽在临走时还用脚把地上所画的字迹涂了一下,上面虽则已被一层浮土把字迹掩盖,可是下面依然留着痕迹,竟被这冯宝树发现。夏剑鸣所写的有居庸关、怀来、十八盘岭等等的字样,这种字迹虽则不十分清晰,可是全是大地名,只要看清一两个字,就能猜测出来。他立刻知道夏剑鸣等所逃走的方向。这一来,分明也知道了顾庸方是从这条路逃走的了。

冯宝树可不敢自己跟缀,他赶紧地翻回北京城,向大班头周震报告。这一来夏剑鸣等哪还走得开?其实没出尽头就追上了。可是他们最重要的是追缉顾庸方父子,这一班人全不是主犯,所以跟到居庸关,并没有早早地动手,他们是想要知道了顾庸方的踪迹。可是出了尽头,仍然看不到顾庸方父子的踪迹,他们不敢耽搁了,恐怕这三个犯人再脱身逃走,他们更落了一场空。所以大班头周震一出居庸关,集合手底下一班部下,在这里动手。

这五个人全是北京城办案的好手,大班头周震跟胡春江、冯宝树全是顺天府的捕头捕快,那个卢彪跟金成水是大兴、宛平两县的捕头,所以夏剑鸣等几乎全毁在这里。陆万川是早早地到了岔道口,他到这里不过是二更左右,这个地方荒凉黑暗,在夜间一个人也看不到,黑沉沉的一片崇岗峻岭,这一带树木荒草又多,这种地方真是一个最险恶的所在。

陆万川他伏身在一片崖头上,看着下面两条交叉的路,自己认定了这个地方,除去了白天商旅客贩可以结伴从这里走,太阳只要一落,完全是断绝人迹的地方。这里错非是像铁云峰等一班人避祸逃亡,深夜间会从这里走,平常的人就没有从这种地方冒险夜行的了。自己刚把身形隐起,突然山崖这边一片一人多高的茂草中发现异常。这种声音陆万川可辨别得出,一定是有人从这个地方潜踪隐迹地过来了。陆万川可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一路上连续发现有敌人追赶下来的情形,自己赶紧把背后的刀撤下来,身形已然伏在荒草里面。这时前面的声音离着越发近了,陆万川手底下压着刀,蓄势以待。这个地方可不敢冒昧,总得辨清了来人再动手。他倘若是过路的行人,自己身形就不必现露了。这时这个人忽然往起一耸身,一个旱地拔葱,往陆万川这边一落,陆万川也预备现身往外扑,因为这种情形,分明是奔自己来的,可是这个人往山崖这边一落,突然低声发话道:“老师傅,你还不请出来。我在下决无恶意,事已紧急,不要耽搁误事。”

陆万川是好生惊异,自己赶奔这里,原本是十分小心,一点也不肯大意,可是这个人分明已经跟缀多时,个人隐身的地方已经被他看得清清楚楚,陆万川往起一挺身,厚背刀在面前一横,护住了自己的身躯,也在发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因为这一带过分地黑暗,来人的头上戴着大草帽,看不清他的面貌。这个人却招呼道:“陆老师,对不起,现在不能告诉你姓名,此时眼前的事情,你们已经步步地走上危险的道路。不过将来的事比眼前却更加严重。夏剑鸣、秦佩、顾庸方之女全落在怀来县的西南土地祠内,他们已被包围,眼前就要动手了。现在任凭闯多大的祸,你们可不能落在他们手中。陆老师,请你不要怀疑,赶紧跟我走。敌人全是一个个扎手的人物,我们接应稍迟,就有无穷的后悔。”

陆万川因为这个人来得太突兀,他的话自己一点不敢深信,忙说道:“朋友,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明白相示,陆万川如何敢信?”

