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犬阪毛野胤智,在那天夜间把丶大法师和犬村大角,悄悄送上快船,派往武藏的柴滨。次日清晨他便带领随从,独自回到稻村城,立即参见义成主君,详细回奏了他昨天已同大角劝说丶大法师,派那一僧一俗去敌地用计的经过。义成很高兴地说:“那么,那八百零八人的计策一定会成功。”深深钦佩毛野是奇才。当下毛野又启奏道:“臣等之计但愿能够侥幸成功,然而尚无十分把握。因为大角在那里卖卦诱骗敌人,须得到城兵的引见,但是现距交战之日已为期不多,能够那么快接近城兵,得到那个方便吗?倘若遇不到定正和显定,则将是徒劳。此事难以预料,所以说很危险。”义成听了颔首道:“你说得虽然有理,但你看那秋季捉小鸟的人,虽然不能预先确知鸟一定从这里飞过,但是在网上放几只引诱的鸟,野鸟听到声音就一定从远处飞来,被粘在网上。何况身临战场者乃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因此那城内的士兵自不待言,即使是大将也会来问卜吉凶祸福的,怎能不上钩,被粘在大角卖卦的网上呢?你是早就料定此事,而谦虚地说还很危险,这是不擅自夸才,谨慎小心以恐万一。”毛野听到义成这样解释,叩头道:“您的解释实至当至妙。臣还有一事启奏。大角的策划如已实现,要悄悄禀报,将送他们去的快船留在那里适当的岸边,就是为了用那只船报信的。因此等听到回报时,请派个智勇兼备的头领,带领一百五六十名精兵,都要会使船的悄悄去那里。大角即使巧妙地骗了敌人,没有这些帮助是难以成功的。”义成听了颔首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时帮助大角的头领,我看堀内杂鱼太郎贞住比较合适。他以前跟随贞行,讨伐千代丸图书助丰俊和真里谷、武田时,曾立过显赫战功。然而据说他不自逞武勇,一切都听贞行的指挥。他因在上总有任务,留驻在椎津城。听到这等大事一定火速前来。在其参见时悄悄命令他去。你看还有其他可胜任的人吗?”毛野听了答道:“那堀内贞住之事,臣也有耳闻,实是一人当千的勇士。是最好的人选了。”义成听了含笑道:“另外还有一议。素藤的逆徒、那个千代丸丰俊,前被贞行和直元生擒时,我当时因有个想法,便把他交给贞行,至今还关押在牢里。然而丰俊已痛悔前非,恳求贞行父子为他请求恩赦。他恳求说愿意这次跟随出征,如能赦免其死罪,想以死报答国主的德泽。此事昨日贞行告诉了信乃、道节、庄助、小文吾、现八等,说贞住现在上总,告诉他往返多有不便。托他们上奏为丰俊求情。所以五犬士昨天便在众议席上,先同六郎和兵库助商量,然后禀报了我。仓猝间还未来得及降旨赦免。你看此事如何?”毛野听了十分高兴地悄悄回奏道:“臣的计策就有这一条,曾经启奏过,往敌地派遣做内应的,只有丶大法师和大角还不够,还得找个伪装投敌的人才行。这投敌之人,不是真里谷,便是千代丸。不管是哪一个,必须是曾一度蒙罪,因而深恨国主的,不然敌人不会相信。然而听说真里谷信昭已在上月病死了。千代丸的罪重,长期被关在牢里,如非真心归顺,不得赦免而派他去。我正在为难,所以未能说出口。他因深受主君仁政的感化,恳请参加这次战役,愿以命报答主君之德泽,实圣德之所致。那么就请恩赦其罪,让他去充当投敌之任,由臣悄悄授计给他,让他去烧毁敌人之战船。此事请速传旨。”义成听了他的奏请,点头道:“那丰俊的背叛是因为素藤做媒感到羞耻,同时以为与素藤为友其罪难免,便与真里谷信昭、武田信隆等曾一度共同据城抗命,并非死心塌地想背叛;而且他又是榎木城的几代城主,所以我没有立即杀他。