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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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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王勉夫著《野客丛书》谓:“士大夫不幸遗其亲于不测之地,要当委曲回护,无戾吾大节可也。苟虽固执而不顾其亲,君子所深惜焉。”于是,以赵苞之破贼为非,以周之降秦为是。又曰:“士大夫脱有不幸,当为周,无为赵苞。”按:赵苞为辽西太守,遣使迎母妻,道为贼所虏,赃出母示苞。苞号泣谓母曰:“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惟当万死,无以塞罪。”遂进破贼,母妻被害。苞谓人曰:“食食而避难,非忠也;杀母以全义,非孝也。”遂呕血而死。周为梓潼太守,遣骑送母妻归,道为苻坚将所获。不得已,亦降坚,以为尚书郎。曰:“蒙国厚恩以至今日,但老母见获,失节至此。母子获全,秦之惠也。虽公侯之贵,不以为荣,况郎任乎?”坚乃止。《礼》:“事君不忠,非孝也。”《孝经》于《事君》一章,独言忠而不言孝。忠即所以为孝也。苞之与均为太守,非复在母膝下时。食人之禄,当死人之事。故死城郭,死封疆,圣人韪之。苟以亲之故,弃城而降,其亏大节多矣。母子俱俘,如君父何?况吾为君之臣,吾之父母,亦君之臣妾,苟不幸而处于不测之地,吾能破贼,吾之忠也。父母而死于贼,亦吾父母之忠也。事定之后,辞爵赏不受,如苞之死斯已矣。为之降,其可哉?苟降矣,使其母如王陵之母,则亦非所以慰母心也。故为人子者,不忍于其亲,必不舍吾亲而仕,可也。辞亲而仕则为人臣矣,为人臣而避其难,可乎哉?或曰:“如此则高帝‘分吾一杯羹’之语然乎?否平?”曰:“是事不可同年而语。苞之与,皆为人臣,义不当顾私恩而毁忠节者。刘项之争可已斯已矣。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圣人且不忍为,况忍舍父而取天下乎?孟子于瞽瞍杀人之问曰:‘圣人弃天下,犹弃敝踪。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欣然乐而忘天下。’谓得瞽瞍之重于得天下也。然则高帝之不顾其父,岂赵苞之不顾其母比哉?”或者又曰:“使苞而不死,葬其母,终身庐墓而不仕可乎?”曰:“父而有后,呕血而死耳,苟宗祀无托,则终身庐墓而不仕,君子亦无责也。”

汉明帝梦金人飞行殿庭,顶有日月之光,已而遍问群臣。惟傅毅对曰:“西域有神,其名曰佛,陛下所梦,其是乎?”世遂谓佛之灵,能于其教未行中国之先,已见梦于帝。按《汉书》:霍去病出陇西,过焉耆千余里,得匈奴祭天金人而归,武帝取而置之甘泉。所谓金人,非佛像而何?金像既入汉,当时浑那休屠数万之众,皆徙入塞内,亦有入长安者,悉月氏故种,其间岂无奉佛者。又有金像以为之宗主,则中国之人,习闻其事久矣。是则所谓佛者,明帝固先闻之,由闻生想,遂形于梦,此乐广所谓因也。不然,傅毅生于中国,何由而知飞行挟日月者为佛邪?由此言之,佛入中国,虽在明帝时,而其萌已兆于武帝时矣。然《列子》亦有西方大圣人之说,则前乎汉世,佛之名固已著矣。

赵韩王为相,厅事后置二瓮,有投利害文字,皆置其中,满即焚于通衢。李文靖公为相,自言居位无补万一,惟四方言利害,未尝一见施行,聊以此报国。自常情论,二公若苟且废事者,而当时国家治安、百姓富庶。何也?天下事不可轻易改更,兴一利必有一害。今日之有益于民者,他时或有损于民。是故,法不至甚弊,守之可也。载其清净,民以宁壹,曹参之于汉亦然,岂特赵、李二公之见如此?

唐仲俊年八十五,极康健。自言幼读《千字文》,因“心动神疲”之语而有所悟,平生遇事未尝动心,所以老而不衰。

昔褚渊为齐司徒,贺客满座。褚叹曰:“使彦回作中书郎,而死不当为一名士邪!名德不昌,乃复有期颐之寿。”往年予游淮甸,闻有以忠勇名者,朝廷累授节钺,谓不在古名将下。使先数年而毙,诚有足以欺天下后世者,不幸老而不死,隳名损节为万世笑。人臣事君,见危致命,故死城郭,死封疆,义不返顾。颜鲁公死李希烈之难,年已八十,志士仁人,老而益壮,固不以衰年贰尔心也。使皆如彦回辈,则国家亦何所赖于老成哉!