自己说话间已然辨别出这个人年岁是很大了,可是这个人忙说道:“陆老师,生死关头,你这么不相信,可有噬脐之悔。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夏剑鸣也不能再显示出身门户,这与将来的事有极大影响。听不听由你,我可不能等候了。”

这个人一翻身,已经飞纵起,往前面的山坡上一落时,脚下没有什么声音,身形是真快,他是倏起倏落,一直地向岔道口前面山道口如飞而去。

这一来陆万川可为了难,这个人对自己分明是并无恶意,可是他是否诱自己离开岔道口,就难断定了。陆万川心想,个人的身形既被他发现,就是不跟了下去,恐怕自己也走不脱。陆万川一咬牙,身形纵起,跟定这个人的身后,如飞地出了岔道口的山道。陆万川看到这个人夜行术的功夫,就知道比自己快得多了。陆万川此时的疑心已经去了一半,这个人在前面急走,他决不再回头向陆万川打招呼,陆万川这一路紧追,身上全见了汗。可是前面这个人身形慢了,前面一片树林挡住了往西南去的道路,这个人身形一停,陆万川已经跟踪赶到,自己可还是提防着,离着这个人五六尺远,身形停住。耳中可听到远远的一片呼号喊骂的声音,夹杂着兵刃互碰的声音。这个老者突然一转身,向陆万川招呼:“陆老师,果不出我所料,他们爷儿三个可危险了。助他们脱身逃时,你可以绕着这片树林扑奔东南,那里有一片山坡。哎呀,要坏!”

话声中,这个人顺着这片树林子边,嗖嗖地一连几个纵身,他竟是施展开蜻蜓三抄水,燕子飞云纵的绝技,向南如飞而去。陆万川赶紧地往东一张望时,果然夏剑鸣已经到了危险的时候,陆万川再不敢迟疑,身形紧往前纵,把亮银钉扣在掌中,一声不响地打出去,算是救了夏剑鸣。陆万川也是拼死把大班头周震折铁刀磕飞,把他一脚踹出去,救了夏剑鸣逃了下来,这就是他们一切的经过。

陆万川述说经过,更把夏剑鸣胯上的镖伤上药扎裹好。夏剑鸣此时又痛心又惭愧,以眼前的情形和陆万川所述说的经过,这分明是自己恩师白山剑客彦白珩在此处突现侠踪,伸手相助,叫爷儿三个逃出敌人之手。但是夏剑鸣非常难过,自己从离开师门,虽则个人的事业上没有什么发展,奔走江湖这些年来,个人也本着师门的训示,这些年来,也曾办过许多次济困扶危、任侠尚义的事。虽则也遇到多少次阻难,经过多少次风波,就没有像这次这么失败到底。若不是陆万川蒙恩师指示赶到了救应,自己就是不死在周震的折铁刀下,也得落在他手中。夏剑鸣十分难过。

陆万川一旁劝着道:“这种事无须痛心,更用不着惭愧。遇到这种劲敌,只好以死相拼。好在我们绝不是怕死贪生、畏刀避剑的人。前途的事,还要跟这一班恶党们周旋下去。据那位老前辈示意,顾老大人大约已到了十八盘岭,我们现在应该记着赶紧地跟他们合为一路,力量比较厚些,也可以对付这班恶党们。我认为此处还不能过分耽搁,这里离着怀来县过近,我们赶紧地越过了岔道口,才可以避去眼前的危险。”

可是这几个人眼前的情形对于再逃下去,危险更多了。除去陆万川,这几个人全带着伤,夏剑鸣胯上的镖伤太重,就是勉强地走,想再紧赶着往下逃是不成了。陆万川认为趁着天没亮,总得赶到岔道口,过了那个要路口之后,或是雇车辆,或是找脚程,再往前紧赶下去。在这种情形下,也只好是听天由命了。

几个人商量好,从山边起身,夏剑鸣虽则有好强的心,可是镖伤由不得他了。工夫越大,伤势发作得越厉害,陆万川只好是架着他走。顾倩娥、秦佩倒还是强自支持,不过这几个人现在想紧着逃下去,决不成了。顺着一片荒郊野地,一直地扑奔岔道口。但是这十几里路全走得力尽筋疲,到了岔道口附近,天已经亮了。现在这班人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这种情形下,不用说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就是官家几个官人追下来,恐怕一个也走不脱。

入了山口之后,现在这一带不断地有行人了。他们走到岔道口的半腰,这里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奔西北,这是他们应该走的,出西北山口,就是奔十八盘岭的正道。往西南斜插下去的一条山道,出山口是入盘山途径,此时离着前面岔道,只有一二十丈远了。

这个岔道口虽然完全是山地,可是完全是平坦的山道,路也宽,车辆马匹照样地全可以通行。这种路是不用问,陆万川、夏剑鸣全知道。陆万川扶着夏剑鸣,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是强自支持,陆万川道:“夏师兄,入前面这条岔道,听他们说也就是一里多路就可以出山口了。我们出了山口,先找一个地方,就是平常的人家,也可以借他们的地方歇息一下,也可以找好了车辆马匹,师兄也可以缓缓气了。”