过了一些时间,他也痛悔前非,谢罪请求恩赦,你去藏人家问问,此情如果属实,我一定恕其罪,令其仿效吴国的黄盖,如诈降有功,作为奖励把榎木地归还给他。此事可告诉堀内藏人说给他。”义成这样叮咛吩咐后,毛野更加高兴,奏道:“真是难得的仁政。但是这个差使只有臣一个人去,好似其他无人,请在盟兄弟内再选派一位去。这样丰俊则会更加诚服,如能从计的话,让他悄悄派人去敌方,就伪称是千代丸旧臣的家属。臣看这个人以音音和曳手、单节比较合适。他们虽是女流,但生长在武藏的河边,在当今乱世,听说都会使船。她们都是勇敢女人,必能完成此任。然而派密使前往,现在还为时尚早,最好是在敌船进攻的前一两天。待到紧急之际,有人去投诚,敌人一定高兴,即使是有谋略之人,也一定会相信,无暇怀疑。因此虽然还不必操之过急,但可先将音音等找来,与臣一同悄悄去贞行家,让音音等与丰俊见面。彼此不相识,以后依计进行时多有不便。”义成听了他的请求表示同意说:“你所奏之事我明白了。找音音前来乃是密谋,不能公开地命令有司派人去泷田。此事可由你等告知她们,把她们找来同去藏人家,这样人家就不会感到奇怪。那里已有丶大和大角,事情大体可成。又打算派千代丸丰俊去,是做十二分准备的周密用心,真是点水不漏。”义成如此称赞,毛野说:“如您所说,愚意是想多烧敌人之战船,我方的内应只有几个人,莫如有更多人帮助。大角即使在那里用计成功,只靠他们也恐怕多数敌人会免受火灾。用那颗珠子在这里也可以起风,从敌后用火可取得更大的成功,但使人不放心,可是有一度因叛变而被监禁了数月的千代丸可利用,是件可喜之事。只可惜原叫河鲤的政木大全和石龟次团太、鲫三等掉到左右川里恐怕已经死了,不仅这三个人,还有那落鲇有种,因为帮助道节和毛野报仇的消息泄露,被定正怀恨,其身十分危险,所以将穗北的宅院烧毁,悄悄携带家眷和村民,已不知逃往何方。臣是日前听依介来说的,主君恐怕根据细作的报告已知道此事。有种遇到这样变故,没有告知臣等八人,请求侍奉本家,大概是因为没有等到从五十子城去兵就跑了而感到耻羞的缘故吧?虽好似进退无勇,但是不自量力地战死,使村民也多数遭受屠杀,乃匹夫之勇,不是真勇。因此不能以其一事而论义士。其中有种只是一时躲避起来,生命绝对不会有危险,这一点虽可得到些慰藉,但是大全和次团太的存亡,至今难卜,而且亲兵卫也迄今毫无音信,盟兄弟对此都闷闷不乐,但也不便启奏。恐被主君听到,反而会被认为如妇女一般爱唠叨,所以便都没开口。通过千代丸之事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感叹不已。”义成听了一时也感到怅然。他为了摆脱这种伤感气氛,咳嗽一声对毛野说:“毛野!你不要那样悲伤。我得到你们八个贤士,都自觉福薄,所以不能再得到忠孝义勇的大全和余之七等,乃是造化小儿的安排,福分之所限,自己能悟到这里,就自会感到悲不悲叹皆可。不知你以为如何?”毛野惶恐地叩首道:“对您的教诲臣实深感佩。以主君之圣德,绝非只有臣等就够了。实天缘未尽,所以认为已死的孝嗣等,说不定过一过也许会来侍奉您。这可暂且不提,关于千代丸之事,要赶快唤音音等人来。”义成回答道:“你说得是,但那是密议。方才已经说过不能命令有司去办,所以就由你等去办吧。可将与你商定的这个旨意,传达给信乃、道节、庄助等五个盟兄弟,办法由你们去商量吧。从昨晚到现在大概已经累了,先下去吧。”主君暂且准假,毛野便退下去,来到这几天在城内暂且居住的客房,将信乃、庄助、小文吾、现八等唤至里边的静室,悄悄告诉他们昨晚已派丶大和大角悄悄去武藏的柴滨;同时想利用千代丸丰俊前去诈降,准备先打发音音和曳手、单节等前往,因此想将她们找到本城来。他传达了主君的这些旨意,五犬士都非常高兴,商议进行的方法。
