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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还家——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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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的黄昏时分,盖伯瑞尔倚在科根家的园门上,四下观望了一番,准备要就寝了。

一辆看不清式样的马车沿着小路长满青草的道边悄悄地驶来。从车上传来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调子很自然,毫无压抑的感觉。奥克立即听出是芭斯谢芭和莉娣的声音。

车迎面驶了过去,正是埃弗登小姐的马车,座上只有莉娣和她的女主人。莉娣在问一些关于巴斯的问题,她的同伴无精打采、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芭斯谢芭和那匹马看上去都很疲倦。

奥克发现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感到非常欣慰,不觉陶醉于其中,一切想法都不复存在了,一切严重的传闻也忘记得一干二净。

他徘徊着,徘徊着,直到东西两边的天空融为一色,胆小的野兔开始围绕着小丘勇敢地蹦来蹦去。盖伯瑞尔在那儿大概又待了半小时,忽见一条黑影从他身边慢慢走过。“晚上好,盖伯瑞尔。”过路人说。

原来是博尔伍德。“晚上好,先生。”盖伯瑞尔说。

博尔伍德也消失在路上,不久奥克也进屋睡觉去了。

博尔伍德庄主朝埃弗登小姐的住宅走去。他来到房子前面,朝门口走近的时候看见起坐间有灯光,窗帘没有拉上,芭斯谢芭在里面翻阅文据或信件,背朝着博尔伍德。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便站在那儿等候着,肌肉绷得紧紧的,额头隐隐作痛。

博尔伍德自从在去雅尔伯里的路上遇到芭斯谢芭后,还没有走出他的园子过。他一直不声不响地独自待着,郁郁然思考着女人的作风,把他这辈子仔细观瞧过的惟一女人偶然采取的行径看成是整个女性的本质。后来一种较为宽厚的情绪逐渐占据了他的心灵,这就是他今晚跑出来的原因。他感到有点惭愧,觉得不该那么暴戾,所以来向芭斯谢芭道歉,并请求她原谅。他刚刚才听说她回来了——他只认为她去看了看莉娣,一点也不知道她潜往巴斯的事。

他请求见埃弗登小姐。莉娣的态度很奇怪,但他并没有注意。她走了进去,让他站在那儿等着。在这段时间里,芭斯谢芭所在的那个房间拉上了窗帘。这么一来,博尔伍德就感到事情不妙了。莉娣又走了出来。

“小姐不能见你,先生。”她说。

庄主立即走出了大门。他得不到原谅了——这就是事情的结局。他已经看见这个对于他既是愉快又是折磨的人儿坐在那个房间里。就在这个夏季早些时候,他还作为一个享有特权的客人与她一同待在那儿,而现在,她连那个房间的门槛也不让他跨进了。

博尔伍德没有匆匆回家,至少到了十点钟他才不慌不忙地走过韦特伯里下首。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车夫的弹簧大马车驶进村来。这辆车往来于当地和靠北的一个城市,车主人就是赶车的,是韦特伯里人。现在马车已在他家大门口停下。固定在车篷顶上的灯照耀着一个身穿大红外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影,这就是首先下车的那个人。

“啊!”博尔伍德自言自语地说,“又来看她了。”

特洛伊走进车夫的屋子,他上次回老家时就是住在这儿的。博尔伍德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急急忙忙转回家里,十分钟后又赶了回来,假装是来车夫家找特洛伊的。他刚走到近旁,就有人开门迈了出来。他听见这个人对屋里人说了一声“再见”,正是特洛伊的声音。真奇怪!刚进屋就出来了。但博尔伍德急忙赶了上去。特洛伊手里拿着一件东西,看样子像个毛毡旅行包——就是他以前带在身边的那一个。他好像当晚就又要走了。

特洛伊转上小山,加快了脚步。博尔伍德走上前去。

“是特洛伊中士吗?”

“是的——我是特洛伊中士。”

“我想你刚从北部来吧?”

“刚从巴斯来。”

“我是威廉·博尔伍德。”

“错不了。”

博尔伍德就等着他这种说话的调子,好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去。

“我想和你谈谈。”他说。

“谈什么?”

“谈谈就住在前面的那个姑娘——还有一个被你污辱了的女人。”

“我真吃惊,你说话这么没礼貌。”特洛伊说,并继续往前走去。

“听着,”博尔伍德站到他面前说,“不管你吃惊不吃惊,你必须和我谈谈。”

特洛伊从博尔伍德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阴郁的决心。他看了看他那高大健壮的身材,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那根粗棍子。他想到现在已过十点了,看来还是对博尔伍德礼貌点为妙。

“好吧,我洗耳恭听。”特洛伊说,同时把旅行包放在地上,“不过声音放小一点,因为农庄那边可能会有人听见我们的。”

“好吧——我很清楚你的——芳丽·罗宾对你的情感。我也可以告诉你,除了盖伯瑞尔外我是惟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了。你应该和她结婚。”

“我想我应该这样。我的确希望这样,但我办不到。”

“为什么?”

