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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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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和嘉庆他们出发的那天早晨,运涛和春兰也要出发。春兰早早起了炕,开门一看,天上晴得蓝蓝的,飘着几朵白云,不由地说了一声“好天气”!

春兰抱柴禾烧了洗脸水,舀了一盆端到父母屋里,又舀了一盆端到自己屋里。看运涛还不起,翻开被头对着运涛的脸,说:“该起了,快起吧!”运涛睁开眼来,看了看春兰,伸出胳膊,搂住春兰的脖子,说:“我这就起来了。”于是翻身起炕。

春兰叠着被褥,被子上还有温馨的余味。她梳着头等运涛洗了脸,也就着水洗了脸。做了一锅稠稠的小米粥,就着咸菜吃了。吃完饭,刷了锅洗了碗,穿上一件蓝色的棉裤,大红的棉袄。运涛穿上父亲过年时穿的那件黑棉袍。春兰挎上个小红包袱,走到母亲屋里说:“娘!我们要走了!”

春兰娘说:“什么时候回来?”

春兰说:“那可说不定。好在离得不远,想家了,就回来一趟。”

运涛刚刚走下台阶,好像忘记了什么,又走回去,从被摞子底下抽出嘉庆送给他的那把盒子枪,掖在腰里。老驴头也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嘿嘿笑着说:“荒乱年头,走远道要经点心!”春兰娘送出大门以外,说:“要早去早回,不要叫我结记着!”

运涛说:“听爹娘的话,一定要早早回来!”一边走着,春兰说:“走远门,地理人情都不熟悉,要手不离枪!”运涛说:“是,荒乱年头,枪不离手!”

运涛和春兰走出大门,一直往北走,春兰又回过头来说:“娘!你回去吧!”春兰娘说:“啊!”话虽如此,对于运涛和春兰出远门,脸上还是带着忧愁。

他们走到小晌午,已经进了游击军的防线,不断地看见穿灰军装的游击队员。军装虽然是灰色的,但是军民关系融洽无间。村口上有儿童团和少先队盘查寻问,拿护照可以到村公所吃不花钱的饭。两个人一边走着,说着话儿;运涛谈了几年的监狱生活,春兰谈了大暴动时的情景……

当张嘉庆和朱大贵的游击队到了唐河南岸的那天傍晚,运涛和春兰也到了东老淀村口。夕阳西下了,落在西山的云彩里。有两个少先队员站在村口,手里拿着长矛大刀,挡住去路,说:“站住!干什么的?”

春兰走上去说:“俺是走亲戚的!”

少先队员说:“不管干什么的,拿出路条来!”

运涛看盘查的紧,走过去拿出护照来给他看。少先队见和路条不一样,说:“走,上队部里去!”运涛和春兰见少先队员说话盛气凌人,只好跟他去。走到学堂里,少先队员喊着:“老师!查住人了,和咱的路条不一样!”

老师走出来一看,他们的穿着和农民们不一样,伸手接过路条一看,哈哈笑了,问:“你们找谁?”

运涛说:“我们找张合群同志!”

老师看了看,说:“找合群同志,我带你们去。”出了学堂,往北去拐过墙角就是一条大街。往西路北里有一个大四方梢门,梢门角上挂着个笊篱,笊篱上拴着红布条。梢门上歪歪斜斜地写着“骡马大店”几个大字,是一个起伙店。进了梢门,是个四方大院;三间南房,周围都是土坯小屋。老师喊了一声:“合群同志!有客人!”

张合群同志听得喊声,从南屋里走出来,接过护照看了看,说:“是从江涛同志那里来的?”运涛说:“我是江涛的哥哥!”合群同志说:“看样子有些仿佛。”说着上了高台阶,走进南屋。那是三间正房,靠西头一条大炕,靠南放着八仙桌子,几把柳木圈椅。过去是店里的柜房,现在是张合群同志的办公室。合群同志张嘴喊着:“来人哪!”随着喊声,走进一个青年人来,肩上挎着盒子炮,是个警卫员。张合群同志说:“点着灯!”这时天已黑了。

警卫员点了一盏泡子明灯进来,放在桌子上。张合群同志说:“请坐下!”运涛和春兰坐在椅子上。张合群同志又就着泡子灯看了看护照,他问:“还有信吗?”

