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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国外的蒙元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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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十九世纪末以前的蒙元史研究

西方学者的早期著述

国外的蒙元史研究,可以上溯到十七世纪欧洲东方学初兴阶段。其时,法、英、意、德、荷等国都已拥有相当数量的东方文献,一些著名大学先后开设了阿拉伯语、波斯语、汉语、土耳其语等东方语课程,创立了科学研究的条件,并出现了第一批东方学家。曾是东方历史上最强盛、并对欧洲发生过很大直接影响的蒙古帝国的历史,自然成为东方学家们十分注意的研究领域。法国的东方学居于领先地位,收藏的穆斯林文献写本和汉文文献最为丰富,东方语言、文化的研究起步也最早。十七世纪法国产生了第一部蒙元史专门著作,这就是克鲁瓦(petisdelacroix,1622—1695)所著《古代蒙古和鞑靼人的第一个皇帝伟大成吉思汗史》。克鲁瓦通晓土耳其、阿拉伯和波斯语,曾任法国国王的土、阿语翻译,熟悉穆斯林文献。他根据波斯、阿拉伯文史料和欧洲旅行家的行记,用十年功夫译编成此书,分四册,内容包括成吉思汗传以及其继承者(迄于十七世纪)的略传,古代蒙古人的风俗、习惯和法规,蒙古、突厥、钦察、畏兀儿及东西方鞑靼人的地理。书末附有所据穆斯林作者和欧洲旅行家著述名录及生平简介。此书于作者死后十五年即1710年在巴黎出版,1722年伦敦出版了英译本。克鲁瓦是最早利用穆斯林史料编著蒙元史的西方学者,开创之功不可磨灭。后来多桑在这方面又前进一大步,达到了更高的成就。

十八世纪法国的汉学有很大发展,汉学家通过汉文史料的译编和利用,在蒙元史研究上作出了新的贡献。这个时期的来华耶稣会士以法国人居多,且都具有很好的学术修养,热心于研究和传播中国文化。耶稣会士宋君荣(a.gaubil,1689—1759,1722年来华)就是一位十八世纪最优秀的汉学家、科学家和历史家,他毕生不知疲倦地研究和翻译中国的经籍和历史。时邵远平《续宏简录》(即《元史类编》,1699年成书)新出不久,他将此书前十卷本纪译为法文,题为《成吉思汗及其继承者元朝诸帝史》,1739年出版于巴黎。耶稣会士冯秉正(demailla,1669—1748,1702年来华)则译《通鉴纲目》、《续通鉴纲目》为法文,编为《中国通史》13卷,1777—1785年在巴黎出版。其中第九卷为元朝史,除据《续纲目》外,还参考了《元史》。宋、冯二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不识汉文的西方学者获得元朝史知识和利用汉文元史史料的主要依据。

同时期,法国汉学家德基涅(deguignes,1721—1800)完成了五卷本巨著《匈奴、突厥、蒙古及其他西方鞑靼人通史》,1756至1824年先后在巴黎出版。其第三卷为蒙元朝史(1757),第四卷为帖木儿朝史(1758)。德基涅通汉文、阿拉伯文,因而能直接利用大量原文资料,书中还对蒙古史上的重大问题如成吉思汗征服战争的原因和性质提出了值得注意的见解。此书是西方学术文献中第一部系统地研究中亚游牧民族历史的名著,尽管其资料和见解在今天看来多已过时,但在蒙元史研究文献中仍占有要重地位。沙皇俄国自十六世纪末越过乌拉尔山向西伯利亚进行扩张,十七世纪中叶先后侵占了额尔齐斯河至叶尼塞河及贝加尔湖东、西各部,并开始了对这些地区和蒙古地理、民族、物产的调查。十八世纪,帝俄科学院组织了大规模的西伯利亚考察。考察团成员密勒(g.f.muller)指导史料的搜集工作,并著有《西伯利亚诸王国志》(1750年圣彼得堡出版);菲舍尔(i.e.fischer)根据密勒搜集的资料著《西伯利亚史》(1768年圣彼得堡出版德文本)。二书都含有卫拉特和布里雅特蒙古历史的内容。被聘为帝俄科学院教授的德国博物学家帕拉斯(p.s.pallas)参加了西伯利亚考察,他通过译员的帮助收集卫拉特史料,编纂了《蒙古族历史资料汇编》(2卷,1776、1801年圣彼得堡出版),此书曾是西方学者研究蒙古史的基本资料之一。俄人还在西伯利亚、蒙古等地收集了不少蒙古文文献写本和刻本,为以后俄国蒙古学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对俄国的蒙元史研究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是,根据1727年签订的中俄“恰克图条约”,允许俄国正教会派传道团驻在北京,每十年轮换一批,并许派留学生来华学习。俄国早期的著名汉学家都出在这些人中,他们在蒙元史籍的翻译和蒙元史研究上有很大贡献。

蒙元时代欧洲旅行家的东方行记早已受到学者们的重视。英国史家哈克鲁特(r.hakluyt,1583—1616)的名著《英语民族主要海陆路旅行与发现》(1598—1600修订版,1625年purchas氏增补版),就包含了卡尔平尼、卢勃鲁克、鄂多立克等人的行记。其后又有贝热伦(bergeron,1634)的法译本,彼特(pietervanderaa,1706)的德译本及其他多种英、法、德文译本,多是基于哈克鲁特书的英译和原文。用察合台文写成的阿布哈齐的《突厥世系》,先后被译成德文(1716,1780)、法文(1726)、俄文(1770)和英文(1780),此书有关蒙古早期史的记载多含传说成分,史料价值不高,但由于是最早译成西文的蒙古史籍,故在当时很受重视。

十九世纪是东方学重大发展时期,一方面是由于科学的进步,语言学、历史学、人类学都形成了新的研究方法和科学体系,尤其是比较语言学对东方学的推动最大;另一方面,欧洲列强的殖民扩张政策,不仅促进了西人对东方历史文化的研究,也使他们易于获得更丰富的东方文献和实物资料。作为东方学若干分支(汉学、蒙古学、伊斯兰学等)交汇的蒙元史研究,因此也有了显著进展。

法国法国学者雷慕沙(abelrémusat,1788—1832)和德国学者克拉普罗特(m.j.klaproth)是十九世纪前期杰出的东方学家,新研究方法的代表者。雷慕沙幼眇一目,资质聪慧,精通汉语,兼晓其他东方语言,23岁即著《中国语言文学评论》(1811)。1814年创设法兰西学院汉学讲座,担任首任教授直到去世;1822年创立法国亚洲学会并任其机关刊物《亚洲杂志》(journalasiatique)主编。1820年出版了专著《鞑靼诸语言研究》(recherchessurleslanguestartares)第一卷,涉及满、蒙、维、藏诸语。

蒙元史研究方面,发表了一系列专题论文:《基督教君王特别是法国国王与蒙古皇帝的政治关系》(载《皇家研究院论文集》1822、1824);《哈剌和林城及中世纪鞑靼诸不明地理考》(《皇家研究院论文集》,1824);《波斯蒙古王朝创立者旭烈兀之西征(摘自续宏简录)》(载《亚洲杂志》,1823);《蒙古诸王撒里答》;《蒙古将军速不台》;《畏兀儿大臣塔塔统阿》;《鞑靼大臣耶律楚材》;《海山》(以上诸文皆载于1829年出版的论文集《nouveauxmelangesasiatique》第2卷)。

他还将周达观《真腊风土记》译为法文,1819年巴黎出版。对中国宗教史,尤其是佛教(包括西藏佛教)史也很有研究,并写过论述萨满教的文章。克拉普罗特的研究领域也很广,主要有中国的佛教和满文文学等方面。

其有关蒙元史的论著都发表在《亚洲杂志》上(法文):《马可波罗所记澉浦港和剌桐港研究》(1824);《关于马可波罗行记中的天德州》(1826);《马可波罗所记中国西部诸省地理考释》(1828);《关于纸币之起源》(1822);《拉施都丁史集有关元代中国的记述译注》(1833);《亚美尼亚王海屯行记译注》(1833);《十三世纪蒙古入侵谷儿只、亚美尼亚概述(亚美尼亚史料译注)》(1833)。

雷慕沙和克拉普罗特的著述显示,他们已将汉文史料与波斯文、拉丁文、亚美尼亚文等各种文字史料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开创了蒙元史研究的新局面。

欧洲尤其法国浓厚的东方学研究风气和巴黎图书馆丰富的东方写本收藏还培育了另一位十九世纪前期杰出的蒙元史学者——多桑(a.c.m.d’ohsson,1779—1851)。多桑是君士坦丁堡出生的亚美尼亚人,其父仕于瑞典王国,任外交官,也是历史学家,1784年离土耳其赴巴黎之任,在那里一直居住到1807年去世。多桑从小在巴黎受教育,后亦任瑞典外交官,先后为驻巴黎(至1814年)、海牙、柏林公使。他精通欧洲诸国语及土耳其、波斯、阿拉伯、亚美尼亚语,又得以利用巴黎所藏东方文献,具备了研究蒙元史的优越条件。在西方学者中,他第一个最全面地检查了有关蒙古史的穆斯林文献,充分利用了波斯、阿拉伯以及拉丁、亚美尼亚等各种文字史料,并利用了宋君荣、冯秉正翻译的汉文史料,用法文著成四卷本《蒙古史》。其第一卷初版于1824年,后又据施密特的《蒙古源流》德译本、俾丘林的《元史》前三卷俄译本作了较大补充,全书于1834至1835年在海牙—阿姆斯特丹出版。第一卷述蒙古起源、诸部族及成吉思汗一代史,第二卷述窝阔台合罕至元顺帝之元朝全史,第三、四卷述波斯之蒙古王朝(按历世伊利汗顺序)史。他把丰富的原始资料组织到系统而完整的叙述中,并标明出处,因此,长期以来此书一直是学者们了解蒙元史全貌和有关资料(特别是波斯、阿拉伯文重要史料)的主要参考书。多桑书无疑是十九世纪最优秀的、划时代的综合性蒙元史著作,俄国东方学家巴托尔德称誉说:“汉学家们的蒙古史著作无一能与多桑书相匹敌”,并非溢美之辞。当然,多桑不懂汉文,未能更广泛利用汉文史料,是此书最大的缺陷;此外,他所用的一些穆斯林文献不是最好的写本,人名、地名、部族名的译写也不太规范,这是早期西方蒙元史著作的普遍毛病(我国清末民初学者通过这些著作接触域外史料,译名常因此致误)。他没有设立专章叙述察合台汗国和钦察汗国史,还不能算做完整的蒙古帝国史。现在,一些最重要的穆斯林史料如《世界征服者史》、《史集》等,已有了经过校勘的刊本和译本,研究者们不再取材于多桑书,但多桑书以其系统性和材料宏富,仍不失为蒙元史研究者最好的入门书。

与多桑同时的法国东方学家卡特麦尔(e.m.quatremère,1782—1857),是波斯文、阿拉伯文史籍的卓越研究者,拉施都丁《史集》研究的先驱和典范。他先后在法兰西学院和东方语学校担任教授,初研究伊斯兰埃及史,后主要从事波、阿文史籍的校勘和翻译,成果甚富。1836年,他的《波斯的蒙古史》第一卷,由法国国家印刷局出版于巴黎,这是拉施都丁《史集》“序言”及“旭烈兀传”的波斯原文校勘和法文译注合璧本,加上一篇长达百数十页的《拉施都丁生平和著作》论文。其语言学和历史学注释达五百余条,极其丰赡,利用了大量波斯文及其他文字史料和前人研究成果进行阐释考订,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其中很多条注释实际是篇幅相当长的专题研究。《汉学书志》作者戈狄埃(h.cordier)谓,1893年曾听说法国国家出版局准备出版此书之第二卷,但后来未见问世,可能已经散失。此外,卡特麦尔所著《马木鲁克算端史》(1837),对蒙古与埃及的关系有较详细的论述,并将埃及史家马克利齐《诸王国志绪言》的部分内容译出收入书中。

一些法国学者研究蒙元时代西方使节的旅行记和元与罗马教廷的关系。1824年,菲鲁萨(m.ferussac)继德国学者梅纳特(j.g.meinert)刊布罗马教皇派往元朝的使臣马黎诺里的旅行记(1820)之后,发表了研究论文《马黎诺里行记释》(《地理学会会刊》)。1831年,雅克(e.jacquet)也发表《元朝与阿维尼翁教廷外交关系诸考》(《亚洲杂志》)。他还刊布了1330年前后驻伊利汗国孙丹尼牙城主教让·柯拉的《大汗国记》拉丁文写本部分内容(《亚洲杂志》,1830),后来玉尔即据此译为英文,收入其名著《契丹及通往契丹之路》。这方面最好的成绩是1839年出版的达维扎克(d’avezac)用莱顿、巴黎和伦敦所藏写本合校的卡尔平尼行记《蒙古史》,随同刊布了其从行者本笃(benedict)关于卡尔平尼出使的简短报告,并译为法文,加了很有价值的注释,为后来的研究者所重视。东方学家都劳里埃(ed.dulaurier)和布洛塞(m.j.brosset)先后研究了有关蒙元史的亚美尼亚文史料,前者著《亚美尼亚史家所记载的蒙古人》(《亚洲杂志》,1858),后者著《两位亚美尼亚史家——乞剌可思·刚札克和乌黑塔内·乌尔哈》(圣彼得堡)1870),两书都含有《海屯行记》的法译。德弗列麦里(c.defremery)和桑吉涅底(b.r.san-guinetti)合作的《伊本拔图塔行记》全文校勘、法译本(1853—1858)使人们第一次获睹这部重要史料的全貌,其功甚大。

《马可波罗行记》当时已出了很多版本。1865年,法国汉学家颇节(g.pauthier)又刊行一种新版本。这是首次依据巴黎帝国图书馆所藏出自马可波罗本人赠送给谢波哇领主迪博之原本的三种抄本整理而成,除异文校勘和说明外,还加了丰赡的历史、地理注释,利用了大量《元史》及其他汉文史籍资料进行考证。此书不仅在版本学上很有价值,在马可波罗行记的史地研究上也前进了一步。但他错误地考证马可波罗就是《元史》所载元世祖时的枢密副使孛罗,而且,特为加上一个汉文书名《忽必烈枢密副使博罗本书》,长期地误导了后来的研究者,甚至附会日甚,直到1927年才由伯希和彻底纠正1。颇节在八思巴字研究方面也有贡献。他继雷慕沙和贾柏莲(德国)、施密特(俄)、伟列亚力(英国)之后,于1860年著文介绍了爪哇泗水发现的八思巴字钱币(载《亚洲杂志》)。1862年,他又将《元史·八思巴传》和陶宗仪《书史会要》中有关八思巴字一节译成法文,并通过与藏文、梵文、蒙文字母对照,构拟出八思巴字母的音值,著成题为《八思巴蒙古字字母表》的长篇文章(载《亚洲杂志》)。这是到当时为止最有份量的八思巴字研究论文。

戈狄埃(henricordierl849—1925)和沙畹(ed.chava-nnes,1865—1918)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的杰出东方学家,他们在蒙元史研究上也有很大贡献。戈狄埃在1869至1876年以美国一商会职员身份驻上海期间开始从事东亚史地研究,1881年就任巴黎东方语言学校教职,后与著名荷兰东方学家斯勒格(gustavschlegel)一同创办了东方学专门刊物《通报》(1890)。他著名的成绩是编纂了《汉学书志》(其中著录了迄至十九世纪末西人有关蒙元史的几乎所有著译书目)、《日本学书志》、《印度支那学书志》以及专著《中国及其对外关系通史》。有关蒙元史研究方面,主要是增订了玉尔的《马可波罗书》(1903年再版本和1920年的《注释与补遗》)和《契丹及通往契丹之路》(1913—1916年再版本)。此外,他还撰有《元代中国与中亚的基督教》(《通报》,1917)等论文。汉学大师沙畹,18891伯希和《评沙海昂译注本<马可波罗书>》,《通报》,1927。

年起在法国驻华使馆任职,开始从事《史记》的翻译;1893年起就任法兰西学院汉学教授。他一生著述宏富,除《史记》(部分)法译外,主要集中于中西交通(如西域求法高僧行记的译注)和西域史(如《西突厥史料》等)的研究。辽、金、元史方面的研究,有《宋人使辽、使金行记译释》(原题《到辽、金的中国旅行家》,载《亚洲杂志》,1896,1898),《居庸关刻石初释》(《亚洲杂志》,1894),《元代中国碑铭与官文书》(即白话圣旨碑文和文献研究,《通报》1904、1905、1908)等。其《中国的旅行家》一书含有元代耶律楚材、长春真人、张德辉、常德等人旅行记的简单介绍。此外,1895年,波拿巴亲王(rolandbonaparte,leprince)刊印了法国所藏元代畏兀字和八思巴字文献(石刻、信件、钱币等)的原件或拓片,根据这些材料,德维里雅(g.deveria)撰有《蒙-汉文碑铭考释》(《亚洲杂志》,1896),德鲁恩(ed.drouin)撰有《波拿巴亲王所刊元代钱币释》(同上)等文。

1896年,列昂·加恩(leoncahun)出了一部长达530页的《亚洲史导论:突厥人和蒙古人,从起源到1405年》。其中199—400页是讲蒙古人和蒙古统治下的亚洲。加恩是一位作家,叙事生动,可读性很强,但他对东方的语言和历史却缺乏较深的了解,未能理解资料,随意解释并加以引申,因而错误很多。

俄国第九届北京俄国正教会传道团(1806—1821)团长雅金甫·俾丘林(naknhфБnчypnh,1777—1853)是俄国汉学的奠基人,杰出的汉学家和蒙古学家。在北京居住的十四年中,他广泛研究了中国的语言、历史和文化,并搜集了大量中国典籍。但因沉湎于研究而怠忽职守,被判流放,1826年召回任外交部译官。他著译甚丰,主要有《蒙古志》(1828)、《十五世纪至现代之卫拉特史概述》(1834)、《中亚古代各族史料汇编》(中国历代正史中部分四裔传的俄译,1851)等。他将《元史》前三卷即太祖、太宗、定宗、宪宗本纪译为俄文,并据《通鉴纲目续编》相应部分增补,编为《成吉思汗皇室前四汗史》(1829),俄国和西方研究蒙元史的学者长期以此书为采用汉文资料的主要来源。此外还在彼得堡和莫斯科的许多刊物上发表多篇有关蒙古史的论文。因其业绩,被选为帝俄科学院通讯院士和巴黎亚洲学会会员。

同时期的俄国东方学家、科学院院士施密特(i.e.schm-idt,1779—1847),以其对东方语言特别是蒙古语以及蒙古历史文献的精湛研究而享有盛名,被授予法国和英国东方学会特别名誉会员荣衔。他著有最早的《蒙古语语法》(1831)及《蒙德俄辞典》(1835)等。1824年,他发表了研究中亚诸族特别是蒙古、藏族古代宗教、政治文学形成史的论著;同年,又将雷慕沙所公布的伊利汗阿鲁浑和完者都致法国国王腓力四世信件原文(畏兀儿字蒙古文)译为德文并作了语言学评注。施密特最有名的著作是蒙文本《蒙古源流》的德文译注本,名为《东蒙古及其诸王室史》(圣彼得堡,1829),与蒙古原文对照,极便利用。这是最早的,也是极好的《蒙古源流》欧文译本,其注释具有相当高的学术水平。他还写有译释1225年移相哥刻石铭文(《科学院论集》第2卷,1833)和研究八思巴字蒙古文(他称为“方形字”。载《帝国科学院历史学部通报》,1848)的文章。