特洛伊本要脱口说出什么话,但他立即抑制住了自己说道:“我太穷了。”他的声音变了,原来他用的是一种满不在乎的腔调,现在却成了一个骗子的声音了。

博尔伍德这时候没有心情对什么事都很考究,因而没有注意到特洛伊的语调。他继续说:“我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请你了解,我并不想谈正当或不正当的问题,女人的荣誉和耻辱的问题,也不想对你的行为发表任何看法。我只想和你进行一项郑重其事的交易。”

“是这么回事,”特洛伊说,“我们在这儿坐下怎么样?”

一根老树干横躺在正对面的围篱下面,他们就在上面坐了下来。

“我本来已和埃弗登小姐订了婚,”博尔伍德说,“可是你插了进来,而且——”

“没有订婚。”特洛伊说。

“等于是订婚了。”

“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她也许就和你订了婚。”

“什么也许!”

“那就是可能。”

“如果你没插进来,我肯定——是的,肯定——这时候已得到她的同意了。如果你没见到过她,你也许已和芳丽结婚了。你知道埃弗登小姐的身份地位和你相差太远,你想和她调调情,最后捞到和她结婚的好处,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要求的是,不要再缠着她了,和芳丽结婚吧。我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的。”

“那你会怎么样呢?”

“我现在就给你大大的一笔报酬,我还要指定把一大笔钱授予她,我负责让你们将来永不受穷。我和你明白地说吧,芭斯谢芭不过是和你耍着玩玩。我说过,你太穷了,对她不合适。所以不要再为一件你永远高攀不上的婚姻浪费时间了,还是去追求你明天就可以办成的那桩普普通通的正当婚姻吧。拿起你的旅行包转回去,现在就离开韦特伯里,今晚就离开,我这就让你拿去五十英镑。等你告诉了我芳丽的住址,我再给她五十英镑准备办婚事,结婚那天她还会得到五百镑。”

在讲这番话时,博尔伍德的声音清楚地表示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立场、目的和方法都很难站得住脚。他的神态已经完全不像往日那个坚定、尊严的博尔伍德了。他现在干的这种鬼把戏,只要在几个月前他就会斥之为幼稚透顶的愚昧行径。在一个陷入情网的人身上我们会发现一种伟大的力量,就是他作为一个自由人时所没有的。但自由人有广阔的视野,这又不是陷入情网的人所能获得的了。偏见多了势必趋于狭隘,而爱虽然加强了情感,却也削弱了才能。博尔伍德就是一个例证,并在这方面达到了反常的程度:他一点也不知道芳丽·罗宾的情况或行踪,也不知道特洛伊究竟能干得出些什么事情,然而还是说出了上述这番话。

“我最喜欢芳丽,”特洛伊说,“如果埃弗登小姐像你说的那样让我高攀不上,那也没什么,我接受你的钱和芳丽结婚还是能捞到好处的。不过她只是一个用人。”

“这不要紧——你同意我的安排吗?”

“我同意。”

“好!”博尔伍德说道,声音轻快些了,“哦,特洛伊,如果你最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损害我的幸福呢?”

“我现在最爱芳丽,”特洛伊说,“但芭斯谢芭·埃弗登小姐曾经激起我的热情,暂时取代了芳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为什么过去得竟然这么快?为什么你又到这儿来了?”

“这里面有个重要的原因。马上拿五十镑来吧,你说过了。”

“我是说过了,”博尔伍德说,“给——五十个金币。”他递给特洛伊一个小包。

“你什么都先准备好了——好像料定我会收下这些钱似的。”中士说道,并接过了小包。

“我是想你可能会收下的。”博尔伍德说。

“你只是得到我一句话,答应遵守这个方案,而我不管怎么说已经得到了五十镑。”

“我已经想到过了这一点,我还考虑过,如果我不能激发你的荣誉感,我总可以相信你还——怎么说呢,就算是很乖巧吧——你不会放过眼睁睁就会得到的五百镑,也不会使一个愿意成为你极有用的朋友的人变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别做声,你听!”特洛伊轻轻说道。

就在他们上面的那条路上传来了轻微的劈劈啪啪的声音。

“哎呀——就是她,”他继续说,“我得去见她。”

“她——谁?”