王禹玉、元厚之尝问苏子容曰:“公记问之博,以至国家典故本末无遗,日月不差,用何术也?”子容曰:“某每以一岁中大事为纲,而究当年之事,则不忘矣。如某年改元,其年有某事;某年上即位,其年有某事;某年立后,立太子,其年有某事;某年命相,其年有某事。”亦记事之一法也。

朝士旧皆跨马。思陵幸维扬,雨中见扈从臣僚奔走泥淖,有坠马折臂。及驻跸于杭,诏百官,许乘肩舆。汪浮溪谢表云:“臣劳于下,宜无俟驾之行;君恤其私,至许肩舆之便。”又云:“悯塞翁折臂之忧,从汉相小车之佚。”

古者刑不上大夫,已为忠厚之至。大中祥符二年,诏曰:“朕念四方士子,虽应刈楚之求,未著赎刑之典,深可悯恻,继自今曾应举士人,有犯公私罪,杖以下听赎。”此意犹为忠厚。所以士大夫亦罕犯法,贾谊谓“婴以廉耻故人兴节行”者,此也。

宁庙时,永嘉有林君奇者,以风鉴名京师,日阅十人,则卷帘撤肆而饮。穆陵在侧微,诣焉,君奇熟视不对。肆将彻,穆陵辞去,君奇留之,延至所居,夫妇具盛眼以拜。曰:“贵官姓?”穆陵曰:“玉牒赵氏也。”又拜曰:“天下尚太平。”穆陵惊愕曰:“叟何为者?”君奇对曰:“某阅人多矣,’未见有如官者,后五年,当为天下主,今虽贫,去此六十日必富且贵。”因征诗为他日证,穆陵拈笔书曰:“许负往昔矣,天网今何之。谁知千载后,复遇林君奇。”且识岁月。未几,选嗣沂邸,擢果州团练使、邰州防御使,封成国公。宁庙崩,济王废,遂入继大统。君奇取诗,饰以龙锦标诸肆。时相史弥远呼君奇索诗,绐为入奏官之。明日,赠以钱二万,放令归乡,君奇愤恚而死。

宁庙升遐,遗诏有曰:“虽不明不敏,有孤四海望治之心;然克俭克勤,未尝一日纵己之欲。”故老闻之,无不陨涕。

穆陵继统,实史相弥远拥力之功,杨文元公简,史之师也,以列卿召对。上从容问曰“闻师相幼尝受教于卿。”简对曰:“臣之教弥远者,不如此。”上曰:“何谓也?”对曰:“弥远视其君如弈棋。”上默然罢朝。上以语弥远,弥远对曰:“臣师素有心疾。”

徐侨为侍从,家贫,朝服亦浣濯纫补。穆陵见之,蹴然曰:“卿一贫如此。”侨对曰:“臣不贫,陛下贫。”穆陵问之故,对曰:“陛下内无良相,外无良将,安得不贫?”上愕然。

乾德四年十月,诏:先朝帝王陵寝,申樵采之禁。仍置守冢户,委逐处长吏常切检察。罢任,有无废缺,印历明书之。太昊、炎帝、黄帝、高辛、唐尧、虞舜、夏禹、商汤、周文王、武王、汉高祖、东汉世祖、唐高祖、太宗,以上十六帝,各置守冢五户。每岁春秋,御置名祝版,祭以太牢。商中宗太戊、武丁、周成王、康王、汉文帝、宣帝、魏武帝、晋武帝、后周太祖、文帝、隋高帝、文帝,以上十帝,置守冢三户,岁一祭以太牢。余如秦始皇、汉惠帝、景帝、武帝、唐德宗、敬宗、武宗、昭宗、梁末帝、后唐愍帝、明宗三十有八帝,皆尝禁樵采。又诏:曾经盗贼开发者,重制礼衣常服棺椁以葬。若先代帝王有祠庙者,每祠须及一百五十间以上,委州、县长吏躬亲点视,索阃赴阙,遣使覆案。令太常礼院重定配享功臣,检讨仪像,绘付诸祠。惟东晋六朝陵阙,多在金陵、丹阳之间,当时江左未平,所以制书不载。斯亦忠厚之至也。