当下道节道:“犬阪是我们当中的智囊,办这点事情易如反掌,却没想到大角竟说动了丶大法师,详细听他之所说,真有苏秦、张仪之妙,实令人佩服。”他这样一夸奖,庄助点头道:“那个人一向沉默寡言,但只要一开口必然说中要害。若不是这样一位稳当的人,到了敌地也许会无意中露了马脚。所以犬阪的这个人选也是很巧妙的。”大家都赞叹不已。现八也说:“犬村自从在返璧除治山猫,报了父仇之后,尚未发挥过很大作用。因此大家多半都认为他是个温文尔雅之人。在这次大规模战斗中,他将超过其他兄弟,建立辉煌的武功。”小文吾拦阻他们说:“关于那件事我想法师和大角定能成功,且不必再议论。当前找音音伯母前来之事,看该怎么办?”信乃听了表示同意说:“这是件密议,而且又有国主的吩咐,所以不能派奴仆去送信。我看还是由犬田和我走一趟。这就去泷田向老国主请安,同时将此密议告诉伯母等,明天赶快同她们回来。”小文吾听了答道:“是。”毛野也认为这个意见好,他说:“有二位仁兄前往是再好不过了。自上月操练水陆人马以来,很久没有参见老国主了,此去不是一举两得吗?就请二位代劳了。”道节、庄助、现八也都赞同此议,他们与毛野商议,对两位家老东和荒川就说犬冢和犬田因有事今天去了泷田。信乃和小文吾便急忙换好行装,带领随从一同赴泷田。
且说犬冢信乃和犬田小文吾,一同抓紧赶路,在那日黄昏前后回到泷田城。他们没有到家便立即去参见义实主君。他们对值班的近侍小凑目和船贝六郎说:“有事要启奏老国主。”义实得知非常高兴,立即与之见面。对他们说:“自上月因为练兵已很久未见到汝等了。又不料即将发生战事,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汝等都平安无事,很令人高兴。听说这次八州的两管领,要发动数万水陆大军进攻我们。此事方才已由安房将军〔指义成〕 派杉仓武者助来告诉我,业知其大概。此事是否已成为事实?”信乃首先回答道:“我方派在敌地的细作轮番回来报告,已基本上摸清虚实,现正进行御敌的准备。”然后小文吾接着禀奏说:“敌人之大军不日即将压境,这大概是千真万确之事。以国主之武威与之交战,敌数万大军所乘的战船,很少能安全返回的。”义实听了含笑道:“不然,胜负在于人之时运,虽然不能事先知道胜负,但幸而我子并不糊涂,同时又有汝等辅佐。听说已任命毛野为军师,汝等六个任防御使,在严阵以待,我很高兴。我早已把家业传给了义成。自那时起便与世无关,过着隐者的生活。在这紧急时刻,仅想求安不受战乱之苦,而不想求乐。对战旅之事虽不想多听,但对犬江亲兵卫至今未能回来,深感遗憾。然而天道是盈则亏,亏而又盈。他即使过些时候回来,也会平安无事的,现在想也没用。汝等日夜军务繁忙,二人同来看我,究竟为了何事?”二犬士对老国主的亲切关怀,不胜感激,稍过片刻信乃答道:“对您的关怀,深感惶恐。臣等回来无何大事。毛野曾向国主献策,需音音等协助,所以奉命前来,顺便先来问候贵体康泰。”义实听了点头道:“汝等有公务在身,我也不便挽留。那音音婆媳,因代四郎至今未归又听不到消息十分悬念。虽不知需要她们做何事,但如能代替代四郎做点什么,她们一定乐意。还有妙真每天在等待亲兵卫的消息,也着实可怜。汝等好好安慰安慰她。夕阳就要落山了,快退下办事去吧。”老国主这样催促他们快去,二犬士想走而又未立即退下。小文吾答道:“向音音等传达的旨意,因是密议,天黑后倒好,现为时尚早。可是明天拂晓就同她们去稻村,不能前来辞行,请国主原谅。”老国主说:“不必再来了。”还是催他们快去。于是信乃和小文吾向老国主叩谢后退了出来,便立即去姥雪家,已是点灯的时候了。