运涛解开怀襟扯出褂子襟来,递给春兰。春兰就着灯明拆开褂子襟,取出信来,递给张合群同志。张合群接过信一看,是蝇头小楷,笑了说:“好!是中央来的,严运涛,好响亮的名字呀!令弟江涛、张嘉庆,不久才见过面的。”

运涛说:“他们都在我们县里工作!”又介绍说:“她叫冯春兰,是我的爱人,跟我做伴来的。”

张合群同志说:“地方不靖,走远道有个伴儿好!”又惊讶地说:“江涛怎么不派人送你们?”

运涛说:“我们对路途的情况估计不足!”

张合群同志说:“要有足够的估计,不然要吃亏的,土匪和地主武装很多。我们要从地下转到地上活动了,在地下活动,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如今,在地上活动,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大不相同啊!”又说:“不久之前,在定县曾和江涛、嘉庆见过面,那时正是形势危急,戎马倥偬。当日本鬼子将要打到定县的时候,我们就转移到这里来了,按机关也不方便,我们就包下这座店房来。江涛已经到人民军自卫军司令部去了吗?那是河北省委的通知。”

运涛说:“是,他去了!”

张合群同志说:“想是走累了,先休息吃饭。你们是夫妇?”运涛说:“是才结婚的!”说着,领他们到北屋里去,叫伙计开了一间小房,靠北一条小炕,靠南一张小桌,一条凳子。伙计点上一盏小油灯,把炕扫了扫,又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炕上。张合群同志说:“上炕休息!”春兰脱鞋爬上炕去,张合群同志和运涛坐在炕沿上。伙计端了三个大碗面来,三双筷子,放在小桌上。张合群同志说:“来,吃饭吧!”

运涛说:“嘿!地方风味!”

一大碗面,在平时说,春兰是吃不了的,今天走得饿了,吃得非常容易。等吃了饭,张合群同志说:“走得累了,你们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谈。”说着,就走出去了。伙计进来,搬了小桌,又扛了铺盖来,放在炕上。春兰又扫了扫炕,铺上被子,说:“连走了两天,也走累了,咱们睡觉吧!”

运涛说:“可是累了,足足地睡上一大觉!”说着,两个人脱衣裳睡觉,运涛又起来把灯吹灭。

春兰一觉醒来,四邻公鸡的叫声此起彼落,叫个不停。春兰说:“一觉睡到公鸡叫!”说着运涛翻了一个身,说:“这地方养鸡多,你听这个叫唤。”

春兰说:“乡村里养鸡多,吃蛋方便……”说着,伸过手去,紧紧握着运涛的手说:“咳!我们有多么不容易呀!”运涛说:“那就不用说了,革命形势好转,我们也到了一块了……”两个人说了一会子小话儿,直到太阳晒了窗棂,才披衣起炕。

洗了脸吃了饭,张合群同志走过来,问:“睡得怎么样?”运涛说:“乡村里安静,一觉睡到鸡叫。”合群同志说:“填张表吧!”说着,叫警卫员拿来一张油印的表格,一支钢笔,放在小桌子上。运涛趴在小桌子上,把表填上。张合群同志又提了一壶茶来,拿了两个茶碗,说:“你们喝茶吧!等我们商量一下。”说着,又转身出去了。

运涛和春兰又喝了茶,他们本来没有喝茶的习惯,可是连走了两天的道,也想喝茶了。喝了茶,两个人走到梢门口上散散步。大院里只有几个警卫人员走来走去,不见有别的人。一队游击队员走过去,又有几辆大车拉着苇子走过来。从这村往北去是一个大淀,淀里有个大苇塘,农民们正在打苇。从此往东去,不远就是白洋淀。两个人在大街上站了一刻,又走回来,坐在炕上休息。直到小晌午时分,张合群同志笑哈哈地走过来,坐在板凳上,说:“运涛同志是老干部,参加过北伐战争,住过监狱,受过磨炼,又在延安学习过……是不可多得的干部,做部队工作吧,到孟庆山同志那里去。他也是从延安来的,是个老红军,比你来得早,开了一阵子训练班,建立了游击军司令部,目前就住在高阳。休息一下,明天就去,工作问题在那里具体谈。春兰同志怎么样?工作问题是不是要谈谈?”