咸淳末,贾似道以太傅平章军国重事,禁天下妇人不得以珠翠为饰。时行在悉以琉璃代之,妇人行步皆琅然有声。民谣曰:“满头多带假,无处不琉璃。”假,谓贾;琉璃,谓流离也。《西域传》:“宾国,有琥珀流离。”则琉璃,字本流离也。

精太用则竭,神太役则疲。学者非天才敏瞻,乃欲敝精劳神于文字中,往往亦足致疾。《北史?文苑传》:李广,齐文宣初嗣霸业,命掌书记。广苦心于文词间,一日,坐而假寝,忽惊谓其妻曰:“吾向以睡,见一人止吾身中曰:“君用心过苦,非精神所能堪,今辞君去矣。”因恍惚不乐,后数日遇疾,逾年而死。宋淳熙间,成都ヘ秦奎极力属文,后得疾,字皆不复识,亦不能书,以此遂殂。《夷坚续志》,盖言其详云。

用事之误,前辈所不免,若寻常诗文,亦未为深害。至若告君,理宜谨审。唐太宗问孔颖达曰:“孔子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何谓也?”对曰:“此圣人教人谦耳。”帝称善,除国子司业。太宗虽误以曾子为孔子,颖达八岁就学,诵记日千余言,暗记三礼义宗及长明服氏《春秋传》,郑氏《尚书》、《诗》、《礼记》,王氏《易》,能属文,兼善篡立,一时老师宿儒皆出其下。质疑辨难,人畏服之,乃不省《论语》所载曾子之言,直以圣人教人为对,何也?苏文忠公博学强记,又尝注《论语》。其《上皇帝书》有云:“未信而谏,圣人不与。”此《论语》载子夏之言,乃谓之圣人,何也?其《再上皇帝书》云:“孔子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圣贤举动,明白正直,不当如是。”《论语》所载,乃子贡之言,今直指为孔子。书之再上,又非颖达仓卒间答比,何为多误如此?绍兴间,中书舍人张や代秦桧之《请先至江上谕诸帅招讨札子》云:“臣闻‘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此伊尹相汤,咸有一德之言也。”又其末云:“臣言如不可行,即乞罢免,以明孔圣‘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之义。”误以告太甲为相汤,孔子引周任之言又误指以为孔圣。当时朝士作诗讥之,事见周益公《诗话》。夫以颖达、文忠公之才犹如此,于张や何责焉?要之,告君之际,须谨之又谨可也。石建奏事下,惊马字不足,恐获谴。建父子虽无文学,其谨重殆可法也。

淳间,行“括田法”,令百姓履亩自实。无名子作诗云:“弃淮弃蜀弃荆襄,却把江南寸寸量。量得亩田多一尺,尺头能有几多长。”时宰闻之,亟寝其事焉。

宋景文公常言:“为文之要,意不贵异,而贵新;事不贵僻,而贵当;语不贵古,而贵淳;字不贵怪,而贵奇。”善夫!

宋景文作《新唐书》,人以“札闼”诮之。札闼者,世俗厌梦之语,谓书门也,讥其好奇耳。唐徐彦伯为文,率易新语,如以“凤阁”为“阁”,“龙门”为“[a084]户”,“金谷”为“铣溪”,“玉山”为“琼岳”,“刍狗”为“卉犬”,“竹马”为“筱骖”,“月兔”为“阴魄”,“风牛”为“飙犊”。后进争效之,谓之涩体。则其札闼甚矣。

“丈人”之义,本于《易》,尊称也。《史记?荆轲传》:“家丈人召高渐离击筑。”《索隐》曰:“谓主人翁。”韦昭云:“古者,名男子为丈人,尊父妪为丈人。”《汉书?宣元六王传》云:“丈人者,为淮阳宪王外王母,即张博母也。”据此皆尊贵之称。今世俗,乃独呼妻之父为丈人。或云本《汉?匈奴传》“汉天子,我丈人行”之语。又云:“泰山,有丈人峰,故亦称曰泰山。”唐开元十三年,封泰山,三公以下,例迁阶,张说为封坛使,说婿郑鉴以说故,自九品骤迁至五品,兼赐绯。因,明皇讶而问之,鉴无以对。伶人黄翻绰奏曰:“此泰山之力也。”疑妻父称为泰山,或本诸此。然于丈人之称,殊无意义。予一日阅《天文志》,有丈人星,其下曰子星、孙星,妻妾为嗣续。计丈人之称,或有取于丈人星之义欤?