且说信乃和小文吾已提前让随从的奴仆告诉了音音,她和曳手、单节等非常高兴,急忙动手为客人准备晚饭。妙真听到消息也来了。在响过晚钟的时候,较平素提前点上灯,把内厅收拾好,安放了火盆、茶具,在一切准备停当时,信乃和小文吾来到门前,让随从叫门。音音应声迎了出去,将他们让到内厅,曳手和单节给他们拿来火盆,并看茶招待。彼此寒暄完毕,妙真和音音一同与信乃和小文吾进行交谈。首先谈到亲兵卫和代四郎在即将来临的大战中未能赶回来,深表遗憾。又谈及两位国主对他们很关怀,前些日子又派照文去京师想办法将他们招回来。她们一再感谢国主的关怀,不禁感激涕零。信乃和小文吾安慰后,又传达了今天老国主所说的话。然后打发随从先回住处,只有二犬士留下共进晚宴。饭后信乃和小文吾把音音等三人和妙真找在一起,告诉她们说:“今天我们是作为军务的密使回来的,因为毛野向国主献了个计策。”他们把毛野的计策简单告知她们后,说:“千代丸图书助丰俊已痛悔前非,不住地请求想在这次战役中立功,以得到赦免他的死刑。因此毛野想用丰俊作诈降之计,作为丰俊去诈降的使者,想派音音太太等三人前往。此议非今明两日之事,而最好是在敌人大军到来的前一两天。然而太太等与丰俊不熟,到那里后多有不便。所以国主秘密吩咐让你们明天去堀内贞行处,与丰俊见面。但是带两个孩子去不大合适,可请妙真伯母给暂且照看一下。本想另找妙真伯母谈谈,正好在座就省事了。”小文吾这样说过后,信乃又进行补充。因为是密谈,说话的音声很小,音音、曳手和单节把头凑在一起听了后,非常高兴。她们把头抬起来,不觉叹了口气一同对二犬士答道:“像奴家这样微不足道之人,竟得到两位国主如此洪恩,实不敢当。不仅代四郎,连奴家等都得到国主的抚养,恩如日月,未能答报。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代四郎又没有音信,哪一天才能舍命报恩呢?所以心内十分焦急不快。幸而我们这些妇人竟受此重任,实一生最大的荣幸。力二和尺八已经离奶,能够自己玩耍,所以就不客气地拜托伯母早晚照看了。”信乃和小文吾听了她们婆媳这般勇敢的回答,不胜欢喜。又继续交谈。可是妙真并未答应,噙着眼泪抱怨地对信乃和小文吾说:“犬田和犬冢大人,请恕我直言,即使是国主旨意,我也恨犬阪大人,他的计策竟没有想到我。代四郎自在富山以来就跟着亲兵卫,所以受了两位国主之恩。亲兵卫是我孙子,他先于你们参见了两位国主,还在总角的年龄就讨伐素藤,两次立了大功。后来又远路出使京师,目前即使不在家,被派往敌方做内应的这样的大事,如果妇女也可以的话,我就不客气地请你们对犬阪大人说说,也让奴家去吧。这样等他日亲兵卫回来,也不至脸面无光。要讲使船的技术,我是船长的母亲,怎能不及音音太太?由于依介日前来报告敌情,才派了这次的用场、奴家怎能独自在家里偷闲,每天看孩子?偏向也要看对谁。真太不体量人啦!该让人如何是好?”她很气愤,不觉哭了出来。吓得信乃和小文吾忙拦阻道:“请您小点儿声,不可让外人听到。”信乃对他劝解说:“伯母的怨言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犬阪向国主举荐这老少三个妇女去敌地做内应,也是有所考虑的。因为音音伯母使用器械有胜过男人的本领。