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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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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二十七   明 卓尔康 撰

定公二

辛丑○敬王二十年

十年○晋定十二齐景四十八衞灵三十五蔡昭十九郑声公胜元年曹阳二陈闵二杞僖六宋景十七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吴阖庐十五

春王三月及齐平

齐以鲁事晋七八年两伐鲁鲁亦两侵之此时用鲁惟平齐从晋为救时用世第一务及齐平见鲁之睦隣非复如前日之用兵矣孔子用鲁其施为如此

夏公防齐侯于夹谷

齐欲结鲁而伐晋也或谓鲁欲叛晋而从齐非也夫子当国叛晋之说非所出也葢将平齐从晋以靖中国耳

王樵氏曰阳虎奔齐请师以伐鲁齐侯将许之以鲍文子之諌而止至是鲁之君臣能用孔子鲁国大治齐人慕义故今年三月及齐平而为夹谷之防焉安得有使莱人以兵刼鲁侯之事乎是防也圣人相礼将使两国继好谋阙敦于信义以从先王之典何以盟为经言防传言盟足知其诬也其盟辞曰齐师出境而鲁以三百乘从是欲以邾滕视鲁也及鲁使兹无还荅之则要其反我汶阳之田而已何其不伦乎使齐反汶阳之田则鲁将为齐役乎他书载景公之言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晏婴之言曰小人之谢过也以文君子之谢过也以质君已知过则谢之以质尔于是齐人归田以谢过此为是则左氏之说为非矣

姜廷善曰何休氏载晏婴谢过之言理或有之但考晏婴自襄二十五年崔杼弑君时已用事于齐至是又四十八年则婴不胜其老矣观孟子载齐景公为晏子作君臣相悦之乐则似言无不听者当时称晏子以其君显必非偶然然景公自定七年之后结党称兵侵伐鲁衞类非贤臣辅佐者所为岂婴时已老不用事而复因孔子以劝齐平鲁邪然考左氏以及谷梁家语史记诸书序夹谷事皆盛称孔子而不及婴惟何休乃一言之疏以为本于晏子春秋则亦未可信其必然也

郝仲舆曰齐鲁之不相能久矣逺附晋而近讐齐非鲁之利也齐殴鲁使归晋亦非齐之利也二国亲睦则晋不得间而东方以宁故夹谷之防仲尼为辅行其非失计可知说者必欲以诸侯奉晋则仲尼不当与于斯行矣

熊过氏曰夹谷在济南府淄川县西南界左氏祝其实夹谷则今淮安贑榆矣其地逺疑非防所

夹公谷作颊

晋赵鞅帅师围衞

左传报夷仪也○去年五氏之次

赵子常曰晋人讨衞之叛故曰繇渉佗成何于是执渉佗以求成于衞衞人不许晋人遂杀渉佗成何奔燕甚矣晋之不竞也许瀚氏曰使晋有以报齐则衞可无用兵而服也今围衞而不能服则徒足以坚齐之从而已矣

八年鄟泽之盟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无礼已甚晋讨叛故而杀佗求成其克已善交亦足録也赵许之论全是客气何足以知春秋哉