北京俄国正教会传道团成员柯瓦列夫斯基(o.koвaлeв-cknn1800—1878)被认为是俄国蒙古学的奠基人之一。他于1828至1832年在外贝加尔、蒙古和北京从事考察研究,为学习东方语言加入了正教会传道团,在北京居住了3年。他对蒙古语言、文学和历史都有研究,曾编集了两卷本《蒙古史料集》(喀山,1836—1837)。其主要贡献则是编纂了三卷本《蒙俄法辞典》(喀山,1844—1849),这部辞典收词完备,质量上乘,至今仍是学习古蒙文的重要工具书。他还著有蒙古史、蒙古文学史等书,惜已不存。杰出汉学家和东方语言学家瓦习理(b.n.Вacnлъeв,1818—1900)是1840—1850年的北京传道团成员。在北京十年间,他研究了汉、蒙、藏、满诸语言和中国的儒、佛、道、伊斯兰教史,由于通汉、藏文(这一点同时代学者中无人可比),其佛教研究的成绩尤为突出,所著《佛教:其信条、历史和文献》(2卷,1857,1869)非常有名,被译成多种欧洲文字。他的蒙元史研究成绩主要是将《蒙鞑备录》译为俄文,并对蒙古古史及其与金朝关系作了详细阐述,题名《十至十三世纪中亚东部历史》,载于《帝俄考古学会东方部著作集》第四卷(1859)。这个时期在蒙元史史料研究方面贡献最大的当推汉学家卡法罗夫-巴拉弟神甫(Пaллaдnnkaфapoв,1817—1878)。他也是于1840年成为北京俄国正教会传道团成员,后来担任了两届传道团团长,在北京居住了30年,对中国的语言、历史和宗教(尤其是佛教)都做了深入的研究。他将极其重要的三部蒙元史汉文史料译成了俄文:(1)《元朝秘史》的汉文总译,题为《关于成吉思汗的古代蒙古故事》(载于《北京俄国正教会传道团成员著作集》第四卷,1866),这是《秘史》最早的欧洲文字译本;(2)《长春真人西游记》(同上,1868);(3)《圣武亲征录》译注,题为《关于成吉思汗的古代中国故事》(载于《东方文集》第一集,1877)。此外,他还翻译了张德辉应召赴漠北的《纪行》并加注释(《帝俄地理学会西伯利亚分部报告书》第9-10册,1867)。这些重要汉文史料的译介应该大有助于欧洲的蒙元史研究,但由于俄文的限制,被利用面不太广。而较晚的俄国东方学家布莱资奈德(e.v.bretschneider,1833—1901)用英文发表的论著,在西方学界影响更大。布氏生于里加,1866至1883年担任俄国驻北京使馆医生期间,研究汉学和中国植物学。时英国玉尔的名著《契丹及通往契丹之路》和《马可波罗书》新出,促使他以浓厚兴趣研究中世纪中西交通和西域史地。他以玉尔书未能直接利用丰富的汉文史料为憾,遂加意搜集和研究有关汉文史料特别是旅行记,在1874到1877年间发表了一系列论文,1887年汇集并增补为两卷本巨著《基于东亚史料的中世纪研究》。书中含有耶律楚材《西游录》、乌古孙仲端《北使记》、《长春真人西游记》、《常德西使记》、《辽史·天祚帝本纪附耶律大石传》、《元史·耶律希亮传》等重要汉文史料的译文及详尽的注释。此外,还转译了《史集》(据多桑书)的部分内容和亚美尼亚文史料《海屯行记》等。其注释引用大量俄国和西方的史料、地理和科学考察报告以及其他学术著作,对涉及的史事、地理和物产进行考释,至今仍很有参考价值。

这个时期俄国东方学家也开始注意研究和利用波斯文、阿拉伯文蒙元史史料。1840年,喀山大学教授、德国人哀德蛮(f.erdmann)将拉施都丁《史集》中的《部族志》译成德文(有删节)刊行,书名题为《古代突厥、鞑靼和蒙古诸民族概况》。后来,他又根据《史集》之《成吉思汗本纪》以及译成俄文的有关汉文史料(如俾丘林的《前四汗史》和瓦习理所译《蒙鞑备录》等),著《不动摇的铁木真》(德文,莱比锡,1862)。另一位杰出东方学家格里戈里耶夫(b,Гpntopъeв)通晓波斯文、蒙古文等多种东方语言,在他还是彼得堡大学学生时(1834),就将帖木儿帝国历史家宏达迷儿的《历史概要》(波斯文)译成俄文出版,题为《从古代至帖木儿时代的蒙古史》,并作了语言学和历史学注释。这部译著作为最早译成俄文的穆斯林史料,得到了俾丘林的肯定评价。此后格里戈里耶夫继续从事蒙元时代史特别是金帐汗国史、中亚史和钱币学的研究。他的论文《论游牧民族与定居国家的关系》(1875)分析游牧民入侵定居地区的原因,提出了游牧经济特殊条件下为解决牧地不足而形成相邻民族一浪推一浪向外扩展的观点,被称为“推动论”。他还写过一篇有关八思巴字起源的通讯(《亚洲杂志》,1861)。

对波斯文蒙元史史料研究贡献最大的是俄国杰出东方学家贝勒津(n.hБepe3nh,1818—1896)。他是哀德蛮的学生,精通阿拉伯、波斯和突厥语,有可能直接从穆斯林史料入手进行研究。他的最大功绩是出了拉施都丁《史集》的原文刊本和俄译本。在从事这项巨大工程之前,他先出了一部“预备性著作”《东方历史家丛书》(1849—1854),并对金帐汗国史进行了研究,撰有《从可汗诏敕看金帐汗国的内部制度》(1850)以及论述蒙古对俄罗斯的第一次入侵和拔都侵俄之役的文章。他的博士论文《术赤兀鲁思的内部制度纲要》也是基于诸汗诏书研究而完成的一种重要著作(载《帝俄考古学会东方部著作集》第8卷,1864)。1858年,其《史集》第一部分《部族志》俄文译注本出版(《帝俄考古学会东方部著作集》第5卷);1861年,刊出《部族志》波斯原文校注本(同上书第7卷);1868年,出版了《史集》的《成吉思汗纪》从述其先世至他即位前部分的俄文译注与波斯原文校注本(同上书第13卷);1888年,出版了《成吉思汗纪》从即位至去世部分的俄文译注和波斯原文校注本(同上书第15卷)。作为《史集》中最重要部分《部族志》和《成吉思汗纪》的最早刊本和完整译本,贝勒津书的译文在他那个时代无疑具有相当高价值,出版后数十年中一直为研究蒙元史的学者所利用。他的注释,特别在语言学方面,至今仍有参考价值。但他所根据的底本是最差的一种抄本(即原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藏1576年抄本),他又未能直接利用汉文史料进行校勘,大大影响了其校、译的质量。

稍后,在蒙元史穆斯林史料研究方面作出贡献的俄国学者还有齐曾高曾(b.t.tn3ehг3y3eh,1825—1902)。他广泛搜罗该时代阿拉伯文(主要为埃及马木鲁克朝史籍)和波斯文著作中的有关资料,辑录、编译为两卷本《金帐汗国史资料汇编》。第一卷阿拉伯文著作选辑(原文和俄译文)出版于1884年,包含有伊本·阿昔儿的《全史》、乌马里《眼历诸国行记》、诺外利书、拔图塔行记、埃及马木鲁克朝算端哈剌温传、贝巴尔思传等等,至今仍十分有用(因为其中几种尚无其他文字译本)。但第二卷波斯文著作选辑迟至1941年才由他人整理出版。

早在十九世纪初期,亚美尼亚亲王阿古丁斯基(argutins-ky)就将乞剌可思《亚美尼亚史》中所收录的《海屯行记》译为俄文(《西伯利亚杂志》1822,克拉普罗特法译本即据此转译)。后来,俄国学者帕特卡尼扬(k.Пatkahnrh,即Пatkahoв,1833—1889)进一步研究亚美尼亚文蒙元史史料,1870年在彼得堡刊行由他整理的《引弓民族史》原文;其俄文译注本也于次年出版,题为《僧侣马迦基蒙古史》。自此这部重要史籍始为西方学者所知。他还选辑多种亚美尼亚史家著作,译编为两册《亚美尼亚史料中的蒙古史》(1873、1874)。

十九世纪中,有许多俄国人深入中国蒙、藏、新疆等地区进行自然、物产、民族、历史、语言等各方面的考察,他们在蒙古搜集了不少历史文献,发现了多处古迹和文物,写下了大量旅行记和考察报告,其中不乏有关蒙元时代的历史、地理资料。最重要的是1818年在额尔古纳河支流昆兑河上游找到的1225年移相哥刻石(最早的畏兀字蒙文实物资料)。1889年雅德林切夫(h.m.raдpnhцeв)发现了元和林城及其附近唐代与元代碑刻,1890年拉德洛夫(b.b.paдhлoв)考察了和林及土拉河、鄂尔浑河一带的古城废墟和碑刻。1892至1899年拉德洛夫出版了《蒙古古物图谱》4册,展示所发现的古迹、文物图片,并标明地图位置,极为有用。以前,中外学者曾对蒙古国都位置以及相关的历史地理问题做过许多探索,多未中鹄的,和林城及其附近古遗址的发现,使元代蒙古历史地理研究跨入了一个新时代。蒙古学家波兹德聂也夫(a.m.Пo3дheeв,1851—1920)两次进行实地考察,1892至1893年完成了从恰克图到北京、从科布多到库伦的纵横蒙古旅行,收集了大量蒙文史籍。其所著旅行记《蒙古与蒙古人》(2卷,1896、1898),对《秘史》及其他古代蒙古史籍、传说均有论述。其中记录了许多漠南北的元代古迹和遗物。

十九世纪俄国的蒙元史研究,还应该提到毕业于喀山大学的布里亚特族学者班咱罗夫(ДopжnБah3apoв,1822—1855)。在极短促的一生中,他留下了多篇佳作,如《黑教:蒙古人的珊蛮教》(1846),《两种中亚字母》(关于八思巴字母的研究,1848),《叶卡德琳诺斯拉夫省发现之蒙古文银牌考释》(1848),《蒙古汗敕令“牌子”考》,《蒙古名称考》与《论卫拉特与畏兀儿》,《移相哥碑铭考释》(1851)等。他的所有论文于1955年逝世100周年时由语言学家桑热也夫结集出版。

杰出的俄国东方学巨子巴托尔德(b.b.Бaptoлвд,1869—1930),其学术生涯与法国的戈狄埃、沙畹一样都是跨世纪的。他精通波斯、阿拉伯、突厥文,在著名伊朗学家门下受过严格科学训练。1896年他调彼得堡大学任副教授,第一部著作《成吉思汗帝国的形成》(授课讲义)就在《帝俄考古学会东方部札记》第五卷刊出;同年,又发表了评论法国加恩所著《亚洲史导论》的文章,反映他在学术上已经成熟。他把蒙元时代的中亚史定为自己的重点研究课题,为此广泛搜集波斯、阿拉伯和突厥文史料——大多数是抄本,编成《原文资料选辑》,作为其预定著作《蒙古入侵时代的突厥斯坦》的第一编,于1898年出版。1900年,其第二编即本人著述也完成出版。巴托尔德治学极其严谨,坚持在尽可能全面搜检史籍和严格审查史料的基础上进行著述,做到言必有据,据必确切。为了弄清蒙古西征前中亚的历史背景,他用大量精力根据原始资料研究蒙古时代以前的中亚史,以致这一部分竟写到占全书的五分之四,弄成“文不对题”(见作者前言),因此在1928年出版英译本时,书名改为《迄至蒙古入侵的突厥斯坦》。本书绪论部分详细介绍史料(分“前蒙古时期”、“蒙古入侵”、“欧文著作与文献”三部),第一章为“河中地区地理概观”,第二章为“迄至12世纪的中亚”(从穆斯林征服至哈剌汗朝衰亡),第三章“西辽与花剌子模”,第四章为“成吉思汗与蒙古人”(从蒙古建国至成吉思汗之死,主要述其西征),最后附有大事年表与参考书目。1963年,莫斯科开始刊行巴尔托德著作全集,《突厥斯坦》作为第一卷首先出版,并增补了作者生前未定稿的第五章(从1227年成吉思汗之死至1269年的中亚史)。1968年出的英译本第三版也据此增加了第五章。巴托尔德未能直接检查和利用蒙、汉文史料,尽管他充分利用了多种蒙、汉文史料的译本,难免有若干不当之处,伯希和曾著《评注》一文1提出修正意见。但除此之外,此书在利用穆斯林史料方面可说十分完美,堪称是蒙元史和中亚史的划时代巨著。

1898年,巴托尔德还出了一本《七河史纲》(七河地区指巴尔喀什湖以南、锡尔河上游纳林河以北之地)。二十世纪初期,他发表了大量中亚史、伊朗史、伊斯兰教史著作,著名者如《中亚史四讲》、《中亚突厥史十二讲》1载《通报》,1930年。冯承钧译为汉文,收在《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第三编。等,都是高水平的学术成果。

其他西方诸国德国学者很早就重视东方语言的研究。贾柏莲(h.c.vondergabelentz)在1838年发表《一个古代蒙古碑文的研究》(《东方艺术杂志》第2卷1期),公布了从赵涵《石墨镌华》中抄录的八思巴字“重阳万寿宫碑”,并加转译和注释。这是西方最早研究八思巴字文献的文章。1840年,他又撰《古代蒙古碑文补释》(同上第3卷),对前文作了补充、订正。奥地利东方学家哈默尔-普尔格施塔勒(j.f.vonhammer-purgstall,1774—1856)曾任驻奥斯曼帝国外交官,后为宫廷官员,帝国科学院院长,通突厥、阿拉伯、波斯语,对土耳其史、蒙古史均有很高造诣。1832年,帝俄科学院悬重赏向国内外学者征求金帐汗国史著作,哈默尔于1835年以其所著《钦察之金帐汗国史》应征,虽然得到基本肯定的评价,但却没有获奖。1840年,他自己出版此书。1842年,他又出了另一部蒙古史著作《伊利汗国史》。两书都是最早的元代西北汗国史专著,恰与多桑书和卡特麦尔书几乎同时问世,标志着这个时期欧洲蒙元史研究的长足进展。他的另一贡献是将波斯文《瓦萨甫史》第一卷译为德文,1856年于维也纳出版。

1872年,维也纳大学教授沃而甫(ottowolff)出了一部《蒙古或鞑靼人史》,篇幅也很大。此书叙事从蒙古兴起至窝阔台合罕之死和拔都从中欧班师,尤详于拔都西征之役(征服钦察、斡罗思和入侵波兰、匈牙利等国的战事)。其后,又有巴希菲尔德(g.bachfeld)写了一本小册子《蒙古人在波兰、西里西亚、波希米亚和莫拉维亚》(1889),专述1241年战事。斯特拉哥什(g.strakosch-grassmann)著有《1241—1242年蒙古对中欧的入侵》(1893),可补沃而甫书之不足。

蒙元时代西方旅行家的行记也早有德文译本,十九世纪这方面的主要成绩是布列克(a.burek)所译,经诺依曼补充、订正的马可波罗行记译注本(1845年初版,1855年补订本)。

德国东方学家胡特(g.huth)于1898年出版了清代蒙古学者用藏文著作的《蒙古佛教史》的德文译本,这部重要史籍始为西方学者所知,并被广泛利用于元代史研究。胡特将此书作者误认为是济美日多尔吉(济美南喀),后人多沿其误,直到晚近才被订正。

这个时期在蒙元史研究方面有贡献的英国学者主要是亨利·玉尔(henryyule,1820-1889)和霍渥士(h.h.howorth,1842—1926)。玉尔于1840至1862年在印度英军中服役,后任总督秘书。他对东方历史地理,特别是中世纪旅行记,有很广泛、深入的研究,成为哈克鲁特学会会员。其名著《契丹及通往契丹之路》(2卷,1866),始于鄂多立克行记的研究,后扩大到其他有关中国的中世纪旅行记和地理资料。在长达253页的“绪论”中,叙述了从上古直到十七世纪初的中西交通史(含蒙古西征和元代的中西交往),并附录有古希腊、罗马及中世纪西方作者有关中国记述的摘译。本文部分分别译出意大利旅行家鄂多立克的《东游录》,来元天主教教士(孟特戈维诺等人)的信件、《史集·忽必烈纪》有关中国的记载(主要据多桑书转译),十四世纪前期佛罗伦萨商社代理商帕哥罗提(pegolotti)《诸国志》所载从塔纳到中国之路及中国诸地贸易和货物情况,教皇使者马黎诺里的《东行回忆录》、摩洛哥旅行家伊本·拔图塔旅行记的中国和印度部分,以及十七世纪初鄂本笃的中国行记。每篇前面都有详细的作者、版本和研究情况的说明,译文注释亦较详赡。此书后经法国学者戈狄埃修订、增补改为四卷(1913—1916年出版),至今仍是研究中西交通史(特别是元代)的重要参考书。玉尔的另一名著《马可波罗书》(1871年初版,1874年再版修订本)是当时最权威的马可波罗行记英文译注本,与1818年出版的马斯登(marsden)英译本相比竟有天壤之别。其注释详明,考证颇多精当,超过了同时的颇节。此书后亦由戈狄埃修订、增补,更趋完善(1920)。

霍渥士年轻时代在印度殖民政府工作,后任英国下院议员,考古学会会长。他是一位人种学家和历史学家,虽然不通汉、蒙古、波斯等东方文字,却有志写一部完整的蒙古史,并相信凭他的史学素养,利用转手资料(欧洲学者著作以及所译东方史料),也可以完成。他的确极其广泛地阅读了几乎所有前人的著述和译著,前后用数十年之功,终于写出了四大卷(分五部)巨著《九至十九世纪蒙古史》,第一卷为中国的蒙古史(1876),第二卷为俄国的蒙古史(1880),第三卷为波斯的蒙古史(1888),第四卷为附录与索引(1928)。此书可以视为汇集了迄至十九世纪欧洲蒙古史研究成果的综合性著作,在时间和地域跨度上包罗最广,叙述亦颇详,重要地方注明出处,不失为了解蒙古史全貌的参考书。但由于作者的蒙元史学术修养和语言知识不足,所用资料全出于转手,阐述史事也多因袭前人,少有新意,从学术性方面衡量远逊于先前的多桑书。霍渥士还发表过几篇蒙元史论文,如《成吉思汗及其祖先》(1880)、《钦察的白帐汗国》(1878)等。

此外,在上海的英国牧师伟列亚力(a.wylie)对元代八思巴字蒙文碑刻做过一些研究。他在上海发现一件八思巴字碑刻,将拓本寄往伦敦,并著文介绍(《汉蒙文古碑铭》,载《皇家亚洲学会中国分部会报》,1855),其后又相继写了《关于一件八思巴字蒙古文碑铭》(《亚洲杂志》,1862)、《论居庸关古石刻铭文》(《皇家亚洲学会杂志》,1870)等文。他还写了一篇关于北京元代天文仪器的文章(《第三届国际东方学会议论文集》,1876)。这个时期,发表过有关蒙元史论著的英国学者还有奥尔良(p.j.orle-ans《中国两个鞑靼征服者史》,1854),格伦威尔德(w.p.gro-eneveldt《1293年元征爪哇之役》,《中国评论》,1875—1876,为《元史·爪哇传》的英译,1877),布舍尔(s.w.bushell,《古蒙古都城上都》,《皇家亚洲学会杂志》,1875)等。1881年,兰-蒲耳(s.lane-poole)出了一本《不列颠博物馆藏蒙古钱币》(馆藏东方钱币目录第六卷),绪论中叙述了蒙古历史,特别是伊利汗国史,并公布了伊利汗国、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的钱币目录和图版。奥立佛(e.e.oliver)研究了察合台汗国史,发表有《察合台蒙古人》(《皇家亚洲学会杂志》,1888)、《察合台蒙古人的钱币》(《孟加拉皇家亚洲学会杂志》,1891)。

波斯文史料的翻译,有拉维尔弟(h.g.raverty)的术兹札尼《纳昔里史话》英译本(《亚洲伊斯兰诸王朝史》,1881)和罗斯(e.d.ross)的海达儿《拉施德史》英译本(《中亚蒙人史》,1898)

美国著名东方学家柔克义(w.w.rockhill,1854—1914)的主要研究领域和业绩虽然是在藏学方面,但他学识广博,对宋、元时代的中西交通也有精湛的研究。他和德国著名汉学家夏德(f.hirth,1845—1927)合作的《诸蕃志》英文译注本十分有名。他在1900年完成的《卢勃鲁克东行记》英文译注本(含卡尔平尼行记,伦敦哈克鲁特学会出版)注释详明,利用了大量欧洲中世纪历史文献和前人研究成果,有很多精辟的考证,迄今为止仍是研究这两种行记最好的著作。

第二节 二十世纪的蒙元史研究

本世纪初期,涌现了一批卓越的蒙元史研究的带头人,本世纪中叶许多有成就的蒙元史专家多出于他们门下。随着学术研究的日益深入,东方学各学科析分愈细,学者们的研究领域更加专门化。但由于蒙元史涉及的民族甚多,地域甚广,因而又具有多学科的特点。一方面,汉学、蒙古学、藏学、伊朗学以及欧洲中世纪史的专家都有不少与蒙古史有关的著述;另一方面,优秀的蒙元史专家也多兼通数门语言和若干学科的知识。

