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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黑松岗恶犬肆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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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倩娥听着这个话不明白,向柴守信问道:“柴老师,我已经是败军之将,可不敢在老师傅面前说硬话。不过刚才在山头上看得清楚,像梨树坡当家的黄老师父子二人对付这么扎手的敌人,尚还应付有余,黑松岗、黑旗营逼迫急了,我们难道不能收拾他几个么?”

柴守信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哪里知道,这伙小官人内中颇有好手,真不能过分轻视他们。此番他们大队的人没出发之前,他们已经派出大批的做眼线的伙计们,全是抄着小路赶奔十八盘岭以南的各要路口,全是乔装改扮,干什么的全有,把要紧的地方全守住。眼前这段官道上,我们当家的爷儿两个在这里放手对付金兆庆跟他所带的人,就因为这里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在这里任凭弄出多大是非来,官人方面,他干瞪着眼,抓不着把柄。姑娘你是知道,在梨树坡已经说明,梨树坡、黑松岗、卢家堡、黑旗营,这四个地方全是我们人。卢家堡因为地方太偏僻,跟奔十八盘岭的道路相背,我们走不到,官人们也不会往那里去。可是黑松岗、黑旗营是必经之路,不走那里,越不过去。可是在这两处附近,若是过露行迹,这两处可就脱不了嫌疑了。我们眼前固然要尽力应付,可也得为将来的事打算。所以现在闯这两处,要运用智慧和力量,跟这班强敌争这一招。因为这一段路很难走,把这几处全闯过去,还有一个要命路口十八盘岭,那是最后和敌人争生死的地方。所以在这一带,必须看眼前的情势,随机应变地来应付,姑娘你想是不是?”

顾倩娥听到柴守信的话,自己是十分感叹,这班人全是这么把一身本领、聪明、智慧完全使用上,为我们爷儿几个争生死。若不是有这班风尘异人出头相助,只凭着铁老师、陆老师几个人,恐怕不容易逃出魔手了。

这时两辆骡车已经赶出了山弯,柴守信招呼着叫顾倩娥赶紧上车。仍然是顾倩娥单独坐头一辆,秦佩、陆万川坐第二辆,柴守信、金四义一抖缰绳一挥鞭子,这两辆轿车如飞顺着官道往北走下来。车走得非常快,不大的工夫,已经出来四五里。

金四义在后面招呼柴守信道:“师兄,前边可就是青牛店,咱们从这里往西北奔那条小道,正好斜扑黑松岗。那边的地势高,顺着青牛店河堤边,走下去,还可以照顾着官道这边。”

柴守信道:“就这么办,咱们可别再耽搁了。他们的牲口快,真叫他们在黑松岗全散布开,我们就不容易再闯过去了。”

话声中,这两辆骡车离开官道,顺着庄稼地旁一条小道,斜穿着向前疾驰下来。黑沉沉的旷野,一片浓密的庄稼地,下面全是土道,牲口同车轮子带不出多大声音来。穿过一片庄稼地,前面是一片很大的树林子,从树林的北边转过去,道路是渐走渐高,隐隐听得犬吠之声,这时两辆骡车走上了一片河堤,顺着河堤弯转过去斜奔东北。

车往前走着,柴守信向金四义招呼道:“老四注意着点,离黑松岗不远了。过去这个河湾子,就得往北转过去,直奔正东,越过这条官道,就是黑松岗南了。不管有接车的没有,我们可得把车抛下,看看这群猴崽子们到了没到?”

金四义答应着,这两个人是连连挥鞭,这两匹健骡放开四蹄,如飞地顺着河湾又往北转过来。这一带地势很高,柴守信向车里的顾倩娥道:“姑娘你看,偏着东北那片山头就是黑松岗后面的山嘴子,咱们越过这段官道赶紧下车。怎么样?这一天的工夫,伤痕可以支持了么?”

倩娥道:“柴师傅不用担心,伤处包扎得很好,只要不过分地用力量,没有什么妨碍,走得了。”

柴守信道:“牲口也可以骑么?”