齐人来归郓讙龟隂田

公羊传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

赵子常曰结叛晋也当是时阳虎既去而南蒯侯犯公山不狃之难未息季孙之用夫子非为兴鲁也彼齐人固知孔子于鲁非有三年淹者故归女乐沮之则郓讙归隂之田不为孔子而来归明矣

章俊卿氏曰左氏载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刼鲁侯必得志按春秋中国之防不知其防未尝有以兵刼人之事齐景公图伯鲁方请成以兵刼之何以视诸侯乎借或有之左氏以为莱人谷梁又不言莱人但曰孔子行乎季孙司马迁又不言刼公之事但曰奏夷狄之乐优倡侏儒为戏数者之説更相背戾如此且左氏曰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兵出境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子使兹无还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故司马迁亦谓归我汶阳龟隂之田据汶阳田与此所归之田自别稽之地志郓田属廪丘县经书公居于郓是也讙在济北蛇丘县经书公防齐侯于济是也龟隂古梁父县诗所谓奄有龟蒙是也此皆鲁地若乃汶阳则齐田也成公借晋之力取齐汶阳田未几齐睦于晋晋侯复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自此田归齐之后鲁不可得也而郓田之失自昭公失国齐取此以居之昭二十五年书齐侯取郓是矣定六年又书季孙斯帅师围郓次年齐人归郓阳闗不得以此田为汶阳田明矣左传以夫子请归者汶阳司马迁亦谓汶阳归我何耶杜预徒见左氏以郓讙龟隂为汶阳即注云三邑皆汶阳田也汶虽齐鲁之道鲁之西北境拒齐汶上之阳尽属齐地闵子骞曰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言欲北逾齐也齐人刺襄公曰汶水汤汤以此见适齐何疑何得附合左氏即谓三邑乎若然经何不直言曰齐人来归汶阳田也借如彼说圣人修春秋自书其功已非人情矣春秋之作正以赏有功罚僣乱方三家僣乱之极陪臣执国命近有寳玉大弓之窃后有叔仲围郈之变圣人若用于时不能一振鲁之頽纲乃区区自书其功以示后世乎既不能正三家之専陪臣之乱又书其事于经将谁之过欤说者必欲谓夫子尝为大夫于鲁必有其功夫子虽暂为大夫遭定公之孱懦三家之専肆未防齐归女乐即致政而去归田之事于圣人何与当时诸侯喜怒无常与之隙则横见侵夺与之好则侵地复归此年鲁与齐有隙齐国夏伐我者再公亦两加兵于齐逮是年及齐平为夹谷之好防齐人以鲁服已故郓讙龟隂之侵地复归于我亦如宣公之时齐人尝取我济西田及宣公事齐经则书齐人归我济西田哀公之时齐尝取我讙及郓及鲁睦于齐经则书齐人归讙及郓若以此归田之功自夫子则济西之归讙阐之归谁之力乎呜呼自圣人没三传妄设事实乱经十八九予非好为臆说以毁圣人之功葢恶其害经失实尔使圣人复生必以予说为然

熊过氏曰于是东诸侯之即晋者鲁而已齐将伐晋已得郑衞而难鲁自臯鼬以来齐之伐鲁西鄙者再鲁之围郓者一侵齐者再齐急于得鲁以为南主是桓公管仲之始谋也夹谷防齐齐葢幸矣故亦率桓公之故反鲁侵地郓济西田与范界齐尝取以居昭讙汶阳田与棘界则阳虎所以挟而奔者龟山之隂是为龟隂郓鲁西南讙鲁西北龟隂鲁东北皆鲁故也景不自度欲修桓之业为是来归本非畏鲁其归田亦曰田反而齐师出境鲁以三百乘从矣季明徳谓齐欲息争亦非也赵氏曰学者欲以相防夹谷归侵田实其言其知圣人防矣子常所指切葢谓马迁康侯等耶金氏有言三家于孔子非有土地甲兵之用至甲辰阅四年始摄相事闻国政则前此其权可知学者忿圣人失职而幸其用欲以是归功不考于事实也近阳氏言齐畏三家益踈矣

季氏曰郓济西田也此田昭二十五年为齐所取讙汶阳田也此田成八年鲁归于齐龟隂龟山之隂也龟山今在兖州府泗水县东北五十里汉为博县北一十五里其北为嬴县地所谓嬴博之间也汶水自泰安州莱芜县西南出焉龟隂之东北为汉泰山郡牟县地古根牟国也牟汶出焉牟汶葢即小汶地志在秦安州新泰县东北三十里源出龙池西南流百里余入汶河今泰安州西南四十里有徂徕山汶水流经其北小汶水流经其南而西与汶水合于泰山之南流经鲁北以至于讙是为汶阳田矣鲁在汶南龟又在小汶之南即二水之所从出自泰山以南徂徕山以东嬴博之间似皆非鲁本封内地葢小国见侵而齐鲁之所互争者也观其上犹有根牟国在焉其下铸亡而后以蛇丘名讙焉亦可见矣诗所谓泰山岩岩鲁邦所詹者亦据后人尊以为望而言耳然则龟隂未归之前其田尝为齐得何以不见于经耶疆埸之民自相据夺互争未决不以国事録也今鲁与齐讲防夹谷两相修睦故归三田亦中分其地以息争而已葢济西之田郓范之界也汶阳之田讙棘之界也龟隂之田嬴博之界也郓讙博之近鲁者则以来归而范棘嬴之近齐者则为齐有此归田之意也大抵齐鲁之争多起于疆埸之事田分而争息矣又按郓在鲁西讙在鲁西北龟隂在鲁东北相去颇逺而左氏俱以为汶阳田非也