法国东方学大师伯希和(p.pelliot,1878—1945)是本世纪蒙元史研究领域无可争辩的最有成就、影响最大的权威,这是由于他不仅汉学造诣极高,而且兼精蒙古、突厥、西藏、印度、伊朗、印支等学。渊博的语言和文献学知识加上异常的天才和勤奋,使他在极广的研究领域中几乎无往而不获。伯希和毕业于法国东方语言学院,曾受业于沙畹。1899年为印支古迹调查会(不久改为河内法国远东学校)研究人员,后任教授。其间多次来我国搜集图书资料。1906至1908年在我国新疆、甘肃考察古迹,从敦煌千佛洞等处劫走大量珍贵的古文书、写本、木简及绘画等文物。1911年成为法兰西学院教授,直至去世。1925年起担任《通报》主编,1935年当选为法国亚洲学会会长。伯希和的主要研究领域一直是古代中亚史和中西交通史,其最重要阶段正是蒙元时期。从本世纪初至去世的四十多年中,他写下了大量研究蒙元史的论文、著作、札记和书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在他去世后陆续出版的。概括地说,他的研究主要是围绕以下几种重要史料展开的。一是《元朝秘史》,涉及书名、成书年代、版本和相关的其他蒙文文献,以及古代蒙古语、名物、制度的考订等方面。主要论文有《元朝秘史的蒙文标题》(《通报》,1913)、《今已不发音的13、14世纪蒙文中的h字首词》(《亚洲杂志》,1925)、《元秘史旧蒙文中的一段讹误》(《通报》,1930)、《阔阔·迭卜帖儿与户口青册》(同上)、《释‘站’》(同上)《秘史蒙古原文中的两处脱漏》(《亚洲杂志》,1940)、《忽卜赤儿》(《通报》,1944),以及畏兀字和八思巴字蒙文碑铭、文书的研究。其《秘史》拉丁字转写及法译本(译文仅有前6卷,即第1—185节)于1949年出版。二是欧洲使臣、教士的报告和相关的东西方文献,由此研究蒙元与罗马教廷及欧州国家的关系和元代基督教情况。主要论著有《唐元时代中亚及远东之基督教徒》(《通报》,1914),《蒙古人与罗马教廷》(《东方基督教评论》,1923、1924、1928),《中亚和远东基督教徒研究》(1973年出版,有关卡尔平尼、卢勃鲁克、雅八剌哈与列班扫马、汪古部基督教的研究札记)。三是《马可波罗行记》,从他学术生涯之初便开始研究此书(1904年出版的《交广印度两道考》中就有这方面内容),后期倾注大部分精力于此。1938年,他与英国东方学家穆勒(a.c.moule)合作完成的基于zelada抄本的拉丁文合校本,和基于巴黎国家图书馆藏法—意混合语原文抄本并用多种版本校订、增补的英文译本(书名从zalada本作descriptionoftheworld)在伦敦出版,这被公认为研究者必用的最完善本子。伯希和的马可波罗行记注释虽未全部完成预定条目,但已形成为一部煌煌巨著,在他去世多年后由韩百诗负责整理,按字母顺序排列,分两卷出版于巴黎(notesonmarcopolo,第1卷,1959;第2卷,1964);1973年出版了第3卷:索引。全书共有386条,每条均首列各种版本的异写并考其正误,有很多条文长达数十页甚至百余页。诚如韩百诗在“前言”中所说:“这已不再是马可波罗行记的注解,而是展现了他极其博大精深之学识的专题论文集。”四是《圣武亲征录》的译注,只完成一部分,1951年出版于莱顿,题为《成吉思汗征战史》第一卷。其中一部分出于韩百诗之手,署名二人合著。注释中包含有蒙古诸部落、人名、地理以及成吉思汗建国前漠北历史的详细、精辟的考证。

伯希和的蒙元史研究重要著作还有《高地亚洲》(1931),《金帐汗国史札记》(巴黎,1950),在1902年译注本基础上增订的《真腊风土记》译注本(未完成,1951年由戴密微、戈岱司整理出版),《卡尔梅克史评注》(巴黎,1960)。他写了大量书评,其中《评<王国维遗书>》,(《通报》,1929)、《评巴托尔德著<突厥斯坦>》(同上,1930)、《评<长春真人西游记>waley英译本》(同上,1931)、《库蛮》(《亚洲杂志》,1920,评班额与马迦特合著之《东突厥方言研究》),都是有关蒙元史的精辟考证文章。

同时代的东方学家伯劳舍(e.blochet,1870—1937)从1895年以来在巴黎国家图书馆写本部从事波斯、阿拉伯文史料的整理、编目和校勘工作,著有《拉施都丁蒙古史导论》(1910),并刊行了以本馆所藏抄本为底本的《史集》第二卷波斯原文校勘本(1911)。这个刊本尽管由于底本不佳和伯劳舍的东方语造诣不高而多有讹误,但长期以来没有更好的新刊本替代它,所以一直是最方便于研究者使用的本子。

以擅长编撰综合性著作闻名的东方学家格鲁塞(r.grou-sset,1885—1952),开始是治希腊史的,后兴趣转移到亚洲历史文化。他知识广博,尤善于吸收和总结诸家研究成果,取其精华,有机地组织到自己的综合性著作中去,因而他的书往往能反映有关学科已达到的研究水平。他的这一类著作很多,蒙元史方面主要有《草原帝国:阿提拉、成吉思汗、帖木儿》(从匈奴到清朝平定准噶尔,主要部分为蒙古史,1939)、《蒙古帝国》(第一阶段:成吉思汗建国前的蒙古、蒙古国的形成和后来的变迁,1941)和《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传》(1944)。此外,他的《远东史》(1929)和《中国史》(1942、1943、1947)等书都含有元代史内容。

伯希和时代法国的蒙元史研究达到顶峰,此后就逐渐下降了。能继承其事业者为数不多,其中佼佼者是他的学生韩百诗(l.hambis,1906—1978)。上述伯希和的许多种重要遗著都是由他整理出版的,其功甚大。他从1942年起在东方语言学校教授蒙古语,编有《蒙古书面语语法》(1946);后为高等实验研究学院教授,1965年以后为法兰西学院教授,恢复了伯希和创立的中亚历史文化课程,并建立了中亚研究中心(1974),从而使法国的中亚语言学、考古学研究传统得以维持。他的蒙元史研究成果主要有:《元史卷一○七宗室世系表》译注(1945)和《元史卷一○八诸王表》译注(1954),两书对检索蒙元史重要人物家世、履历十分有用;《马可波罗寰宇记》法译本(1955)与《卡尔平尼蒙古史》法译本(与becquet合译,1965);《成吉思汗》(1973),此是一部学术水平和文笔俱佳的传记作品;与伯希和合著的《圣武亲征录译注》;《明代蒙古史文献》(1971)。其重要论文有《蔑儿乞部伯颜传初释》(《亚洲杂志》,1953)、《谦河札记》(同上,1956)、《关于叶尼塞河上游的三个部落:乌思、合卜合纳思和帖良兀》(同上,1957)、《元代高丽史札记》(《通报》,1957)、《关于“成吉思汗石”》(高等中国研究所论文集,1960)、《汉、蒙文史料和拉施都丁书所载成吉思汗以前之蒙古历史》(《中亚杂志》,1970)、《圣路易与蒙古人》(《亚洲杂志》,1970)等多篇。

奥班夫人(f.aubin)也是伯希和的学生,继从韩百诗学习,但她的研究方向注重于近现代蒙古史和蒙古社会史。1960年,她为拉契涅夫斯基的《元史刑法志》法译本编制了一部索引。1972年,在《蒙古研究》第3卷发表《内蒙古和中国的蒙古人:目录学基础》,长达158页,是当时唯一有关内蒙古的西文书目。她在1974年发表的《蒙古的汉学:蒙古人民共和国对10—14世纪中国的研究状况》(载《宋史研究通讯》9),系统介绍了蒙古的考古、历史、《秘史》及其他蒙元时代著作。

让·理查德(jeanrichard)是中世纪史专家,他在蒙古与西方关系的研究上很有建树,撰有《教廷与波斯蒙古人关系的起始》(《亚洲杂志》,1949),《13、14世纪前往蒙古的使团》(《天主教使团全史》第1卷,1956),《蒙古与拂郎》(《亚洲史杂志》,1969),《蒙古的最后通牒与伪信:西方与鞑靼人的战争动机》(《中亚杂志》,1973)等多篇论文。

此外,五十年代以来突厥学家巴津(l.bazin)关于突厥—蒙古语的比较研究,人种学和蒙古语言学专家阿马雍(r.ha-mayon)关于蒙古语和习俗的研究,都有参考价值。研究叙利亚教会史的专家j.m.fiey所著《蒙古伊利汗国时代的叙利亚基督教徒》(鲁文,1975),分十章分别叙述伊利汗治下的雅各比派教士事迹,并研究了与其他宗教的关系。此书史料十分丰富,可视为伊利汗国宗教史。

前苏联苏联继承了沙皇俄国辽阔的领土——它几乎全部都曾处在蒙元帝国的统治之下——和与蒙古的特殊关系,因而蒙元时期史研究继续受到重视。成就最著者除巴托尔德外,当首推杰出蒙古学家符拉基米尔佐夫(Б.r.Влaдnmnpцoв,1884—1931)。符氏1904至1909年就学于彼得堡大学东方学系,是著名东方学家科特维奇、鲁德涅夫和巴托尔德的学生。1912至1913年他赴巴黎、伦敦搜集资料和进修,听过伯希和的课。1915年起在彼得堡大学任教。曾先后多次到蒙古进行语言、民族学及历史与考古调查。他早期的著述主要是调查报告和语言、民间文学方面的文章,但一开始就有志于写蒙古人的历史,阐述其社会制度(1910年日记语,见符拉基米尔佐娃为亡夫遗著《蒙古社会制度史》所写的前言)。1922年,他出版了第一部蒙元史著作《成吉思汗传》。书中充分利用了他称之为“成吉思汗及其战友们的..英雄史诗作品”的《元朝秘史》以及其他多种东西方史籍,资料丰富,文笔生动,是一部很好的传记读物,因而先后被译成法、英、日、土、汉等多种文字。此后他陆续发表了多篇语言学、历史学的考据文章,有关蒙元史者有《见于蒙古文献中的帖卜一腾格里》(《苏联科学院报告乙辑》,1924),《关于达延汗称号》(同上丙辑,1924),《关于在伊利汗阿鲁浑诏书中见到的一个词》(同上乙辑,1929),《蒙古语那可儿》(同上),《蒙古称号别乞和别吉》(同上丙辑,1930)等。1925、1926年又两次到蒙古考察,并根据文献记载试图在肯特山(即元代不儿罕山)探寻成吉思汗的葬地(见1927年发表之《库伦城、库伦地区及肯特山区的民族语言调查》的“古迹探考”一章),尽管没有发现,但其地理位置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经过长期的研究积累和深思熟虑,最后两年他集中精力撰写《蒙古社会制度史》,但最后一部分没有写完就不幸病故,这部遗著于1934年出版。作者从草原游牧民经济的研究出发,进而阐明蒙古社会民族结构、阶级阶层关系和政治组织的演变,时间跨度从十一至十八世纪初,但重点是蒙元时期。在缜密研究的基础上,他创立了“游牧封建制”理论。此书是他毕生研究成果的结晶,以其资料丰富、观察敏锐、考证精细和富有创见,被公认为最优秀的、里程碑式的著作,标志着古代蒙古史研究跨入了从经济视点深入考察社会结构和形态的新阶段。它被译成多种外文,成为蒙元史研究者必读之书。

蒙古学家柯津(c.a.ko3nh,1879—1956)的蒙元史研究论文有《关于蒙古诸伊利汗外交文件译释问题》(《苏联科学院通讯》,第七期,1935)、《有关成吉思汗的一系列史诗传说片断》(《列宁格勒大学学术集刊》,20卷第1期,1939)等篇。他的主要成果是根据《元朝秘史》汉字音写原文,用俄文字母转写,并译为俄文,于1941年出版。但其俄文音写水平不高。专门研究蒙古法律的梁赞诺夫斯基(b.a.pr3ahoвcknn)发表了一系列论著。其代表作为《蒙古诸部习惯法》,原载《亚洲通报》51、52(1923,1924),后合刊为单行本(哈尔滨,1929)。此书收集了散见于《世界征服者史》、《史集》、马克利齐书等各种史籍中的成吉思汗大札撒条文,以及后代的卫拉特法典、喀尔喀法典等资料,极便参阅。他的有关论文还有《中国法对蒙古法的影响》(《中国社会、政治科学评论》,1931)、《元代的蒙古法与中国法》(1936)、《古代蒙古文化与法律对俄国文化与法律的影响》(同上)、《成吉思汗大札撒》(《哈尔滨法学院学报》10,1938)等篇。

苏联学者的蒙元时期史研究更多偏重于金帐汗国史方面,研究的问题大体承袭沙俄时代传统,有拔都征俄之役、金帐汗的诏敕和钱币、古遗址发掘、俄罗斯编年史的有关记载以及蒙古制度文化对俄罗期的影响等。本世纪初期这方面的代表性学者为维谢洛夫斯基(h.n.Вeceлoвcknn),其论著多出在革命前,有《毗邻萨莱之古里斯坦所在地考》(1907。古里斯坦为金帐汗国铸造钱币的重要地方)、《有关金帐汗颁赐俄罗斯僧侣之诏敕的一些考释》(1909)、《金帐汗国史札记》(1916)等。革命后续有新作。沙俄时代已开始进行的金帐汗国都城萨莱(拔都萨莱与别儿哥萨莱两城)的考古发掘,获得了大量珍贵的实物资料,对文献资料相对贫乏的金帐汗国史研究是极有力的促进。1940年,纳索诺夫(a.h.hacohoв)的专著《鞑靼人与俄罗斯》(蒙古统治俄罗斯政治史)出版,作者主要依据俄罗斯编年史资料,并利用了译成俄文的东方文字史料。在此之前,雅库鲍夫斯基(a.Ю.rky6oвcknn,1886-1953)和格列哥夫(В.Д.tpekoв)合著了一部“13—14世纪术赤兀鲁思形成和兴盛期的历史纲要”,题为《金帐汗国》(1937年初版,1941年再版)。雅库鲍夫斯基先后就学于彼得堡大学历史系(1913年毕业)和列宁格勒大学东方系(1924年毕业),深受巴托尔德的影响。他是造诣很高的中世纪中亚史、西亚史专家和考古学家,曾主持昔格纳黑、玉龙杰赤等古城的发掘。他撰写的这两个废城的考古报告(分别载1929和1930年的国立物质文化研究所《通讯》和《通报》)以及《别儿哥萨莱手工业的起源问题》(同上《通讯》,1931)、《东方封建制度——金帐汗国都城别儿哥萨莱》(1932)等论著,都表现了他善于把文献记载与考古资料结合起来进行历史研究。在进一步研究的基础上,他对《金帐汗国》一书作了大幅度的修订,增加了第三篇《金帐汗国的衰亡》,1950年出第三版,改名《金帐汗国及其衰亡》(余大钧汉译本作《兴衰史》)。1952年,此书获斯大林奖金。此外,他有关蒙元史的著述还有《不花剌的答剌必叛乱》(《东方研究所丛刊》,1936)、《11—13世纪蒙古史研究概述》(载《俄国东方学史纲要》,1953)等篇。

1936年,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制订了一项宏伟的研究计划——出版《史集》第一部(蒙古史)的全文集校本和俄文译注本。由杰出的伊朗学家罗马斯凯维哥(a.a.pomackeвnh)主持其事,组成了一个很强的班子,分工进行。在此以前出过的各种刊本都不完全,而且使用的底本不佳,该所研究者利用最早、最好的伊斯坦布尔抄本和也是很好的古老抄本塔什干本作为底本,取伦敦、巴黎、德黑兰、列宁格勒及东方学研究所五种抄本参校,质量自然能超过前人。工作程序是先编定原文的集校稿,再据以译成俄文。鉴于当时此书之第三卷即波斯的蒙古诸汗纪除卡特麦尔刊布的旭烈兀纪外都没有刊本,工作就先从此卷开始。由于注释工作难度极大,准备在历史学家和语言学家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另出单独的注释卷,原文校本和译本都只脚注重要的异文。此卷原文由阿里札德(a.a.aлn3aдc)校编,经罗马斯凯维哥审订,交阿伦德斯(a.k.apehдc)译为俄文,于1939年完成。因战争影响,该译本到1946年才出版,而其原文集校本则迟至1957年才面世(与译本合刊)。1952年,第一卷的俄文译注本分两册出版。第一分册(部族志)译者赫塔古罗夫(a.a.xetacypoв),注释者谢麦诺夫(a.a.cemehoв);第二分册(成吉思汗先世及成吉思汗纪)由斯米尔诺娃(o.n.cmnphoвa)译注,汉学家潘克福(Б.n.Пahkpatoв)参加了注释工作。此卷的原文集校本只出了罗马斯凯维哥、赫塔古罗夫和阿里札德校勘的第一分册(1965)。第二卷(元太宗至成宗纪)的俄文译注本(译者维尔霍夫斯基,Ю.П.Вepxoвcknn,他与潘克福合注)于1960年出版,原文集校本只刊布了由阿里札德校勘的太宗窝阔台合罕纪部分(1980)。第一、二卷的注释,利用了一些汉文及其他文字史料和前人研究成果,许多名称和语词的解释有参考价值,但一般都比较简单。由于不能充分利用汉文史料进行校勘,因而有不少处采取了讹误的写法,可以订正而未能订正,译本亦从之而误。尽管有这些不足之处,这部集校本和译本仍是研究者最方便使用的好本子,是苏联学者对蒙元史研究作出的巨大贡献。

十九世纪以来,在沙俄政府扩张政策的背景下,俄国学者不断地深入蒙古和中亚各地进行多方面调查,出了大量对研究这些地区古代历史也很有参考价值的调查报告(如普尔日瓦尔斯基、格鲁姆格济迈洛、彼甫佐夫、波塔宁、克列门茨等人的著作)。革命后,这种调查仍继续进行。因此,他们对蒙古、中亚地区古代遗迹和文献的发现,远远超过其他国家学者。对蒙元史研究来说,除上世纪末和林城的发现外,最有意义的就是1907至1909年柯兹洛夫(Л.k.ko-лoв,1863—1935)考察队在额济纳沙漠中发现了黑水城废墟,找到了大量珍贵的西夏及元代文书和其他遗物(著有《蒙古、安多和哈剌和托废城》,1923)。1923至1926年,柯氏又率领考察队进行了纵贯蒙古的大规模考察。这次考察的成果,除震惊世界学术界的诺颜乌拉匈奴墓葬的发现外,在南杭爱省找到元代屯戍漠北的一支侍卫亲军所建之“宣威军”城,同样具有重大价值;对黑水城的第二次发掘也有不少新发现(有《1923—1926年蒙古旅行日记》,1949)。

1948至1949年,考古学家吉谢列夫(c.В.knceлeв,1905—1962)领导苏蒙联合考古队对回纥故城哈剌·巴剌哈孙和蒙古国都和林城进行考古发掘,弄清了和林城的街区、建筑物布局,特别是万安宫遗址情况。1957至1961年,他又率队考察、发掘了额尔古纳河西支流乌鲁伦圭河北岸、希尔希尔河口附近的一座元代古城,和古城西北、昆兑河旁的元代宫殿遗址。希尔希尔古城位于“移相哥刻石”所在地之南数里,可以肯定是移相哥或其后王(齐王)所建的王府城,昆兑宫殿也应属于他家。同时,苏联考古学者还在图瓦自治共和国发现数处蒙元时代古城或居民点遗址,并进行了发掘,其中,乌鲁克穆河支流厄列格斯特河旁的登一帖列克古城,城内有官衙、手工作坊、汉式房屋等遗址一百多处,城外有灌溉渠道及耕作遗迹,吉谢列夫认为应即元代益兰州等五部断事官的驻所——益兰州城;此外,克穆齐克河旁的废墟可能与元代谦谦州有关。上述这些考古成果,由吉谢列夫主持合编为《古代蒙古城市》一书(1965),非常有用。

1953年,苏联出版了多卷本《苏联史纲》的11—13世纪卷,其中对蒙古西征有很详细的叙述,系由中世纪史专家帕舒托(В.t.Пaшyto)等人撰写。1956年,帕舒托又出版了一部个人专著:《俄罗斯人民争取独立的英勇斗争(十三世纪)》,内容不限于蒙古征服俄罗斯,还包括中亚地区。蒙古史专家莎斯齐娜(h.t.Шactnha)以研究十七世纪俄蒙关系史著名,但她也从事蒙古文历史文献和蒙元史史料的研究。这方面的成果有十七世纪蒙古编年史《沙拉图吉(黄史)》的原文校勘和俄译本(1957),1911年出版的马列英(a.n.maлenh,拉丁语专家)《卡尔平尼行记》和《卢勃鲁克行记》俄译本的补注本(1957),《中世纪蒙古文学中的成吉思汗形象》(载于《鞑靼、蒙古人在亚洲和欧洲》,1970),罗卜桑丹津《黄金史》的原文校勘和俄译本(1973)等。