这一点以前在上野的荒芽山,犬田和我都曾亲识眼见,并非根据传言随便夸奖。还有曳手和单节这两位孀妇,年纪轻而且颇有姿色。敌人之士卒哪个不好女色?因此伪称是丰俊投敌的密使,用她们的姿色行事,敌人一定不会怀疑,会很高兴地将她们收下。犬阪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没有用您。您要想到这个意思,恐怕就不会恨他了。”他这样解释后,小文吾也说:“一切行动都应该想到是为了国主,不应以私念而抱怨没有分派自己职务。就请您屈从此议吧。”音音、曳手和单节也一同进行劝慰,言词都很诚恳。但妙真还是转不过来,她擦擦眼泪说:“听你们这一说,只能恨我自己的不肖。但是国主如果想到亲兵卫之功比别人在先,能让我也算一个到敌地去做内应,就是死了也甘心情愿。以后亲兵卫听说也会感到光彩。人老没用了,我是町人的遗孀、町人之母,不会使刀弄枪,在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还生而何用?我已下定一死的决心,奴家不是不知耻的人,请你们告诉亲兵卫吧,再见啦!”她说罢便起身要往外走。小文吾急忙拉住她说:“老人应该通情达理,不该这般性急浅见。”这样地予以申叱和指责。信乃也不知如何是好,劝解妙真道:“伯母,您如果这样想,就一同去稻村,与犬阪等商量一下,也许会同意您的请求,一定不要这般性急。犬田!你也该体量伯母之心,是出于忠信节义,也并非没有道理的。你看如何是好?”小文吾答道:“看样子这样是完不了,就同去稻村吧。那么姥雪的两个孙子可怎么办呢?”音音和曳手、单节听了高兴地说:“我们三人有了用场,而使伯母遗恨,我们也深感不安,不是我等的本意。将力二和尺八交给看家的女用人带着也可以,即使哭和想妈妈,也总不会饿死吧?”她们这样地性急,信乃摇头道:“不行,妈妈和奶奶都不在,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人们会奇怪的。因此把两个孩子也跟着大人带到稻村去。到了那里会有办法的。”这件事才算定下来。音音、曳手和单节自不待言,妙真也转悲为喜,改变态度对信乃和小文吾道谢说:“想不到你们苦口婆心地这样劝我,直到了深夜。只因我的一时糊涂,恨别人、怨自己、不肯容让他人,这都是由于忠义的至诚所致。你们猜到了这一点,为我想办法。因为如此盛情,不仅使奴家有了颜面,等亲兵卫回来听说此事也一定满意。你们对我一时无知说了不少气话,大概一定很生气吧。请多多海涵。”她这样地道歉,信乃笑着点头道:“我们同你们一样高兴,何必道歉呢?我同犬田明天一早就回稻村,伯母和姥雪一家五口,各乘轿子随后去稻村。乘轿子去是怕被别人看见。把我们的随从留下两三个,请同他们一起去。”小文吾也说:“老弱妇孺出门,无论年轻,或是年老的,都要收拾打扮,很费时间。去稻村路程不近,时下天又短,所以今晚就得赶紧做准备。”他这样嘱咐,妙真、音音和曳手、单节一共答应着,又煎茶给他们斟上。其中力二和尺八到了天黑,早已去卧室睡熟了,不知这里有客人。于是信乃和小文吾与妙真和音音等告辞,回到已多日不住的此城的住处,当晚便住在那里。看家的奴仆对他们的暂时归来都很高兴,殷勤地伺候。
次日信乃和小文吾一早就去稻村。妙真和音音以及曳手、单节带着力二和尺八,由留下的随从雇了四顶轿子也一同去了稻村。这一对义姑和两个节妇,悄悄充担军务,其后话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