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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大传(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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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乐军扎营于长沙东,官山的后面。官山在长沙与浏阳(今仍名)之间。自城北铁佛寺后布阵,至城西南,成半圆形,分兵十九路,绵延数十里。三桂军出城西布阵,给营岳麓山,横亘数十里,军容之盛,为近古所未见!三桂欲亲自同安亲王岳乐决战,诸将苦苦劝住,都表示誓死奋战。三桂坐在谯楼上,亲自观战,并命梁质人也立于城上,亲眼看看吴军将如何击败清军。

战斗开始了。三桂大将王绪先决阵,冲入清兵营中。清军合围,把王绪部数千人围了数重。吴军的旗帜已淹没在数万清军的包围中,也听不到击鼓鸣金声。城上人都大惊失色,三桂也很惊慌,以为王绪和他的部众全部覆没。正在惊疑不定,忽听火枪连发,就像骤急的鼓声,白刃排空,涛翻雪舞,呼声动天地,只见清骑兵纷纷坠马,王绪和他的将士奋力冲突,锐不可当,没有敢抵挡的。三桂的侄儿吴应正、大将马宝、夏国相等一齐冲出搏战。正酣战中,应正忽中流矢落马,夏国相力战,把他救起归营,清军趁势追至城下,忽然冲出一队巨象,把清军的阵势冲垮,冲到前面的清骑兵都被象群踩倒在巨掌之下。清军见势不妙,纷纷败退。原来,三桂事先在城下设下埋伏,一群四十余头大象伏于山冈下,如清军冲来,即让大象出击。清军没有提防,吃了大亏。这场血战,持续到中午,天忽降大雨,双方各收军而退。三桂本意气吞官山,先以十九路对阵,余军驻岳麓,如前军不胜,后军继之,必平官山清军而后已。不料应正受伤,天又下大雨,三桂只好下令收军回城据守。应正伤重,不治而死。

此战,双方投入兵力达十余万,吴军三路得胜,其余杀伤相当。清军失利,不敢进攻,便扎营掘壕,与吴军相持。

【以上详见《庭闻录》,卷5,《广阳杂记》,卷2,77~78页。此战不见载于《清圣祖实录》大概它不愿把清军的失败载入档案,故漏载。前两书记载此次战况内容基本相同,个别地方略有差异。《广阳杂记》载清将穆占参加此役,误。考穆占自陕西调来湖南长沙,是在康熙十六年二月三日,故知他不可能参与此役。又,该书载吴三桂侄儿吴应贵于战役中战死,《庭闻录》写作吴应正,今从之。】

据岳乐报告:清军于四月开始围困长沙。实际上,并没有围住。一是兵力不足,无法把长沙七万吴军围困起来;二是三桂把大批战船调来长沙,占有水上作战的优势,而清军连一条船也没有,岂能破敌!

从康熙十三年至十七年上半年,圣祖不停地调兵遣将,持续不断地加强进攻岳州与长沙的作战能力。

为破长沙、岳州,清军最需要的是船。圣祖马上指示,把攻岳州的沙船调到长沙,并命人就地伐木造船,由偏沅巡抚韩世琦率所部赴长沙,帮助料理地方事务。【《清圣祖实录》,卷61,1页。】圣祖批准动用国库银二十万两,充作犒兵与造船的费用。【《清圣祖实录》,卷62,2页。】十六年正月,命从京口发沙唬船六十只,随带炮械、水手、夫役,量配官兵护送至岳州。另外,安徽巡抚靳辅奉命送船,加上京口的六十只,已足一百只之数,送至岳乐军中。【《平定三逆方略》,卷28,5~6页。】康熙十六年六月,命江宁巡抚督造乌船,限期务于八月内造成,送往岳州。【《平定三逆方略》,卷31,2页。】三桂凭江湖之险,广积战船,致使清军久攻不下。圣祖据前线报告,清军船只仍不足用,于九月又下令增造战舰乌船六十只、沙船二百只。特命户部尚书伊桑阿赴江南同督抚“速行督造”。【《平定三逆方略》,卷32,13~14页。】至康熙十七年三月,已增造乌船一百只、沙船四百三十八只,【《清圣祖实录》,卷72,16页。】加上岳州原有乌船,已“多于贼数倍”。七月,圣祖说:岳州“贼船仅四十余,我船甚多”【《清圣祖实录》,卷72,8页;卷75,22页。】。