著名藏学家、蒙古学家列里赫(n.roerich,1902—1960)曾就读伦敦、巴黎等地著名大学,师从列维、马伯乐、米诺尔斯基诸大家,通晓梵、巴利、波斯、藏、蒙、汉等语言,从1930年滞留印度到1957年归国,主持苏联科学院中国学研究所的藏学研究,论著甚富,涉及蒙、藏语言、历史、宗教诸方面。有关蒙元论文有《蒙古时代的阿兰军》(《著作集》,1967),《13、14世纪的蒙藏关系》(《西藏学会学报》,1973)等多篇。

六十年代以后,苏联研究蒙元史的学者不多,其中成绩最著者为蒙库耶夫(h.Ц.myhkyeb,1922—1986?)。他的汉文程度很高,着重利用汉文史料研究蒙元史。其研究工作开始于钻研两部宋人出使蒙古的报告《黑鞑事略》(载《东方学问题》1960年第五期)和《关于<蒙鞑备录>与<黑鞑事略>——13世纪中国旅行家关于古代蒙古的记载》(载《中国——日本:历史与语言学》,1961)。1962年,他以《有关13世纪蒙古史的一些重要汉文史料的翻译和研究》论文获得副博士学位。其后继续发表《13—14世纪蒙古史的主要汉文史料》(载《东方诸国的现代学》第1卷,1963)。《有关最初几个蒙古汗的汉文史料》(耶律楚材神道碑的翻译与研究,1965),《蒙鞑备录》俄文译注本(1975)。专题研究论文有《论13世纪前半期最初几个蒙古汗在中国政策上的两种倾向》(载《布里雅特综合科学研究所集刊》第8辑,1962),《论13—14世纪蒙古牧民的经营方式》(同上第16辑,1965),《13—14世纪蒙古和中国经济状况问题》(载《亚洲民族研究所简报》第76辑,1965),《黑水城发现之两件蒙文印件残片》(载《蒙古研究》,1970)等多篇。

着重研究元末农民起义的博洛甫柯娃(Л.А.Бopoвkoвa)撰写了一系列论文:《红巾军起义与朱元璋的兴起》(《亚非人民》1961年第2期),《红巾军起义最初阶段的郭子兴—朱元璋集团》(载《亚洲民族研究所简报》,1963),《论14世纪中叶中国人民反对蒙古征服者的斗争》(载《鞑靼—蒙古人在亚洲与欧洲》,1970)等。其专著有《中国的红巾军起义》(1971)。

克恰诺夫(e.n.kцчahoв)是著名的西夏史专家,对蒙夏关系和蒙古征服西夏的战争有深入的研究,除专著《唐兀国史纲》(1968)外,还撰有《关于成吉思汗征服后唐兀人历史命运的几点看法》(《亚洲民族研究所简报》第76辑,1965)、《蒙夏战争和西夏的灭亡》(《鞑靼—蒙古在亚洲和欧洲》,1970)等篇论文。此外,他还著有《<元史>中关于13世纪吉利吉思移民的记载》(《吉尔吉斯共和国科学院通报》社会科学类1,1963),《征服世界的铁木真的一生》(1977)。

维克托罗娃(Л.Л.Вnktopoвa)着重于成吉思汗建国以前蒙古历史的研究,著有《蒙古民族起源的最初阶级》(副博士论文,1961)、《古代蒙古游牧民阶级社会的形成》(《前资本主义历史问题》第1卷,1968)、《蒙古人:民族起源与文化渊源》(1980)。1962年,中国学者举行成吉思汗诞生800周年学术讨论会,某些苏联学者也有反映,发表了迈斯基写的《论成吉思汗》(《历史问题》1962年第5期)和帕舒托等人写的《成吉思汗及其遗产》(《苏联历史》1962年第5期)等文。1970年,苏联出了一部名为《鞑靼—蒙古人在亚洲和欧洲》的论文集,所收论文除上面提到的以外,还有《统一蒙古国家的形成与成吉思汗》(桑达格撰),《南宋的灭亡》(斯维思托诺娃撰)、《蒙古封建主在中国东北统治的建立》(麦里柯夫撰)、《13—14世纪中国蒙古诸汗的社会经济政策的一些问题》(杜曼撰)等。耶果罗夫的专著《13—14世纪金帐汗国历史地理》(莫斯科,1985)利用了大量俄国编年史及考古资料,其历史简述第一部分终于忙哥帖木儿,第二部分至1400年。此书主要内容是城市发展研究,分为六个时期。此外还论述了政府机构和军事地理。末附所有已知遗址的细目,极为有用。

德国十九世纪后期至本世纪初,著名汉学家夏德(f.hirth,1845—1927)、格鲁伯(w.grube,1895—1908)、奥托·弗兰克(ottofranke,1863—1946)等人的卓越成就标志着德国的汉学(含满、蒙、藏和西域研究)有了长足的发展。格伦威德尔(a.grunwedel)和勒柯克(a.vondelecoq)在吐鲁鲁等地考察的丰富收获也对德国汉学的发展起了重要推动作用。本世纪上半叶,继承前人事业并在蒙元史研究上作出大贡献的学者,首推海尼士(erichhaenisch,1880-1966)。

海尼士受业于格鲁伯和夏德,通汉、满、蒙、藏语。1904年,他以博士论文《汉文版<蒙古源流>与蒙古原文的比较》奠定了后来主要研究方向的基础。接着,他在中国武昌、长沙担任军校教官共7年,并继续其汉学研究。二十年代以后,历任哥廷根大学、莱比锡大学、柏林大学和慕尼黑大学汉学教授。其间,除在汉语和中国古代史方面陆续有著述外,他倾注了大量精力研究蒙元时代的历史与文献,特别是《元朝秘史》。1931年,开始著《关于<元朝秘史>的研究》。经过多年工作,完成了这项研究课题,主要成果分三卷先后出版:第一卷为《元朝秘史》汉字音写蒙古原文的复原(1937);第二卷为《元朝秘史词典》(1939。每词均列出其见于各节的不同语法形式和释义,并引有重要例句);第三卷为德文译注本(1941)。此外,还撰有多篇研究《秘史》词汇、语法特点以及复原问题的论文。他的其他蒙元史著述还有:《成吉思汗的最后一次出征及其去世》(载《大亚细亚》第9卷,1933),《蒙古统治时代中国寺庙的赋税优惠权》(1940。其第二部分为八思巴字碑铭),《蒙古世界帝国的文化政策》(1942),《伊利汗阿鲁浑和完者都给法国国王腓力的信》(《东方》第2辑,1949。序论、译写、翻译和注释),《两个王朝的灭亡:1232—1233年与1368—1370年目击者的报告》(1969,为《录大梁事》与《北巡私记》的摘译,由其学生p.olbricht编刊)等。

拉契涅夫斯基(p.ratchnevsky,1899—1991)是著名蒙元史专家,三十年代就以对元代法律制度的卓越研究为学界所推崇。他先从海尼士学习汉、蒙、满语,1924年入法国东方语学校,次年入巴黎大学,成为伯希和的学生。在伯氏指导下,他以《元史·刑法志》研究作为博士论文课题。1937年,其成名之作《元代的法典》(《元史》卷一○二、一○三《刑法志》一、二的法文译、注,和一篇长达99页的论述元代法律制度的“绪论”),作为“高等中国研究所丛书”第四种在巴黎出版,伯希和为之作序。此书迄今仍是元代法律史研究的最优秀著作之一。1950年起,他在柏林洪堡大学东亚研究所主持蒙、汉语讲座,并任所长,继续从事蒙元史研究,先后发表《蒙古大汗与佛教》(《亚洲研究》,1954),《元代中国立法中的蒙古处罚法制》(《中国——阿尔泰研究》,1961),《论中国立法的蒙古影响》(第25届国际东方学家大会论文,1963),《失吉忽秃忽》(《中亚杂志》,1965),《关于蒙元时的“投下”一词》(《蒙古研究论集》,1966),《室韦是蒙古人吗?》(《汉学论集》,1966),《中国大汗宫廷的蒙古祭礼》(《蒙古研究》,1970。《元史、祭祀志》摘译并详细注释),《忽必烈》(《世界史名人传》,1973),《成吉思汗札撒及其疑难问题》(国际阿尔泰研究学会论文,1974)等多篇论文,以及与学生合编的《元代史学术语字典》(医学部分,1967)。80高龄时,他完成了最后一部力作——《成吉思汗:其生平与事业》,于1983年出版。此书被学界推崇为迄今最优秀的一部成吉思汗传记。

施普勒(b.spuler)主要从事伊利汗国史和金帐汗国史研究。伊利汗国史方面,他在前人(多桑、哈默尔)基础上,进一步搜集和研究了大量波斯文、阿拉伯文及其他文字史料,包括前人未曾利用的一些原始抄本,用新的体裁著成《蒙古人在伊朗:伊利汗朝的政治、行政制度和文化》(1939年出版,1955年修订再版),分别对政治史(大蒙古国前四汗及历代伊利汗)、蒙古统治下的伊朗各大区史、宗教、中央和地方行政机构、赋税、外交、法律、军事组织、公共设施和日用生活等各方面作了扼要阐述,征引原始资料非常丰富,内容充实,书末附有详细的史料和研究文献目录。此外还撰有一本简略的《伊斯兰诸国史:蒙古朝代》(1948)。金帐汗国史方面,1943年出版了他的《金帐:蒙古人在俄罗斯》专著(1965年增订重版)。1975年,他在第14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上提出题为《定居社会中的游牧主义:金帐汗国》的论文。他的另一部对读者十分有用的书是《蒙古史:13—14世纪东西方史料选辑》(1968年出版,1972年英译本),分“帝国的建立”、“欧人眼中的蒙古人”、“波斯之伊利汗朝”、“中国的蒙古诸汗”、“金帐汗国”诸类,编集了除汉文史料外的各种文字重要史料。此外,他还用法文写了一本非常好的通俗读物:《历史上的蒙古人》(1961年出版,1972年英译本)。

汉学家傅海波(herbertfranke,1914生)是近几十年德国研究中国史的权威学者。他从1952年起成为慕尼黑大学教授,后任东亚研究中心主任,继海尼士主持该校的汉学研究,一度出任过驻香港领事。他偏重于利用汉文史料研究元代史,著述丰富,涉及面很广。主要论著有:《赵孟頫》、《桑哥》(《汉学》,1940,1942)、《阿合马》(《东方》,1948)、《蒙古统治下中国的货币与经济:元代经济史文献》(1949)——主要是阐释汉文资料,并讨论了忽必烈的货币政策和至元、至大、至正三次货币改革;《拉施都丁<中国史>汉学注释》(《东方》,1951);《蒙古诸帝能读和写汉文吗?》(载《大亚细亚》新集3,1952)——引证大量元人文集资料说明元中后期的英宗、文宗、顺帝等已具有一定程度的汉文化修养;《吐鲁番发现的一件元代蒙古历书残片》(1964);《蒙古帝国时代的中西交往》(载《香港分部杂志》6,1966);《<饮膳政要>中的非汉语名词补注》(《中亚研究》,1970);《蒙古统治下的中国史学:历史在涵化中的作用》(《蒙古研究》,1974);《从部落首领到天下皇帝:元朝的合法化》(1978),以及多篇考释元代蒙文文书残片的文章。近年,他仍著述不辍,续有新作问世。著名蒙古学家海西希(w.heissig)是近三十年德国蒙古学的领头人,他主要研究清代和近现代蒙文历史、文学和宗教文献,成就卓著,但涉及蒙古古代史的著述很少。1970年,出版了他和意大利藏学家图奇合著的《西藏和蒙古的宗教》一书,其中蒙古宗教部分由他撰写,用两章专述早期的萨满教和元代佛教在蒙古的传播。1982年海西希从波恩大学中亚语言文化研究所所长职位退下来后,由其学生萨加斯特(k.sagaster)继任。萨加斯特兼通蒙、藏文,主要研究蒙文史籍和蒙藏宗教、文化关系,有关蒙元史的著述主要有《白史》德文译注本(1976)以及研究拉西彭楚克及其所著之《大元水晶鉴》(文载《中亚研究》4,1970),讨论搠思吉斡节儿是否译过《五护经》(载olonulsyn2,1973)等篇论文。

海西希下面的另一位重要学者是威尔斯(m.weiers),主要擅长蒙古历史语言研究,六十年代以来发表多篇这方面论文。1986年出版了他主编的涵盖史料、语言与文学、宗教、艺术和历史各方面研究的《蒙古历史与文化论集》,其中他本人撰写了蒙古语言概述(讨论到元代色目人使用的语言,认为是波斯—突厥混合语),窝阔台至蒙哥时代的蒙古帝国及其与西方的关系,以及西北三汗国历史;成吉思汗和元代的历史由kampfe和trauzettel分别撰写;veronikaveit撰写了蒙古自古至今的经济和社会结构以及明、清蒙古史。这三位也是波恩大学蒙元史研究的骨干。藏学家d.schuh撰写了该书的元代西藏部分,他在这方面的研究成绩很大,尤其是对元朝皇帝赐西藏诏旨的研究。

哥廷根大学是德国中亚和东亚研究的重要中心,该校突厥学和阿尔泰研究的领头人德福(g.doerfer),以其四大卷巨著《新波斯语中的突厥语和蒙古语成分》(1963—1975)蜚声世界。德福对阿尔泰语系诸语和波斯语都有很深造诣,因而能采用历史比较语言学方法,考察蒙古和帖木儿时代及其以前新波斯语的历史源流。此书不仅是语言学的杰作,也是研究蒙元时代名物制度的优秀著作,是蒙元史研究者极好的工具书。他对《元朝秘史》的蒙文语法也有专门研究(文载《中亚杂志》,1955),此外还撰有《蒙古秘史成书年代考》(《德国东方学会学报》,113,1963)、《拉施都丁书中的蒙古人名》(《中亚杂志》,1、4,1970)等论文。该校另一位蒙元史研究者是傅海波的学生罗斯纳(e.rosner)。他在1964年以题为《元代法律中的“十恶”罪》的长篇论文获得博士学位。他对元代史汉文史料很熟悉,研究路子颇似其师。

藏学家和蒙古学家舒伯特(j,schubert)于1950年应聘到莱比锡大学任教,1959年继任该校东亚研究所所长。主要研究蒙古文化史。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到蒙古进行了一系列学术考察,其中一项是专门寻找成吉思汗墓地,虽未达到目的,但写成了一部对蒙古史研究很有参考价值的考察报告《不儿罕山之旅》(1963)。根据考察的收获,他还写了好几篇研究的论文:《乌德犍山的观念与位置》(《乌拉尔—阿尔泰年刊》,35,1964),《古代蒙古史上的历史性场所考》(关于成吉思汗大斡耳朵所在地曲雕阿兰的考证,载《东方学报》(华沙),30,1966),《不儿罕山即肯特山考》(《民族学博物馆年刊》29,1973)等。莱比锡大学另一位研究蒙元史的学者陶贝(m.taube),著有《丹津札巴的<心箍注释>》(1957),《<蒙古秘史>的一种不熟悉版本》(1974),以及《秘史》的新译注本(1989)。

拉契涅夫斯基的学生维茨(h.p.vietze)主要从事蒙古及阿尔泰系语言研究,编过一部《蒙古秘史逆序词典》(1969);海德(d.heyde)除与其师合编《元代史学术语词典》外,还著有《元朝重新推行科举考试的斗争》(1972),《中国科举取仕原则与蒙古游牧征服者》(1968)等;巴尔克曼(u.b.barkmann)研究从古代至清代的蒙古史。他们都是现在柏林洪堡大学的蒙元史研究骨干。

德国学者对元代汉文史料的研究值得注意。有一组学者致力于《蒙鞑备录》与《黑勒事略》的译注。这工作由海尼士开始,其学生等继续进行,直到1980年才出版了p.olbricht和e.pins的德文译注本,译、注均称上乘(罗意果著文评介,载《华裔学报》,35,1981—1980)。olbrcht曾撰有《元代的驿传》(1950年哥廷根大学博士论文,1954年出版)等文。《元史》第二、三卷(太宗、定宗、宪宗本纪)由aramowski译成德文,于1976、1979年先后刊载于《中亚研究》(zentralasiatischestudien)上,其注释偏重于历史。回鹘历史语言研究专家冯加班(a.vongabain)所著《850—1250年的和州回鹘王国》(1961)和《9—14世纪和州回鹘王国的生活》(1973),利用大量回鹘文文书,是目前有关元代畏兀儿史研究的最佳著作,很有参考价值。

英国本世纪初,英国杰出伊朗学家布朗(e.g.browne,1862—1926)计划刊行《史集》全书。1908年,他在《皇家亚洲学会杂志》上发表《关于拉施都丁<史集>全刊本的建议》,详细分析了全书内容,对原书目录进行调整,仍按其顺序重新划分卷、编、章,提出了一份新的目录设计(参见本书“史料”篇)。其刊行计划没有实现,但所设计分卷方法比较合理,为后来刊行和翻译《史集》的学者所采用。布朗的代表性著作是四卷本巨著《波斯文学史》,其第三卷《蒙古统治时代的波斯文学史》(1920),对了解这个时期的波斯文史籍极为有用。

东方学者穆勒(a.c.moule,1873—1957)以研究中国的基督教和《马可波罗行记》闻名。他出生于杭州,父为教士,剑桥大学毕业后再到中国任传教士(1889—1908),回国后仍任教职,后为剑桥大学中国语文和历史教授。从1914年起,相继在《皇家亚洲学会杂志》、《通报》等刊物上发表有关元代基督教(聂思脱里教、罗马天主教)历史文献、遗迹以及马可波罗的研究论文,其中有多篇关于元代杭州(行在)的研究。其名著《1550年前的中国基督教史》出版于1930年,考述唐代以来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和兴衰,四分之三为元代东西方文献的研究。1938年,出版了他和伯希和合作完成的《马可波罗寰宇记》拉丁文汇校本和最完善的英译本。

著名伊朗学家米诺尔斯基(v.minorsky)的代表性著作是中世纪波斯文地理名著《世界境域志》的英译本和丰赡的注释(1937年初版,1970年经博思活斯编订再版)。原书虽然是十世纪的作品,而米氏注释涉及的内容却十分丰富,对研究中亚古代诸部落及历史地理极为有用。米氏还发表过一些研究蒙元时期史的论文,如《高加索研究:阿兰都城麦怯思和蒙古的远征》(《东方与非洲研究学校学报》14,1952),《木克里库尔德斯坦的蒙古地名》(同上,1957)等。汉学家威莱(a.waley)出版了《长春真人西游记》英文译注本(1931),远胜于布莱茨奈德的旧译;他还撰有《元朝秘史札记》(12个段落或名称的考释,《东方与非洲研究学校学报》,1960),《蒙古秘史及其他片段》(同上,1963。《秘史》汉文音写本部分段落及有关资料的英译和解释)等。

在蒙元史研究方面成就最大的是波义耳(j.a.boyle)。1947年,他通过了由米诺尔斯基指导的研究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的学位论文,1958年完成并出版了这部重要波斯文史籍的英文译注本(2卷本)。他虽不懂汉文,但能充分利用欧洲东方学家的元史研究成果,作出详细、丰赡的注释。《世界征服者史》只写到蒙哥时代为止,波义耳认为,拉施都丁《史集》的第二卷记述窝阔台至元成宗时代历史,内容正可补前书之未备,于是接着将《史集》的这一部分先译成英文,题为《成吉思汗的继承者》,1971年出版。不过他没有利用此时已可得到的最早、最好的伊斯坦布尔抄本,却用了布洛晒刊本为底本,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一大缺憾,并尽量参照维尔霍夫斯基俄译本补进了一些布氏刊本脱漏段落以图补救,但仍不免受到批评。此译本的注释和前书一样吸收了大量前人(特别是伯希和的)研究成果,但比较简单。此外,从五十年代以来,波义耳还发表了三十多篇蒙元史研究论文,其中重要者有《克烈部的夏、冬营地》、《窝阔台合罕的四季行宫》、《海屯行记译注》等等,1977年汇编为论文集《蒙古世界帝国》。波氏还是《剑桥伊朗史》第五卷《塞尔柱朗和蒙古伊利汗史》的主编。波氏从1950年起到1978年去世,一直在曼彻斯特大学任教。1963年“英国蒙古学会”成立,他当选为第一任主席。

