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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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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返回莱康姆的时候,莫莉·格兰杰和贝拉·苏利文正站在我家门前。

那是十分动人的一幕。莫莉比贝拉要高一点,也许她身上那汤姆称其为乳腺和臀部的区域发育得不怎么丰满。贝拉那细细的黑色眼线强调着她那双灰色的眼睛,她的嘴唇涂得深红,棕色的卷发似乎在发光。以上特质,莫莉无一具备。可即便我们这位客人是如此神采奕奕,我的赌注,依然并永远都会押给莫莉。

我并没有把车开进车库里,而是把它停在了门前,便下车走入了薄暮之中。莫莉先开口了。

“卢克医生,您到底去哪儿了?您看起来极度疲惫。”

“去韦恩莱特家了。我还好。”

“您已经连续两天错过晚饭了,您知道吗?汤姆都气疯了。”

“那就让他气疯吧,亲爱的。”

“您可真是位潇洒的家长。”贝拉抽着烟说,她的口红沾满了烟头,“您跟谁在一起?那个坐轮椅的胖家伙吧?我说我已婚的时候说我是骗子的那个人?”

“是的。还有克拉夫特警长和保罗·费拉尔。”

莫莉眯起了她蓝色的眼睛。“亨利爵士忙什么呢,卢克医生?”

“实话告诉你,他穿得像个古罗马元老一样。”

这两个女孩一起瞪着我,似乎慢慢领会到了什么。然后她们转向了彼此,同时说。

“尼禄大帝。”

“你们也听说他了?”

“我们也听说了?”贝拉重复道,“上帝啊!”她快速吸了口烟,然后把它从嘴边拿开,做起了激动的手势,“我们可听说了不少他的故事。”

“是哈利·皮尔斯,”莫莉解释道,“还有那个人,威利·约翰逊。”

“我正要说呢!”贝拉大声说道。

“约翰逊!他现在在哪儿?”

“他在小黑屋里呢。”

“什么小黑屋?”

“牢房,”贝拉没耐心地说,“他们把他抓起来了。”

“我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但是——”

“天哪,”贝拉说,“您真该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就这么站在门口和皮尔斯老兄说话。他来了大概六次。那时候,也就两点二十分左右,还不到开张的时间。”

“这位皮尔斯对我说,‘女士,我希望这一区,不会再有我称之为恐怖统治的事发生了。’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坐在自行车上骑得飞快,就像从地狱里刚冲出来的蝙蝠一样。天哪,可真是快!”

“皮尔斯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冲到路中间,使劲挥着胳膊喊道,‘你离我家远一点,威利·约翰逊,离我家远远的。’我猜这肯定是吓到了自行车上的那个人。因为他立刻打了滑,然后干脆利落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自行车又像从地狱里冲出来的蝙蝠一般,笔直冲向了皮尔斯的沙龙酒吧。”

“不会吧,又一次?”

“是的,又一次。”莫莉回答,“那简直是你能听说的最惨烈的车祸了,比昨天那场惨多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贝拉向我保证道,“然后警察来了,所有人都聚了过来。于是他开始——我是说约翰逊开始——讲故事,我们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关于尼禄大帝的故事吗?”

“没错。他说尼禄大帝昨天在贝克桥路接见了他,还给了他一张十先令的纸币。然后,因为他——我是说约翰逊——是个被谴责的罪人,他用这钱买了酒,所以今天尼禄大帝就开始坐在带翅膀的宝座上追捕他来了。当然了,他们刚弄明白,他有狂躁症,然后他们就把他关起来了。但是现在我就不确定了。”

莫莉对任何事都不太确定。

“神父也过来了,”她主动说道,“他本来要来林茂斯探望一位信徒。我问他能不能帮帮那个约翰逊,他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

“为什么?”

“他说可以,”莫莉天真地回答道,“或者至少他会试试。”

“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后花园吧,”我说,“我想跟你们谈谈。有新消息。”

她们一定是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我甚至能猜到,莫莉肯定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我们也有新消息要告诉您。”她说。

我们来到花园里苹果树下的柳藤椅边,我示意她们坐下,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你们还好吗?”

“噢,我很好。”贝拉面无表情。她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单单看她讲究的打扮的话,那精致裁剪的绿色连衣裙,棕色长筒袜和鞋子,让你完全无法将她和二十四小时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他们告诉我,”她继续说,“我得留下来,在明天的审讯上辨认巴里的尸体。我大概已经丢了在皮卡迪利的工作了,但是管他呢。我说服了莱顿一位人很好的银行经理帮我兑现一张支票,所以一切都好。”

“他们对你还好吗?”

