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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練兵塲大開盛會 八行星議討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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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蝶生因欲細聽火星中博士議論之事,急把無線電話裝在耳邊,原來那些博士們正在研究火星與地球通信的問題。蝶生聽了,喜不自禁,不覺失聲叫道:“火星博士諸君,你們所議論的事,我都已知道了,我今有一個緊要的信兒,說給你聽。我原是地球上的人,不久就要到你們貴星界來遊歷。”

那火星中博士們正在各自沈思之時,忽聽了蝶生的話,不勝駭異,五六個人都一齊站起身來,細尋發聲之路,却那裏找得着,眞是駭怪之極。那時就把兩界通信的問題,擱過一邊,且先把方纔所聽得之聲,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大家須 [24] 要研究一回。只見內中一人說道:“據我的意思想起來,這個聲一定是從地球送過來的。我從前曾聽說這地球,早比我火星研究得一個通信方法,且其法極微妙。照着這樣看來,這個聲不是地球來的,是從那裏來的呢?”一人說道:“非也非也。地球與火星兩界之距離,不止是十萬里百萬里的路程哩,憑你怎樣 密的通信機,斷沒有講得這樣明白之理。”

那時火星博士們,各逞臆說,眞是議論紛紜,莫衷一是。蝶生聽了,倒愈覺好笑起來,急向老翁說道:“你看火星界這樣有趣,我們須從速動身,不可錯過時機。”老翁道:“好好,火星界的形 ,你旣然已知道大畧,這回要去,你須是自己走一遭。我因前兒所創造的新世界,現下不知什麼光景,我倘是成功之後,就委棄不顧,任他自生自長,到後來一定又是弄到墮落地步,那時豈不白操了一番心?所以我時時記念着他,要想到那邊去查看一回,方纔安心。蝶生你須一個人到火星去遊歷,我就在下界候着你,等你回來之時,把你所見所聞,一一說給我聽就是了。”

蝶生因前次在月界獨自一人去遊,受了許多寂寞,此次又教他一個人到火星界,未免有些不舒服,要是說不敢去,又恐怕老翁笑他沒氣魄,眞是進退兩難。停了一會兒,只得硬着頭皮,奮然說道:“ 老翁别要費心,我前次遊這月世界,起先不是一個人來的麼。何況這火星界,這般有趣的地方,還怕他做甚呢。蝶生 願一人自去遊歷,不敢煩老翁費心, 老翁快快回到新世界,我們且各自幹各事罷。橫豎要不得多少時候,就可會見的。”說罷意氣凜凜,毫無難色。

老翁聽了蝶生的話,不覺喜形於色,連忙說道:“好孩子,好孩子,要是這樣,我心裏方纔愉快哩。我還有一句話,要同你說說,大凡一個人生在這世界上,不問你要成功什麼事 ,第一要特立獨行,勇往 前,有人助我固好,沒人助我,我也是憑着這一些志氣向前做去,斷不要存了依賴他人的思想。你看看古今多少英雄豪傑,成大功立大業,那一個不是靠着這一副特立獨行的 神掙得來的麼?若是一生到老,從出了娘胎到了白頭,一天到晚躲在這三根棟樑下,離不開父母膝下一步,去家十里就似遠適異國,出外半日恍如闊别經年。蝶生要曉得一個人的聰明材力,一半是從閱歷而來的。這種人旣不曉得閱歷,那裏會做事呢,所以成日成夜吃了困,困了吃,除了這二事以外,一些也不知道。你想這種人於世界有什麼用處,於社會有什麼利益,還是他的父母不生他好,倒白白的給他費了許多養料。蝶生,你旣是一個人肯到火星界去,你的好處就說不盡了,一則可把火星界的 形一一考察明白,二則就把這望遠鏡給火星界的人類一窺,也使得他們知道地球發達的 態。往後兩界的交通,這哥倫布斯不是你做的,還有那個做呢?”一邊說,一邊就把這空中飛行器揭開,教蝶生安坐其內,自己又從衣袋間,取出一對大大的白羽來,掛在肩上,重復丁甯說道:“蝶生你只要處處小心在意,決無他事,你遊歷旣畢,卽宜早日回來,切不可流連忘返,害得我在下界,等得不耐煩,我此刻須先走一步。”說罷就把這兩翼一鼓,早已冉冉而下,不到數分鐘,已全身沒入雲中,連影蹤也不見了。

