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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北方军阀的对立与斗争及其带给北方人民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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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个势力的鼎峙

黄巢为要用暴力推翻唐朝的腐朽统治,结束第八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已及百年的藩镇割据局面,而掀动起来一次全国规模的大起义。在大起义的过程当中,虽也廓清了某些社会上的污毒,为政治的改造创造了某些条件,但随同着黄巢和起义农民军的失败,经他们所开辟的道路又被一些封建军阀们完全破坏了。这般军阀们,主要的就是在绞杀起义军的工作中起家的朱温和李克用等人。

在黄巢由长安撤退之后,唐廷以李克用在围攻长安的战役中为立功最高的人,遂用他作河东节度使,朱温在降唐之后赐名全忠,一直还在河中府为行营招讨副使,及黄巢东奔,唐廷也改命朱全忠到汴州去作节度使。884年,黄巢围攻陈州,陈州守将求救于邻道的朱全忠等人,及后朱全忠等人也不能支,又去求救于李克用,迨至把黄巢打出河南境后,朱全忠要借李克用过汴机会而加以杀害,所谋未遂,从此双方便结下仇隙。

朱全忠以汴州为根据地,逐渐兼并邻道,扩大其控制地区,在九世纪末,其势力范围已扩大而及于淮南和河北的一部分地区。及受崔胤的邀请,带兵入关,攻破凤翔,清除宦官之后,遂于904年挟唐昭宗东至洛阳,嗣又东向攻取了山东的淄、青等地,北向控制了魏博和镇定,成为潼关以东惟一强大力量。到907年,他便废掉李姓皇帝而自即帝位于开封,改国号为梁。

李克用与其所部沙陀兵,自884年以来即屯驻晋阳(太原),在河东割据自雄。但部将之间多有矛盾,骁将李存孝诸人均因此而为李克用所杀,故其“兵势浸弱”。到894年,在北方割据军阀之中乃成了“朱全忠独盛”的局面。但李克用仍常出兵河北以与朱全忠相争。

895年刘仁恭凭借李克用的军队而攻占幽州,此后即为幽州节度使,但此后他却依违翻覆于朱全忠与李克用两大势力之间,且常出兵去袭击契丹,在秋霜之后则纵火焚其贮草,使契丹常感到马匹饲料的不足。因此,刘仁恭也成为与梁、晋对立的一支强大力量。及朱全忠称帝之年,刘仁恭为其子守光所软禁,守光自立为幽州节度使,后且自称燕王。但他为政暴虐,税捐繁重,幽、涿一带人民均不堪其苦。

第十世纪初年,在华北地区对峙着的这三大军事力量,刘仁恭、刘守光父子因辖区与契丹最近,故一直与契丹处于斗争状态之中,在晋阳的李克用与在开封的朱全忠则都争着要与契丹相结。905年李克用与契丹的阿保机在云州会晤,约为兄弟,第二年阿保机却又接受了朱全忠的衣带、珍玩等物而与他通好,建立了邦交。

《五代史记》的《伶官传论》中记有李克用907年正月临死前向其子李存勗说的一段话:

世言晋王(指李克用)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李存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刘守光)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

这几句话正反映出当时三大势力间的矛盾。

二、梁晋在河北地区的角逐

在李存勗继李克用而为晋王之后,在河东境内训练士卒,整饬吏治,黜贪残,宽租赋,从各方面充实其力量,企图等待机会向外发展。及910年,在开封的梁政权与在镇定的军人发生了嫌隙,李存勗乃乘机出兵河北,帮助镇定军阀打败了梁兵,从此镇定一带便入于晋阳政权的控制之下。

913年,晋阳的大将周德威攻破幽州,掳获刘仁恭和刘守光父子,幽州一道又入于晋阳政权的控制之下。

915年,梁廷以魏博一镇,地广兵强,不易控制,始终是一个心腹之患,遂下令分为两镇以弱其权。这一措置激起了魏博镇兵和镇将的叛变。魏博镇将求援于李存勗,梁廷往河北的军队在916年到处均为李存勗的军队所败,于是河北诸州皆归于晋阳政权的掌握之中。李存勗遂更想进一步消灭开封的朱梁政权。