运涛说:“她也是锁井镇上的,是个党员,参加过农民暴动……”

张合群同志不等运涛说完,哈哈笑了,说:“好!参加过大暴动!我们就是缺少妇女干部,也填个表吧!在江涛他们那里当县妇救会主任,老干部了!”又拿过一张表格,运涛替她填上。

第二天,他们早早起了炕,洗了脸,吃了饭。张合群同志吩咐部队上去一班人,由一个排长带着,送运涛和春兰到高阳去。他又叫人把马牵出来,披上鞍子,对运涛说:“骑上我的马去!”运涛说:“不必了吧,这么几步路!”张合群同志说:“你从延安来,就显着这几步路近了!”送出村外,握紧运涛的手,说:“祝你一路平安!”运涛握紧张合群同志的手说:“谢谢,请你回去吧!”运涛走出一截地,回头一看,张合群还立在村头看着他,运涛举起手来,打了个招呼,说:“合群同志,请你回去吧!”

张合群同志也举起手招呼说:“你慢走!”运涛说:“谢谢你!”

排长请运涛骑上马,运涛不骑,叫春兰骑上,春兰说:“那有多么不好意思。”说着,运涛扶着春兰上马。春兰骑在马上,运涛拉着缰绳在头里走,迎着冬日的阳光走去。排长带着游击队员们在后头跟着。虽然是冬天,没有风,阳光就格外显得宜人。太阳正午时分,到了高阳县城。

高阳县城不是一般城市,“高阳布”行销全国各地,中外驰名。几十家布线店把洋线从天津运到高阳,再从高阳撒到附近各县农村,农民们作为副业加工。所以,一入街巷,就会感到络线、浆水、机杼的声音不绝于耳。自从“九·一八”事变,日本浪人走私,进口了大量的人造丝,打垮了高阳布,布线店纷纷倒闭,农民们只好用土线织土布,但是昔日的繁荣还是存在的,买卖多,集市也热闹。

这一天正是高阳大集,附近各县来赶集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他们到了一家大布线店的门前停住脚,运涛扶着春兰下了马。大门上方,写着“郁利布店”几个大字。门两旁挂着两个大木牌子,一个是“冀中游击军司令部”一个是“冀中游击军政治部”。高台石阶上站着几个岗,有的扛着枪,有的背着彩绸大刀。墙上贴着几张大布告,司令员是孟庆山。排长拿出张合群同志的信,对站岗的说:“我们是东老淀来的,来送干部。”一个站岗的说:“好,跟我来!”由他领着走进大门。

进了大门,是一个四方大院,五间大北房,高台砖阶,这是秘书处。岗兵喊了一声报告,开门进去,交了张合群的信。秘书看了信,说:“从东老淀来的,来送干部的,请进来!”那个岗兵走出来,说:“请进来!”排长领运涛和春兰跟他进去,到了秘书处说:“请开收条,两个人我们算送到了!”秘书写了一个短笺,交给排长说:“请到供给处吃饭吧!”又问运涛:“从什么地方来的。”

运涛说:“我是从延安来,要见孟司令员!”

秘书说:“请你随我进来!”

运涛和春兰跟他进了二门,是四合子小砖房,砖墁院子。他们上了台阶,秘书喊了一声报告,堂屋里说了一声:“请进来!”秘书带他们进去,孟司令员在堂屋里站着。秘书把张合群同志的信交给他。

孟庆山司令员胖胖的,个儿不高,穿着一身马裤腿灰棉军装,光头,不戴帽子。见了运涛,伸出宽厚的手,握住运涛的手说:“是从延安来的?这个呢?”