蝶生此時獨自一人,在飛行器中,好不寂寞,幸虧着這個無線電話,那火星界的議論不時入耳,又虧着這個望遠鏡,那火星界巨細光景躍然在目,有這兩件隨身寶物,就不知不覺忘了寂寞。旣而空船之進行益速,回視月世界,相去已數百里,只見廣寒宮遺址,彷彿在五里雲霧中,看不出十分淸楚。蝶生那時,回想從前初到月界之時, 景尤歷歷在目,今一旦别去,未免有些依依不捨之意,感傷了好一回。無意間忽抬頭一看,早望見對面隱隱約約,有丘陵山嶽崇樓尖塔 立雲中,原來去火星界已不遠了。蝶生連忙增加飛行器速力,向火星疾駛,不一會,早到了火星大都會,把機關一掀,那飛行器就輕輕的落在地上。

只見那些都[會]人士,見了蝶生的飛行器,各各驚愕不止,奔走駭汗,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妖怪來了,妖怪来了。那時逃的逃,躱的躱,瞬息之間,各鳥獸散。蝶生欲待分剖,無奈那些人早已嚇得膽戰心驚,魂靈兒都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那裏還聽得明白。正在擾亂之時,忽見有五六個人走入飛行器中,蝶生倒吃了一驚,仔細一看,恰就是天文大學堂裏的博士。原來那些博士們在學堂內因聽了蝶生的話,已知地球上早晚有人到火星界來,所以不但一些不懼怕,而且還要迎接蝶生。蝶生此時眞是喜歡得了不得,向各人行了握手之禮,各道思慕之 ,眞是道同志合,一見如舊。

大家又謙遜了一回,那些博士們就引着蝶生,迤邐向理科大學天文學堂而來。轉灣抹 ,走不到數分鐘,早已到了。蝶生就把這飛行器收起,照舊藏入衣袋內,漸漸的走入客廳。博士們 蝶生坐了賓位,各人也依次坐下,那些博士們說道:“今日難得地球上的貴賓駕臨,敝星界不勝榮幸,但是有一樣事 ,要奉 貴賓指教一番,萬望勿吝金玉。我們這星界內,都說貴地球怎樣進化,怎樣發達,但都是麻麻糊糊理想上推測之詞。究竟貴地球進化發達之跡,那一個親眼見過呢。今日幸遇貴賓,萬望貴賓將貴地球進化的眞相,一一演講,不獨敝同人等感德不忘,也是敝星界的光輝哩。”

蝶生離席逡巡而答道:“鄙人偶然遊歷貴星界,蒙諸位先生過愛,殷勤相待,眞是過意不去。今承垂問,敢不貢其所知,以答厚意。原來我們地球的 形,與貴星界毫髮無異,鄙人的父親也是個理科大博士,鄙人的名,就叫做蝴蝶書生。我們地球智識的程度,雖未臻極點,但比諸貴星界,似稍高一些兒。惟內中有一件事不及貴星界遠甚,就是不能發明人類的羽翅(近據天文家考察,謂火星之人類如蝙蝠而有羽翅)。鄙人爲着這件事,在地球上不曉得遺憾了幾次,今幸來貴星界,得目睹貴星界人類的羽翅。鄙人意欲把搆造羽翅之術,研究一番,也要 諸位先生不吝指教哩。”