夏剑鸣叹息一声,自己痛心的是现在受这么重的伤,裕王爷是很看得起自己,所以叫自己带着陆万川、秦佩要保护顾庸方逃出魔手。可是自己如今受了这么重伤,个人的生死全不能准保怎样,还有什么力量保护顾大人?受人之托,不能忠人之事,虽说是势非得已,总觉得对不起裕王爷。现在自己反倒要带累了别人,所以陆万川越是对他安慰,他越觉难堪。

这时忽然听得来路上一片马蹄车辆的声音。这里全是石头道,又是两边高山夹峙的道路,牲口的铁蹄翻腾,车辆子碾在石头道上,车马走得还非常快,把山道上汇成一片繁响。陆万川等这四个人此时可还没到了前面岔道,后面的车辆这么疾驰着,这爷儿四个全往道旁闪,为是叫他过去。这时停住身,看到后面过来的是两辆轿车子,驾车的是两匹健骡,赶车的全跨在车辕上,还不住地挥着鞭子。这种车辆在这种地上走,真有些狂。这分明是车把式卖弄赶车的手段。眨眼间这两辆车已到近前,两个车把式全是差不多的年纪,全在三旬左右。车到了陆万川等人身边,这四个人全贴在山道边子上。

哪知道这两辆车赶车的车把式,不约而同地全从车辕上跳下来,猛然一掳缰绳,这两匹骡子跑得兴冲冲,突然被这一勒缰绳,立刻全仰头挣扎,还想往前蹿。可是这两个车把式手底下真是力量大,口中连喊着,缰绳用力地左右一带,这两头骡子全被勒住。骡子的四蹄还不住地在石头道上挣扎着,可是嚼环被勒紧了,一步也走不出去。头里这个车把式他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把车帘往起一甩,扭着头向夏剑鸣、陆万川招呼道:“老客,现成的车,还不上车等什么?送你们两站,不比走着快么?”

陆万川跟夏剑鸣全愕然惊视,陆万川刚要开口问这车把式是什么意思,你揽客人坐车,也没有这么讲话的。可是陆万川才要开口时,车把式扭头向来路上看了一眼,低声说道:“长白山当家的知道你们还没出岔道口,叫我们哥儿两个赶了来,赶紧上车,怀来县可有人下来了。”

夏剑鸣一听车把式这个话,赶忙点点头道:“弟兄,恕我们眼拙,那么就请你多辛苦了。”说着扭头向秦佩、顾倩娥招呼道,“你们赶快上车。”

陆万川这时也听出这两辆车是白山剑客打发来的,并且怀来县的官人已经追下来。这条山道上没有躲闪的地方,所以全不敢多问,赶紧地扶着夏剑鸣上了头里这辆轿车,自己也跟着坐入轿车内。车把式把车帘往下一撂,一抖缰绳,吧啦一鞭子,这头骡子四蹄放开,顺着山道往前走下来。可是到了前面岔道口这里,轿车却不往西北的岔道走,反冲进了西南这条岔道。陆万川赶忙向车把式招呼道:“朋友,我们是往十八盘岭,这条道不对了。”

车把式哼了一声道:“那条道走不通了。现在还不敢保怎样,我们走着看,也许还有麻烦。”

车把式此时连连地挥着鞭子,这两辆轿车顺着西南这条山道如飞地下来,不大的工夫,已经到了前面山口。前面这个车把式向后面那个招呼道:“金老四,怎么样?跟下来没有?”

后面车把式答道:“还没看见他们的影子。我们丝毫没有耽搁,大约不会被他们追上了。往梨树坡紧赶一程,越过梨树坡去,小子们再追下来,就叫白费事。”

说话间这两辆轿车离开山口已远,前面是一片庄稼地,这一带完全种的是高粱。高粱棵子长得十分旺,全有五六尺高。离开山边,这一带可完全是土道了。车走在这里,这里有像在山道里那么大响声,顺着一片一片的庄稼地,看方向是斜奔西南,可是走出有二三里路,一连绕过好几处小村庄,顺着前面一条土道,却一直地折转奔了正北。

从出岔道口这两辆车始终没停,往北出来约有十几里路,这时天已经过了正午,夏剑鸣跟陆万川坐在轿车子里面,陆万川已经低声问:“夏师兄,这两位朋友分明是彦老前辈手下的人,你是他的门人,怎么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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