蒙古学家鲍登(c.r.bawden)重点研究清蒙古历史与文献,著述甚丰。

他的《黄金史》(altantob■i,小黄金史)拉丁字复原与英文译注本(1955)也是蒙元时期史研究的重要参考文献。此外,还写过《元代马政札记》(与札奇斯钦合作,1965)及有关蒙古狩猎、礼俗等方面的文章。宗教史家道森(ch.dawson)编译的《出使蒙古记》,收了卡尔平尼、卢勃鲁克及其他欧洲使者的蒙古行记,以及来元天主教士的信件(1955,编译),译文明白通畅,收集最全,便于利用。吉布(gibb)将伊本·拔图塔行记全文译为英文(未出全)。

波义耳的学生杰克逊(p.jackson)是晚近英国的主要蒙元史研究者。

七十年代以来,他发表了多篇高水平的专题论文,如《忽必烈登基之再探讨》(《英蒙学会杂志》第2卷第1期,1975),《马哈木·秃忽鲁统治时代(1325—1351)的蒙古人与德里苏丹》(《中亚杂志》,19,1975),《蒙古帝国的瓦解》(《中亚杂志》)等。尤其最后一文,全面探讨了成吉思汗家族各宗支、各汗国之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和内讧,通过将《史集》和《元史》的记载与埃及、亚美尼亚及其他史料进行比较研究,对许多重要史实作出新的考释,是极见功力的佳作。最近,他在莫尔根(d.o.morgan)合作下完成了《卢勃鲁克东游记》新的注释译本(1990)。莫尔根也是长于蒙古帝国史研究的学者,撰有《波斯的蒙古军》(《伊斯兰》,56,1979)等多篇论文;其所著《蒙古人》(1986)被认为是继多桑之后比较成功的综合性著作,第一篇为史料概述,第二至第七篇为蒙元史,尤其是第六篇蒙古西征、波斯的蒙古史,是他的强项,第八篇简述元以后之蒙古。不过译名多据波斯文转写,有不少错误。

此外,还有一位内蒙古人奥农(urgungeonon),是四十年代末拉铁摩尔带到美国去的蒙古青年之一,他与其他三个蒙古人在拉氏领导下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组成一个研究组,出了一些书和文章。奥农是主要研究蒙古历史的,后转到英国里兹大学任教,并主持那里的蒙古研究项目,最近出版了其《元朝秘史》的英文译注本,名为《成吉思汗的历史与生平》。他还是现任英国蒙古学会的副主席。

美国本世纪初,继业已名震东方学界的柔克义之后,美国又出了一位优秀的汉学家和东方学家劳费尔(b.laufer,1874—1934)。劳氏通汉、藏、蒙、满、梵、波诸种东方语,其主要研究领域是中亚、西藏史及中国与伊朗关系史,但也写过一些有关蒙古、阿尔泰语系及元代史的论文,如《不儿罕》(《美国东方学会杂志》36,1917),《珊蛮一词的起源》(《美国人类学家》,19,1917)。《鄂多立克到过西藏吗?》(《通报》,1914)。这时,美国的东方学整体上还大大落后于欧洲。除劳费尔外,与蒙元史研究有关的学者值得一提的仅有做过驻俄国、波兰等国外交官的寇尔丁(j.curtin)。1908年,他出版了两部书,一部名为《蒙古人:历史》,一部名为《蒙古人在俄罗斯》,篇幅都较大,但内容一般。

著名蒙古学家拉铁摩尔(o.lattimore,1900—1989)二十年代开始崭露头角,他在北蒙古旅行中得到了罗卜藏丹津的《黄金史》残卷,后归伯希和,对《元朝秘史》研究起了很大推动作用。他写了大量文章和书,主要是有关中国北部边疆及蒙古政治、历史和地理的,很有影响。曾将1928至1958年发表的此类文章编为《边疆史研究》论文集(1962)。但他的论著偏在近现代,蒙元史方面只写过一些概述性文章。

本世纪中叶以来,美国的蒙元史研究有了很大发展。成就卓著的代表性学者之一是哈佛大学的柯立夫(f.w.cleaves)。二战前他曾在法国从伯希和学习,并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在我国学者协助下研究《松漠纪闻》,又获得了不少蒙汉文合璧碑铭摹本,这成为他日后主要研究方向的基础。从1948年起,他连续在《哈佛亚洲研究杂志》上发表研究元代蒙汉文碑铭、伊利汗给教皇和法国国王的蒙文信件以及其他蒙古文献的论文,还编刊了重要蒙文史籍罗卜藏丹津《黄金史》(1952)和《蒙古源流》(1956)。他翻译和注释的《元史八邻部人伯颜传》(《哈佛亚洲研究杂志》,1956)多达百余页,是一篇很有份量的元史研究论文。他研究的面很宽,著述丰富,还撰有《关于马可波罗离华的汉文史料和抵达波斯的波斯文史料》等多篇其他课题的文章。主要由于柯立夫卓有成效的工作,使哈佛大学在五六十年代成为举世瞩目的蒙元史研究中心,吸引了许多国外学人前往深造。柯氏积多年之功研究完成的《元朝秘史》英译本已于1982年出版,但其注释卷尚未见问世。

马丁(h.d.martin)比柯氏略早。三十年代他在绥北考察,发现了元代汪古部的多处墓葬,著有《关于归化城北聂思脱里遗迹的初步报告》(《华裔学志》,3,1939)。其后相继在《皇家亚洲学会杂志》上发表《蒙古与西夏的战争》(1942),《成吉思汗的第一次侵金战争》(1943),《蒙古的军队》(同年)等文。1950年,出版了专著《成吉思汗的兴起及其征服华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出版社)。

四十年代末,老资格的比利时蒙古学家田清波神甫(a.mostaert,1881—1971)和苏联蒙古学家鲍培(n.poppe,1897—1992)先后移居美国,对美国的蒙元史研究推动很大。田清波从1906年到鄂尔多斯传教,一住二十多年,精通蒙语及蒙古事务;后在北京天主教会工作,1948年定居华盛顿附近。数十年中,他撰写了大量研究蒙古语言、部族和文献的著作与论文,尤其是鄂尔多斯研究更是独步天下。到美国后,他与柯立夫有密切的合作关系,曾协助从事蒙古史籍的编刊和伊利汗信件的研究,并为《黄金史》、《蒙古源流》和《水晶念珠》三书撰写了专篇绪论。他还发表有长篇的《关于元朝秘史的一些段落》(《哈佛亚洲研究杂志》,13,1950;14,1951;15,1952)等重要文章。鲍培战前已是苏联的著名学者,在蒙古语言、文学及元代八思巴字蒙文文献研究方面卓有成就。1949年赴美后,一直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执教,吸引和带领了一班美国的蒙古研究者,如克拉德、法夸尔、克鲁格等人。他继续发表蒙古语言、文学方面的研究论文,特别在《元朝秘史》中的古典蒙古语和八思巴字文献研究方面作出很大贡献,先后出版了《蒙古书面语语法》(1954),《蒙古语比较研究导论》(1955)及《八思巴字蒙古文碑铭》(1957,即1941年所出之俄文本《方体字》的英文修订本,由其学生克鲁格编译)等著作。

克拉德(l.krader)主要研究蒙古游牧民社会组织、血缘关系和封建制度等问题,五十年代以来发表了多篇这方面的论文。法夸尔(d.m.farguhar)主要研究清代蒙古史,元史方面发表过《元代的官印与花押》(《华裔学志》,25,1966),《元朝政府的结构与职能》(载兰德彰编《蒙古统治下的中国》,1981)等文。克鲁格(j.r.krueger)著有《蒙古秘史的年代学与书志学》(《蒙古学会学报》,5,1966)和《蒙古源流》的英译本(1967),他的主要成绩是在蒙古语言、文献和卫拉特蒙古研究方面。出于伯希和门下的著名中亚史专家、匈牙利人塞诺尔(dsinor),在英国剑桥大学执教十余年后,于1962年来到美国印弟安那大学,创立了乌拉尔-阿尔泰学系和内陆亚洲研究所,使该校成为世界著名的内亚研究中心之一。塞诺尔的蒙元史著述,有关于《卡尔平尼行记》中的蒙古词语、完者都致法王信以及蒙古与欧洲关系的研究,《论蒙古的兵法》等多篇。他编纂的《欧亚中部研究导论》(1963)文献目录对蒙元史研究也极为有用。移居美国的老一辈著名学者还有中国的洪煨莲,他于1946年应聘赴哈佛大学执教,是该校深受敬重的汉学权威,他并不专门研究元史,但1951年在《哈佛亚洲研究杂志》发表《元秘史流传考》,凭其版本目录学的深厚根柢对《秘史》与相关史料的相互关系进行缜密考察,无疑是这方面的权威之作。他的另一篇文章《钱大昕的三首元史诗》(《哈佛亚洲研究杂志》,19,1956)也触及许多重要的元史问题。中国蒙元史专家札奇斯钦移居美国后受聘于杨伯翰大学,并继续从事蒙古史、元史研究,1988年出版的英文版《蒙古研究论集》中收入了他历年发表的《元代马政诸考》、《蒙古诸汗为何接受西藏佛教》、《元代的中国佛教与道教》等多篇重要论文。早年就移居美国的比利时神甫塞雷斯(h.serruys)是研究明代蒙古史的著名前辈学者,他有关明初内地的蒙古人,明朝前期与蒙古的关系,以及《华夷译语》等文献的著述,对蒙元史研究也很有参考价值。

五十年代初哈佛大学博士出身的舒尔曼(h.f.schurm-ann),对元代经济史有出色的研究。他将《元史》卷九三、九四《食货志》译为英文,加以详细注释,于1956年出版。同年,发表了《13世纪的蒙古贡纳制》(载《哈佛亚洲研究杂志》),这是一篇精密研究元代蒙古差发赋敛(alban-quboiri)制度在中国、波斯和斡罗思的实践及演变的高水平长篇论文。他还著有《阿富汗的蒙古人》(1962)和《元代的政治组织问题》(第25届国际东方学大会论文,1963)等。但此后即未见有新著述问世。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汉学家牟复礼(f.w.mote)对中国思想史、制度史都很有研究。元史方面的著述有《元代的儒者隐士》(wright编《儒士》,斯坦福大学出版社,1960),《陶宗仪生平诸考》(东京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二十五周年纪念文集,1954)等篇。其著名论文《中国专制主义的发展:评魏特夫东方专制主义论》(《远东》,3卷1期,1961)也涉及元史中的一些问题。

陈学霖于1967年在普林斯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在华盛顿大学(西雅图)任教,是六十年代以来美国中国史学界十分活跃的学者。其主要研究领域为金元史,著述颇丰。元史方面的主要论著有《刘秉忠:忽必烈朝的佛—道政治家》(《通报》,53,1967)、《<汝南遗事>绪论》(《宋史研究通讯》,10,1974)等。1978年,他参与发起召开“蒙古统治下的中国思想”学术讨论会,编辑了一部此次会议的论文集《元代思想与宗教》(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1982),集中收入了他本人的长篇论文《马端临史学思想中的“通”、“变”》。他与罗意果、萧启庆合编《元代人物传》,撰写了王鹗、杨桓、姚枢、杨维中等传(先后刊登于《远东史集刊》)。其近作又有《元大都建城传说》(1986年南京大学国际元史讨论会论文)、《王文统“谋反”事件与元初政局》(台湾中央研究院第二届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1989)等。劳延煊是1962年的哈佛大学博士,其学位论文为王恽《中堂事记》的译注。其后又发表《元朝诸帝的季节性狩猎生活》、《金元诸帝游猎生活行帐》(载台湾《大陆杂志》26∶3,27∶9,1963)、《<饮膳政要>中的非汉语名词诠释》(《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39,1969)等文。现任教于俄亥俄州立大学,主要研究元代南方文人的思想与生活。

近二十年来,美国涌现了一批有成就的蒙元史研究者。窦德士(j.w.dardess)重点研究元代中后期史,撰有《弥勒教起义的转折与明朝的建立》(《亚洲学会杂志》,29,1970)、《从蒙古帝国到元朝》(《华裔学志》,30,1972—1973)、《郑氏义门:元末明初的社会组织与理学》(《哈佛亚洲研究杂志》,34,1974)、《元后期浙江的儒学、地方改革与中央集权》(载《元代思想与宗教》,1982)等论文。其所著《征服者与儒士:元后期的政治变化》(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1971)详细阐述了元中叶以后铁木迭儿、燕帖木儿、伯颜、脱脱等人为首的政治集团围绕“儒化”政策及争夺权力展开的复杂斗争及其对元代政治的影响。

罗沙比(m.rossabi)偏重于内陆亚洲史,尤其是明朝与西域关系史的研究。在元史研究方面也有不少著述,发表过《忽必烈与其家族的妇女》、《元明时代的女真人》、《元代早期的穆斯林》(此文载兰德彰编《蒙古统治下的中国》,1981)等论文。他参与组织1978年召开的“10—14世纪东亚多国关系”学术讨论会,主编了一本此次会议的论文集《chinaamongequal-10至14世纪中国与其邻国》(1983),并撰写了“导论”。其后他把撰写一部《忽必烈传》作为自己的重点研究计划,为此翻译了《元史·世祖本纪》,并仔细搜检《史集》、《高丽史》及其他多种文字史料:广泛参阅各国学者的研究成果,经数年努力,于1988年完成并出版了这部蒙元史上最重要人物的长篇传记。罗沙比的汉文相当好,此书在资料利用方面,在忽必烈统治思想和政治、经济政策的分析方面,无疑都比以前爱宕松男(1941)和李唐(1978)写的忽必烈传前进了一步,从历史转变角度提出了一些独到见解。但撰写一部完善的忽必烈传记难度相当大,书中对发生在忽必烈朝的复杂的政治派别斗争和重大制度变革还缺乏全面、深入的研究。陆宽田(luckwanten)于1972年以《元代的藏蒙关系》获南卡罗来纳大学博士学位。他还先后发表过《元朝皇族的藏语名字》(《蒙古学会学报》10卷1期,1971)、《成吉思汗征服西藏:是虚构还是真实?》(《亚洲史杂志》,8,1974)、《木华黎评传》(《宋元研究报告》,14,1978)等文章。1979年,出版了一部大型专著《游牧帝国:500年至1500年的中亚史》。这是自格鲁塞《草原帝国》出版40年来第一部西方学者写的同类著作,蒙元时期史是此书的重点部分。作者广泛利用了这40年中各国学者的研究成果,使本书内容较前人著作显得更为新颖。但由于涉及面很广,作者对其中许多专门问题难免研究不足,因而失误之处颇多。洪金富在《哈佛亚洲研究杂志》(1981)上发表一篇书评,详细指摘了书中主要因误引、误解史料(特别是汉文史料)造成的错误。兰德彰(j.d.langlois)着重元代思想文化史研究。他于1974年在普林斯顿大学通过的博士论文题为《蒙古统治下的金华学派》。其后又发表长篇论文《虞集和他的蒙古主子》(《亚洲研究杂志》,48,1978),研究了虞集与元文宗的关系及其在当时文治政策中的作用;《元代政治思想中的法律、治国策和<春秋>经》(载《元代思想与宗教》),主要讨论元代学者对传统法律和经世治国思想的研究。

陈恒昭于1973年以《至元新格》的复原及元代法制研究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此文1979年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书名《蒙古统治下的中国法制传统》,第一部分元代法制研究,第二部分《至元新格》的复原及其英译。这是一部元代法制史研究的力作。葛德卫(d.gedalecia)为1971年哈佛大学博士,学位论文《元代理学家吴澄》。其后又发表有《吴澄理学思想中的古典主义》(《宋元研究集刊》,14,1978),《吴澄的尊德性与道问学》(载《元代思想与宗教》)等文。爱尔森(t.t.allsen)着重蒙元前期(前四汗时期)史的研究。1979年他在明尼苏达大学获博士学位,学位论文是研究蒙哥汗时代大蒙古国的政治和经济,后经增补、修订,由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出版(1987),题为《蒙古帝国制度:大汗蒙哥在中国、斡罗思和伊斯兰国家的政策》。此书分别论述了蒙哥汗的中央集权政策和手段、户口编籍、税收以及兵力的征集,各部分的研究均有相当深度。他的语言条件很好,得以利用尚无译本的几种重要波斯文史籍(《五世系》、《木因历史选》、《完者都史》等)和广泛搜检俄罗斯编年史资料。他的几篇专题论文——《蒙古在斡罗思的括户》(《哈佛乌克兰研究》,5,1981)、《13世纪元朝与吐鲁番畏兀儿》(罗沙比编《chinaamongequal》,1982)、《西征的序幕:1217年至1237年蒙古在乌拉尔—伏尔加地区的军事经略》(1983),研究都十分精细,颇多新见。

安迪考特·韦斯特(e.endicottwest),1982年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其博士论文为《元代的区域和地方政府》,1989年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书名为《蒙古在中国的统治:元代的地方政府》。她的其他著述还有《元代早期的决策与人事管理状况》(“10至14世纪中国皇权统治的演变”学术会议论文,1982)、《元代中国的商人团体:斡脱》(1986年南京大学国际元史讨论会论文)等。刘元珠在哈佛大学从柯立夫攻习蒙元史,以《元史·奸臣传》的研究获博士学位,后在威尔斯利学院任教。撰有《虞集<道园类稿>在元史研究中的价值》(南京大学国际元史讨论会论文,后刊于台湾《食货月刊》16卷11、12期合刊)、《蒙元儒吏关系:延祐开科与抑吏》(《庆祝王锺翰先生八十寿辰学术论文集》,1993)等。

日本日本的蒙元史研究始于十九世纪末。以前日本的中国史研究基本遵循中国传统史学方法,这时开始学习西方,许多学者赴欧美考察、留学,并邀请欧洲学者来日讲学,积极引进欧洲的东方学,在著名高等学府创办史学科和研究机构。于是,出现了一批早期的新派“东洋史”学者,他们利用西方先进的科学方法,加上传统的汉学优势,使日本的东方史研究获得划时代的进步。同时,日俄战争后,日本取代了帝俄在我国东北地区的特权,加紧推行侵华政策,成立了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学术调查部,招罗许多学者为之服务,对东北和蒙古的历史和现状进行调查研究。特别是三十年代大规模侵华战争爆发后,适应占领和统治中国的需要,进一步加强了满蒙史和辽金元史研究(吸取所谓“异民族统治中国”的经验)。日本对东北、华北(包括内蒙古)广大地区的占领又使其学者有条件深入各地进行调查,获得了更多资料。在上述历史背景下,日本的蒙元史研究后来居上,迅速跃居世界前列。

著名汉学家那珂通世(1851—1908)是日本蒙元史研究的开山祖师。其友人三宅米吉也是中国史专家,通晓多种西方语文,1886年赴美、英考察,带回很多西方书籍,对他们共同创建日本的新“东洋史学”起了重要作用。1896年那珂出任东京大学文科大学讲师,主要研究兴趣转向蒙古史。文廷式访日,与那珂及另一位著名汉学家内藤虎次郎(1866—1934)结识,应内藤之求于归国后将一部《元朗秘史》(顾广圻抄本之转抄本)寄赠之。1901年那珂得到此书,用数年之功据汉字音写之蒙文原文译为日文,并利用大量汉文和外文史料(主要从洪钧《元史译文证补》及多桑《蒙古史》转引)加以详细注释,1907年以《成吉思汗实录》书名出版。其译文较准确,注释中对名物制度、事件多有精辟考证,成为日本蒙元史的奠基性名著。《那珂通世遗书》还收入了他的其他蒙元史著述。

内藤虎次郎的研究领域很广,成就卓著。元史方面的著述有《蒙文元朝秘史》(目睹书谭,1902)、《蒙古开国之传说》(1913)、《宪台通纪考证》(1917)、《地理学家朱思本》(1920)、《元末四大画家》(1920)等篇(参见山根幸夫、大岛立子编《元代史研究文献目录1900—1970》。以下所列日本学者著述皆见此书及野泽佳美的续编:1971—1988,不一一注出发表期刊名和出版社名)。

白鸟库吉(1865—1942)毕业于东京大学史学科,后一直在该校任教授。1899年出席在罗马召开的国际东方学家大会,提出著名论文《匈奴、东胡民族考》。后两度赴欧研究并搜集图书资料。1905年创立“亚细亚学会”(后改名东洋协会学术调查部),1909年出版刊物(寻定名《东洋学报》)。1908年组织了满铁历史研究部,重点研究朝鲜、满洲历史地理。他本人的研究领域是东北亚、蒙古和西域诸族历史、语言和文化,著述上百种。丰富的研究成果和积极的组织工作使他成为日本“东洋史”学界的领导人物。其与蒙元史有关的著述主要有:《蒙古民族的起源》(1907。此文中改变原来主张的匈奴为突厥说而提出匈奴为蒙古说)、《室韦考》(1916)、《释<高丽史>中所见之蒙古语》(1929)等。他以多年之功完成的《音译蒙文元朝秘史》在1943年出版。后人编辑了他的《全集》。