“鄙人前在月世界時,曾用着無線電話,得聽諸位先生的高論。那時諸位先生正議論貴星界與地球通信的問題,鄙人聽了,實在佩服得狠。原來這個問題,我們地球上許多博士們也曾研究了好幾次,雖無實效,然因此得考測許多事 來。卽如說貴星界的 形,最類似我們地球,還說貴星界文物之美麗,人智之進步,假令我地球上人類一見,差不多都要醉死,或又說貴星界一定有羽翅飛天的人類。那時鄙人聽了他們的話,雖然歡喜,究不敢十分信他。不想今日來到這裏,却句句都是眞的,這也要算我們地球上博士們研究考測偉大的功績了。”

“鄙人還有一句芻蕘的話,要奉商於諸位先生之前,旣是貴星界與我們地球風土人 絲毫無異,鄙人的意思,深願從此以後,兩世界互相交通,患難相救,逸樂相分,總要弄得似鄉鄰親戚一般親熱,那時豈不是兩世界人類異常的幸福嗎?區區之意,不但鄙人一人所冀望,其實鄙人今日就是我們地球全體的代表,仰願諸位博士先生極力贊成。”說罷,又拱了拱手,依舊從容不迫的歸了坐次。

那些博士們見了蝶生儀容秀美,風采英都,已是敬愛得了不得,今又聽了他的議論,眞是淸辯滔滔,入 入理,不由得不拍掌喝采,歡聲雷動,把這大大的一座理科大學天文學堂,幾乎不曾震動。當下天色已晚,博士們就 蝶生到他家裏去,一夕無話。

到了次日,又公 蝶生到理科大學去演說,蝶生慨然允諾,就走進講堂,登壇演說,把地球過去的歷史,及現時的眞相,從頭至尾,和盤託出。洋洋數百萬言,眞是隋何再世,陸賈重生,且取出這個望遠鏡,俾教習學生們一一試窺。那時聽者千餘人,個個瞠目咋舌,驚駭喜悅,各臻其極,視蝶生猶如天人一般。蝶生也不推辭,天天把所見聞的事,一一演說,有時或 博士們也說述火星界過去現在的事 ,無非是增進學文,交換智識。種種樂事,一時也說不盡。況且住了數日,人面也漸漸厮熟了,聲氣也漸漸相投了,那時蝶生好像劉後主一般,正所謂此間樂不思蜀,那裏還記得别種的事 呢。

且說這混沌天界中,看過去雖是一氣靑空,並無他物,若一到了夜間,就有閃閃爍爍許多星體,布滿天空中。這星體的數目,就是 世界上第一等的算學家,教他算起來,恐怕算了五百年之後,還是算不淸哩。於今且不說别的,單表與我地球有關係的星體。原來我們地球本來也是個星體,屬於太陽系的。那太陽系的行星,算起來共有八個,除了地球同火星之外,還有金星、水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這八個行星中,雖則大小不同,遠近各異,大或二十五萬六千六百七十里 徑(木星),小或八千八百八十六里 徑(水星),遠或距太陽八百二十三千八百八十一萬三千里(海王星),近亦十千六百一十七萬九千里(水星)。(上記行星 徑與距離太陽之里,俱依天文圖說以華里計算。)若論 血統來,却都是一母所生,彷彿八個兄弟一般。

說也奇怪,自從那日蝶生到了火星界,不到幾日,那個信息不知不覺就傳播到他星界去。那各星界,就各派一人,代表全體,飭令訪候蝶生。只見那八星界之人類,身體服裝,各各不同。就中土星界的人,身長八九里,且其人身間,必帶了一抹星雲,時時發火,煙燄飛騰,不可嚮邇。那種苦患的 形,眞是一言難盡。原來這個土星界,其星中一帶,當太陽 射之處(卽赤道),尚屬蓬蓬勃勃,全爲氣體,未盡凝結。從地球上用極 望遠鏡窺之,却似輪狀之環,叫做星雲。這也是天生的惡因緣,無可如何的。

