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纽扣盒

同一天——

1935年5月8日，星期三

妈妈进来的时候，娜塔莉的纽扣盒在她皮包里叮当作响。她看见我拿着啤酒，眼神里显露出震惊。

“出什么事了？娜塔莉在哪儿？”她问，声音尖锐而干涩。

“娜塔莉很好，她在她房里睡觉。”爸爸说，“不过我需要跟你谈谈。”

“我？”妈妈不解地问。

“没错。”爸爸说。

妈妈的眼光射向我，接着又看着爸爸。

“就你和我。”爸爸把头歪向卧室，“我不想在这里谈。”

妈妈点点头，跟着爸爸走进卧室。刚开始里面很安静，刻意压低的声音被关起来的门挡住而模糊不清。渐渐地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愤怒，妈妈哭了，爸爸生气但态度坚定。我听到了我的名字，便往卧室门走近了些。

“听着，”妈妈说，“这件事我不要冒任何风险。凯丽太太说……”

“我知道凯丽太太说什么。我现在说的是穆思和他的想法。他跟娜塔莉处得很好。他们一直在建立一种关系，我们得尊重那个关系并且信任他。”

“是没错，可是……”

“你必须让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照顾娜塔莉。”

接下来有些话我听不到了。

“我有个很棒的孩子，”妈妈说，“高大、健康、聪明……逗人开心。小朋友白天晚上都会来找他，小孩子、大孩子，还 有女孩，都喜欢穆思。可是娜塔莉，全世界都没有注意到娜塔莉，她需要我。”

“穆思也需要你。”

“废话，肯姆。”

“你觉得他不需要吗？”

她叹了口气：“我想他需要。”

“你们两个从来就不试着了解对方。”爸爸说，“你跟穆思之间小事变成大事的速度有这么快。”他“啪”地弹了一下手指，“你就不能跟他谈谈纽扣盒的事情吗？”

妈妈安静了一会儿。她再度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太低，我听不见。现在他们两个都轻声说话，不再生气了。我想着爸爸的话，很努力地思考，想得头都痛了。

娜塔莉还 在她的房里睡觉，我觉得坐在她床边跟她在一起感觉比较好。她睡觉的时候好平静，看起来那么正常。这是我本来应该拥有的姐姐，可现在看到的是我们失去的那个人。

“娜塔莉，”我悄悄地说，“这是你的机会。”我捋顺她纠结的头发。“你这次进艾斯 特·马利诺夫学校，好不好？如果你进不去，妈妈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