夹谷之防及郓讙归田记者徒欲归功夫子不知竟掩圣人本色其所侈称歴阶要盟等语不过曹沬蔺相如作用耳儒者于是起而非之将当日情事尽行抹摋以为此吾夫子所羞而不道也是则然矣夫智者不背时仁者不弃世夫子仁智盛圣身不际尧舜文武之时凤鸣图出已不可得及时济物为兆致功即当日之事势调停补救以慰安民济世之心期月三年必有许大事业掀揭出来假如当日事势晋定昏庸诸臣好货而失诸侯齐叛晋取朝歌郑叛晋盟齐于咸衞叛晋盟齐于沙天下岌岌尽将解散而我鲁有陪臣之患三家就衰正患难可共语之时惟齐大国比隣可以恊力齐举事必当合我我举事必当合齐此天下之大势齐桓图覇始谋亦不外此取鲁一着定公七八两年齐鲁搆兵其交甚恶夫子尔时作用惟竭力善齐是一做手善齐以聨郑衞因以平晋诸侯言归于好上者尊周匡主可还丰镐之盛次亦修政明禁救民水火之中此夫子实事也晋为伯国之旧夫子当事必不能置于度外此后更当有几许好晋功夫在俗儒闇于大较夹谷之防亦以鲁欲叛晋为言夫叛晋之说岂夫子所出口哉定公十年夫子在鲁骎骎向用开手所书及齐平此为第一妙用已堕郈堕费子路任事夫子与闻一旦而去百年之聚毒还我鲁于清明岂非一大快事其归郓讙功虽夫子所耻居然非齐平何以有此其所以平齐之故与致齐之平非吾夫子一段苦心妙用不能也有大国焉向者逆我顔行而今乃归疆章章谢过以质当时功効只合如此此时安得便有图出凤鸣以彰吾夫子之大化哉若夫彼妇出走大业不竟者天也然则即以归田颂功夫子亦可也

田上谷有之字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左传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谏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侯犯以郈叛

季氏曰侯犯宰郈公山不狃宰费皆倚城以自固而阳虎与之为党所恃以乱鲁者也孔子用于鲁感以诚心而季桓子革心改行阳虎既不能安其位矣则郈费之叛势所必至也春秋内叛不书书围郈则叛可知矣再书二卿帅师围郈则恃强不服亦可知矣孔子所以处此亦得仲孙何忌之力葢仲孙氏叔季二家之亲信者也何忌方受学于孔子能以圣人经国尊君之意谕使信从故先以兵助叔孙而处郈继以兵助季孙而处费中间所以感格侯犯与不狃者亦多术矣此孔子之用也不然叔孙二家且不相信安能使叛臣避邑而堕城耶

郈费成三邑惟费为家臣所据耳武叔以私怨杀公若故侯犯以郈叛若成则公敛处父且为孟氏故守之矣三家势一而情事不同

郈公作费

郈叔孙氏邑在东平州东古无盐县故宿国

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左传秋二子及齐复围郈弗克郈工师驷赤谓侯犯曰子不如易于齐齐有司观郈将至驷赤使周走呼曰齐师至矣郈人大骇侯犯请行许之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齐人乃致郈

宋乐大心出奔曹

左传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谓桐门右师出曰吾犹衰绖而子击钟何也右师曰防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绖而生子余何故舍钟子明闻之怒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也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

子明乐祁之子溷也右师乐大心子明族父也季氏曰宋景公宠用桓魋诸卿皆有离心君臣之迹暌矣故闻子明譛大心将乱而遂逐之景公不能礼遇大臣信谗猜忌固为有罪而大心以国卿之重挟诈不忠亦安保其不为乱哉书奔罪之也

宋公子地出奔陈

左传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母弟辰曰子为君礼也不过出境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