水路进攻靠船,陆路进军靠马。清军南下日久,战马多有倒毙,急需补充大量马匹,圣祖对此所需,有求必应。康熙十五年十一月,指示理藩院从外藩蒙古所献马匹中拨足一千九百匹,调往岳州等处。【《平定三逆方略》,卷27,4页。】十二月,指示兵部,从每佐领下各选肥马四匹,量拨八旗官兵护送到长沙。【《平定三逆方略》,卷27,14~15页。】十六年三月,他又动员王、贝勒以下文武各官“可酌量捐马”,再从内厩拨马一千匹,送赴长沙。【《平定三逆方略》,卷29,6页。】在此之前,即二月二十六日,尚善已拨福州蒙古、绿旗兵一千余人由岳州护送三千匹马到长沙。三月八日,行至七星台,被吴伏兵袭击,三千匹马全被夺去。圣祖闻讯,不胜愤怒,指示“待事平之日,从重议罪”!【《平定三逆方略》,卷29,12~13页。】四月,圣祖又从京师补发给长沙战马四千余匹,拨新铸红衣炮二十门,令兵、工两部派人送至南昌。经袁州,护送到长沙。【《平定三逆方略》,卷29,10页,卷30,1~2页。】

战马多来自蒙古。自战争爆发以来,蒙古诸部王公贵族争献马匹“助军”。康熙十六年八月的一天,圣祖对议政王大臣们说,“外藩蒙古王等捐马甚多”。没说具体数目,显见为数不少。为保证战争的胜利,如同选择兖州为适中之地,储备军队一样,特选取江西邻近湖北、湖南、广东为“适中之地”,一次就拨五千匹战马,发往江西南昌蓄养,以待不时之需。同时再从兵部选取该部喂养马和营驿马两千匹发往武昌备用。【《平定三逆方略》,卷32,2~3页。】江南非产马之地,所需战马都得从京师发来,如不事先发到这里储备,到急需时,因道路遥远,不能马上发到。圣祖于事先作好储备,随用随调。圣祖虑事周详,而且富有预见,由此亦见一斑!

圣祖决心打赢这场战争,必欲夺取长沙,岳州而后已。他除了源源不断地供应前线军需,又陆续从其他战场增调军队,投入长、岳两处。当图海一平定陕西、甘肃,圣祖马上下令,停止征剿汉中与兴安叛军,以便把主力投入到主要战场,指令图海统率精兵赴湖南助剿三桂。图海以陕甘初定,不宜离开,推荐勇将署前锋统领穆占,实授都统之职,佩“征南将军”印,统领原拨给陕西每佐领骑兵五人、再增拨每位领护军二人,简选新降的总兵官王好问所属精兵两千,还有现在湖南的瑚什巴等所率每佐领兵一人,都交付穆占统率,速赴湖南。其兵数约在万人以上。【《平定三逆方略》,卷26,5~6页。】穆占奉命疾行,于康熙十五年十二月抵荆州,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又增拨在荆州的满洲、汉军、边外蒙古、绿旗兵共六千余人,率领赴岳州、长沙。次年正月十一日抵岳州,二十二日由岳州赴长沙。【《平定三逆方略》,卷28,4~5页。】

同年二月初,调都统鄂鼐,付以“讨逆将军印”,令其统率舟师赴岳州。【《平定三道方略》,卷28,7~8页。】

经屡次征调,清兵在长沙及其邻近地区已聚结约十万人马,与吴军人数大致相当,略占优势。

清分布在岳州、长沙等地战马、舟船、火器与人马已齐备。圣祖屡下命令,催促向岳州、长沙发动进攻。康熙十六年五月三日,清舟师入洞庭湖,将军鄂鼐率大军驾驶战船二百余只,直越吴船,进取君山(今仍名,位岳阳西侧,洞庭湖中),吴军水师出动迎战。双方连续激战数日,清军仍不能突破吴军湖上防线,被迫撤退。【《平定三逆方略》,卷30,6页。】这次水战,再次证明岳州吴军防守相当严密,清军仍不得尺寸之功!

吴三桂很清楚清军的意图,必取长沙、岳州。此两城相依为命,彼此互为依赖。他明白,如失掉长沙,岳州饷道断绝,孤悬无助,势难自立;如失岳州,清军就会水陆齐进,势如破竹,长沙不能久存。因此,每当长、岳两处受到清兵进攻,他就不惜从别处调来大批援兵,倾全力保固两城。他采取的另一战略是,以重兵出击,攻取了醴陵,窥测萍乡,断岳乐军的后路,迫使清军从长沙撤出应援,以减轻清军对长沙的军事压力。另遣一军攻取吉安,占据江西与湖南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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