从910年便已在河北地区开始的梁、晋双方的鏖战,自开始之后便连年继续下来,一直到923年,李存勗方将梁政权消灭。大河南北人民遭受兵祸,至此已十五年。而在最后的一段决战时期,梁方且在滑州决黄河,使其东注曹、濮、郸诸州,以限制对方的兵马。这就更加重了此一地区居民的灾难。

在李存勗攻占幽州之后,因为正在倾其全力以争中原,布置在东北方面的军事力量不够强大,遂使契丹得以乘机进占平、营二州,经常出没于幽、蓟之间。这一带地方在长期经受契丹兵马的军事掠夺之后,乃至荆榛满目,寂无人烟。其间潞州、三河、渔阳、怀柔、密云诸城皆曾一度为契丹所攻入。总之是,在后唐一代,其北部境土之遭受契丹的侵袭殆无虚月。

灭梁之后,李存勗移都洛阳,消灭了在凤翔的军事割据力量(李茂贞),又消灭了在成都的王姓政权(前蜀),故其所能控制的地区比之后梁期内较为广大。

三、石敬瑭引狼入室

933年后唐明宗死,其养子从珂(废帝)继位,与明宗婿石敬瑭不睦,其时石敬瑭拥军在晋阳,遂想推翻后唐的统治。这时在幽州的赵德钧也想借契丹势力而图发展。

石敬瑭于936年求援于契丹,奉表自动称臣,且请以父礼事契丹主耶律德光。表中并提出条件:

事捷之日,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之地予契丹(《通鉴》卷二八〇,天福元年七月条)。

契丹从雁门关出兵南下,助石敬瑭打败了后唐。是年十一月,契丹主册立石敬瑭为晋国皇帝,敬瑭对契丹主则自称儿皇帝,事契丹主如家人礼。(其时石敬瑭四十五岁,契丹主耶律德光三十四岁。)

从此燕云十六州入于契丹之手,长城也全归于契丹控制,北方险要全失,中原王朝只能在河北的大平原上与北方的外族相持,以至无法抵御相继兴起于北方塞外诸族的长驱直入,受祸凡四百余年。

因不堪契丹的欺凌,在石敬瑭死后,后晋统治集团中便有人主张以武力抗拒契丹,大将景延广且要以十万横磨剑对待之,对契丹不再如石敬瑭时之恭顺,耶律德光于946年乃又以此为借口发兵南下。是年末攻入开封,掳石晋皇族送至黄龙府。947年,德光入开封,即位为皇帝,中原大遭其蹂躏:(1)纵胡骑四出抢掠物资,称为打草谷。开封及四周数百里内民财及牲畜被掠一空。(2)分遣使者数十人括京城及诸州钱帛。(3)改派契丹的部族商豪及通事为地方官,横征暴敛。这样一些行为,使开封以东以西的二三千里之间均受其祸,财畜既尽,城邑丘墟。

中原人民不堪其苦,遂群起而从事于武装抵抗,多者数万人,少者不减千百,攻克州县,杀掠吏员,如河南毫州,及山东之密州等州城,即全为起义者所攻占。耶律德光见中原人民之不易制服,遂于当年三月北归,至河北栾县之杀胡林而死。

四、周世宗对内的改革和四向用兵

周世宗柴荣是五代最后的一个皇帝,也是其中较好的一个皇帝。他在位的六年之中,在内政方面则制裁贪污,裁减冗兵,并严禁私度僧尼,废佛教寺庙三万余所,销毁佛像,改铸铜钱。这种种措施,必然会使当时的社会生产事业在人力物力方面都稍得充实。又分遣官吏到河南的六十余州中去均定租赋,又奖励垦荒,招徕逃户归乡耕种。户口因此遂得大增,社会生产事业必也有相应的发展。

在用兵方面,曾夺取了后蜀的陇西四州,夺取了南唐的江北淮南的十四州,最后北向出兵,石敬瑭割归契丹的瀛、莫二州均望风而降。这样的一些工作,特别是击败南唐、后蜀等事,可以说是等于为后来北宋的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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