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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国内稳定,四境相安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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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韩邪单于死后,子雕陶莫皋继立,号为复株累若鞮单于,在位十一年,死于成帝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弟且麋胥继立为搜谐若鞮单于,在位八年,死于成帝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他死后,弟且莫车继立为车牙若鞮单于。且莫车在位四年,死于成帝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弟囊知牙斯继立,号为乌珠留若鞮单于。后者在位二十一年,死于王莽始建国五年(公元13年)。

呼韩邪死后,其子之间出现互相让位的特殊现象。《汉书·匈奴传》载此事说:

呼韩邪立二十八年,建始二年死。始呼韩邪嬖左伊秩訾兄呼衍王女二人。长女颛渠阏氏,生二子,长曰且莫车,次曰囊知牙斯。少女为大阏氏,生四子,长曰雕陶莫皋,次曰且麋胥,皆长于且莫车,少子咸、乐二人,皆小于囊知牙斯。又它阏氏子十余人。颛渠阏氏贵,且莫车爱。呼韩邪病且死,欲立且莫车,其母颛渠阏氏曰:“匈奴乱十余年,不绝如发,赖蒙汉力,故得复安。今平定未久,人民创艾战斗,且莫车年少,百姓未附,恐复危国。我与大阏氏一家共子,不如立雕陶莫皋。”大阏氏曰:“且莫车虽少,大臣共持国事,今舍贵立贱,后世必乱。”单于卒从颛渠阏氏计,立雕陶莫皋,约令传国与弟。呼韩邪死,雕陶莫皋立,为复株累若鞮单于。

这与以往阏氏为其子或为其所喜欢的人争立是不同的,是匈奴历史上关于互让继立权的不可多得的例子。而且最难得的是,雕陶莫皋死后,继立的数位单于都是他的弟弟,按年龄大小继立。雕陶莫皋死后,传之同母弟且麋胥,且麋胥死后传之且莫车,且莫车死后传之其同母弟囊知牙斯,囊知牙斯死后,又传之异母弟咸。不像过去狐鹿姑答应了其弟左大将继立单于位,而左大将死后,他又不以左大将之子为左贤王,而以自己的儿子为左贤王。

这数位单于即位之后,多遣自己的儿子入侍西汉,等于入西汉为质。立为单于的权利让之于弟,入侍的义务却给之于子。这个传弟不传子的制度,到了乌珠留单于在位后期才改变,这就是囊知牙斯才以其子为左贤王,欲使继立单于的地位,从而又发生了争立的问题。不过,此是后话。当乌珠留初立之际,左贤王仍由他的异母弟担任。《汉书·匈奴传》说:

复株累若鞮单于立,遣子右致卢儿王醯谐屠奴侯入侍,以且麋胥为左贤王,且莫车为左谷蠡王,囊知牙斯为右贤王。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长女云为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复株累单于立十岁,鸿嘉元年死。弟且麋胥立,为搜谐若鞮单于。搜谐单于立,遣子左祝都韩王朐留斯侯入侍,以且莫车为左贤王。搜谐单于立八岁,元延元年,为朝二年发行,未入塞,病死。弟且莫车立,为车牙若鞮单于。车牙单于立,遣子右於涂仇掸王乌夷当入侍,以囊知牙斯为左贤王。车牙单于立四岁,绥和元年死。弟囊知牙斯立,为乌珠留若鞮单于。乌珠留单于立,以第二阏氏子乐为左贤王,以第五阏氏子舆为右贤王,遣子右股奴王乌鞮牙斯入侍。

这里所说的“第二阏氏子乐”,就是前面所说的大阏氏之子乐。这就是说,乌珠留仍以他的异母弟为左贤王,又以第五阏氏子舆为右贤王。至于呼韩邪妻王昭君所生的儿子,则后来为左谷蠡王。

自雕陶莫皋立至乌珠留单于死的四十四年间,除乌珠留末年外,匈奴的局势更加安定,力量逐渐恢复,是它复兴的时期。《汉书·匈奴传》说:“初,北边自宣帝以来,数世不见烟火之警,人民炽盛,牛马布野。”西汉固是如此,匈奴可以说也是这样。