地公作池

冬齐侯衞侯郑游速防于安甫

咸沙之防郑衞单至曲濮之役郑衞自盟今两国同防于齐地则服齐之志益坚图晋之谋愈亟矣安甫公作鞍

安甫齐地

叔孙州仇如齐

此役为谢归田致郈也齐以致郈见徳叔孙答云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恶君岂以寡君赐义正辞严可谓不辱君命矣鲁论语载其毁仲尼于朝大圣人固非才能应对者所知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辰为地请勿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

辰于君为同母弟而地则众公子也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于君兄又率仲石彄与之偕行佗彄身为卿佐有君不事而与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书而并贬也

壬寅○敬王二十一年

十有一年○晋定十三齐景四十九衞灵三十六蔡昭二十郑声二曹阳三陈闵三杞僖七宋景十八秦恵二楚昭十七吴阖庐十六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熊过氏曰辰犹称弟属借未絶也出奔称暨辰强之入于萧以叛则称及辰主之也萧宋邑庄十二年宋万弑闵公萧叔大心者宋萧邑大夫也平宋乱立桓公宋人加之以萧邑封叔为附庸宣十二年楚子灭之复为宋邑故辰等今入以叛胡子以为叛臣所食私邑非也

夏四月

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左传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桓魋故也

陈方附楚曹方奸宋故乱臣徃依之大心不言叛者蒙上文也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涖盟

左传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杜氏曰鲁自僖公以来世服于晋至今而叛故曰始郝仲舆曰鲁自僖公以来七世事晋晋党季孙逐昭公识者知晋之将失鲁矣及韩范内閧同盟解体齐张于东卫郑先往故鲁有夹谷之防然犹未显与晋絶也至是鲁郑同盟四国之好成而晋遂失诸侯不复可收矣

六年鲁侵郑取匡郑不与鲁通及齐平归三邑而郑亦与鲁平皆齐意也郑附齐者也季氏曰平齐之后鲁不复与隣国争似夫子用鲁而尽修睦之道也涖公谷作莅

癸卯○敬王二十二年

十有二年○晋定十四齐景五十卫灵三十七蔡昭二十一郑声三曹阳四陈闵四杞僖八宋景十九秦恵三楚昭十八吴阖庐十七

春薛伯定卒

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赵子常曰郈叔孙氏之邑也州仇曷为自堕其邑除家臣之患也家臣为患之日久矣阳虎作难囚季孙居郓阳闗以叛三家防不免焉侯犯以郈叛叔孙与仲孙帅师围郈不克再围之侯犯以郈奔齐齐人乃致郈而侯犯犹在齐也时邑宰数叛鲁卿患之孔子方任于朝而仲由为季氏宰建堕三都之议以絶陪臣之祸故叔孙首帅师堕郈郈易堕也

卫公孟彄帅师伐曹

曹不从齐卫为齐伐之

诸侯惟宋事晋曹以宋叛人之奔方与有隙卫欲因其隙伐曹以求成使之絶晋以从齐也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左传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

何氏曰郈叔孙氏所食邑费季氏所食邑二大夫宰吏数叛患之以问孔子孔子曰陪臣执国命采长数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说其言而堕之书者善定公任大圣复古制弱臣势也不书去甲者举堕城为重

季氏曰公山不狃以费叛者也何以不围观不狃初欲召用孔子葢犹有善意焉故从容调防姑不急攻而先以仲孙何忌助叔孙州仇攻郈围而又围及郈堕而后何忌乃助季孙斯以兵临费则不狃听命费遂不待围而堕矣此见不狃犹贤于侯犯也左氏谓仲由为季氏宰将堕费而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袭鲁而攻公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伐之二子奔齐遂堕费夫仲尼所以黙运于其间者以有何忌也使叔季二氏而无何忌通焉虽子路亦无可为而况于申句须乐颀哉以此知左氏之说非也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防齐侯盟于黄