“所有人都很好。”她对着莫莉微笑了一下,“男人们也都很有同情心。他们说我需要一些能让我分心的事,所以他们都试着要带我去约会。有个人想带我去岩石谷。另一个想带我去达特穆尔[1],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还有人说要带我去看悬崖上的洞穴。我还挺想坐船去看看那些洞穴的。”

“我亲爱的贝拉,”莫莉喊道,“那些洞穴在悬崖半山腰,除非是下午四点或者凌晨一点潮水涨得很高的时候,不然你是不可能靠近它们的。而且你一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人们会说闲话的。”

“会吗?该死的。”

“我是认真的!”

“话说回来,”贝拉说,“邀请我去的人正是你父亲,所以我一定会被照顾得很不错。”

莫莉惊讶极了,她肯定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父亲?”

“是啊,没错。”贝拉又笑了,不过是同情的笑容,不带一丝嘲讽的痕迹,“宝贝,我的工作就是评估男人。他穿得就像个女爵身边的时髦侍奉一样,你难道还猜不到吗?可你也别误会我的意思!这副外表之下,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如果他这把年纪了想扮演加拉哈德骑士[2]的话,又有什么不好呢?”

莫莉抱起了胳膊。你可以从她双臂的起伏中,看到她的呼吸幅度。那双蓝色的眼睛看向了别处。她短暂端详了贝拉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再次盯着自己的鞋尖沉思起来。

“作为行家,你觉得,”她问道,“费拉尔先生怎么样?”

“保罗?他很不错,”贝拉迅速回答,“心地太细腻,总是忧心忡忡的,又觉得自己应该厌恶这一切。你应该听听他喝上个十杯八杯之后说的话。他会背情诗什么的。”

“我猜也是。”

“我也不是什么行家。”贝拉皱了皱鼻子,“我可能很会评估男人,可是一到给自己挑伴侣的时候,我就成了一个糟糕的失败者。”

我无法再躲避下去。

“苏利文太太。关于您已逝的丈夫……”

贝拉抬起了肩膀。“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医生,别这么说话。别叫他我‘已逝的丈夫’。这让我起鸡皮疙瘩。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读家谱一样。就叫他巴里吧。”

“但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亲爱的。他的名字不是巴里,他也不姓苏利文。明天的审讯上,你会听到他们对你劈头盖脸抛出这一切。所以最好还是让我先告诉你。”

尽管天空中依然残存着落日余晖,花园已经开始变暗。贝拉将头轻轻转向了另一边,并静止了下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就好像在蓄势准备跑开。

“也就是说,最终,那个老家伙还是说中了一切。”她说。

“如你所说,那个老家伙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告诉我,你今天的感受还是像昨天一样吗?经历过种种之后,你已经不再爱你的丈夫了吗?”

“我该走了。”莫莉边说边站了起来。

“不,别走!”贝拉激烈地喊道。她转过身,向莫莉伸出她的左手,莫莉握了上去。于是她们便如此,在那渲染着黄昏色彩的花园中,一个披灰、一个着绿,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我所说的一切,”贝拉继续说,“还有我的所有想法,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怕大声喊出来让任何人听到。你别走!”

“好吧,贝拉。”

“至于对那个蠢货的爱,”贝拉对我说,“我昨天说的都仍然有效,并且我的想法更强烈了。当然了,我对他的死感到遗憾。但是至于爱他这件事……我是说,我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我想要把枕头塞在嘴里尖叫……”贝拉看了看莫莉,“你是大家眼里的乖乖女,宝贝。你不会明白的。”

“也许是不会。”莫莉赞同道。她的眼睛似乎在充满好奇地看着贝拉。

“你可以放心了,医生,”贝拉坚定地说,“你眼前的这位小妞才不会穿丧服呢。我不会为情所困,我无牵无挂,而且我才二十八岁。”

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您丈夫的真名是雅各布·麦克纳特。他本打算和韦恩莱特太太私奔的。他们计划乘坐这周会停靠在戈尔维的‘华盛顿号’邮轮。”

“我就知道!”贝拉喊道,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将右手狠狠地甩在自己的膝盖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才没胆量去自杀呢。”过了一会儿,她说,“麦克纳特太太。噢,我的天啊。”她大笑起来。

“很明显,你从来没见过他的护照或者他的外国人登记证吧。如果你们不出国旅行的话,你也的确见不到。”

“但是等等!”

“怎么了,苏利文太太?”

贝拉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

“我记得那艘船,我们还聊过。巴里说,‘亲爱的甜心,我想带你去美国,离开这一切,可是我们没那个钱。’那我猜,他的情人很有钱咯。但是她是英国人,又没和巴里结婚,她怎么能坐上那艘船出国呢?”

