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春水漾春晖

苟文华

静静地坐在湖岸边的柳树下，顶一头婆娑树影，对一湖如蓝春水。

早春的柳树，细细的柔弱的柳枝披垂下来，轻柔而妙曼。柳芽短短细细，柳色正是所谓的“鹅黄嫩绿”，姿态又是半笼烟雨半垂丝。而丝与丝，叶与叶以及枝叶之间，皴擦点染，兼工带写，看似工整，却又写意般充现朦胧意境。碎碎的叶芽是画中的点，而细细的柳丝便是那舒展自如简约洗练的线条。点与点，线与线，点与线，相互关联，勾勾笼笼，勾不是那种环环相扣，笼又不是密不透风。点线疏密有致，关联参差和谐，染色朗润淡雅。早春湖岸边的柳，一个字：“嫩”。

柳正嫩，春恰浅，水至清。

至清的湖水，澄澈明净，既无烟尘沉浮，又无云霭遮掩，极目而望，绿波无际。野鸭，水鸥，鸿雁，白鹭，或浮游湖面，彼此追逐嬉戏。或特立独行，静站沉思。或随波逐流，低空滑翔。或嘎嘎和鸣，轻歌曼唱，欢快而愉悦。辽阔的水域扩展着胸臆，身虽在湖边，而神已游八荒。和风，丽日，天光，水影，明灭闪烁，宛若幻影。万顷碧波荡漾丝丝涟漪，数只水禽掀动款款春水。

凝神注视那一汪浩渺的碧波，倏忽间，水鸟扑棱棱飞向远处的沙渚，鱼潜水底。一双无形的巨手，轻轻地将万丈红尘中的楼舍、人潮以及嘈杂的市声湮没，唯剩一湖汤汤春水。惠风吹皱春水，春水挟裹着熠熠春晖，慢慢地荡漾。微澜稍漾即逝，波平水稳，彩霞般的光影和梦一样的幽幽馨香，迷离着，变幻着，明灭，闪烁。

无尽的碧水，遥遥远远，浩浩淼淼，气息一样上下濡染，春潮般四处浸涌。

真真切切地感觉着这一湖春水的神奇魅力，那样深邃，那样寥廓，那样澄澈，清亮着却又无法看穿，城府雄浑，包罗广大。它具体着，却又十分抽象，无形而有相，欣赏着，却又难以描述。波动着，却不曾流失。就那样万古千年的存在着，看似不增不减，其实却又是变幻莫测，遇风则动荡，风止即平静。因其大，故而吐纳不见。唯其深，所以沉稳难移。水能洗，洗尽千年陈珂；水可滤，滤除尘世污秽。向着清澄的目标，不断地自我净化，便时时保持着纯净澄澈的本色。

临湖羡水，望水思静。且将身心交付给一湖春水，让春风在心田骀荡，让春水洗涤灵肉，让春晖透彻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春晖沐浴，春水滋养。花在开，鱼在游，水鸟在翱翔。残藕断荷枯苇败蒲间，萌发的水草嫩绿鲜亮，新的绿植势不可挡地衍生繁茂。湖水后波推前波，花木新芽催陈叶。最是一年春好处，一湖春水，满堤翠柳。春风，杨柳，红杏，碧桃，一湖春水漾春晖，万类峥嵘醉春色……

作者简介：

苟文华，男，先后在《陕西日报》《陕西农民报》《宝鸡日报》《西南电力报》《保定日报》《秦风》《秦岭文学》等报纸杂志发表散文五十余篇。曾主编出版《陈仓文化丛书山水卷》，现为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