继那珂之后,专事蒙元史研究、成就最著者是箭内亘(1875—1926)。

他毕业于东京大学史学科,继入大学院深造,1908年加入白鸟领导的满铁历史研究部,到中国东北进行实地考察和搜集资料。1914年起在东京大学任讲师、教授。重点研究蒙元制度及历史地理,主要论文有《满洲之元代疆域》(1913)、《元朝怯薛考》、《元代社会之三阶级》(1916)、《蒙古国会“忽里台”考》、《元世祖与唐太宗》(1917)、《鞑靼考》(1918)、《元朝斡耳朵考》、《元代之东蒙古》(1920)、《元朝之官制与兵制》(1921)、《元朝牌符考》(1922)等,考证精审,多有创见。其蒙元史著述均收入论文集《蒙古史研究》(1930),至今仍为元史研究者的重要参考书。

继白鸟之后,研究北亚、中亚诸族历史与语言的巨擘是羽田亨(1882—1955)。他也毕业于东京大学史学科,受白鸟影响着意攻习阿尔泰系及伊朗系诸语言;继入京都大学大学院深造,后在该校任教,做过京大总长、东方文化研究所所长。羽田语言学造诣甚深,利用了当时在西域和蒙古发现的各种文字新资料,在西域文明史、东西文化交流史、突厥、回鹘史诸方面都有开拓性研究,著述甚丰,几可与同时的伯希和相比。其蒙元史论文有《蒙古驿传考》(1909)、《<元朝秘史>中所见之蒙古文化》(1917)、《元朝对汉文明的态度》(1928)、《关于元朝的海青牌》(1929)、《元朝驿传杂考》(1930)、《关于蒙古的斡脱钱》(1936)等多篇。后人编刊有《羽田博士史学论文集》(1957)。

早期日本著名“东洋史”学者在蒙元史方面有重要著述的还有:藤田丰八(1869—1929),著有《岛夷志略校注》(1911)、《宋元时代之海港杭州(附上海、泉州)》(1916)等;桑原骘藏(1870—1931),著有《蒲寿庚事迹考》1—3(1915—1917,1935年出单行本,有陈裕菁汉译本《蒲寿庚考》);田中萃一郎(1869—1923),撰有《关于元代官吏的任用法》(1915),并译多桑《蒙古史》为日文(1919,上卷;全译本出版于1933年);市村瓒次郎(1864—1947),撰有《金元之际的道教》(1929)、《元朝之实录与<经世大典>》(1930)、《元清两代统治中国之政策》(1939)等文;中山久四郎(1874—1961),撰有《蒙古时代之回回人考》(1915)、《<算学启蒙>与元代之关税与货物》(1916)、《元版18史略与其正统观》(1938)等文;稻叶岩吉(1876—1940),撰有《元秘史汉译年代辨疑》(1911)、《元寇之新解释》(1938)等文;池内宏(1879—1952),发表过多篇研究元与高丽关系的高水平论文(1917—1930年间),其巨著《元寇之新研究》(1931)利用大量日本史料与中国、高丽史料对勘,考说详明,是研究蒙古侵高丽、侵日战争最完备的著作;他还有《元代地名开元之沿革》(1922)、《元代之怯怜口》(1929)等文。此外,考古学家鸟居龙藏(1870—1953)对东蒙古辽金元遗址的调查,津田左右吉(1873—1961)等满铁调查部人员关于辽金元时代东北与蒙古历史、地理的研究,对元史研究者都有参考价值。

有高岩(1884—1968)是较早就重视元代社会、经济和法律研究的学者,发表有研究元代海运、钞法、奴隶、科举、农民生活、法律特点、有关婚姻之法律、司法制度—以约会制为中心、僧侣与社会、财政经济与社会、诉讼审判制度等十多篇论文,并撰写《东洋中世史》(1939)元代部分。青木正儿(1887—1964)是日本研究元曲的泰斗,著述甚丰。和田清(1890—1963)是杰出的明代蒙古史专家,其著名论文如《内蒙古诸部落的起源》(1921)、《明初之经略蒙古》(1930)、《兀良合三卫研究》(1930、1932)、《北元世系考》、《扩廓帖木儿之死》(1933)等,都涉及元代蒙古部落及地理;还撰有《元代开元路考》(1928、1933)、《元征东都元帅府考》(1936)等文。1959年出版了他的论文集《东亚史研究·蒙古篇》。著名东方学家石田干之助(1891—1974)研究领域广泛,注重西方学者成果的介绍,元史方面也撰有《关于蒙古西征的二三疑问》(1914)、《文永之役蒙古军所用“铁炮”考》(1917、1918)、《关于<至元译语>》(1934)、《元代工艺家尼泊尔王族阿尼哥之传记》(1941)等多篇。岩井大慧(1891—1971)偏重元代宗教史研究,重要论文有《元初帝室与禅僧之关系》(1921,主要研究中观、海云师徒投附蒙古及成吉思汗对禅僧的优待)、《元代喇嘛僧与初夜权》(1932)、《元代之珊蛮教》(1935),《成吉思汗即位与巫觋》(1950)等篇,其他方面的著述有《元代经济史上之一新资料》(1936)、《元代之东西交通》(1939)等文。青山公亮(1896年生)早先研究元与日本、高丽三边关系,三十年代后着重蒙元统治制度的研究,主要论文为《成吉思汗时代的所谓汉官(特别是“行省”)考》(1933)、《元朝地方行政机构之一考察》(1940,重点研究路府州县达鲁花赤),专著《元朝尚书省考》(1951)。此外,有蒙元史撰述的还有著名学者石浜纯太郎(主要论文有《元朝秘史蒙文札记》、《元朝秘史考》等)、神田喜一郎(主要论文有《元昭宗“宣光”年号考》等)等人。

三四十年代,日本蒙元史学界涌现了一批学者,二战以后他们继续在这个领域努力耕耘,获得更大成就,成为日本蒙元史研究的台柱和领头人物。这一代学者总体上比前辈研究的面更广,开辟了许多新的课题,论文和著作的数量大大增加,学术水平也有很大提高,把日本的蒙元史研究推进到新阶段。

安部健夫(1903生)三十年代初就在元代法制研究方面作出成绩。1930年北平图书馆影印出版了残存的《大元通制》“条格”部分,次年,安部在《东方学报》(京都)上发表《<大元通制>解说》一文,论证它是继承“古律”(唐、宋律,特别是金泰和律)制定的元代法典,并指出其意义在于标志着元朝从“蒙古至上主义”转向“中华至上主义”的演变。1932年他又发表《<元史·刑法志>与“元律”之关系》,驳正浅见伦太郎提出的《刑法志》来源为所谓“元律”的误说。1950年,他在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时任所长)组织并主持《元典章》研究班,着手对其“刑部”部分进行会读研究,参加人员先后有岩村忍(组长)、田中谦二、山崎忠、宫崎市定、吉川幸次郎、田村实造、佐伯富、藤枝晃等,1959年出版了第一批研究成果《元典章研究》(《东方学报》特刊),并先后编印了《元典章索引稿》多册(油印)。这项工作持续到1964年,也就是安部去世(1959)后五年才出版了最后成果《元典章·刑部》校定本第一册(岩村忍、田中谦二校定。第二册于1972年出版)。安部发表的蒙元史研究重要论文还有《元代“投下”语原考》(1938)、《元代包银制研究》(1954)、《读<元典章>札记三则》(1958)和《元代知识人与科举》(1959)等篇,后人编刊了一部他的论文集《元代史研究》(1972)。他还专长西域史、清史,其名著《西畏兀儿国史研究》(1955)中,元代畏兀儿史是重要组成部分。

岩村忍(1905生)前期的著述有《13世纪东西交涉史序说》(1939)、《蒙古的欧洲远征》(1941)、《蒙古史杂考》(1943)、《马可波罗研究》(1948)等几本书和《拔都卒年考》(1940)、《<元史·速不台传>之西征纪事》(1941)、《元朝奥鲁考》(1942)等论文,着重在蒙元与西方关系的研究。1950年参加组织和领导元典章研究班,此后主要研究元代法制与经济史,前者有《元朝之笞杖刑》(1952)、《元朝法制中的人命赔偿——烧埋银与私和钱》(1953)、《<元典章·刑部>之研究——刑罚手续》(1954)和《元代之肉刑》(1964)等几篇论文,后者有《五户丝与元代地方制度》(1962)、《元代纸币之膨胀》(1964)两篇力作。1968年京大人文科学研究所出版了他的专著《蒙古社会经济研究》。

吉川幸次郎和田中谦二是继青木正儿之后的著名元曲专家,在这方面都有丰富著述(主要是元杂剧的研究、译释)。吉川的长篇论文《元诸帝之文学》(1—5,载《东洋史研究》1943—1944)最早注意到蒙古皇帝乐于学习汉文化并具有一定汉文水平的事实(后来德国傅海波对此作了更完备的研究);参加《元典章》研究期间,撰有《<元典章>中的汉文吏牍文体》(1954)。田中谦二兼通蒙文,安部去世后由他主持《元典章·刑部》的会读,撰有《<元典章>中的蒙文直译体之文章》(1962),引用大量元代蒙汉双文碑刻及其他白话(主要是戏曲、小说)资料,分析与直译文213体相对应之蒙文语法意义,对理解元代此类文献极有帮助。后对此文作了修订,与上述吉川文合刊,作为《元典章·刑部》校定本的附册。宫崎市定是日本中国史学界的权威,研究领域极广,著述等身。其有关元史的重要论作有《宋元之经济状况》(1938,《东洋文化史大系》之一节)、《宋元时代之法制与裁判机构——<元典章>编成之时代、社会背景》(1954)、《以元朝治下的蒙古官职为中心之蒙汉关系——恢复科举之意义再探》(1965)等篇,还撰写了几种大型中国史著作的宋元部分。田村实造的研究领域为辽金元清北族诸朝史,特别是辽史。三十年代他曾参加内蒙古辽代遗址考古调查(后著有《辽庆陵》),找到乌丹城附近的汉—蒙文元碑(竹温台碑和张应瑞碑),撰文作了介绍(《蒙古学》,1937);并参与东亚研究所组织的所谓“异民族统治中国事例”的撰写。其蒙元史论文有《元札鲁忽赤考》(1930),《阿里不哥之乱——从蒙古帝国到元朝》(1955)、《蒙古族开国传说与移居问题》(1964)、《<元朝秘史>中所见之蒙古族谱系——朵奔篾儿干与海都》(1965)等多篇。其代表性著作是《中国征服王朝之研究》(中册,[金、元],1971)。山崎忠精通蒙古语,所撰蒙元史重要论文有《别里哥文字考》(1954,《元典章》研究之一)和《有关保护道教之元白话碑——与八思巴字蒙古文并存之二、三资料》(1955),均载《东方学报》;还有多篇研究《华夷译语》的论文,惜其早亡(1956),未能继续其研究。藤枝晃三十年代末写过几篇研究马可波罗行记的论文,后来他主要从事敦煌学研究,成就很大。

小林高四郎(1905生)前期主要研究《元朝秘史》及相关蒙古史籍,发表了一系列论文,1941年出版了《秘史》译注本,并出了两种《黄金史》译注本(1940、1941),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则是1954年出版的总结性专著《元朝秘史的研究》。此外,还撰有关于斡脱钱、怯怜口、投下等问题的研究文章(1935—1938年),翻译了符拉基米尔佐夫的《蒙古社会制度史》(1942)。他从国外带回伊斯坦布尔本《史集》及其他多种波斯文史籍抄本摄影,1947年撰《拉施都丁书所见民俗学资料》一文,对“金册”、蒙古世系和各部落起源传说作了细致研究。1958年,受京都大学元典章研究班工作的启发,他与小竹文夫协同组织东京的一批中青年元史研究者(岡本敬二、小林新三、长濑守、大薮正哉、海老泽哲雄等)开办中国刑法志研究会,首先进行《元史·刑法志》的专门研究,1960年完成后,又接着研究《通制条格》,1964年出版了他和岡本敬二合编的《通制条格研究译注》。在此前后,还发表有《成吉思名字考》(与佐藤诚合撰,1957)、《元代东西文化交流》(1970)、《元代法制史上的“旧例”》(1977)等文和一部成吉思汗传记(1960)。1983年出版了其论文集《蒙古史论考》。

青木富太郎(1908生)对元明清蒙古史都有研究,蒙元史方面的著述前期有《元朝初期之社会形势》(1934)、《蒙古忽里台考》(1935)、《蒙古兴起时期游牧民之掠夺》(1936)、《元初行省考》(1938、1940)、《元代的羊马抽分》等论文和《蒙古之民族与历史》(1941)一书,战后发表过《古代蒙古的幼子继承制》(1955)、《元代色目人之活跃》(1961)等文和《马可波罗旅行记》日译本(1954、1983)。

这一代日本蒙元史学者中,成果最丰硕者除上述岩村忍、小林高四郎外,当推村上正二和爱宕松男。村上正二(1913生)三四十年代间就在《史学杂志》、《东方学报》等著名刊物发表研究元代之斡脱钱、元世祖朝之财政政策、元代兵制、“投下”之意义、奥鲁制度、达鲁花赤、泉府司与斡脱、地税等问题的论文十余篇。战后数十年来著述不辍,出了许多新成果,重要论文有《成吉思汗帝国建立之过程》(1951)、《蒙古朝治下封邑制的起源》(特别研究“莎余儿合勒”、“忽必”、“奄出”相关问题,1962)、《蒙古部族社会之珊蛮氏族》(1963)、《蒙古部族的族祖传承》(特别研究部族制社会的构造,1964)、《蒙古帝国建立前之游牧诸部族》(以《史集·部族志》为中心的研究,1965)、《宋金战争期间之太行义士》(1979、1981)等多篇,并为几种大型世界史、亚洲史著作撰写蒙元史部分。他的《蒙古秘史》译注本(第1卷,1970;第2卷,1972;第3卷,1976),特点着重于史事、制度的考释,在《秘史》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最近出版了他的自选论文集《蒙古帝国史研究》(1993),从数十篇论文中仅精选9篇收入,可见其对学术的严谨态度。

爱宕松男(1912生)的元史研究也是从三十年代开始,战前先后发表有关元代之录事司(1936)、色目人(1937)、都市制度(1938)、李璮之乱(1941,此文着重考察其政治意义——蒙古统治下的汉地封建制向州县制的转化,并首先对汉人世侯问题作了研究)、海运(1942)、元朝对汉人的政策(1943)等方面论文十余篇,出了一本忽必烈传记(1941)。五十年代以来他的主要元史研究成果一是马可波罗研究,发表过几篇论文(关于在元年代、地名的考订),出版了《马可波罗行记》的译本(1954、1971,名为《东方见闻录》);一是元代经济史研究,重要论文有《元朝税制考——税粮与科差》(1965),《斡脱钱及其背景——13世纪蒙元朝银的动向》上、下(1973),《元朝斡脱资本之进入南海贸易》(1979)等多篇。1988年出版了《爱宕松男东洋史学论集》第4集(元朝史)。他还有契丹史、中国陶瓷史等方面的著作。

三十年代开始从事蒙元史研究的学者还有驹井义明,撰有《蒙古乞颜氏考》(1937)、《成吉思汗称号考》(1940)、《起辇谷考》(1941)、《论元宪宗》(1942)等多篇论文,著作有《蒙古史序说》(1961)。藤野彪,主要著述为五十年代发表的《元代的迁转法》(1951)、《关于朱清、张瑄》、《元代的行大司农司——世祖朝之经理》(1953)以及《元朝的金融政策》(1955)、《元朝的经理》(1957)等篇。

还有几位同时代学者在蒙元史研究方面有重要著述。鸳渊—(1896生,研究满蒙史),撰有《元征东行省考》(1929)、《八思巴字所记元代汉字字音》(1930)、《蒙古诸部之起源与蒙古种族问题》(1954)、《初期蒙古族之法的规制》等论文。植村清二(1901生),撰有《关于<元朝秘史>之“跋”的疑问》(1931)、《乃蛮小考》(1961)等文,其最重要的成果是长篇论文《察合台汗国的兴亡》1—4(1941、1942刊载于《蒙古》)。樱井益雄,撰有《汪古部族考》、《怯烈考》(1936)。蒙古语言学家服部四郎,三十年代曾在呼伦贝尔进行语言调查(写有研究报告),他将《元朝秘史》翻译为蒙文,但只出了第一卷(1939),重要的是完成了一部《<元朝秘史>中表示蒙古语之汉字的研究》(1946);还发表了几篇就其《蒙文元朝秘史卷一》与小林高四郎的讨论文章(1940),以及《元秘史音译本源典八思巴字说》(1951)等论文。研究中西交通史的专家前岛信次(1903生),五十年代发表有《忽必烈副枢博罗考》、《泉州波斯人与蒲寿庚》、《泉州蒲氏兴起年代考》、《元末泉州与回教徒》、《元代哈的大师考》等文,并译出《伊本拔图塔行记》(1955)。山本达郎,对元初侵略安南、占城、缅甸的战争以及与诸国的关系做过系列研究(1939—1941)。以研究中国法制史著称的仁井田升,有多篇有关元代法制的论文:《元明时代之典当契约研究》(1938)、《<元典章>之成立与<大德典章>》(1940)、《元代刑法考》(1941)、《元明时代之村规与佃作证书》(1968)等。三十年代,一批日本考古学者在“东亚考古学会”的组织下,深入内蒙古各地进行多次调查,主要成果有水野清二、江上波夫所编《内蒙古长城地带》(1935)和原田淑人所编《上都——蒙古多伦诺尔的元代遗址》(1941)。原田淑人和驹井和爱都撰有元上都城遗迹的发掘调查报告(1938、1940),江上波夫撰有《百灵庙鄂伦苏木元代汪古部王府址之发掘调查》(1942)、《汪古部之景教及其墓石》(1951)等文。研究东方基督教史专家佐伯好郎撰有《内蒙古百灵庙附近之景教遗迹考》及续考(《东方学报》,1939、1940)。

前田直典(1915—1949)是一位极聪敏、勤奋的学者,1939年东京帝大东洋史学科毕业后即疾病缠身,仍顽强不息,短促一生中写下了多篇高水平的论文。关于元代钞法,有《元纸币的式样》(1943)、《元代之货币单位》、《元代钞的发行制度与流通状态》(1944)和《元代纸币的价值变动》(1947)构成对元钞法全面的研究;其《元朝行省的成立过程》(1945)一文对蒙元时代行政机构作了精细研究;《十世纪时代之九族鞑靼》(1948)是他研究从回鹘汗国灭亡到蒙古国建立这段历史时期漠北诸部族历史的第一篇论文,提出了许多极有价值的创见,惜因早逝而未能完成这一重要课题的系列研究。尽管他的著述不多,但被公认为是最优秀的元史研究者之一,1973年出版了他的论文集《元朝史研究》。

佐口透(1916生)着重于蒙元时代中亚史特别是察合台汗国的研究,撰有《伊斯兰世界之察合台兀鲁思》(1941)、《察合台汗及其时代》、《14世纪大汗国与西方三王家的连带性——察合台兀鲁思研究》(1942)、《蒙古统治时代之畏兀儿》、《元代中亚站赤考》、《元代塔里木南边地带》(1943)等一系列论文。五十年代后主要研究清代中亚史,元史方面的重要著述有《蒙古帝国中之庸兀人》(1950)、《蒙古帝国与西洋》(1977,《东西文明之交流》丛书中的一种),并出了多桑《蒙古史》全书新译本(1—6,1968—1979)。

护雅夫的研究领域为古代北亚史,特别是突厥史和蒙元史。后一方面的重要著述有《探马赤部族考序说》、《元初之探马赤部族》(1944)、《那可儿考》、《那可儿序说》(1952)、《<元秘史>之“斡孛黑”语义考》(1955)、《元代畏兀儿土地买卖文书一通》(1963)等论文,著有《游牧骑马民族国家——“苍狼”的子孙》(1967),并出了卡尔平尼、卢勃鲁克行记的译本(1966、1979),参与编撰大型世界史著作中的《北亚史》(1981)。