此外,东边的乌桓这时基本上也受西汉控制。匈奴既称臣于西汉,假使乌桓进攻匈奴,西汉必去帮助。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乌桓对于匈奴的威胁也可以说是没有了。至于西边的西域诸国,也受西汉控制,同样不会进攻匈奴。北边的丁令本来不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只能在匈奴很虚弱的时候才敢乘虚而入,趁火打劫。现在匈奴有了西汉的庇护,力量逐渐恢复,即使丁令侵犯,匈奴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对付。

在这个时期中,史书对匈奴的天灾也没有或少有记载,这说明没有大的天灾。

匈奴在这个时期中,据《汉书·匈奴传》的记载,可叙述的事情有下列几件:一为匈奴贵人伊邪莫演入降,为西汉所拒;二为匈奴单于的入朝;三为王根提议取匈奴伸入西汉的斗地;四为乌孙庶子卑援疐侵掠匈奴的人民与畜产;五为车师后王句姑与去胡来王唐兜之逃入匈奴。乌珠留单于死前数年,因王莽对匈奴的要求太多,从而引起双方的战争,也是在这一时期发生的事情。

复株累单于即位后三年,即成帝河平元年(公元前28年),派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到西汉“朝正月”。朝见完后,西汉遣使送他们到蒱反。到了蒱反后,伊邪莫演要求投降西汉。他还说:“即不受我,我自杀……”他留在蒱反,终不敢回匈奴,西汉使者只好把这件事上奏成帝。成帝将此事交给公卿们讨论。有些人以为可照过去的惯例接受其投降,但是光禄大夫谷永与议郎杜钦却不赞成这种做法。他们的理由是:

汉兴,匈奴数为边害,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今单于诎体称臣,列为北藩,遣使朝贺,无有二心,汉家接之,宜异于往时。今既享单于聘贡之质,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拥有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假令单于初立,欲委身中国,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卜吉凶,受之亏德沮善,令单于自疏,不亲边吏;或者设为反间,欲因而生隙,受之适合其策,使得归曲而直责。此诚边竟安危之原,师旅动静之首,不可不详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诈谖之谋,怀附亲之心,便。1

成帝觉得谷永与杜钦这种看法是对的,因遣中郎将王舜至蒱反去查问伊邪莫演为什么投降。伊邪莫演告诉王舜说:“我病狂妄言耳。”西汉乃遣他回匈奴。他回去之后,没有被复株累责备,照旧居官,但此后亦不再令他会见西汉使者。

这样看起来,伊邪莫演要投降西汉,很可能是复株累单于的计谋,使其诈降以试探西汉对匈奴的态度。应该指出,在呼韩邪时,劝他入朝称臣的左伊秩訾王,曾在呼韩邪称臣之后投降西汉,可是西汉却接受了他。西汉这样做,是与韩昌、张猛与呼韩邪所结的盟约不相符的。

还要指出,在这个时期中,既没有西汉人降匈奴,也没有匈奴人降汉的例子,并且也没有扣留使者的事。匈奴既称臣于西汉,当然时时奉献,可是西汉对于匈奴,还是用送礼物的方式以为羁縻。从这一点来看,匈奴之降于西汉,并不像西域诸国之降匈奴一样。匈奴对于西域诸国征收赋税,在必要的时候还利用其人力。相反,西汉对于匈奴不仅无所勒索,反而赐给甚厚,在匈奴缺乏粮食时还给与大量的食物。

伊邪莫演请降被拒后一年,复株累单于上书,愿于河平四年(公元前25年)正月到西汉朝见。复株累是否想用伊邪莫演的事件试探西汉的态度后才决定入朝,不得而知。他届时到西汉,礼仪正如其父在元帝竟宁元年入朝时一样,但得的礼物比其父还要多。据《汉书·匈奴传》说:“加赐锦绣缯帛二万匹,絮二万斤,它如竟宁时。”