“芭斯谢芭。”

“芭斯谢芭——夜里这个时候单身跑出来!”博尔伍德一跃而起,骇然说道,“为什么你必须见她?”

“今晚上她等着我到她那儿去——我现在必须和她说几句话,照你的希望和她告别。”

“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和她说话。”

“这还不至于有什么害处——如果我不去,她会到处跑去找我的。我对她说的话都会让你听见。我离开了,就便于你求爱了。”

“你是在嘲弄我吧。”

“噢,不是的。同时也请记住,如果她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她就会想念我,不如直截了当地对她说我是来和她断绝关系的。”

“请你只谈这一点好吗?——我能听见你说的每一句话吗?”

“每一句话。你就坐在这儿,别出声,替我拿着旅行包,注意你听见些什么。”

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有时停了一停,好像走路的人在倾听有没有动静。特洛伊吹了两声轻柔的口哨。

“干起这个来了!好哇!”博尔伍德小声说道,觉得很不安。

“你答应过不说话。”特洛伊说。

“我再答应一遍。”

特洛伊走上前去。

“弗兰克,最亲爱的,是你吗?”是芭斯谢芭的声音。

“啊,我的天哪!”博尔伍德说。

“是我。”特洛伊对她说。

“你来得多晚呀,”她温柔地继续说道,“你是跟车来的吗?我一直在倾听着,后来听见了车轮进村的声音,不过这已过了好长时间了。我几乎都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弗兰克。”

“我当然会来,”弗兰克说,“你知道我会来的,对吗?”

“嗯,我想你会来的,”她淘气地说,“弗兰克,真幸运,今晚我房子里除了我而外一个人也没有。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所以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你到你情人的闺房里来。莉娣想到她爷爷那儿去告诉他这次度假的情况,我说她可以待在他们那儿明天再回来——那时你就又走了。”

“好极了,”特洛伊说,“不过,哎呀,我还是回去把我的旅行包拿来吧,因为我的拖鞋、刷子和梳子都在里面。你赶快回去,我去取旅行包,我保证十分钟内就来到你的房间里。”

“好。”她转身轻快地走上了山坡。

在进行这番对话的时候,博尔伍德紧闭着的嘴唇神经质地抽搐着,脸上沾满了黏糊糊的露水。现在他迈步朝特洛伊走去。特洛伊也朝他转过身子,拿起旅行包。

“要我对她说我是来和她断绝关系的,不能和她结婚吗?”这个当兵的嘲弄着说。

“不,不,等一下。我还有话对你说——还有话!”博尔伍德嘟哝着,声音有些发哑。

“现在,”特洛伊说,“你明白我的困难了吧。也许我是个坏人——是自己一时冲动的牺牲品——被引诱去做我不应当做的事情。但我不能和她们两个都结婚。我有两个理由选择芳丽。第一,总的来说我还是最喜欢她;第二,有你出了这把力,这就值得我一干了。”

就在这一瞬间,博尔伍德朝他扑了过去,卡住了他的脖子。特洛伊觉得博尔伍德的手劲慢慢越收越紧。这一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松一下,”他喘吁吁地说,“你在伤害你爱着的那个人!”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庄主问道。

“让我喘口气。”特洛伊说。

博尔伍德松开手说:“老实说,我真想杀死你!”

“也毁了她。”

“拯救她。”

“咳,除了我和她结婚,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拯救她?”

博尔伍德呻吟了一声,他勉强松开这个当兵的,把他一把推回到篱笆上。“恶棍,你简直在折磨我!”他说。

特洛伊像个球似的弹了回来,准备向庄主扑去,但他抑制住了自己,轻声说道——

“我不和你较量,这太不值得。这样来解决一次争端实在野蛮。我不久就要离开军队,也是由于有这个信念的缘故。现在你既然知道了芭斯谢芭是什么情况,杀了我就会犯错误,对不对?”

“杀了你就会犯错误。”博尔伍德垂着脑袋机械地重复说。

“还是杀了你自己好些。”

“好得多。”

“我很高兴你明白这一点。”

“特洛伊,娶她做妻子吧,不要照我刚才说的办了。这么着当然是可怕的,但还是娶芭斯谢芭吧;我放弃她!她一定非常爱你才会把灵魂和肉体都卖给了你。芭斯谢芭,你这个可怜的女人——简直上了当!”

“可是芳丽怎么办?”

“芭斯谢芭是个有钱的女人,”博尔伍德焦急不安地继续说道,“特洛伊,她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她毫无疑问值得你赶紧和她结婚!”