野上俊静专长于元代佛教史特别是喇嘛教研究,四十年代以来发表有关于元代之功德使司、佛道两教之争、宣政院、上都之佛教、帝师、佛教徒与释囚问题、喇嘛教与汉人佛教、喇嘛教与民众等一系列论文,均收入其论文集《元史释老传之研究》(1978)。窪德忠是道教史专家,对金元道教特别是全真教很有研究,撰有《金元时代道教概说》(1943)、《金元道教团之性质》(1951)、《初期全真教的发展过程》(1954)、《元代佛道论争研究序说》(1964)、《全真教之成立》(1966)、《元代佛道关系——以<至元辨伪录>为中心》(1987)等论文。研究中国科技史的专家薮内清,四十年代以来发表了多篇有关元代科学技术的论文,他主编的《宋元时代科学技术史》(1967)汇集了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科学研究班成员在天文历法、数学、农业、医药、军事等专门领域的研究成果。

二战之后继踵而起的蒙元史学者中,本田实信的成就十分引人注目。

1949年他毕业于东京大学东洋史学科,继入大学院攻读蒙古史,开始了从波斯原文翻译《史集》的宏伟工作,并依据《史集》与《秘史》及其他汉文史料对勘,撰写了《成吉思汗十三翼考》(1952)、《成吉思汗的千户》(1953)两篇论文,取得突破性进展。其后到剑桥大学攻读伊朗学,获得博士学位,研究领域扩展到伊朗中世史特别是伊利汗国史。发表论文有《伊利汗国之iqta制》、《合赞汗之税制改革》、《成吉思汗之军制与部族制度》(1961)、《蒙古人之誓词》、《13、14世纪波斯语文献中之突厥、蒙古语》(1965)、《阿母河行省考》(1967)、《蒙古之游牧官制》(1982,主要依据伊利汗国末期文献《有关官职任命之书记规范》研究营帐官yurtchi与掌管遗失物bularghuchi)、《札剌亦儿朝之蒙古异密》(1983)、《孙丹尼牙建都考》(1987)等多篇;《史集》译注工作继续进行,已完成《部族志》部分(刊印中)。著名蒙古语专家小泽重男对中古蒙语有精深研究,五十年代以来发表了多篇考释《元朝秘史》用语的论文,其巨著《<元朝秘史>全释》(5册,1984、1988)着重语言学的考释,把《秘史》研究水平大大推进了一步。岡本敬二是东京中国法制史研究会进行的《元史·刑法志》研究和《通制条格》研究两大项目的主要参加者,并是这两部《研究译注》的主编。此外,他还撰有《元代之怯怜口与媵臣》(1953)、《元代之法律》(1961)、《<吏学指南>之研究》、《<元史>学规篇分?析》(1962)、《元代之奴隶制》(1968)等多篇论文。胜藤猛参加了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元典章研究班的工作,其间撰有重要论文《关于元朝初期的胥吏》(1958)。后与岩村忍合著《大蒙古帝国》一书(1965),并著有《忽必烈汗》(1966)、《成吉思汗——草原世界帝国》(1972,“人与历史丛书”之一)两部传记,以及《旭烈兀西征》(1971)等论文。井之崎隆兴对汉人世侯做了两方面的专题研究,分析了河北和山东地区两种类型的世侯(1954)以及世侯在元朝建立过程中的作用(1961);他还撰有《元代“社”制的政治考察》(1956)和《元代竹专卖及其意义》(1957)。山口修主要研究元朝侵日战争(1961)及相关日本史料,著有《蒙古袭来——元寇之真实记录》一书(1964)。伊藤幸一就元朝建立前后蒙古族的社会经济——畜牧、矿业、货币、土地所有制(游牧社会的封建制)、“森林之民”等问题写了几篇论文(1955—1963),出了一本《蒙古社会经济考——以元朝成立期为中心》(1965)。

丹羽友三部主要研究元代官制,著述颇多,先后发表阐述元代地方行政系统、行省制度、达鲁花赤、御史台和地方监察机构以及监察官分巡制度、仓库制度、枢密院和行枢密院、俸禄制度、诸寺监机构等备方面论文十余篇,并校订、译注了《宪台通记》(1968、1969,分两篇刊载于《三重法经》)。此外,他还撰有《<岛夷志略>成立年代考》(1953)、《元代中国爪哇交涉史》(书、1953)以及研究元征爪哇问题的三篇论文(1954、1972、1974)。其后,牧野修二在元代官制研究方面更为深入、细密,先后发表有《十道宣抚司——忽必烈政权集权化的布局》(1965)、《元朝中书省的建立》、《关于元代升官规定之一考察——特别是汉、南人路府州县官的情况》(1966)、《元代勾当官体系之研究》1—5(1972—1976)等论文。《勾当官》一文经补订于1979年出了单行本,分五章考察了见习吏员、司吏、书吏、典吏、令史与掾史,是对元代吏制中最重要部分的系统、深入的研究。他又研究元代教育,撰有《元代之儒学教育——以教育课程为中心》、《关于元代庙学书院之规模》(1979)、《元代生员之学校生活》(1980)等文。近年发表的论文有《成吉思汗攻金》1—3(1986—1988)和《金末元初士人的转变》(1987)。宋史专家柳田节子着重于乡村各阶层地位及其赋役负担研究,兼及元代,撰有《元代乡村之户等制》(1977)、《元朝治下农村社会之回民》(1986)等文,其代表作《宋元乡村制研究》(1986)对了解元代乡村社会结构很有帮助。

海老泽哲雄曾参加《元史·刑法志》的集体研究,并撰写《有关“约会”的记录》(1962)。他研究的课题主要有两方面,一是蒙元制度,发表有关于封邑制度(1962、1966)、探马赤军、蒙古军人与汉人奴隶(1966)、投下制度(1967)、怯怜口(1969)、东道三王家(1973)以及僧道免税问题(1986)等论文多篇;二是蒙古与西方的关系,撰有《蒙古帝国·西域交涉史上的一个问题——关于野里知吉带致路易九世信》(1976)、《论蒙古帝国的对外文书》(1979)、《所谓“蒙古使节”访问路易九世事件》(1980、《关于1285年阿鲁浑汗致教皇信》(1982)和《蒙古帝国对外文书管见》(1987)。

吉田顺一着重古代蒙文历史文献和蒙古游牧经济及社会制度的研究,著述颇丰,主要论文有《元朝秘史之历史性》(1968)、《罗卜藏丹津黄金史引用之秘史》(1972)、《阿萨拉格齐史与秘史》(1978)、《11—13世纪蒙古人之游牧与狩猎》(1981)、《蒙古帝国时代蒙古人的游牧与转移》(1983)等多篇,并撰文就游牧封建制问题和魏特夫的“征服王朝论”提出自己的见解。萩原淳平的主要研究领域为明代蒙古史,蒙元史方面也有几篇重要论文:《木华黎王国的成立过程》(1978)、《木华黎国王麾下探马赤军考》(1977)和关于这个问题的《再论》(1982,与杨志玖讨论)、《成吉思汗陵墓与鄂尔多斯——以忽必烈的蒙古政策为中心》(1987)。

大薮正哉对元代的宗教(主要是佛教)政策和法规做了一系列专门研究,论文课题包括有关僧人的出家与度牒法令、僧尼犯罪问题的规定(为《元史·刑法志》研究之一)、民间信仰的法令、僧人税粮与词讼的规定、和尚头目、江南之佛寺道观等各方面。其《元代法制与宗教》一书(1983)汇集了上述研究成果。竺沙雅章对宋元佛教有精细的研究,撰有《元代白莲宗之一考察》(1980)、《宋元代之慈恩宗》(1983)、《宋元代杭州寺院与慈恩宗》、《宋元版大藏经考》(1984)、《宋元佛教与庵堂》(1987)等多篇论文。稻叶正就是研究西藏史和藏传佛教的专家,他与著名藏学家佐藤长合译了重要的元代藏文名著《红史》并加诠释(1964),此外还发表有《元帝师考——以<红史>为史料》(1960)、《有关元帝师的研究——以系统和年代为中心》(1965)、《元代五台山之佛教》(1962)、《元喇嘛僧胆巴考》(1963)等论文。藤岛建树也主要从事元代宗教的研究,先后撰文论述了元朝统治者的崇佛、后妃的佛教信仰、统领佛教的中央机关宣政院及其与权臣的关系、集贤院与正一教、元朝政治与佛教、禅僧中峰明本、笑隐大昕、全真教在蒙古政权治下河东地区的发展等问题。此外还撰有《元朝治下汉人一族之进展——藁城董氏》(1986)。

近二十多年,日本又连续出现了许多有成绩的蒙元史研究者。植松正侧重于元代法制与江南地区的研究,相继发表了《关于江南豪民朱清、张瑄——以其被诛与财产抄没为中心》(1968)、《汇辑<至元新格>并解说》(1972)、《关于元初江南的征?税体制》(1974)、《元代条画考》1—8(1978—1983)、《有关元初法制之一考察》(1981,着重研究其与金制相关者)、《元代江南地方官的任用》等论文,并编制了《元典章年代索引》(1980)。其《条画考》汇辑散见于诸书的元政府历年所颁各类条画,按时间先后编排,并加说明,为研究元代各项政策法令提供了便于利用的资料。原山煌的研究领域为蒙古史,主要论文有《北亚游牧民族史研究之一视点》(1971)、《蒙古狩猎考》(1972)、《关于蒙古游牧经济之脆弱性》(1982)以及关于《元朝秘史》版本等问题的研究论文多篇,并编集了一本收录很全的《元朝秘史有关文献目录》。大岛立子主要研究元代政治与诸色户计,撰有《元朝统治汉族之一考察——以军户为中心》(1971)、《元末农民叛乱的背景——江北地区的情况》(1977)、《元代户计与徭役》(1980)、《元代的儒户》(1981)、《元代湖广行省的统治——以对溪洞民的政策为中心》(1985)等论文;最近出版的著作《蒙古之征服王朝》(1992),第一篇综述元朝前期史和统治机构,第二篇研究了元朝的税制和诸色户计中的匠户、军户、儒户,这一部分是作者多年研究的着力点。太田弥一郎研究重点也是户籍与赋役制度,论文有《元代的汉军户及其农业生产》(1974)、《元代站户的形态——以马站户和水站户为中心》(1977)、《元代之种佃户》(1979)、《元代之哈剌赤军与哈剌赤户——探马赤户之理解》(1981)、《元初之合户制与课税户》等多篇。

池内功对汉人世侯作了更全面和深入的研究。其系列论文《蒙古经略金国与汉人世侯的形成》1—4(1980—1981)搜集了河北、山东和山西地区四十多家大小“世侯”资料,修订了爱宕松男所列“世侯分布表”,并一一分析了他们归降蒙古的方式和在蒙古攻金中的作用。《李全论》(1977)、《史氏一族与蒙古攻金》(1980)和《阿里不哥战争与汪氏一族》(1986)分别考察了三家世侯的不同背景、地位及其与蒙古统治者的关系。相关论文还有《忽必烈政权的成立与其麾下汉军》(1984,研究忽必烈建立以汉军为主的直属军的原因以及汉军在战胜阿里不哥中的作用)等。松田孝一对分封制度作了多项深入的个案研究,利用波斯文史料与汉文史料相比勘,取得了突出成绩。其《蒙古的汉地统治制度——以分地分民为中心》(1978)、《元朝的分封制——以安西王事例为中心》(1979)、《旭烈兀的东方领地》、《云南行省的成立》(1980)诸文研究了蒙古贵族的汉地食邑分封和宗王封藩出镇制度;《海山之出镇西北蒙古》(1982)和《灭里帖木儿及其势力》(1988)研究了漠北地区镇边宗王的权力和阿里不哥家族受封的蒙古军民。

杉山正明着眼于大蒙古国的构成——成吉思汗子弟分封和东西道诸兀鲁思的研究,论文有《蒙古帝国之原像——以成吉思汗一族分封为中心》(1978)、《忽必烈政权与东道三王家》、《豳王出伯及其谱系——元明史料与波斯文<贵显世系>的比较研?究》(1982)、《两支察合台家族》(1983)、《1314年前后之元西境兀鲁思札记》(1987)等多篇。他在波斯文史料的搜集方面花了很多功夫,以波、汉文史料对勘方法研究蒙古史,故能多有创获;在本田实信主持的《史集》译注工作中他起了很大作用。此项工作的另一重要参加者志茂硕敏专长于伊利汗国史研究,主要论文有《合赞汗政权的核心群》(1979)、《伊利汗国建立后的原“阿塞拜疆军政府”军队》(1980,即拜住所统蒙古镇戍探马军)、《合赞汗死后伊利汗国蒙古诸势力的消长》(1981)、《伊利汗国的蒙古人》(1984)等篇。作者利用《史集》、《瓦撒夫史》、《完者都史》、《史集续编》、《史选》、《也里史》等多种波斯文史籍,非常详细地论列了来到伊朗的蒙古军各部万夫长、千夫长及其后裔在伊利汗国历史演变中的地位和作用。研究伊利汗国史的还有北川诚一和井谷钢造,撰有论述蒙古征服和统治波斯、谷儿只和鲁迷苏丹国的论文。加藤和秀在察合台汗国史研究方面很有成绩,主要论文有《察合台汗国的建立》(1978)、《怯别与牙撒兀儿——察合台汗统治体制的确立》(1982)等篇。研究元代蒙古地区和西域诸兀鲁思史的还有:堀江雅明,发表论文《蒙元时代的东道三兀鲁思研究序说》(1982)、《帖木格斡赤斤及其子孙》(1985)、《霍格欣德尔碑与宣威军城址》(1988);村岗伦,论文《昔里吉之乱》(1985)、《海都与中亚——以塔剌思大会为中心》(1988);福岛伸介,论文《关于12—13世纪蒙古社会中的“兀鲁黑”——作为亲族构造论之外婚集团分析》(1985);宇野伸浩,论文《槐因·亦儿坚考——蒙元朝之森林诸部族》(1985)、《蒙古帝国之斡耳朵》(1988)。

片山共夫对怯薛组织进行了一系列专题研究,发表的成果有怯薛轮番制、怯薛职掌、怯薛与元朝官制、怯薛出身者的门第、昔宝赤、必阇赤、玉典赤和八剌哈赤等各个课题的论文;其他方面的论文有《从阿合马被暗杀事件看忽必烈朝政治》(1983)、《元代的士人》和《元代的乡大夫》(1984)。大叶升一主要研究军事制度,论文有《元代的侍卫亲军——以蒙古、色目人军队为主体》(1979)、《关于蒙古军队的编成》(1980)、《蒙元朝的称海屯田》(1982)、《元代的探马赤军》(1984;又《再论》,1988)、《蒙元朝的军队组织——以指挥系统和编成方法为主》(1986)等多篇。莲见节发表有《元朝治下的蒙古地区——以“所部”、“投下”与“爱马”为中心》(1980)、《探马赤考》、《<元秘史>所见之“阿勒斤赤”?与“莽来”》(1982,按:两词皆意为“头哨”)、《蒙古军的移动与“奥鲁”》(1985)、《<史集>左翼军与木华黎军的编成问题》(1988)诸?文,研究重点为蒙古军制。井户一公则就侍卫亲军的成立、诸卫的设置、侍卫亲军的构成与军官问题分别撰文作了论述(1982、1983、1984)。

森田宪司注重利用碑刻资料,撰有《元前期石刻中所见之科举制度用语》(1982,主要研究“前进士”问题)、《围绕济南路教授李庭实考察碑文撰者教官阶层》(1983)、《李璮叛乱之前——根据石刻史料》(1988,此文对《元史》李传有重要的补正)等文。西尾贤隆主要研究佛教史,撰有《元代江南统治中的佛教》(1971)、《元代的丛林经营》(1973)、《元代的童行》(1975)、《元代的中峰明本及其道俗》等文。北村高也发表有这方面文章:《元朝色目人也里迷失的佛教活动》(1981)、《高丽王王璋之崇佛》(1985)等。

蒙古从本世纪二十年代初开始,蒙古国语言、文学、历史等学科的研究逐步发展,四十年代以来更有显著进步。

1926年,札木扬在车臣部一个永谢布台吉家发现了罗卜藏丹津的《黄金史》,查姆察兰诺撰《17世纪的蒙古编年史》一文作了详细介绍和研究(载《苏联东方学研究所著作集》,1936),1937年此书木刻本在乌兰巴托出版。这是蒙古研究史上的一项重大发现。满、汉文蒙古史料的翻译工作有组织地进行,先后有《圣武亲征录》、《元史》、《元典章》的蒙文译本(部分)。最重要的成绩是达木丁苏隆将《元朝秘史》(根据汉字音写蒙文,参考俄人柯津转写本)译成了现代蒙文书面语(1947年出版;1957年又以“新文字”即斯拉夫字母蒙文出版),并将见于《黄金史》而《秘史》原本没有的内容补入相应段落。达木丁苏隆是一位杰出史学家和文学家,他还著有《蒙古文学简史》(1957年出版,已有汉译本),书中对《秘史》及有关蒙元时代的其他历史文学作品如《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等作了较详细评介。

五十年代,蒙古和苏联学者合作编著了第一部《蒙古人民共和国通史》(1954年俄文版,1955年蒙文本)。蒙古方面参加者主要有锡林迪布、达木丁苏隆、纳察克多尔吉、彭楚克诺尔布、普日勒等。1956年,蒙古、中国、苏联联合发起由三国学者合作编著一部多卷本蒙古通史,先后在乌兰巴托和莫斯科召开了讨论会,拟定了详细提纲和分工计划。后中、苏两国学者没有参加撰写,由蒙古国学者于1961至1965年间独自编纂完成了三卷本《蒙古人民共和国通史》,1966至1969年出版。第一卷第二部分是蒙古兴起迄于十六世纪的蒙古诸部。纳察克多尔吉撰写了第一篇第二章蒙古封建国家的形成,第三章成吉思汗的征略,第二篇第一章窝阔台时代的蒙古帝国,第三篇第三章元代的蒙古地方,以及第四篇十四至十六世纪的蒙古三章,承担份量最多。伊西札木茨撰写了第二篇第二章贵由和蒙哥时代的蒙古帝国,第三篇第一章元朝的建立(与达赖合撰),第二章十三世纪后半叶、十四世纪前半叶的元朝,第四章西北三汗国,第五章蒙古帝国的灭亡。比拉撰写了第三篇第六章蒙古帝国的对外关系,第七章十三—十四世纪的蒙古文化和第四篇第四章封建割据时代的蒙古文化。各章作者也就是蒙古国的主要蒙元史专家。普日勒兼长历史与考古,着重辽代至元代的研究。四十年代末至五十年代,他进行了一系列重要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包括苏联学者吉谢列夫领导的和林城等处发掘),收获甚丰。所撰《蒙古境内的辽代城市和居民点》(载《蒙古考古集》,莫斯科,1962),全面介绍了土拉河支流喀鲁哈河旁青托罗盖故城(辽代镇州)及其东、西二小城,克鲁伦河上游温都尔汗西之二故城,中游之巴尔斯和屯一号故城等十余处辽代城寨遗址,并对照《辽史》等汉文史料作了考证。这是他五十年代发表的一系列考古报告的总结。他还撰有《关于克鲁伦巴尔斯故城的发掘与研究》(据载为顺帝北迁时所建)、《关于蒙古和民主德国联合考察团的工作》(介绍成吉思汗曲雕阿兰大斡耳朵的发掘,载《苏联考古学》2卷6期)、《契丹人及其与蒙古人的关系》、《蒙古古代及中世纪城镇简述》、《成吉思汗石题铭》、《10—11世纪斡难——怯鲁连诸部》、《8—12世纪斡难——怯鲁连蒙古人》等多篇文章。根据考古和历史地理调查,他写了一本《秘史地名考》(1958),其中一些地名的古今勘同颇有参考价值。

纳察格多尔吉三十年代末就开始从事蒙古史研究,成果相当丰富,研究领域包括元代至清代各个时期,在档案资料的发掘和社会制度的研究方面很有建树。有关蒙元史的主要论著有《成吉思汗继承者诸汗时期蒙古帝国的封建分裂》、《论<白史>》、?《蒙古封建制的经济基础》、《游牧封建制度的特点》等多篇,并翻译过一部分《马可波罗行记》。他还与锡林迪布合撰了《喀尔喀史》(1963)。近年他完成了专著《成吉思汗传》(1991),正接着进行《忽必烈传》的撰写。

伊西札木茨的研究领域包括外蒙古地区古代从匈奴至蒙元各个阶段历史。蒙元史方面的主要论著有《论蒙古民族的形成》、《蒙古统一国家的建立和封建制度的形成》、《蒙古封建国家及其形成的条件》等多种。近年蒙古国正着手重编蒙古通史,这一工作就是由他主持的。

比拉着重蒙古文化史研究,通晓藏文。著有《蒙古的藏文著作》、《关于公哥朵儿只<红史>的几点评论》、《古代蒙古历史编纂?学的一些问题》、《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历史科学》等。最近出版了他的论文集《蒙古历史、文化和历史学研究》(东京,1994)。