复株累死后,他的弟弟搜谐若鞮单于在位时,曾上书要在成帝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入朝,西汉也答应了。可是届时他未及入塞即病死。到了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即乌珠留即位后六年,他上书要于次年入朝。此时正值哀帝染病,《汉书·匈奴传》说:“或言匈奴从上游来厌人,自黄龙、竟宁时,单于朝中国辄有大故。上由是难之,以问公卿,亦以为虚费府帑,可且勿许。”颜师古注曰:“大故谓国之大丧。”原来,黄龙年间单于入朝不久,宣帝就死了。竟宁年间单于入朝不久,元帝又死了。职此之故,有些人以为单于来朝是汉皇帝死的预兆。再加以匈奴单于入朝,随从的人很多,西汉赐给他们的礼物及招待费用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因此,这些人主张不必答应乌珠留来朝的要求。

哀帝决定不许来朝,匈奴请求入朝的使者也已辞行准备回去。但在匈奴使者离开西汉之前,黄门郎扬雄却主张准其入朝。他在给哀帝的谏书中,历数秦以来的北方安定局面得来不易,并指出:“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又说:“匈奴不同于东西之敌,可以震之以兵,置为郡县……唯北狄为不然,真中国之坚敌也,三垂比之悬矣,前世重之兹甚,未易可轻也……今单于归义,怀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于前,此乃上世之遗策,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来厌之辞,疏以无日之期,消往昔之恩,开将来之隙……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受一,臣窃为国不安也。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2

哀帝觉得扬雄说的很对,于是召还匈奴使者,改换了答复单于的信,准其入朝。同时赐扬雄帛五十匹,黄金十斤。

单于得哀帝书之后,恰巧也得病,不能按预定时间来,要求改期入朝。此外,以前的单于来朝时,从名王以下及从者有二百多人,这一次乌珠留上书说:“蒙天子神灵,人民盛壮,愿从五百人入朝,以明天子盛德。”3 比以前来朝的人数多了一倍,这意味着西汉所赐给的珍品物件必定更多,虚费府帑数目更大。可是西汉既已答应他来,又不能因其随从人多而反对。

单于来朝,是在哀帝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汉书·匈奴传》说:“上以太岁厌胜所在,舍之上林苑蒲陶宫。告之以加敬于单于,单于知之。”这次朝见,除了其他都与成帝河平间复株累来朝时一样,又“加赐衣三百七十袭,锦绣缯帛三万匹,絮三万斤”。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数目,何况随从人数又多于以往一倍。

西汉开国以来,尤其是武帝以后,以富饶见称于外国,而且不断炫示。外国使者到西汉时,就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仓廪及珍宝物产,并加以厚遇。西汉以外国使者的朝贡为荣幸之事,匈奴单于来朝则更感荣幸。匈奴乌珠留入朝那年,乌孙大昆弥伊秩靡也来朝,朝野更觉高兴。司马光在《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七》“元寿二年”条说:“正月,匈奴单于及乌孙大昆弥伊秩靡皆来朝,汉以为荣。是时西域凡五十国,自译长至将、相、侯、王皆佩汉印缓,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氏、安息、罽宾、乌弋之属,皆以绝远,不在数中,其来贡献,则相与极,不督录总领也。”靡费自然也在所不计了。

这是西汉声威最盛的时期。西汉既乐于迎接外国的使者,尤其是外国君主,他们也乐于来汉。有的名为朝贡,实则希望得到丰厚的赏物。有的外国商人还假借国使名义,以少数较残的物品贡献,换取大量贵重的东西,实现一本万利的欲望。这种做法,直到明清之时还是屡见不鲜的。

就以这一次乌珠留入朝来说,他回去不久,又有好多匈奴贵人以至妇女也来朝。《汉书·匈奴传》说:“初,上遣稽留昆(按,单于之子入侍于汉者)随单于去,到国,复遣稽留昆同母兄右大且方与妇入侍。还归,复遣且方同母兄左日逐王都与妇入侍。”