世谓“大笑”为“绝倒”,山谷诗:“渊明醉握远公手,大笑绝倒人不嗔。”然《晋书》:“王澄,字平子。高明少所推服,及闻卫言,辄叹息绝倒。”则绝倒,因叹息也。北齐崔瞻使陈,过彭城,读道旁碑,绝倒,从者以为中恶。史谓是碑瞻父为徐州时所立,故哀感焉,则又因哀感而绝倒矣。要之,绝倒者,形体欹倾,不自支持之貌。笑而绝倒,叹而绝倒,哀而绝倒,皆以形体言,不专谓大笑也。

晋杜预上疏,请伐吴。有曰:“万一孙皓悔过,徙都武昌,增兵夏口,尽筑江南诸城,城不可攻,野无所掠,明年之计,恐无及矣。”晋与吴为敌国,元凯所虑,正守江之良策,而皓不知出此,季世恃长江为险,武昌无重臣,夏口无重屯,江南无高城深池,岂亦不知古今者之过欤?

关节,下所以通款曲于上。唐段文昌言于文宗曰:“今岁礼部殊不公,所取进士,皆子弟无艺,以关节得之。”《汉?佞幸传》:“高祖有籍孺,孝惠有闳孺,与上卧起,公卿皆因关说。”又《梁孝王传》:“有所关说于帝。”则“关节”亦可云“关说”、“打揲”。赵康靖公《闻见录》云:“须当打揲,先往安排。”又东坡《与潘彦明书》:“雪堂如要偃息,且与打揲相伴。”今俗以揲为叠,非也。

墨床(上武悲反,下丑知反),默,诈貌,见《博雅》及《列子?力命篇》,鹘突,不分晓貌,一作糊涂。太宗欲相吕正惠公,左右或曰:“吕端为人糊涂。”吕原明《家塾记》云:“读为鹘突。”《食医心镜》有鹘突羹,正作鹘突字。

罢休,吴人言罢以休之,方言也。阖闾语孙武曰:“将军罢休。”

屏营,惊惶貌。《国语》申包胥曰:“楚灵王独行屏营。”东汉刘陶上议曰:“屏营,傍徨不能监。”

并当,俗谓收拾。《世说》:“长豫常为曹夫人并当箱箧。”

犭猱,不情貌。周颠《答宾从绝句》:“十载文章敢惮劳,宋都回为风高。今朝甘被花枝笑,任道尊前爱犭猱。”

装潢,俗云罗列张大貌。《唐六典》:“崇文馆有装潢匠五人,熟纸匠三人;秘书省装潢匠、熟纸匠各十人。”

踏趿,不振貌。《酉阳杂俎》载钱知微卖卜,为韵语曰:“足下踏趿,不肯下钱。”

忄草忄老。迫促苟简貌。王褒《洞箫赋》:“忄草忄老烂漫,亡耦失畴。”《埤苍》曰忄草,寂静也。音与忄草忄老同,而义异。

唐突,枨触貌。马融《长笛赋》曰:“氵高瀑喷沫,奔遁砀突。”李善注:“砀,赵郎切。”李白《赤壁歌》:“鲸鲵唐突留余迹。”而曹子建《牛斗诗》:“行至土山头,起相搪突。”则唐又作搪。

旁午,《仪礼》曰:“度尺而午。”注云:“一从一横曰旁午。”

施行,朝廷移文州县,必云“主者施行”,见《东汉?黄琼传》。又《石鼎联句诗》:“此物方施行。”

楼罗,苏鹗演仪曰:干了之称孔。齐文宣时,王昕曰:“楼罗”。楼罗,实自难解。梁元帝《风人辞》:“城头网雀,楼罗人著。”而《南史,顾欢传》曰:“蹲夷之义,楼罗之辨。”又《说苑》载:“朱贞白诗太娄罗”。乃止用娄罗字。《五代史?刘铢传》云:“诸君可谓偻亻罗人矣。”则又加人焉。

卑末,伶人自称。《栾巴传》:“虽干吏卑末,皆课令习读宿。”

留,俗谓逗留也。《列子?黄帝篇》:“赵襄子怪而留之,徐而察之。”商钦顺《释文》云:“留,力救切。谓宿留而视之。”又《史记》:“天子幸缑氏城,拜公孙卿为中大夫,遂至东莱,宿留之数日无所见。”

滑稽,诙谐貌。屈原《卜居》云:“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史记》有《滑稽传》。

寄附,唐《异闻录》薛防作《霍小玉传》云:“大历中,寄附铺侯景家。”