达赖五十年代曾在北京大学留学,汉文甚好。他主要从事元代蒙古史研究,著有《蒙古萨满教简史》、《<元史>的蒙文翻?译》、《元代蒙古史的一些问题》、《13—14世纪的蒙汉关系》等多篇。其专著《13—14世纪的蒙古》(莫斯科俄文版,1983)是他在1973年所著《元代蒙古》的基础上扩充而成,特点是广泛利用了汉文史料和中国学者研究成果(约达二百种)。近年他着手修订这部著作,以便更多地吸收各国学者特别是中国学者的最新研究成果。

语言、历史学家仁钦精通欧洲语文,五十年代初以来在欧洲刊物上发表了很多论文(主要用法文写成)。其有关蒙元史者有《不儿罕哈勒敦名称释》、《乌兰巴托国家博物馆藏三方八思巴字铜印》、《汉蒙文蒙哥汗祝福碑考释》1等,还写过多篇研究蒙古印章学以及萨满教的文章。

《秘史》研究受到蒙古国学者特别重视,除老一辈学者达木丁苏隆外,成绩最多者应推嘎丹巴,他从六十年代初以来陆续发表《秘史》的整理、研究成果,引人注目。

1959年在乌兰巴托召开了第一次国际蒙古研究大会,此后每五年召开一次,并改称国际蒙古学家大会(1987年第五1992年第六届大会都有我国学1所谓“蒙哥汗祝福碑”即元宪宗七年外剌部驸马八立托所立“释迦院碑记”,系1955年蒙古学者那木南多尔吉发现并著文作了初步研究,同时达木丁苏隆亦撰文进行考释。此碑现存蒙古国家博物馆。者参加)。蒙古史是会议的主要议题,对蒙古国和世界各国的蒙元史研究和学术交流都起了推动作用。大会秘书处编辑的《国际蒙古研究通报》,刊登各国学者的论文和研究动态报导,现已出版了10期。

其他国家匈牙利从十八世纪开始就有许多学者热心于研究匈牙利部落的东方起源,至今不衰。他们多着重匈语与蒙古语、突厥语的比较研究,取得了可观成绩。本世纪出了一位卓有成就的东方学家李盖提(l.ligeti,1902—1987),把该国的东方学、特别是蒙古语言、历史研究提高到先进水平。1928—1930年间,他在蒙古(长城——戈壁间)访问,住喇嘛庙,深入研究了南部和东部蒙古语言,并搜集了大量蒙、满、藏、汉文写本(后赠与匈牙利科学院图书馆)。1936年旅行阿富汗,找到并研究了当地的蒙古人及其语言。1939年他创立了布达佩斯大学内陆亚洲讲座,第一个开设了蒙、藏文课程;后又创办《匈牙利科学院东方学报》(actaorientalia),该刊成为国际东方学核心期刊之一;并编辑出版《匈牙利东方丛书》。李盖提的最大贡献是蒙元时期蒙文文献的整理、翻译与研究。1962年他完成并出版了《蒙古秘史》的匈文译注本;其后编刊系列《蒙古语文献丛书》,其中有他的《蒙古秘史》拉丁字转写本(1971)、《八思巴字文献》(1972)及《索引》(1973)、《前古典文献(畏兀字)》(1972)、《编入罗卜藏丹津<黄金史>中的<蒙古秘史>畏兀字原文》(拉丁字转写,1974)等多种。他还撰有《元文宗的蒙古名字》(《通报》,1930)、《蒙文<萨迦格言>:一件中世蒙文文献》(1948)、《评韩百诗<元史诸王表译注>》(《东方学报》,1955)、《八思巴字<百家姓>》(同上,1956)、《八思巴字<萨迦格言>残页》(同上,1964)、《乞剌可思书中的蒙古词汇》(同上,1965)、《<秘史>中的祖先献祭》(同上,1973)等多篇论文。

李盖提的学生有几位在蒙古学上也很有成就。贝塞(l.bese,1926—1988)擅长蒙古语,特别是喀尔喀和布里亚特方言研究,并撰有《关于古代蒙古人名》(《蒙古研究》,1974)。他晚年从事于《秘史》中的人名和部落名研究,据悉其著作即将出版。罗纳·塔思(a.rona-tas)在塞格德创立了阿尔泰研究讲座,发表过很多篇关于阿尔泰系语言、宗教、社会生活等方面的论文;其主要著作有《西藏—蒙古研究:蒙古的藏语借词和古藏语方言的发展》(1966)等。卡拉(g.kara)继承其师的布达佩斯大学内亚研究讲座并兼任匈牙利科学院阿尔泰研究室主任,研究领域颇宽,主要在语言方面,其契丹、女真语研究的论著水平颇高;有关蒙元史的论文有《云南王阿鲁的蒙古文碑铭》(《东方学报》,1964)等篇。乌莱·克哈尔米(k.uray-kohalmi)开始从事蒙古武器史研究,后转向历史民族学、民俗与神话研究,她的《与<蒙古秘史>民族学内容相似的西伯利亚情况》(《蒙古研?究》,1970)、《草原游牧民武器装备的历史分期》(同上,1974)等论文都涉及蒙元史。此外,劳林茨(l.lorincz)着重蒙古小说、民间故事(主要是《格萨尔》)研究,涉及蒙元史者有《<蒙古秘史>?中的历史叙事诗》(《14届国际阿尔泰学常会论文》,1975)等文。他还写过一本《蒙古史》,初用匈牙利文,后译为法文。

瓦沙里(i.vasary)的《金帐汗国》一书(布达佩斯,1986)对文化、蒙古军队、国家和社会作了全面考察,精彩之处是提供了关于蒙古法与伊斯兰法、蒙古与突厥习惯法并存的重要资料(这是作者专长的领域)。但书用很少人能读的匈文写成,又无注释及文献目录,是很大缺陷。

波兰杰出的东方学家科特维奇(w.kotwicz,1872—1944)在蒙元时期史研究上有很多贡献。他于上世纪末彼得堡大学东方学系毕业后,长期在俄国担任东方事务官职和彼得堡大学教职,讲授蒙、满语并从事研究。1923年转到波兰的大学任教,开设蒙、满语及中亚游牧民族史课程;同年出任波兰东方学会会长(直到去世),后又任该会《东方学报》主编(1927—1939)。有关论著主要有:《蒙古与畏兀儿关系的一些新资料》(《东方学报》2,1924),《关于<元朝秘史>的版本》(俄《亚洲博物馆东方学?部纪要》,1925),《额尔德尼召的蒙古碑铭》(俄《人类学与人种学博物馆论文集》5,1925),《雷慕沙发现的波斯伊利汗信件旁注》,《再谈波斯伊利汗信件中的一些词》(原载1933、1936年《东方文丛》4、10,重刊于《东方学报》16,1950),《阿尔泰研究丛稿》(“关于驿传的名称”,“关于突厥、蒙古、满族之称号”两则,载《东方学报》12,1936)等。

科特维奇的学生列维茨基(m.lewicki,1908—1955)专注于八思巴字与古代蒙古语研究,所著《方体字蒙文碑铭》(1937)、《14世纪汉字译写的蒙古语:<华夷译语>研究》(1949)和《突厥语与蒙古语研究》(《东方学报》15,1949。突厥—蒙古若干词语的比较研究)都具有很高的学术水平,惜英年早逝。其学生卡鲁任斯基(s.kaluzynski)在蒙古语研究方面也有很好成绩,并出版了《蒙古秘史》的波兰文译本(1970)。

捷克本世纪出了两位著名的东方学家:卡尔·雅恩(karljahn)和普哈(p.poueha)。雅恩(1906—1985)在其故国和德国、荷兰、奥地利等国都工作过,长期担任维也纳大学东方研究所教授,国际性东方学期刊《中亚杂志》主编。他精通波斯、阿拉伯和突厥语,最大的贡献是《史集》的校勘和译注,先后出版了这部最重要波斯文史籍几个部分的校勘本和译本:《合赞汗传》原文集校本和德文序言(伦敦,1940)、《阿八哈汗至乞合都汗传》原文校勘本和德文摘要、索引(布拉格,1941;海牙,1957)、《拂朗史》原文校勘和法译本(莱顿,1951)、《印度史》原文影印本连同其所撰有关论文(海牙,1965)、《乌古思史》刊本(维也纳,1969)、《中国史》刊本(维也纳,1971)。此外,他还发表有《伊朗的纸币:蒙古时代伊朗文化史、经济史之一研究》(捷《东方学》,1938)、《关于怯失迷儿和蒙古人的札记》(《中亚杂志》,1956)、《kamalashri——拉施都丁的“佛之生平与教言”:蒙古时期佛教的一种史料》(同上)、《关于蒙古人世系的一个印度传说》(charisteria,1956)、《关于伊朗蒙古史波斯文史料之一研究》(《第五届国际阿尔泰研究常会论文》,1963)、《拉施都丁对中国文化的一些观念》(《中亚研究》,1970)等多篇富有学术价值的论文。普哈(1906—1986)从1948年起一直在东方学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到退休(1970),并在查里斯大学开设讲座,在布拉格外语研究所讲授蒙、藏文。1955年到蒙古进行了学术考察,他的研究领域包括印度学、藏学和蒙古学,尤以蒙古学方面的成就最大,特别表现在对《蒙古秘史》的研究。这方面的主要论文有:《成吉思汗的谱系》(《亚洲研究》,1954)、《<蒙古秘史>中的音节重复、头韵、词源和古蒙古部落名称》、《唐兀人阿沙敢不》、《<蒙古秘史>中的两个地名》(以上三篇均载《中亚杂志》,1955),《马札儿、马答撒里、马察罗亦——<蒙古秘史>之一考释》(匈《东方学报》,1955)、《内陆亚洲的纪年法》(《中亚杂志》,1962。包括有一张西藏、古突厥、印度和蒙古历法的对应表》,《作为14世纪蒙文诗的居庸关两段蒙文碑铭》(同上,1963)、《论第一部蒙古法典的内容与重建》(《蒙古研究》,1970)等。其代表作《<蒙古秘史>丛考》(布拉格,1956)就古代蒙古各类名称及其词源、成吉思汗的谱系、蒙古军队组织与战术、日常生活和社会组织、十三世纪蒙古文化特别是《秘史》中的韵文,以及《秘史》作者(认为是失吉忽秃忽)和原文(认为最初用汉文写成)等问题分别作了讨论,这是他研究《秘史》的总结性著作。同年还出版了他的《秘史》捷文译本。

芬兰十九世纪前期卡思特伦(m.a.castren)开始研究蒙古(布里雅特)语言和宗教。本世纪前期出了位卓越的东方学家兰史铁(g.j.ramstedt,1873—1950),1898至1912年间,他三次到蒙古作学术考察,收集了不少古代资料,特别重要的是发现了突厥文《回鹘英武威远毗伽可汗碑》(即磨延啜碑)和《九姓回鹘爱登里罗汨没密施合毗伽可汗碑》,同时期还考察了阿富汗和伏尔加河蒙古人。1906年起在赫尔辛基大学任教(其间1919—1929年出任驻日本外交官),开设古蒙古语等课程。兰氏的最大贡献是阿尔泰系诸语尤其古突厥——蒙古语的比较研究,著作宏富。与蒙元史有关的论文主要有《吐鲁番出土的蒙文信件》(1909)、《蒙古文方体字残片》(《芬-乌格尔学会杂志》,1911)、《蒙古时代的聂恩脱里教遗迹》(1934年在芬兰东方学会的讲演,发表于《芬-乌格尔学会杂志》,1951)、《古代突厥与蒙古称号》(1939年在芬-乌格尔学会的讲演,发表于同上杂志)等篇。所编大型《卡尔梅克词典》和《蒙古语词源字典》(1935)对蒙元史研究者也是很有用的工具书。

兰史铁的学生阿尔托(pentiaalto,1917生)出色地继承了其师的事业,1950年获博士学位后一直在赫尔辛基大学任教;1958年起任比较语言学教授,主要为梵语和印-欧语言学,但也以很多精力从事阿尔泰系诸语特别是蒙古语研究。整理编辑老师遗著(三卷本巨著《阿尔泰语言学导论》、《卡尔梅克民歌集》等多种)是他的一大贡献。他本人的著述也很丰富。从四十年代起就开始研究《秘史》,发表有《<元朝秘史>研究史略述》(《芬-乌?格尔学会杂志》,1951)等文,并完成了《秘史》的芬兰文译本(未刊)。其他有关蒙元史的论文主要有《曼纳海姆所得蒙文方体字残页》(《东方研究》,1952。本文最早发现此件木刻八思巴字蒙文残页是《萨迦格言》的第一页左下角,并指出这一残页首次证明了元代八思巴字用于印刷)、《蒙文方体字〈萨迦格言〉的第二张残页》(《芬-乌格尔学会杂志》,1954)、《成吉思汗的名号与印玺》(匈《东方学报》,1963)等多篇。丹麦1893年,哥本哈根大学教授陶木生(v.thomsen,1812—1927)

以解读通古突厥文碑文的划时代成就奠定了丹麦东方学的国际地位。其后,格伦贝克(kaaregronbech,1901—1957)从事突厥学、蒙古学研究,有不少重要著述。他曾参加1938—1939年的蒙古考察。长期担任哥本哈根大学教授,开设蒙古语等课程,与他的学生克鲁格(美国学者)合著了一部《古典(书面)蒙古语导论》(1955)。

意大利三十年代,由杰出藏学家杜齐(g.tucci,1894—1984)发起创建了意大利中东远东研究院,杜齐担任副院长、院长,先后创办研究院院刊《亚洲研究》(asiatica,1935—1943)、《东方和西方》(1950—1978)并担任主编;从1950起又主持编辑出版《罗马东方丛书》。中东远东研究院及其刊物、丛书成为意大利东方学的中心机构和园地。杜齐的藏学论著达百余种,成就之大无与伦比。所撰西藏宗教与历史的著述中有不少涉及蒙元史的内容,尤其是其三卷本巨著《西藏画卷》(罗马,1949),收入了许多种重要藏文史料,包括沙鲁寺12件元代文书(原文与英译)、《萨迦世系》、《沙鲁世系》、《如意宝树》等等(英文摘译);第一卷开头就是一篇很长的《13至18世纪中部西藏简史》,对元代西藏有较详细论述。

杜齐的学生毕达克(l.petech)也是著名藏学家,他在蒙元史尤其是元代西藏史研究方面有更多成绩。他曾对蒙元朝与西方的关系作过研究,撰有《赴蒙古汗廷的教皇使者卡尔平尼》(《东方与西方》,1955)、《蒙古帝国的意大利商人》(《亚洲杂志》,1962)。1978年在“10—13世纪东亚多国关系”学术讨论会上提出了长篇论文《西藏与宋和蒙古的关系》(收入罗沙比编的会议论文集chinaamongequals,加州大学出版社,1983),从此对元代西藏史研究产生了浓厚兴趣,连续发表《元代中国的藏族政治家桑哥》(匈《东方学报》,1980。此文最早据《汉藏史集》资料指出桑哥出身于藏族噶玛洛部落)、《蒙古在西藏的括户》(《纪念黎吉生西藏研究文集》,1980)、《西藏边境地区的元朝机构》(h.uebach编《西藏研究》,慕尼黑,1988)、《元代关联西藏的诸王》(t.skorupski编《印度-西藏研究》,1990)等论文。1990年出版的专著《中部西藏与蒙古人》(《罗马东方丛书》第65种)是他这方面研究的总结性成果。此书对蒙元朝统一西藏的经过(元与萨迦关系的建立)、统治制度(宣政院、帝师、行政机构、本钦、括户、赋税、万户、驿站)和萨迦权力的兴衰等作了全面考述,其最大价值是利用了大量藏文史料,包括意大利中东远东研究院图书馆所藏的数种木刻本和手稿。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远东系教授罗意果(igorderach·wiltz,)是目前国外蒙元史研究成果最丰硕、贡献最突出的专家之一。他兼精蒙、汉语文和历史,善用语言比较方法。1961年以《13世纪蒙汉文化的接触——耶律楚材研究》获澳国立大学博士学位,此后一直以蒙元前期史为主要研究方向,研究重点之一是汉蒙文化接触的相互影响与演变,其耶律楚材研究,尤其是长篇论文《蒙元早期华北人物述略》(《东方经济史社会史杂志》,1966)可视为这方面的优秀代表作。此文全面、深入地考察了蒙金战争期间契丹、女真、汉人士大夫(官僚、士人、宗教首领等类)和地方武装头目的背景、动向以及他们在蒙古灭金和统治华北中的作用,有许多很有见地的中肯论析。他还完成了耶律楚材《西游录》的英文译注本,注释很详细。另一个研究重点是《元朝秘史》和早期蒙古国家。1965年他就写过一篇《蒙古秘史年代考》(载《华裔学志》),1971年起连续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远东史集刊》上发表其《秘史》英文译注,至1985年刊载完毕。其注释兼顾历史和语言,最突出的特点是广泛吸收各国(包括中国)学者的有关研究成果,不啻为读者提供了一份详细的研究文献目录。1972年出版了《秘史》的拉丁字转写和用计算机做出的最全索引,极便读者。这方面的重要论文有《论成吉思汗帝国的思想基础》(《远东史集刊》,1973)、《罕、合罕和贵田印玺》以及近年发表的《成吉思汗/合罕称号再探》(《庆祝鲍培教授九十寿辰论文集》,1989)等。《再探》一文回顾了前人关于成吉思汗称号的各种解释,最后根据新获得的语言学证据,即九至十世纪的一件叶尼塞古突厥文墓铭中的cingis一词(法国学者巴津于1985年才确定了此词的正确读法),证明“成吉思”之号来自这个突厥词,意为“凶猛的”、“强硕的”、“坚固的”;在讨论“合罕”一词时,罗氏详细引述了伯希和未刊手稿《14世纪的一部阿拉伯—蒙古词汇和一部汉蒙词汇》中有关此词的注释及其他论著中的论述,将伯希和的见解概括为六点,作了评介。此外,他主编的《金元人文集传记资料索引》(3卷,1970—1979),除文集外还收罗了元代政典、别史、游记、方志、金石、释道史著等类书,较前人同类索引书更为齐备。他与萧启庆、陈学霖共同编撰(并邀约其他学者参加撰稿)的《元人传记》(yuanpersonalities),陆续在《远东史集刊》刊出,第一部分(成吉思汗至忽必烈时期)已完成出版。

由于蒙元史学科的世界性特点,很多国家都有学者从事研究。如伊朗学者对波斯文史料和伊利汗国史的整理与研究,阿拉伯国家学者对阿拉伯文史料和蒙古与阿拉伯世界关系的研究,印度学者对蒙古帝国前期入侵印度诸役以及察合台汗国、伊利汗国与印度关系的研究,朝鲜、越南、缅甸、印尼等国学者对蒙元朝与本国关系的研究,都各有特色。韩国资深学者高柄翊撰有《14世纪高丽—蒙古关系的一个方面》(第一次亚洲历史学家国际会议论文,1960)、《伊斯兰教徒与元代社会》(《历史学报》,1961)、《蒙古—高丽之兄弟同盟的性质》(《白山学报》、1969)、《13世纪蒙古征服与统治的模式》(第三次东亚阿尔泰学会议论文,1970)等论文。金浩东是专长内陆亚洲史研究的中年学者,在汉城大学东洋史学研究室编的多卷本《讲座中国史》第三卷(1989)中撰写了《蒙古帝国的形成与发展》一章,并撰有《前期蒙古汗国的继承斗争与部族政治的特征》(《东洋史学研究》,1990)等文。中年学者李玠奭专事蒙元史研究,撰有《元代儒户之一考察》(《东洋史学研究》,1982)、《元好问士大夫意识之一考察》(《高柄翊先生问甲纪念史学论丛》,1984)、《蒙古帝国成立期之商业一考》(庆北史学》,1986)《郭畀〈云山日记〉之一考察》(同上,1991)等文。加拿大的蒙古研究者于1975年创办了加—蒙学会的蒙古研究杂志《加—蒙评论》(由萨斯喀彻温大学出版),发表各国学者的论文。加拿大从事蒙元史研究的学者有斯各特(k.scott)、施文林(w.schlepp)等人。斯各特有关蒙元史的论文有《北蒙古的契丹居民:成吉思时代前社会、文化史之新资料》(《加—蒙评论》,1975)、《两种已刊金帐汗诏书集书评》(同上,讨论俄国学者贝勒津和普里舍尔科夫1916年出版的《颁给斡罗思总主教的可汗诏敕》)等篇;施文林通汉、蒙文,主要研究中国古代诗文,元史方面撰有《耶律楚材在撒麻耳干》(《加—蒙评论》,1975。《湛然居士集》中河中城诸诗的译释)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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