后来王莽当权,还请太皇太后转告单于,令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到西汉来。《汉书·匈奴传》说:“是时,汉平帝幼,太皇太后称制,新都侯王莽秉政,欲说太后以威德至盛异于前,乃风单于令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云入侍太后,所以赏赐之甚厚。”须卜居次是王昭君的大女儿,是西汉的外孙女。这说明,太后赏赐甚厚是有其原因的。《汉书·西域传》“乌孙”条说:“公主(按,指楚主解忧)上书言年老思土,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天子闵而迎之,公主与乌孙男女三人俱来至京师。是岁,甘露三年也。时年且七十,赐以公主田宅奴婢,奉养甚厚,朝见仪比公主。”这虽然是优待西汉王室自己的女儿与外孙,也是招徕外族的一种政策。

凑巧得很,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单于入朝之后,哀帝又在这一年死了。

汉宣帝、汉元帝曾与呼韩邪约定,长城以北之地属匈奴。成帝绥和元年,王根提议取匈奴伸入西汉的斗地,始末见《汉书·匈奴传》:

汉遣中郎将夏侯藩、副校尉韩容使匈奴。时帝舅大司马票骑将军王根领尚书事,或说根曰:“匈奴有斗入汉地,直张掖郡,生奇材木,箭竿就羽,如得之,于边甚饶,国家有广地之实,将军显功,垂于无穷。”根为上言其利,上直欲从单于求之,为有不得,伤命损威。根即但以上指晓藩,令从藩所说而求之。藩至匈奴,以语次说单于曰:“窃见匈奴斗入汉地,直张掖郡。汉三都尉居塞上,士卒数百人寒苦,候望久劳。单于宜上书献此地,直断阏之,省两都尉士卒数百人,以复天子厚恩,其报必大。”单于曰:“此天子诏语邪,将从使者所求也?”藩曰:“诏指也,然藩亦为单于画善计耳。”单于曰:“孝宣、孝元皇帝哀怜父呼韩邪单于,从长城以北匈奴有之。此温偶 王所居地也,未晓其形状所生,请遣使问之。”

夏侯藩与韩容不久回到京师,但是后来又被遣使匈奴。他们第二次到匈奴,就正式提出要这块地方,单于乃告诉他们道:“父兄传五世,汉不求此地,至知(按,指囊知牙斯)独求,何也?已问温偶 王,匈奴西边诸侯作穹庐及车,皆仰此山材木,且先父地,不敢失也。”这一年正是乌珠留单于即位的那一年。夏侯藩既不能说服乌珠留献出这块地方,只好与韩容回汉。他虽然没有完成索地的使命,却被迁为太原太守。

有趣的是,乌珠留单于在夏侯藩回去之后上书给成帝,报告了夏侯藩到匈奴求地的经过。成帝诏报乌珠留,以为夏侯藩“擅称诏从单于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今徙藩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4 。成帝明知这件事,却说是夏侯藩擅称诏求地,以法论当死,可是大赦而又大赦,故徙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这就有点滑稽了。这在匈奴称臣以后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子。因为大致上在这个时期中,西汉对于匈奴的要求,匈奴很少有不答应的,这件事仅是一个例外。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下面两个例子中看出来。《汉书·匈奴传》说:

至哀帝建平二年,乌孙庶子卑援疐翕侯人众入匈奴西界,寇盗牛畜,颇杀其民。单于闻之,遣左大当户乌夷冷将五千骑击乌孙,杀数百人,略千余人,驱牛畜去。卑援疐恐,遣子趋逯为质匈奴。单于受,以状闻。汉遣中郎将丁野林、副校尉公乘音使匈奴,责让单于,告令还归卑援疐质子。单于受诏,遣归。

这就是说,称臣之国(或属国)只能遣子为质于西汉,而不能接受他国的质子。这似乎说明,称臣之国(或属国)的对外关系是受宗主国的控制或监督的。

此外,又如车师后王句姑以及去胡来王唐兜因怨恨都护校尉而将妻子人民亡入匈奴,匈奴接受了他们一事。西汉坚持将他们遣回。遣回后,单于又哀求保存他们的性命,但是西汉仍不答应,终于杀死他们。《汉书·西域传》“车师后城长国”条记车师后王句姑逃入匈奴的经过说:

元始中(公元1—5年),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门关,往来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龙堆之厄。车师后王姑句5 以道当为拄置,心不便也。地又颇与匈奴南将军地接,普欲分明其界然后奏之,召姑句使证之,不肯,系之。姑句数以牛羊赇吏,求出不得。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谓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气也,利以用兵。前车师前王为都护司马所杀,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驰突出高昌壁,入匈奴。

