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班的朗读课

冬天的太阳是上苍的恩赐，空气中有一种新的味道。破冰的时候，池塘像是突然爆开了。围场的空地上多了许多冰雪融化出来的小水潭，大小姐洗澡洗得不亦乐乎。喜欢宣示地盘的知更鸟和红翅画眉鸟还 躲在雪堆底下。在池塘边缘，白毛茛像一个个迷你小太阳，臭菘草开出丁紫红色镶着金边的斗篷花，味道真是难闻，谁都不会去吃它。冬天野地里的裸麦因为没有遭到破坏，已经由黄转成绿。等小燕雀一来情况就要变了，伯尼只要看小燕雀的羽毛由暗绿转成鲜黄的时候，就知道春天来了。

道路又滑腻起来，伯尼必须徒步下山。好在泵也解冻了，打水很方便。勇哥和他的矮脚母鸡团每天吃完口粮之后，游行的路线愈走愈远，这可惹恼了山上每天在家门口守望的大狗马克。

刨开麦秆和粪便翻出一坨坨的粉红虫子，是公鸡的专长，他只要把虫子一翻上来，矮脚母鸡们就大声欢呼，仿佛找到了糖果似的。大小姐也会跟进，急切地要吃新绿的嫩芽和被勇哥刨出来的灰色大肥蛆。矮脚母鸡开始下蛋了，艾比和小班忙着找寻这些鸡蛋。老鼠遵守之前的协议，偶尔会有几个矮脚母鸡忘记的、孩子们也没发现的臭蛋，这些发臭的鸡蛋对他们来说就是极品。

鸡群翻找虫子的方式令艾比很忧心。学校老师哈里斯 太太跟他们说过，虫子翻的土要比全世界拖拉机犁的地都多。艾比心想着，照勇哥和他那帮母鸡们搜括的方式，很可能连一只虫子都不剩了。

小班一天要奋斗六个单词，尽量不用猜的，可以慢慢地念。他们决定放弃艾比的拼词课本。大猫说那些词太深奥了，他们应该专注在日常用得到的单词上——一些小班看得见的东西，像“egg（蛋）”“ice（冰）”“chicken（鸡）”“barn（谷仓）”“horse（马）”。这些词小班果然读得顺利多了。表现最好的是狄克说过的一些格言，像是“tell truth,and shame the devil.（说真理，要恶魔难看。）”艾比带着小班读一次，第二次他就能自己念出来，他简直乐歪了。

“他不是在读，”艾比说，“他是死记，他是硬背出来的。”

“那又怎样？”大猫说，“狄克就是用这个方法，跟着字母凭记忆背下来。”

艾比不确定这样到底对不对。

惠灵顿又说了一些狄克的语录让艾比抄下来贴在“psalm（诗歌）”底下。

猫可以跟国王平起平坐。

你如果不懂我，那什么人你都不会懂了。

岁月不等人。

对蜜蜂不好的东西，对蜂巢一定也不好。

看狗就知道他死去的主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惠灵顿加了两句：

奥古斯 都·琼斯 教我如何乞求。

在他的骨头上我抬起了我的腿。

这些句子小班第二遍就会自己念了。艾比仍然很疑惑，“这对他学校里读的书没帮助啊。这没接触到数字，最糟糕的就是数字。”小班气得瞪眼，而大猫的眼睛则眯成了一线。

“够了！”大小姐说，“说故事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