倩娥道:“在关外随着我父亲在任上跟铁师傅练过,功夫可没有,不过能骑。”

柴守信道:“这是很要紧的事,眼前的事一切不敢预定,我们是往前闯着看。”

说话间,头里这辆骡车已经从偏着北边这片河堤上斜奔庄稼地,越走越矮,跟着蹿进一片庄稼地的小道,车轮子扫着两旁的庄稼地,从这片庄稼内蹿出来,已到官道边。柴守信、金四义此时是耳目并用,留神着对面的山边一带。这两辆车很快地已经到了这条土道的东边,顺着山根下尽是柳林,前面又是往东北弯转过去。金四义在后面向柴守信打招呼道:“便道这边可有沙石,车轮子响声大了,慢着点。咱们别等黑松岗的人来接我们,进前面的小山道,把车抛了。”

柴守信刚要答话,从前面柳荫下嗖嗖地蹿出两人,头里这个口里打了一声轻微的呼哨,柴守信赶忙一挽缰绳,把骡子勒住,低声向对面喝问:“是山主的人么?请过来,我们车是正想进山了。”

头里这个一连两个纵身蹿了过来,后面那个是跟踪而上,到了柴守信近前。柴守信此时往前迎了一步,低声问:“恕我眼拙,看不出是哪一位来?”

来人自报姓名道:“我是王起凤,跟我们杜得福弟兄,奉黑松岗当家的命,一来是接车,二来是报信。你们当家的早到了,车子来得恰是时候,赶快地叫车上人下车,在前面小山冈子那里已经有人没露面,又扰乱了他们一下,耽搁了些时。不过这次这一群鹰犬们全警觉了,想多留他们一刻已经不成了,这就到。柴师傅你听,马拨子已经下来了不是?在黑松岗前路口那里散布着四个,大约全是怀来县的人。不过无法判明,他们不贴近黑松岗的村子边,找不着机会动他们。你们贴着山弯前柳林下蹿过去,奔黑松岗小村子的后面转过去,由东边绕着小村子。那里有一片松林,也正是那个山嘴子要命的路口。后面大队的官人一到,也必然把那个山嘴子卡住了。可是你们只要听到了恶狗狂吠的声音,只管跟着往前闯。这十几条恶犬是明着没有人管,其实村子里出去的人全能控制住了,伤不着自己人。柴师傅,你只管带着他们三位从柳林下闯过去,任凭他们动手,不用多管。万一真个还有人扑上来,阻挡三位带伤的去路,再放手撂一两个,无论如何先越过这个要路口去。出去没有多远,在黄土坡那里有人接应预备了牲口,还是照样得跟这群鹰犬们争后半夜的时间。我们的路,可比较着远些,这条官道是决不能走,准被他们追上,那里有一名弟兄可以跟你们一同奔黑旗营,由他引路。好,车上人全下来了,别再耽搁,那边已露面了。”

柴守信、金四义赶紧把鞭子递与这二人,向顾倩娥、秦佩、陆万川招呼了声:“我们走。”柴守信立刻头里引路,金四义退到最后面殿后,顾倩娥紧随在柴守信身后,顺着柳荫下,贴着山边紧转过来。往前走着,耳中已听得后面一片马蹄声响,金四义在最后面,回头看了看已经望到马上火把之光,活阎王金兆庆他们这班人全到了。

这五个人顺着山弯转过来,在黑沉沉的柳荫下已经看到这个地方也是随着山势弯转,沿着山边和山坡上长着浓密的松林,往东去足有三四箭地,一个大弓形的缩进去的山弯。这个黑松岗的村庄,就建筑在山弯的弓背上。可是前边山势往西再探出去,一个山角嘴尖,把着官道,越过官道再往西走,就是方才这两辆骡车所经过的那个很高的河堤,河身到这一带,也是向东弯转过来,几乎把这一带的道路切断。在前边山脚那里,东边是高耸的山坡,直上直下,没有着足之地,西边两丈外,就是河堤。所以这个地方正是一个咽喉要路,在山嘴子那把守着人,插翅也飞不过去。

柴守信、金四义低声招呼着顾倩娥、秦佩、陆万川脚底下留着神,顺着山弯往东转,眼前就是一片小村庄,没有多少人家,跟梨树坡差不多的情形。不过这个村庄是紧对着官道跟河堤,小村子是明显明露,村庄内黑沉沉一片。此时倩娥等急于要闯过这个险要的路口,没有工夫再仔细辨别黑松岗的形势。柴守信领着这一行人顺着山根下紧转过来,刚转过小村庄的一半,此时追下来的马队已然到了南边山弯前。就在这时,突然村子里面一阵恶犬狂吠之声,恶犬一边狂叫着向西蹿过来。

柴守信等全是在房后走,听着声音,就有六七条,赶紧地向身后人打招呼,脚底下加快。此时是一阵疾驰,顺着村庄后面转过来,奔北边的山弯,此时已经能看到这个黑松岗前宽阔的地方。活阎王金兆庆跟大班头周震、袁秀峰,这一拨马队直冲到黑松岗前时,袁秀峰在招呼自己所带的捕快苏宝义、于利,叫他们分出八名伙计一直地越过黑松岗前,到要路口那里堵住了,跟在这里埋桩下卡子的合在一处。可是他才吩咐了几句,话没说完,从这黑沉沉的小村内,蹿出六七条恶狗来,这六七条恶狗非常地凶猛,全像箭头子一般,在狂吠声中,已到了官道的南边,正阻挡住苏宝义、于利两个捕快跟伙计们的牲口。