“她弄到了一个假身份的护照。有专业人士给过私人建议……”

“行李!”莫莉轻声呼叫道,可是她的情绪是如此强烈,我们俩都看向了她。

“卢克医生,您说的这一切,”莫莉宣称道,“丝毫都不让我感到惊讶。我说过,我有消息要告诉你。全村都知道了。今早有个渔夫从渔网里拉了一件重物上来,后来发现是一个行李箱——一个灰色皮质的行李箱——装满了女人的衣服。我还没见到实物,但我觉得我能猜到这个箱子是谁的。”

(那件丢失的行李。我强烈地希望,这个消息可以迅速传到克拉夫特那里,但他对他自己的那套理论坚信不疑,一定很难说服他。)

“他们是在哪儿找到的,莫莉?”

“我没听说具体的地方。但大概是离韦恩莱特大宅半英里远的地方。”

“半英里?”

“但是等一等!”贝拉重复道。她像个寺庙舞姬一样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把手从莫莉手里抽出来,“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做的。她难道不需要出示自己的出生证明吗?”

“是的。她只用了一份来自加拿大的出生证明原件,声称自己从未结过婚。但是帮她写推荐信的专业人士必须要保证事实的准确性,以防之后被查。”

“谁为她写了推荐信?”

这是个难点。

“这个嘛,亲爱的,他们现在都声称是我写的。”

两个女孩一起瞪着我。

“你看,这之间有一点关联。威利·约翰逊并不是唯一一个可能要被关在你们口中所谓的牢房的人,我就是下一位候选人。”

“卢克医生,你在笑呢!”莫莉喊道,“我一个字也不信!”

“这,我亲爱的,就是那些小说家笔下所谓的苦笑。除非今晚有奇迹发生,不然明早的审讯一定很精彩,有的吵了。我想提前警告你一下。”

“吵?为什么?”

“亨利·梅里维尔爵士和我都坚持认为他们俩是在逃走的路上被谋杀的。但我们手里一张能证明这个事实的牌都没有。

“而克拉夫特,恰恰相反,胜券在握。他认为他们是在逃跑的路上改了主意,并且用他们并没有带走唯一能够换钱的东西——珠宝,作为支持他这一想法的证据。他声称他们是自杀的,目前还没有能打破这一论断的证据。然后他又声称,是我,为了消除瑞塔身上他浪漫地称之为‘自杀的污名’才偷了那把枪,并且处理掉了那辆车。”

莫莉“噌”地站了起来。

“但您没有啊,卢克医生。难道不是吗?”

“你也质疑我吗,莫莉?我当然没有了。”我随即为她们列了我掌握的事实依据。

“那么,”贝拉狂躁地点了一根烟,用夸张的手势把它从身前扫过,说,“他们不会认为你就是星期日晚上差点把我淹死在沼泽地里的那个人吧?”

“没错。”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我们的“迷你维纳斯”大喊道,“为什么会这样,你诚心诚意、掏心掏肺地眼珠都快哭掉了!我都听见了!”

“很不幸,苏利文太太,人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越来越直接,不总是能掩饰好情绪。他们今天指责我的时候,我气得发疯,眼泪差点滚下来,还有……”

贝拉的表情逐渐凝重。

“你一定要让我去做那该死的证人,”她如此宣称道,好像证人席是什么她们不熟悉的淫荡事,“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让他们长长见识。”

“是的,亲爱的,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我想要提醒你:在验尸官面前一定要注意你的说话方式。他是苏格兰长老教会[3]教友,莫莉父亲的朋友,你应该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受了打击的寡妇。别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莫莉脸红了。

“但你打算怎么做呢,卢克医生?”

“我打算实话实说。如果他们不接受的话,苏利文太太或许可以提出一套他们能接受的理论。”

“卢克医生,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会以伪证罪控告你的,毫无疑问!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件事难道还不够糟糕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根据克拉夫特警长的建议说呢?”莫莉急得走来走去,“贝拉,你不同意吗?”

“噢,去他的,我对说谎这件事没意见,”贝拉粗鲁地回应道,“我自己就谎话连篇,还乐在其中。不。让我最气愤的是,竟然要克罗利医生这样一位好人站起来宣称他把一个女孩丢在了沼泽地里,并且没伸出一根手指去救。”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莫莉的确继承了不少她父亲的务实精神。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吗?”她强调道,并紧紧握着拳头,“他不必说是他把车开进沼泽里去的。我承认这样很不好,因为那辆车很贵——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他还得去找个替代品。他们证明不了他沉了那辆车。但是他们现在可以证明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把枪拿走了的人。就让他去承认这一点,这样就能导向一个协定自杀的结论,克拉夫特也就满意了。”

贝拉显然被这份关于车的见解深深打动了。

“没错,”她承认道,一边沉思,一边气鼓鼓地使劲抽着香烟。“看!”她过了一会儿说,“我有个主意。”

“怎么?”