“但她是有意志的——即使不能说是脾气,我将来不过成为她的奴隶罢了。可怜的芳丽·罗宾我却可随意对待。”

“特洛伊,”博尔伍德祈求他说,“我替你干任何事情都可以,只是千万别抛弃她;求求你千万不要抛弃她,特洛伊。”

“哪一个?可怜的芳丽?”

“不是;我是说芭斯谢芭·埃弗登。尽情地爱她吧!温存地爱她吧!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马上把她弄到手对你会多么有好处啊!”

“我不想用任何新的方式获得她。”

博尔伍德的胳臂又开始一阵一阵颤抖着朝特洛伊伸去。但他抑制住了这种本能的冲动,身体软了下来,好像很痛苦。

特洛伊继续说:

“我不久就要退役,然后——”

“不过我希望你赶快办这桩婚事!这对你们两个人都会好些。你们互相爱着。你必须让我帮助你办这件事。”

“怎样帮助?”

“咳,把那五百镑转送给芭斯谢芭,不给芳丽了,让你们马上就能结婚。不行,她不会从我手里接受这笔钱的。在结婚那天我把这笔钱交付给你。”

特洛伊踌躇不语,暗暗吃惊博尔伍德竟迷恋得这么昏头昏脑的。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可不可以现在就给我些?”

“可以,如果你想要的话。不过我身边余下的钱不多,我没想到会这样;但我现有的钱可以全都给你。”

博尔伍德掏出一个他带着当钱夹用的大帆布包,在里面搜寻了一番。他与其说是个清醒的人,倒不如说是个梦游者呢。

“我身上还有二十一镑,”他说,“两张纸币,一块金币。不过在我离开你之前,你得签一个字据——”

“你把钱给我,我们马上就直接到她房间里去,你高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一切都依你。但这桩金钱交易一点也不能让她知道。”

“一点也不,一点也不,”博尔伍德匆匆忙忙地说,“这是二十一镑。你跟我回家去签个契约,把其余部分和条件写上。”

“我们先去她那儿。”

“为什么?今晚上跟我来,明天和我一起到代理人那儿去。”

“可是得和她商量一下,至少得告诉她一声。”

“好吧,走。”

他们上山朝芭斯谢芭的房子走去,来到门口时特洛伊说道:“你在这儿等一等。”他推开门溜了进去,顺手把门虚掩上。

博尔伍德等候着。两分钟后过道里露出了灯光。博尔伍德这才看见门上已横扣上铁链。特洛伊拿着寝室的烛台出现在里面。

“怎么,你以为我会闯进去吗?”博尔伍德轻蔑地说道。

“噢,不;我只是有这么个脾气,很注意安全。请你念一下这个好吗?我给你照着亮。”

特洛伊从门和门柱之间的缝隙里递出一张叠着的报纸,把蜡烛凑了过来。“就是这一段。”他用手指着一行字说道。

博尔伍德看了一眼,念道:

婚告

本月十七日,韦特伯里已故医学博士爱德华·特洛伊之独生子,第十一龙骑兵团中士弗兰西斯·特洛伊,与卡斯特桥利威·埃弗登先生之独女芭斯谢芭,在文学士基·闵生牧师主持下于巴斯圣安布罗斯教堂举行结婚仪式。

“这也许可以说是强对弱了吧,嘿,博尔伍德?”特洛伊说。接着就是一阵咯咯的嘲笑声。

报纸从博尔伍德手中掉了下来。特洛伊接着说道:

“五十镑娶芳丽。很好。二十一镑不娶芳丽娶芭斯谢芭。好极了。结果:我早已是芭斯谢芭的丈夫。行啦,博尔伍德,在丈夫和妻子之间生事你只能得到这种可笑的下场。再听我说一句,虽然我不好,我还不至于恶劣到拿一个女人的婚姻或痛苦做买卖。芳丽早就离开我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到处都找过了。还有,你说你爱芭斯谢芭,可是你一听到些仅仅是捕风捉影的话就认为她行为不端。这种爱情算得什么!好了,既然我已经教训过你,把你的钱拿回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博尔伍德拖长着声音叱道。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要它的。”特洛伊轻蔑地说道。他用纸币把金币裹起,一块儿扔到了路上。

博尔伍德紧握着拳头在他面前摇晃。“你这个恶鬼,骗子!你这条黑心狗!我一定要惩罚你;你记住,我一定要惩罚你!”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特洛伊接着就关上门,从里面上了锁。

整夜都可以看见博尔伍德的黑暗身影在韦特伯里的山坡和草原上游荡,好像冥河旁边的悲惨旷野里一个凄楚的幽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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