季氏曰黄之盟齐鲁睦也葢因孔子用鲁政化大行有所感焉然忌而沮之之意已间之矣女乐之归其在此盟之后欤

齐公作晋

黄齐地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

赵子常曰成孟孙氏之邑也公曷为自围成孟孙氏不肯堕成也三家者患同而情异成宰公敛处父者孟氏家之良也阳虎之宵军齐师戒都车将为三子不利赖处父发其奸以免阳虎伐孟氏处父帅成人与阳氏战而败之二家之臣方窃邑以为其主机穽而处父独以其邑为孟氏保障此孟孙所以不肯堕成也孟孙不肯堕成而公自围成用建堕三都之议定于公朝将以弱私家张公室而不但除陪臣之患矣除陪臣之患三家之愿也故孟孙与季孙同帅师以堕费张公室非三家之愿也故孟孙不肯堕成公亲围之而不克胡侍讲曰孔子为鲁司冦而不能堕成何也围成之明年孔子由大司冦摄相事则围成之时仲尼未得鲁国之政也及齐人馈女乐而孔子遂行矣使圣人得志行乎鲁国以及期月则不待兵革而自堕矣

公至自围成

自定公初年季平子卒其家臣阳虎始用事五年执桓子囚之而専鲁政辱之于晋陷之于齐师且盟且诅九年又将享桓子而杀之仅而获免当是时非惟鲁国不可为而季氏亦自不可支矣霜降水涸涯涘自见桓子于此亦谋所以为靖乱兴衰之计故举孔子于公而试用之已而政声四逹子路等欲堕三都强公弱私夫无成是无孟氏季氏岂不知之顾是时季方受制家臣未敢自计其私耳及郈费既堕衰相现前桓子便忽然憬悟未必不悔纵桓子甘之季氏私人亦必有以不利告者故一闻处父之言辄尔中止且此时齐欲争晋故与鲁作好耳成堕则齐人必至于北门处父固谋国忠言亦夫子所虑也葢三家之在鲁犹痈毒之在身攻与不攻皆为吾害与其去成折而入齐不若存之而犹名为鲁若无法以处三家张公室草草堕成圣人作用岂若是哉书公围成见公之轻动耳谷梁乃曰大公谬矣

陆粲氏曰三都之堕其孔子以张公室乎当是时费人不服公与三子狼狈登台兵及君侧仅能胜之及公敛阳一言而孟氏之意中变则鲁公亲驾围成而弗克也圣人以礼为国之功防矣孔子尝言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三都之堕曾不能逆防其成否而轻发哉或曰成之不服定公狃于速克之过也郈费堕则曰仲尼之功成不克则曰定公之过胜则归已败则归君非君子所忍言左氏言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夫是举也谓孟氏之徒或与焉则可谓自孔氏谋之则不可不然则三子者之意而仲由賛之孔子或不与闻也曰夫公山佛肸之召孔子犹欲往就之将以有为也矧三桓自堕其城非可乘之防耶而圣人不屑也曰圣人应变之权非吾徒所知矣然吾以为孔子诚与夫二三子者共事则所以消息其间宜自有道亦何至动干戈于邦内而抢攘至此乎所谓与闻国政诛少正卯者亦非事实昔之君子以为此论语所不载子思孟子所不言虽春秋内外传之诬且驳而犹不道葢齐鲁间陋儒者为之摄行相事之云愚谓亦因左氏防于夹谷孔丘相之言而误耳相防礼之相非相国也是时政在季氏定公不能为有无孔子仕日浅谓其君臣能知敬信以咨谋议则有之谓举相事以授焉使摄行之无是理也然则三都终不可堕乎曰何为不可使圣人而得鲁国之政将举周公之典法率三家以尊鲁率鲁以尊周虽以复文武之盛可也而于区区之三城何有

李亷氏曰按史明年孔子由司冦摄相事至十四年然后行则恐未必然故胡宏氏曰圣人色斯举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冦摄相之事所以必知其无者考据经文明年无更败起废之事而筑囿大搜絶与堕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说似得其实故鲁世家亦以摄相与闻国政归女乐孔子行皆为十二年事也

甲辰○敬王二十三年

十有三年○晋定十五齐景五十一卫灵三十八蔡昭二十二郑声四曹阳五陈闵五杞僖九宋景二十秦恵四楚昭十九吴阖庐十八

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

左传使师伐晋

垂葭一名郥氏在钜野其西南为曹地季氏曰卫葢惧曹召晋出兵而与齐次以备之且以遥制曹也与九年次五氏义同左氏以为次于垂葭使师伐晋河内则非矣

垂葭卫地一名郥氏髙平钜野县西南有郥亭钜野今属兖州府

谷无卫侯字葭公作瑕

夏筑蛇渊囿

蛇渊囿在汶阳讙田之东界李亷氏曰此正与受女乐事相类定公君臣安知不自以为齐人已服强都已堕国家闲暇可以般乐乎此决非孔子为政时今兖州府定陶县界有蛇丘城在寜阳县北

大搜于比蒲

卫公孟彄帅师伐曹

卫比伐曹曹不叛晋故也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

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赵鞅以不速归卫贡疑午有二心而杀之専利擅杀罪不容诛然传载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非如二氏伐公不逞也而春秋以叛书之与朝歌无异葢晋阳为鞅私邑欲以卫贡五百家寘诸晋阳为私据自封之计今又逃归于此安得不以叛书