“我要是说我看见了那个沉车的人并不是克罗利医生的话,怎么样?”

莫莉想了想。

“那你会说那人是谁?”

“这个嘛,假设我就说是一个戴着圆礼帽的矮小男人或者一个长了络腮胡的男人,或者其他什么。没有具体的形容,但又足够能证明不是他。我是个受了惊的寡妇。他们肯定会相信我的。”

“可能吧。”莫莉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可能。”

尽管泛泛而论是件很危险的事,但这可不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观察到,在真相不那么尽如人意的时候,任何女人都是绝对不会说出真相的。这样做的出发点并不是恶意的。对女性来说,这只是没那么重要。真相是相对而言的,真相是流动的,真相可以根据情绪需求而衡量,就像阿道夫·希特勒做的那样。

“我很感激你们俩的这番好意。但是这行不通的,你们明白吗?”

“不明白。”贝拉说。

“瑞塔·韦恩莱特是被谋杀的。被故意而狡猾地谋杀的。我会找出这个凶手并且将他绳之以法,如果我下半辈子都待在……待在……”

“牢房?”

“牢房或者监狱。是的。你难道对你丈夫没有相同的感觉吗?”

这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了一些。

“当然,我希望那个家伙被抓住。别误会我了!但是不巧,我丈夫是那么一个低贱而谎话连篇的……”贝拉哽住了,愤怒的泪水在她眼中汇集,“非要说的话,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你这样去为那个女人挺身而出,让我很难受,仅此而已。”

“我依然觉得,卢克医生,您这样做很不明智,”莫莉露出了她那温柔而迷人的微笑,坚持道,“我们又不是要让您做什么不正当的事。不然您也跟我父亲聊聊吧。他马上就过来了。”

我感到心力交瘁,甚至没有转过身去看一眼。

史蒂夫·格兰杰来到苹果树下,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他身着时髦却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的蓝色的双排扣西装外套,一如既往地穿戴整洁。他庄重而不失殷勤地碰了碰自己的帽子向贝拉致意,贝拉迅速而令人有些反感地扭捏起来。他语气友好地对莫莉说:“我亲爱的,恐怕你们天黑了还坐在这里会着凉的。还有,你母亲找你。你最好赶紧回去。”

“但你必须要和卢克医生谈一谈!”

“和卢克医生谈一谈?为什么?”

“他想在明天的审讯上告诉他们瑞塔·韦恩莱特是被谋杀的。他们不会相信他的。就算这是真的,又怎样呢?”

史蒂夫看了看我。

“我们必须要说出真相,莫莉,”他告诉她,语气严肃,却也有些心不在焉,“说出真相是唯一合理、清醒、谨慎的权宜之计。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吗?”

“这……”

“难道没有吗?”

“是的,你总是这么说。”

史蒂夫目光尖锐地看着她,但没有追问下去。他捋了捋自己纤细的胡子,语气冷漠却带着秩序井然的幽默感对我说道:“但我们必须要先了解真相到底如何,而不是我们觉得它如何。您怎么看,卢克先生?”

“史蒂夫,”我记得我攥紧了自己的手,翻过来,看着那远比它本来的大小要肿胀笨拙得多的关节说,“如果我明天会在权力机关那里遇到什么麻烦的话——目前看来很有这个可能——那么现在最好先集齐所有我能收集到的信息。”

他的眼神充满疑问。

“在权力机关那里遇到什么麻烦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难尽。莫莉会告诉你的。与此同时,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想要了解到关于瑞塔·韦恩莱特尽可能多的信息。你能否告诉我一件我十分想知道的事?”

“当然了,如果这不牵扯任何机密的话。”

莫莉再次坐下,而史蒂夫也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在这潮湿空气里待久了会着凉的规矩,用手扶住他的座椅把手。他小心而僵硬,全神贯注地坐了下来。我继续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边看着那些讨厌的粗大关节和笨重的手指,一边在日出来临前拼命搜寻着能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

“好吧,”我开口了,耸起肩膀,试图让大脑活跃起来,“你能否告诉我,你和瑞塔最初争吵的原因是什么?我是指,她是请你帮她做什么不道德的事吗?”

注释:

[1]达特穆尔(dartmoor),位于英格兰西南部德文郡的国家公园。

[2]加拉哈德骑士(galahad),亚瑟王(arthur pendragon)传说中的一位圆桌骑士。

[3]苏格兰长老教会(scotch presbyterian),长老教会是基督新教的三大流派之一,产生于十六世纪的瑞士宗教改革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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