蝶生再看那木星界人類,比土星界的人類,身體更長,差不多有十餘里,其身體之上半部,常沒入雲中,不可得見。若夫木星界的人類,則軀幹短小,不滿一尺,其餘各星界的人類,都隨其國土之大小以爲比例。卽如地球代表之蝶生,身長的級數,在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之下,金星、火星、水星之上,算起來是第五位了。

却說這火星界博士們,因今次八星界的人類會合一處,實爲從世界開闢數百萬年來未有之盛舉。大家協議擬開一個大大的議會,一則是歡迎蝶生,二則恐怕各世界早晚終有滅亡之時,急宜合力協商,預籌防備之策, 蝶生決議。蝶生答道:“諸位博士先生有此美意,豈但鄙人一人所希望,恐怕各星界諸君也沒有一個不表同 的。至於歡迎一事,鄙人在貴星界已過蒙垂靑,實是感激得了不得,若是再邀非分的禮數,教鄙人何以安心。萬望諸位博士先生,收回成命,鄙人實不勝惶愧之至。”蝶生語尚未畢,只聽得各星界代表人齊聲說道:“火星君的議論一些不錯,蝴蝶大人旣是初到此間,我們應該歡迎,幸勿過事推辭,拂了眾人之美意,倒反是不客氣了。”蝶生此時出於無奈,只得允了,遂大家公定於明日,借火星京都中第一大旅館爲會塲。

忽有一人創議道:“列位大人 聽,據在下的愚見,這個會塲尚須斟酌。你看木星氏的身材這般高大,縱使橫折之爲百餘段,還恐怕進這旅館時,不由他不學孔夫子入公門鞠躬如也哩。況且土星氏身邊,常帶着燄燄的星雲,不時發火,倘教他進這旅館,那時豈不把這旅館白白的變做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嗎?”眾人聽了,都撲嗤的一聲笑出來了,都說道不錯不錯,因改議選了練兵塲的曠野,開一個大大的園遊會。

到了次日,蝶生一早起來,梳洗旣畢,就到練兵塲赴會。那時各星界的人類早已畢集會塲,蝶生各各見過了禮,只見會塲內鋪設得十分華麗,加之日暖風和,草地一色,天光雲影,交相掩映。會塲之外,又 立各星界旂幟八首,典禮之盛,眞是曠古以來所未有。只聽得豐草綠蔭間,時有細語喃喃,如秋蛩之聲者,則水星氏也。又雲中忽聞有嘡嘡打大鐘之聲者,則木星氏之笑聲也。最可憐者爲土星氏,各星因畏其燄燄之勢,恐被其燃燒,相率敬而遠之,不敢近前一步。又金星氏、水星氏、火星氏等,恐爲土星、木星所蹂躪,時時提心吊膽,惴惴戰栗,不敢任意頑耍。那種困苦的 狀,眞是說不出來。

旣而鐘聲鏗鏗,報各會員宜入議席,各星界代表人遂魚貫而入,依次坐定。只見主人翁火星氏肅肅整整,走上發言臺宣言道:“各位星界大人,今日不期而辱臨敝土,敝同人及我火星界全數人民實在感謝得狠。今日開會的緣由,不是别的,就是爲着這地球上的蝴蝶書生大人,漫遊之途次,枉駕到此。諸君難道不知道這個地球,其進化的階級,在我們太陽系中,要算是數一不數二的。今幸蝴蝶大人來此,豈不是我們大大的光榮嗎?因此開這個歡迎會,一以慰貴賓之心,一以盡地主之義。況且我們各世界,從開闢以至今日,其間也不知幾千萬年了。古語說得好,日中則昃,月盈則虧。你看今日雖然物質的文明發達已到極點,太平歌舞,熙熙然如登春臺,將來物力旣盡,或是遇着意外之惡魔,免不得終有滅亡之一日。那時再想商量防備之策,那裏還來得及呢,所以要 各位大人們把這個世界滅亡的問題,大家研究一番,各獻其所知,以共圖公眾的幸福,幸勿大意 之。再地球的進化,在太陽系中旣首屈一指,我們各星界自應共拜下風。鄙意欲推蝴蝶大人爲議長,惟不識各星界大人公議如何,如無異議者, 卽舉手。”