掎摭,遍拾人善恶貌。《文选?曹子鉴与杨德祖书》曰:“刘季绪才不逮于作者,而好诋诃文章,掎摭利病。”《唐书》:“来俊臣掎摭诸武。”韩退之《石鼓歌》:“掎摭星宿遗羲娥。”

跋扈,《毛诗》:“无然畔援。”郑注:“畔援,犹跋扈也。”梁冀,跋扈将军。《西京赋》:“睢盱拔扈。”拔,即跋也。

媒孽,《汉书》司马迁救李陵之言曰:“全躯保妻子之臣从而媒孽其短。”孟康注:“媒,犹酒酵。孽,谓酿成其罪。”宋景文《新唐书》记程元振恶李光弼则云“媒蝎以疑之。”盖本《唐书?宦官传》“如媒而成,如蝎之蠹”之语。

纟圭门,晋挚虞较古尺曰:“度量之由生,皆纟圭阂而不通。”

<黑知><黑主>(上音纸,下音主),卫恒《说字势》曰:“或<黑知><黑主>点<黑南>,状似连珠。”

劳曹、忉怛,公绥《啸赋》:“訇磕劳曹。”

懊,《晋?礼仪志》有懊歌。

鏖糟,见《汉书》鏖皋兰下注。

永昌卜陵,命司天监苗昌裔相地西洛。既覆土,昌裔领董役内侍王继恩登山颠,周览形势,谓之曰:“太祖之后,当再有天下。”继恩默识之。太宗大渐,继恩因与参知政事李昌陵、枢密赵熔、知制诰胡旦、布衣潘阆谋立太祖之孙惟吉,事泄。吕正惠公时为上宰,锁继恩而迎真宗于南衙即位。继恩等寻被诛窜,然昌裔之孙逢,闻其祖之语,犹与方伎李士宁、医官刘育,蛊惑宗室世居,共谋不轨,以致败死。靖康末,赵子崧,太祖六世孙也,剽窃此说。适二帝北狩,遂与门人傅亮歃血而盟,以幸非常,传檄云:“艺祖造邦,千龄而符景运。皇天宋,六叶而生眇躬。”继闻高宗登极,惶惧归命。后为人以檄文讦之,亦窜岭南。至绍兴元年十一月,驻跸于越上。越县丞娄寅亮,永嘉人,上疏,其略曰:“太祖舍子而立弟,天下之大功也。周王薨,章圣取宗室子育之宫中,天下之大虑也。仁宗感悟其说,制诏英祖入继大统。文子文孙,宜君宜王,遭罹变故,不断如带,今有天下者,独陛下一人而已。属者椒寝未繁,前星不耀,孤立无助,有识寒心,天其或者深惟陛下,追念祖宗,公心长虑之所及者乎?崇宁以来,谀臣进说,推濮王子孙以为近属,余皆谓之同姓,致使昌陵之后,寂寥无闻,奔迸蓝缕,仅同民庶。臣恐祀丰于昵,仰违天鉴,艺祖在上,莫肯顾歆,欲望陛下于子行中,遴选太祖诸孙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广选宣祖太宗之裔,材武可称之人,升为南班,以备环列,庶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系人心之望。”高宗览之大寤。遂诏大宗正安定郡王令畴访求宗室伯字号,七岁以下者十人,入宫备选,于是阜陵实在选中。自后光、宁、理、度,皆太祖之后,昌裔之说始验。然一语不谨,既误继恩,又误昌龄辈,又误其孙逢,又误子崧诸人,贻祸百五十余年。虽轻浅之徒,妄生侥幸,亦皆昌裔之罪也。是故青乌之术,圣贤不道也。

湖州何山寺主僧德明,晚自号“铁镜”。余为作颂曰:“人间万事,氵屈氵屈盾盾。胸次九流,明明了了。要知铁镜非铁,山中晦明昏晓。咦!六州四十三县铸不成,八万四千同一照。”

梁庾信至北方,读温子升《韩陵山寺碑》,爱而录之曰:“唯有韩陵一片石,稍可共语。薛道衡、卢思道,少解把笔耳。”然子升之文,恨不多见。《魏史》载《闾阖门上梁祝文》:惟王建国,配彼太微。太君有命,高门启扉。良辰是简,枚卜无违。雕梁乃解,绮习斯飞。八龙杳杳,九重巍巍。居宸纳,就日垂衣。一人有庆,四海爰归。”真可共语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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