运涛说:“是我爱人,她叫冯春兰。回到锁井老家,我们才结婚的。”

孟庆山同志笑了说:“好!一对新婚夫妇。老家是锁井镇?离我的老家不远。”

运涛说:“是!”他把张合群同志的信递给孟司令员。

孟司令员拆开信封,是一张信,一张表格。他说:“请坐!”一边说着,看了那张信,哈哈笑着,说:“从延安来,不简单,一块谈谈。”说着,敲了一下东头屋里的小门,走出一个人来,中等身材,白面皮,光头,戴着眼镜,穿着一身灰棉军装,便鞋。孟司令员走前一步,说:“这是严运涛同志,这是他的爱人,冯春兰同志。”又介绍说:“这是王主任。”

王主任和运涛握了手,又和春兰握了手,说:“请坐!请坐!”那是三间两头的堂屋,中间放着八仙桌子、太师椅子,两旁放着几个凳子。运涛和春兰坐在凳子上,也走得累了,巴不得歇下脚。王主任看了信,又看了表格,哈哈笑了说:“我们就是缺老干部!”说着,看了看太阳,说:“先吃饭吧!”

孟司令员说:“好!”又喊着:“警卫员!打饭来吃!”

警卫员们在窗外应着:“有!”

不一会工夫,警卫员打了饭来,半盆小米干饭,半盆白菜汤。另一个警卫员抱着几个大黑碗,放在桌子上,各人拿碗盛饭。孟司令员说:“今天有客人哪!也不添个菜?”不一会工夫,警卫员端来一大碗炒鸡蛋,放在桌子上。运涛和春兰走得饿了,吃了小米干饭,又喝了菜汤,吃得饱饱的。

吃完了饭,孟司令员叫警卫员领运涛和春兰到客房休息。警卫员领他们到南房,也是三间两头,警卫员开了门,临窗一条大炕,铺着被服厂里新做出来的粗布被子,运涛和春兰关上门休息了,一觉睡到太阳平西。

第二天,吃了早饭,运涛和春兰要到大街上看看。人来人往,送柴的,送粮食的,都是给游击队上送给养的。大街两旁的布线店关了门,游击队员们成着四路纵队在大街上走着,唱着救亡歌曲,尘埃高扬,另是一种繁荣景象。

这天傍晚,警卫员打饭来吃了,点着一盏小油灯。不一会工夫,外边有人敲门,运涛走出去,开门一看,是孟庆山同志。运涛握着他的手,走进屋里来,坐在椅子上,春兰找了一块抹布,擦了桌子。孟司令员说:“这个小油灯不明亮……”立刻叫了警卫员来,换了一盏泡子明灯。屋里登时亮了。

孟庆山同志是中央苏区的老红军,经过长征,还参加过东征。中共中央派他来保东一带工作,在大暴动的基础上,由于地方党的帮助,开了几个月的短期训练班,搞起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击队。他说:“我的家乡离你们的家乡不远,只有十几里地。大暴动,我没有参加,可在苏区的报纸上看到过这个消息……”

运涛说:“我也没有参加,那时我正在济南的模范监狱里。”他从一九二六年说起,怎么奉上级调动南下,到黄埔军校受训,怎么当了见习连长,怎样参加北伐战争,参加汀泗桥之战,攻克南京城,怎样经过“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怎样入了监狱……后来怎样出了狱,到了陕北……一直谈到由中央派到保属特委工作。为了使组织上了解自己,他一籽一瓣地谈着,谈个清楚明白。孟庆山同志在一旁听着,越听越高兴,由不得哈哈大笑了说:“正是缺干部的时候,你就来了。我们研究了一下,你就担任这游击军的参谋长吧!新近成立了一个大队,人数还不多,这个大队长你也兼上……”

运涛说:“不能,北伐的时候,我不过是一个连级干部……”

孟庆山同志说:“不能那么说,那是过去,已经过去十多年的事情了,如今抗日军发展得这么快,我已经委任了十几路,几十个大队了。像你这样的干部并不多。经过我们的委任,发展起来就是咱们的,将来再整顿。在顺利的形势下,不能小手小脚的,要独立自主,大刀阔斧地干!”