那是只聽得“無異議”“無異議”之聲,滿塲皆是。忽木星氏從雲中大叫道:“火星氏之演說,其聲之藐小,無異於蚤,我們又不是順風耳,那裏能聽得明白呢, 高聲重說一遍。”火星不得已,只得攀援而登,上昇至木星肩上,一一道明其意趣。木星笑道:“原來如此,蝴蝶大人爲議長,我們那一個敢異議呢。方纔因見君身色赤而小,我故戲曰如蚤,伏望恕其輕薄,不勝感激。”說罷眾人都笑了。

此時蝶生因眾人公舉爲議長,不好推辭,只得鞠躬登壇,向眾人拱了一拱手,從容說道:“各位星界大人在上,不肖蝶生以毫無學識之人,蒙眾位推薦,舉爲議長,實有污本會議長之席。僭越不知所逃,倘有舉措失宜,幸諸位有以糾正之。”說罷又拱了一拱手,仍歸坐次。

那時八星界的代表人,就把這個世界滅亡的問題開議,有的說須崇尚節儉,或者可挽回天心的,有的說須禱告上帝的。諸說紛紜,議了好幾個時辰,終無善策。停了一會兒,只聽得火星氏說道:“諸位大人 聽,小弟有一言奉告,我們這八個星世界本是從太陽來的,倘是從太陽發下一個命令,教我們滅亡,這是命該如此,無可挽回的。此時也只得從容受命,坐以待斃了。若是並不是太陽所命,却意外來了一個惡魔,與我們作對頭,那時我們怎肯讓他一步呢。卽如這個彗星,他的行徑出沒無定,彷彿同盜賊一般,就是天文家也無從測其蹤跡。但是據那些天文家說來,將來我們各星界終當被這個魔星所毀滅。列位,照着這樣講來,那彗星豈不就是我們不共戴天的大寃家嗎?我們今日且不必商議别種事 ,單把處 這彗星的問題,商議一回就是了。”

火星氏話還未完,只聽得木星氏在雲中,早已暴跳如雷,大叫道:“有這等事麼,可惡這個彗星,眞是不怕死的賊東西。我們八位星界大人不去勦滅他,他倒要惹起我們來,别個人或讓他三分,俺木星老爺是不講客氣的。將來不是教他變成齏粉,他那裏知道我們八位大人的辣手呢。俺誓不與彗星兩立, 愿 傾國之兵,聯合土星界的軍,與這個不怕死的賊東西,拼個輸贏【盈 】,未知各位星大人贊成也不贊成?”

各星界的代表人本來素恨這彗星,只恨無力勦滅他,今日有這般慷慨激昂的木星氏竟肯任勞任怨,那裏有不贊成的道理。當下决議,就公派土木兩星界之軍爲遠征隊,將來剿滅彗星時候,少不得又要痛飲一番。又公議各星界的人民,此後不問此疆彼界,都須交通及自由移住。其交通及移住之法,宜合造一大飛行器,以作往來之機關。

議旣畢,就鳴鐘散會,那主人翁火星氏又預備些酒席,開了一個大大的祝宴。眞是龍肝鳳髓,說不盡山珍海錯,玉液瓊漿,無非是仙家珍品。蝶生向來不會飲酒,那日因八星界人類合坐一席,各人把各星界種種風土文物,說得詳細 密,眞是生平以來未有之奇遇,心裏快活得了不得。再兼主人翁火星氏殷勤勸酒,巴不得客人多飲一杯,他心裏似覺得更開心一些。那酒又是火星界所造第一有名的火酒,蝶生那裏當得起,飲不到數杯,不知不覺已酩酊大醉。正在獻酬交錯,歡呼如湧之時,蝶生無意之中,偶然失足,呀唷一聲,早已一落千丈,跌落下界。

未知蝶生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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