赵今平阳府赵城县晋阳今太原

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左传荀跞言于晋侯曰始祸者死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均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奉公命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氏遂伐公二子败奔朝歌季氏曰荀寅吴之子是为中行文子吉射士鞅之子是为范昭子荀氏本封于荀郑渔仲曰荀邑在绛州正平县唐绛州治也士氏本居于范郑渔仲曰其地在濮州范县今按濮州乃卫地范之始封不应在此意士氏初本居随地当近晋而范亦其别名邪葢荀士二氏之私邑在此矣朝歌在今淇县西二十二里本卫地后复于晋故自朝歌以北皆谓之卫贡但邑非逼取而自服者春秋恒不书耳则朝歌者公邑也胡康侯以为二子所食之私邑则非矣朝歌逺晋不能为乱特欲自保耳非若晋阳之可以为国患也荀寅下公有及字

晋赵鞅归于晋

赵子常曰鞅叛而言归韩魏请而复之也韩魏恶荀范而善鞅故复鞅使同敌荀范也胡侍讲曰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入寅吉射以无助故终叛春秋书鞅归于晋以明晋侯纵释有罪无政刑矣其能国乎陈氏传曰归不言自鞅无所自也归易辞也栾盈鱼石犹言入至鞅而后言归则晋无人之辞也此韩赵魏分晋之本也

赵鞅之归公羊曰鞅取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是谬说也谷梁曰贵其以地反许诲过是勦辞也胡氏曰罪晋侯纵释有罪无政刑是漫论也三人不束身归公而各事奔邑擅有其地春秋书叛夫子武仲要君之法也然三人事异而罪亦不同杀邯郸午不可谓非専杀入晋阳不可谓非要君然究其实邯郸午不归卫贡固非有罪矣赵稷渉宾以邯郸叛不可不围也而不肯始祸以辞董安于之备又不可不谓束身听命也若荀寅士吉射以私怨仇赵氏可耳其伐公何为伐公是乱臣贼子诛不待教者也春秋以君臣之义不可差池故书赵鞅叛与二子叛其文一施之所以戒天下之为臣子也若寅射安可与鞅同论哉王樵氏曰赵鞅以地反国夫子正其叛臧武以防请复夫子正其要君得其防矣故赵鞅得书归以鞅有归道也且入难归易入邑归国入有奉归无奉三者鞅有是乎即非春秋赦鞅亦不得不言归矣晋六卿二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跞知氏也士吉氏即范氏也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后亡故止韩赵魏三家分晋

薛弑其君比

胡传称国以弑者当国大臣之罪也孙复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非矣三晋有国半天下若皆可诛刀锯不亦滥乎颍川常秩曰孙复之于春秋动辄有罪葢商鞅之法耳弃灰于道者有诛歩过六尺者有罚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议复者

陆粲氏曰称国以弑者有数义焉或曰君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或曰国小政乱而讣告之畧也或曰地逺而闻之弗详也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其论固不即人心而概指为当国大臣之罪者亦疑其未尽矣

乙巳○敬王二十四年

十有四年○晋定十六齐景五十二卫灵三十九蔡昭二十三郑声五曹阳六陈闵六杞僖十宋景二十一秦恵五楚昭二十吴阖庐十九卒

春卫公叔戍来奔

卫赵阳出奔宋

卫灵公夫人南子有淫行公叔戍卫世臣也谋去夫人之党夫人愬于公曰戍将为乱公为逐戍与其党赵阳北宫结赵阳奔宋北宫结以公叔戍之故来奔卫侯嬖南子纵其淫佚而不之禁于是一言而出三大夫

