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履祥〗(1232-1303年)字吉父,学者称仁山先生。元兰溪(今属浙江)人。宋末以史馆编校召,末及用而宋亡。当宋季国势倾危之际,任事者束手无策,履祥独进奇策,请以舟师由海道直趋燕蓟,则襄樊之师,将不攻而自解,且叙洋岛险易,历历有据。但宋终莫能用。“及后朱□、张清献海运之利,而所由海道,视履祥先所上书,咫尺无异者然,后人服其精确”。人元,不仕,屏居金华山中,专事著述。履祥为王柏弟子,也曾从何基问学。其见王柏时,“首问为学之方,柏告以必先立志,且举先儒之言‘居敬以持其志,立志以定其本,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此为学之大方也”。及见何基,基告之曰“贤者之贤,理欲之分,便当自今始”。当时议者以为何基清介纯实,王柏高明刚正,履祥为亲得之于二氏而并充于己者。关于心性理气问题,履祥将人与自然联系起来,结合儒家经典与先儒言论,加以发挥。他认为,天地之化,包括无外。圣人作《易》,所以体天地之撰。以卦而论,则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天地之心所寓;以时而论,则春生夏长秋成,形形色色,生生性性,皆天地之心所为。所谓天地之心,就是“仁”,就是生生之道。语其象,则为《复》卦之一爻。当穷冬之时,五阴在上,天地闭塞,寒气用事,万物肃杀之极,天地之间,若已绝生息,而一阳之仁已潜回地中,这就是天地所以化生万物之初。异时生气磅礴,品物流行,皆从此出。他赞同“动之端乃天地之心”的观点,认为《复》卦一阳在下便是动之端。他提出,“大抵才说静时便是死杀”,“唯于极静之中而乃有动之端焉,是乃天地之心也”。以理而论,静不足以见天地之心,而动之端乃见天地之心;以人心而论,则动不能见天地之心,而静可以见天地之心。这是因为欲动情胜会失其良心、迷此仁性。故学者须收视反听,澄心定虑。然后可以玩索天理,省察初心,而可以见天地之心。所以,人必须以静的工夫“养此阳气之微”。与《复》卦相联系,他认为“凡事莫不有复。如学宫既废,而新则为学校之复;纲常既晦,而明则为世道之复;国家既危,而安则为国势之复”表现出对事物发展变化的乐观态度,以寄托其“国势防危而复振”的希冀。金履祥沿袭了将人性分为气质之性与天地之性的传统说法,认为孟子所谓“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此性为气质之性;孟子所谓“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知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此性为天地之命。前者“有命焉”之“命”为气之理;后者“命也”之命为理之气。气之理是就气上说,而理亦在其中;理之气是就理上说,而气亦在其中。理气未始相离。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予其中。但理为一,而气则有清浊厚薄之不同,所以在人便有智愚贤否贵贱贫富,于是便有上下品节。履祥认为司马光作《资治通鉴》、刘恕作《外纪》以记前事,不本于经,而信百家之说,是非谬于圣人,不足以传。而帝尧以前不经孔子所定者,又野而难质,《左传》记春秋事又或阕或诬,乃用邵雍《皇极经世》历、胡宏《皇王大纪》之例,损益折衷,一以《尚书》为主,下及《诗》、《礼》、《春秋》,旁采旧史、诸子,表年系事,断自唐尧以下,接于《通鉴》之前,勒为一书,二十卷,名自《通鉴前编》,凡所引书,辄加训释,以裁正其义,多为先儒所朱发。另外,还著有《大学章句疏义》二卷、《论语孟子集注考证》十七卷、《书表注》四卷,皆传于学者。黄百家谓“仁山有《论孟考证》,发朱子所末发,多所□牾。其所以□牾朱子者,非立异以为高,其明道之心亦欲如朱子耳”。金履祥为北山四先生学派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其影响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