至于去胡来王唐兜之逃入匈奴,同处记载云:

又去胡来王唐兜,国比大种赤水羌,数相寇,不胜,告急都护。都护但钦不以时救助,唐兜困急,怨钦,东守玉门关。玉门关不内,即将妻子人民千余人亡降匈奴。

乌珠留单于接受了他们,将他们安置在左谷蠡王所管辖的地方,同时将此事报告西汉。这个时候,正是王莽秉政。他遣中郎将韩隆、王昌、副校尉甄阜、侍中谒者帛敞、长水校尉王歙出使匈奴,告诉匈奴单于说:“西域内属,不当得受,今遣之。”单于说:“孝宣、孝元皇帝哀怜,为作约束,自长城以南天子有之,长城以北单于有之。有犯塞,辄以状闻;有降者,不得受。臣知父呼韩邪单于蒙无量之恩,死遗言曰:‘有从中国来降者,勿受,辄送至塞,以报天子厚恩。’此外国也,得受之。”西汉使者们却对他说:“匈奴骨肉相攻,国几绝,蒙中国大恩,危亡复续,妻子完安,累世相继,宜有以报厚恩。”6 乌珠留单于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西汉的要求,把两位国王交给西汉。西汉诏使中郎将王萌待在西域恶都奴界上,接受了他们。于是乌珠留单于又遣使到西汉,请求赦他们的罪。结果,王莽诏西域诸国国王在一个地方集会,陈军杀了这两位国王,以向其他西域诸国的国王示威。

王莽杀了车师后王句姑、去胡来王唐兜之后,又立刻颁布下面四项条款:凡是西汉人亡入匈奴者、乌孙亡降匈奴者、西域诸国佩西汉印绶降匈奴者、乌桓降匈奴者,匈奴皆不得接受。《汉书·匈奴传》说:“(莽)遣中郎将王骏、王昌、副校尉甄阜、王寻使匈奴,班四条与单于,杂函封,付单于,令奉行,因收故宣帝所为约束封函还。”乌珠留单于没有办法,只好把故约束封函交给使者,接受王莽所给与的新四条。但王莽的这种做法,当然会引起乌珠留单于的不满,因而引起匈奴侵入乌桓的战争。《汉书·匈奴传》说:

汉既班四条,后护乌桓使者告乌桓民,毋得复与匈奴皮布税。匈奴以故事遣使者责乌桓税,匈奴人民妇女欲贾贩者皆随往焉。乌桓距曰:“奉天子诏条,不当予匈奴税。”匈奴使怒,收乌桓酋豪,缚到悬之。酋豪昆弟怒,共杀匈奴使及其官属,收略妇女马牛。单于闻之,遣使发左贤王兵入乌桓责杀使者,因攻击之。乌桓分散,或走上山,或东保塞。匈奴颇杀人民,驱妇女弱小且千人去,置左地,告乌桓曰:“持马畜皮布来赎之。”乌桓见略者亲属二千余人持财畜往赎,匈奴受,留不遣。

王莽干涉匈奴的做法越来越厉害,比方连单于的名字他也要改换。《汉书·匈奴传》说:“时,莽奏令中国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风单于,宜上书慕化,为一名,汉必加厚赏。单于从之,上书言:‘幸得备藩臣,窃乐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谨更名曰知。’莽大说,白太后,遣使者答谕,厚赏赐焉。”乌珠留单于因为想得到西汉的珍品物件,对于这些小节当然不愿加以反对。但是王莽这种作风则会使单于不满意。到了王莽篡位做皇帝之后,对匈奴的干涉变本加厉,于是匈奴与新莽政权的关系恶化起来,使匈汉两族数十年的和平关系转入战争状态。

1  《汉书·匈奴传下》。

2  《汉书·匈奴传下》。

3  《汉书·匈奴传下》。

4  《汉书·匈奴传下》。

5  《汉书·匈奴传》作“句姑”。

6  以上均见《汉书·匈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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