卫赵阳公谷作晋赵阳

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

左传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絶陈好二月楚灭顿顿尝防诸侯于召陵也明年楚灭胡亦以召陵故孙公作子佗公作牄

夏卫北宫结来奔

五月于越败吴于檇李吴子光卒

赵子常曰凡夷狄交相败不书据襄十三年楚人败吴师十四年楚伐吴吴人败之不书此为吴子光以败卒而书然此时吴进矣不在此例也

黄正宪氏曰按檇李杜元凯云吴郡贾逵云越地然左氏谓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檇李则越反先渡江至吴地吴驻师境内以待越之御也则檇李当从贾注为是或云此是勾践加兵于吴又与传不相合

檇公作醉今嘉兴西南有檇李城

公防齐侯卫侯于牵

左传谋救范中行氏

季氏曰范中行入朝歌以叛卫之所深幸也而朝歌近在卫西不无隂结之情卫方有内难惧晋讨朝歌或将生变故合齐鲁以防于牵葢察虚实耳而晋实未尝有兵至朝歌则三国亦遂退矣左氏谓晋人围朝歌公防齐侯救范中行氏经文未尝书围书救安可遽谓三国为是而防哉

牵公作坚又作掔齐鲁为防止此

今濬县东北有牵城

公至自防

秋齐侯宋公防于洮

左传范氏故也

庐陵李氏曰谢氏云是时宋有公子辰之难洮之防着齐不能靖宋难也此亦一说葢时宋卫方多事而宋之患为尤急岂能舍其国而谋救范氏哉谢氏说是

自齐景图伯卫郑鲁既与同盟矣宋犹未忍絶晋至是始及齐为此防既瞷晋有内难且本国又有难也洮曹地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谷梁传脤者何也爼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諌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

书天王止此

卫世子蒯聩出奔宋

王樵氏曰易曰干母之蛊不可贞以刚承柔而治其壊当巽以入之使之身正事治而已若伸已刚阳之道遽然矫拂则所害大矣卫灵公阳位而隂才南子隂尊而不正以易言之固干母之蛊之时也公叔戍欲去夫人之党疾恶之正也而不免为犯上世子蒯聩之命戏阳速羞恶之心也而不免为作乱

先儒谓蒯聩无杀母事特南子与戏阳速朋比诬之与骊姬害申生相似不然宋南子家何以反奔宋乎

卫公孟彄出奔郑

左传太子奔宋尽逐太子之党故公孟彄出奔郑自郑奔齐

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萧不能容故来奔公子地等亦于此时奔郑

宋公以公子地白马与向魋此细事耳魋欲地马娇也公朱其鬛穉也地更夺魋狠也泣目尽瘇痴也公子辰为谋悖也谋不得而出奔陈入萧以叛逆也仲佗石彄偕叛党也乐大心入萧济也郑纳地奔鲁纳辰奔乱也即此事而乱宋者凡十二年亦可笑矣于是晋有赵范中行之事卫有赵阳北宫结之事君臣列国如此安得不为春秋之终乎

大搜于比蒲

比蒲鲁近邾之地

邾子来防公

杜元凯曰防公于比蒲而不用朝礼故曰防

张主一曰搜而邾子来防公则公亲搜矣孙莘老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书公公矢鱼于棠公狩于郎政犹自公出也自搜于红政在三桓虽公自行皆曰大搜而不曰公见公不得为政也

城莒父及霄

杜元凯曰公叛晋助范氏故惧而城二邑明年城漆亦此义此年不书冬史阙文

按史记此年孔子始以大司冦摄相事夹谷之防叶氏所辩益足据矣

丙午○敬王二十五年

十有五年○晋定十七齐景五十三卫灵四十蔡昭二十四郑声六曹阳七陈闵七杞僖十一宋景二十二秦恵六楚昭二十一吴子夫差元年

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邾朝止此

鼷防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传不言其所食漫也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左传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

晋防召陵侵楚顿胡之君皆在楚有吴患不能报今吴越搆难去年灭顿今年灭胡葢不能报之于中国而吞噬小国以快其宿憾也

夏五月辛亥郊

汪氏曰不书卜郊徐彦疏云言郊则知卜吉可知夫正月改卜牛若在涤三月则当以四月郊今郊于五月葢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必龟从而后郊也故但书改卜牛不书卜郊经于卜郊不从则书之以讥凟卜卜而从则但书郊之过时以讥其慢耳