狗还是真厉害,这边十几匹马,并且还带着火亮子,声势够壮的,这六七条恶狗一扑上来,有的向牲口身上猛扑猛咬,有的向马上伙计捕快腿上咬来,这一来这一拨马队立刻就乱了。他们仗着手中全提着家伙,有的提着长马棒,在一片暴喊声中,一边躲闪,一边抡起马棒铁尺单刀向恶狗猛砸猛砍。可是这种狗身形轻快,闪避得那么迅速。往上一扑一晃头,已经又蹿出去。人的手里有家伙还不怕,可是牲口被恶狗这一阵猛扑猛咬,立刻有三四匹往回惊窜。跟着村子里边,又是一连串恶狗狂吠的声音,又蹿出六七条来。这种狗出来得可奇怪,他们全是贴着黑松岗这个小村子北面民房后面蹿出来,一直地向南扑,是正阻挡马队。牲口这一惊,完全向回下蹿,有的已经飞扑河堤。马上人没命地勒缰绳,算是没蹿到河里去。

这时小村子里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没命地狂喊着:“孙老四,张二,你们快着点拿家伙,把狗赶回来。要惹事,道边子上许是有过路的客人了,快着呀。”这几个人拼着命地狂喊,声音很大。

靠村子边上一连就是三四个住户人家,有的是木门,有的是篱笆门,噼啪乱响着,有人从里边狂奔出来,手里全提着木杆子、枣木棒,一边喊着一边跑。此时活阎王金兆庆他的牲口是在最后面,大兴县的班头周起凤也随在他身旁,两匹牲口是并行。怀来县捕头袁秀峰吩咐前面的弟兄们往头里蹿,他们这两匹牲口是才转过这个山弯,可是先前虽则也听到犬吠之声,这种情形是不能避免的事。不论是关里关外,全是一样,行路的人,天一晚了,无论经过什么地方,最要紧的是得提防着村庄或是山居的农民们所养的恶犬。尤其是关外的这种狗,实在的厉害,身躯也大,力量也大,一个壮汉手底下不利落的,就对付不了一头恶狗。可是这种狗颇通灵性,那么凶猛,最听他主人的命令,只要主人一喊,立刻就狂叫着往回下退,不再往生人身上扑。所以毛贼鼠窃他们常常地在各村庄镇甸去作案,不怕人反怕狗。

金兆庆先前并没理会,仍然催马往前赶,赶到一转山弯,在恶狗狂叫声中,人喊马嘶,前面十几匹牲口竟是乱了,东西乱窜,一片呼号喝骂之声。金兆庆一伸手把鬼头刀抓在手中,一按马鞍子蹿下来,向周起凤招呼道:“这又是什么情形?难道人不敢露面,放狗来阻挡我们?该死的东西,这群废物,会被狗逼得乱跑。周师傅,拉家伙,先宰狗,后宰人。”

他招呼着紧往前蹿,可是不是闪避得快,险些被苏宝义和一个伙计的两匹牲口把他撞伤。因为这两匹牲口全被恶狗咬伤负疼狂蹿,活阎王金兆庆不是向东边道蹿得快,几乎被马蹄子捺在右腿上。金兆庆原来就是满怀愤怒,此时声音太乱了,十几条狗一齐地狂吠着,牲口惊蹿,唏嘶嘶长嘶,马上人也在喝喊叫骂,黑松岗村子里的人没命狂喊,向外紧跑出来,这几种声音搅在一处,自己人再和自己人打招呼全听不见了。此时顺天府大班头周震跟冯宝树把牲口早已一打盘向西圈过去,因为周震已然看出这十几条恶狗来得邪性,这也是活阎王金兆庆狂妄无人,对于这班人心存猜忌,恶语相加招出来的便宜。

大班头周震头一个把牲口圈过来,往回盘旋着转过来,口中不住招呼着:“金老爷。”可是金兆庆已然下了马,向前蹿过来,险些被牲口撞伤。他向东一纵身,正到了黑松岗的南山嘴子转角这里。其实大班头周震在马上早看见他了,故意装作没看见,还在连声招呼,从西往东转过来。这时所有这些伙计的马匹全被逼得往西往南乱窜,这一群恶狗仍然在狂吠着往前扑,向西向南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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