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庆祝分手最好!”迪之抢过香槟。
我站在陽台上喝第一杯香槟,向天空说:“爱情万岁!”
陽台下,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戛然而止,一双男女走下车,女的那个是乐姬,他们好象正在争执。
“你们快来看看。”我把迪之和光蕙叫到陽台上。
那个男人看来有三十多岁,衣履光鲜,乐姬穿着一件白色外套,一条粉红色迷你裙,展露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双玉腿。他们正在吵架,我听不到他们吵什么,那个男人好象发很大脾气,他们吵了一阵子,男人要上车,乐姬拉着他,男人坚持要上车,乐姬在哭,男人甩开她,上车后,更把她的皮包抛出车外。乐姬用身体把车子挡住,那个男人竟然开车离去,乐姬可怜兮兮地拾起地上的皮包。
“她也有今天。”迪之笑说。
“那个男人,我好象在一本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光蕙说。
“乐姬的男朋友一定非富则贵,否则,便是很有名气。”我说,“林方文是个例外。”
“征服林方文有满足感嘛!”光蕙说。
“来!我们为乐姬给男人抛弃庆祝!”迪之把一瓶香槟倒在街上。
“这瓶香槟很贵的!”光蕙制止她。
香槟象一阵雨洒在乐姬身上,她抬头看看是谁的恶作剧。
“hi!”迪之向她扬手。
我和光蕙拉着迪之飞奔回屋里,三个人倒在地上大笑。
“你猜她知道是我们吗?”迪之问。
“这里是十五楼,她认得我们才怪!”光蕙说。
“我爱死这个陽台了!”我说。
若不是那个陽台,我不会看到象乐姬这种战无不胜的女子,竟然向一个男人乞怜,她也不过如此吧?多么不可一世的女子,在爱情或物质面前,还是要低头。
迪之和田宏的分手很简单。一天,她乘着田宏不在家,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的时候,把他和那个新欢手牵手的亲密合照用胶水黏在大门上。
那天之后,田宏没有找她,曾经多么缠绵的两个人,就这样平淡地分手。分手后的迪之,反而开心了很多。田宏有三个月没有碰她,那三个月的煎熬,比分手更难受,我们只是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分手。
九二年的夏天来了,只有光蕙仍然陶醉在恋爱中,然而每个星期,她都会跟何明翰吵一次架,然后他们又好象爱得更紧要。那也许是三角关系最吸引的地方吧。
迪之提议去南丫岛游泳。
“很久没有见过邓初发。”
“你通常是失恋才想起他。”我揶揄她。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他有义务照顾我啊。”迪之理直气壮地说。
邓初发在码头接我们,他的样子和以前没有多大分别。他在南丫岛做些度假屋的生意。他除了没有出息之外,人倒是很好。我记得他从前对迪之说过,会参加奥运,有些男人,总是在女人面前才有梦想。
邓初发弄来三只风帆,在沙滩上教我们玩风帆。我跟徐起飞也玩过几次风帆,迪之技术最好,早已驶到海中心,光蕙从未玩过,频频掉到水里,邓初发忙着照顾她。
那天的风很大,我拉着帆,很快便乘风而去。我的风帆离岸越来越远,我看不见邓初发,也看不见迪之,我开始有些害怕,想转变航道回去沙滩。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海水汹涌,风越来越大,把我吹得东歪西倒。
我从来没试过那么惶恐,那一刻,死亡和我已经很接近。我还没有听过林方文说“我爱你”,如果那样死去,我很不甘心。
邓初发和迪之驾着快艇来找我。邓初发把我抱住。
我不停地颤抖。
迪之脱下外套让我穿上:“现在没事了,在海上漂流的时候,你想些什么?”
“男人。”我说。
“我知道。是哪一个男人?徐起飞还是林方文?”
我苦笑。
“是不是林方文?想他也应该,万一你刚才死在海上,能替你写一首动人挽歌的,只有林方文。”
“你已经想到挽歌了?我叫他预先替你写一首。”我气她。
“我的挽歌?我的挽歌一定是一首怨曲,一个女人,不断遇上坏男人。”
邓初发怜惜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