壬申公薨于高寝

非正寝也得正而毙惟庄宣成三公而已

诸侯三寝路寝正寝也小寝燕寝也小寝在路寝之后髙寝又在小寝之后髙寝之后则后宫矣

后宫之中夫人之所居也谓之中宫左为东宫世子居之右为西宫妾媵居之诸侯寝内之制似当如此

郑罕逹帅师伐宋

杜元凯曰宋公子地奔郑郑人为之伐宋欲取地以处之哀十二年左氏曰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嵒戈是也

季氏曰罕逹虎之孙也郑乘晋楚之衰即有许斯之虏盟咸以来虽从齐党而安甫一防之外恒不预焉葢已侈然有争雄之志矣故罕逹乘宋乱而伐之罕公作轩

齐侯卫侯次于蕖蒢

左传谋救宋也

王樵氏曰欲救宋则失久好之郑欲勿救则失新附之宋故为是观望之役按五氏垂葭之次皆为伐晋此次疑亦为谋晋而出故明年伐晋

蕖蒢公作蘧蒢宋地

邾子来奔防

赵子常曰邾始强世有恶于鲁而尝恃晋以为重至是衰防而晋亦不竞故躬为非礼以示服从庶免侵伐之祸也何休氏天子崩诸侯奔防防葬

诸侯始奔防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左传不称夫人不赴且不袝也

孔氏曰夫人初薨赴于同盟之国其辞当云夫人某氏薨是赴则成夫人也礼适妻袝于适祖姑妾袝于妾祖姑若得袝祖姑则亦成夫人矣此赴同袝姑皆是夫人之礼二者皆阙故不曰夫人薨

刘氏曰左氏不称夫人之说非也安有夫人薨而不书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则史书之书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袝而书其夫人也姒氏要为妾母哀未成君故亦未敢谓其母夫人尔

黄正宪氏曰按此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葢僖宣昭即位既久嫡母已薨故成风敬嬴齐归皆以妾母尊为夫人哀公初立定公防在殡嫡母又未薨故定姒卒不称夫人葬不称小君未备尊崇之礼也左氏云不赴且不袝夫国君之母卒则史书之何待于赴祔在小祥之后岂待朞而始书薨耶

姒谷作弋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防葬

家氏曰周末小国以事王朝之礼事大国鲁君尝奔齐晋之防矣故邾滕二君来奔防葬书之着其失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姜廷善曰按塟日虞所以宁亲也敬嬴日中克葬葬后犹可虞若日下昃而葬则失虞之时矣故当为雨具而不为雨止可也若不为雨具而雨不克葬也则宁有待焉葬而虞可也日下昃而葬失虞之时不可也

昃谷作稷

辛巳葬定姒

左氏云不称小君不成防也王樵氏曰非也若姒氏实夫人固当书夫人姒氏薨而后葬不称小君明不成防以责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则非夫人何足以见不成防乎诸家皆以哀未逾年之君故定姒止书卒葬而不书夫人以薨小君以葬此皆因诸侯僣礼而为之辞其实子虽逾年成君亦不得夫人其妾母也自成风以来妾母皆僣用夫人之礼故春秋亦从而书夫人薨书塟小君以着其非礼姒氏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已君未君皆不得称夫人卒曰姒氏卒葬曰葬定姒皆正名也非以未逾年不称夫人小君而已逾年则可称也按如王氏之说则成风敬嬴齐归称夫人皆为非礼而礼自哀公时始定耶鲁至于此君道日衰定公不得行其宠妾之事哀公亦无所用其尊母之心更以自卑反成得礼刘氏云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而尊之定哀母不成为夫人亦足见鲁道之衰也

冬城漆

王樵氏曰按漆本邾邑庶其以来奔者也城之葢疑其贰于邾也昭公之世政在季氏待邾无道亟受其叛人与邑自定公为拔之盟邾好复修终其世无犯焉邾人徳之故来防来朝又奔其防礼虽过而情则真也定公既薨三桓复起衅此年两大防之后亟城漆元年伐邾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致吴人来伐齐取讙阐利未得而害随之谋国如此三桓之罪哀公之惛也鲁欲不削得乎

春秋辩义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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