两个人越谈越高兴,一直谈到深夜。春兰在一旁听着,她听迷了,一个呆呆的灯影印在墙上。运涛当了参谋长,她说不出心眼里有多么高兴。

第二天,孟司令员叫被服厂里的同志来,给运涛量尺寸,给他做了身马裤棉军装,一件棉大衣,也给春兰做了身棉军装。还叫警卫员送了五块钱来,叫他们理理发,买点什么东西。运涛自从在太原北方局理了一次发,直到如今没有理过,头发已经长了多老长。运涛和春兰到大街上去,买了牙刷、牙粉、肥皂。还想买块毛巾,买不到了,买了一尺半小白布,当毛巾用。转了个弯走进理发馆。运涛坐在椅子上理发,春兰坐在后边看着。把头发一剪,把脸一刮,好像年轻了十岁,真是一个翩翩少年。春兰心里由不得笑着说:“咳!多么漂亮呀!”等运涛理了发,春兰也剪了发,还洗了头。把那条油亮的大辫剪下来,春兰拿在手里,舍不得扔掉,她想要保存起来。

被服厂活儿做得真快,这天下午,棉衣服做齐了,还送来一个被套。运涛穿上灰粗布马裤腿军装,春兰把棉大衣也给他穿上。运涛心里高兴,朝着春兰举起右手,睁圆眼睛,喊了一声“敬礼!”一点不错,真真实实的一个青年军官,站在春兰面前。人配衣服马配鞍,把衣服一换,又长了十分人材,春兰心里高兴,脱口而出,说:“咳!一步登天呀!”

春兰也穿上军装,成了女兵,高高的个儿,活眉大眼儿,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她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被套里。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说笑笑,孟司令员又走了来,开门一看,一个青年军官,陪着一个女兵。换了衣服,人也不相同了,笑了说:“看!我们共产党一派兴旺发达景象,怎么不叫人高兴呢。”

运涛和春兰一个不注意,也张开大嘴哈哈大笑了,羞得春兰满面通红。

孟司令员说:“好!一对青年夫妇!”又说:“我和王主任商量了一下你的工作,现在我们的部队正在成长壮大,先去扩兵吧!怎么样?”

运涛说:“我听党的决定,怎么都好。”

春兰见孟司令员来了,连忙扫了炕沿,请他坐下。孟司令员说:“我就喜欢你们这些青年人,又有朝气又有干劲!”又说:“不只你一个人去,带上你的大队和家属,叫人们看看我们的队伍,这就是个宣传!”他的意思是说,妇女可以当兵,就能鼓舞妇女群众起来解放自己。

运涛说:“我还应该注意什么问题?”

孟司令员说:“政权!要建立政权,扶助政权。再说是要宣传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枪出枪,有知识出知识;有了人有了枪,就成起队伍来了。再,就是不要小看知识分子,要多吸收知识分子,团结改造知识分子,优待技术人员。没有科学技术,将来我们不能建设社会主义!”

运涛问:“我到什么地方去?”

孟司令员说:“人熟是一宝,哪儿熟上哪儿跑,你到锁井镇四十八村去。江涛搞地方工作,你搞部队……要注意保南名门冯贵堂,这个人是个反动地主,统一战线里不包括这样的人;大暴动以后,他成立和平会,抄暴动户的家。七·七事变以前,他从河南把李霜泗逮捕回来,绞死了,我们不跟他完……”

运涛不等他说完,就说:“他向大后方跑了一次,没有跑了,我们已经把他监视起来了!”

孟司令员把俩巴掌一拍,说:“好!好!他是反动地主嘛!”

春兰在一旁听着,暗暗地感谢孟司令员,他从延安回来时间不长,就创建了这么多的队伍,调查研究得这么深刻。

下午运涛到三十一大队去听汇报,了解情况。说是一个大队,也不过两个营的兵员。团里李参谋长给他派了一个警卫员。特别领他到马槽上去挑了两匹马,饲养员介绍了马的特性,牵到院子里遛了一圈,运涛伸出手拍着马脊梁,眯眯笑着,说:“就骑这两匹大菊花青吧!看,马壮膘肥!”饲养员听了夸奖,也很高兴。挑了两个新鞍子来,给马披上。饲养员叫他骑上试试看,运涛说:“不用试,我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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