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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夺路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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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兆庆从南山嘴子这里往前一纵身,他到了极怒的时候,仍然是不管不顾,口中在喊着:“你们这群只会吃饭的家伙,连狗全怕了。”

他从山嘴子这里往前一耸身,正有两条极大的恶狗追着一匹牲口。牲口上一名县衙门的伙计,手中虽则抡着马棒,可是他缓不过势来,牲口也被咬得往南猛蹿,正从金兆庆身边蹿过去,这两条狗已经扑到马后。金兆庆向前一纵身,掌中鬼头刀抡起,照着靠东边的一条恶狗拦腰砍去。这条狗正在向前猛蹿,他这一刀吹下去,刀刃子顺着恶狗的后胯斜扫过去,狗是砍伤了。可是现在蹿过来,这种狗哪肯吃这个亏,受伤疼痛之下,呜的一声怪叫,一甩头,向左斜扑过来,两只前爪扬起,已经到了活阎王金兆庆的右肩头后,这只恶狗张着大嘴照着活阎王金兆庆右半边脸就是一口。金兆庆赶忙地向左用力一晃身,翻身抡刀,这一刀照着这条恶狗的左边腰上砍下来,一刀劈个正着。刀锋犀利,这条恶狗落个拦腰斩,可是金兆庆肩头的衣服也破了,皮肉也被抓伤,脖项上也被扫了一下。这一刀砍下去,恶狗鲜血往外一喷,弄了金兆庆一身腥血。可是追赶马上伙计的另一条狗,也斜着蹿过来,往金兆庆背上猛扑过来。

金兆庆那么久经大敌出身绿林的人物,此时竟被恶狗闹得张皇失措。砍死了这条恶狗后,身后扑过来的一条,他几乎又被咬伤。这还仗着一身的武功,脚底下用力一踹山坡,身躯向前蹿出去。更趁势一甩鬼头刀,刀头再把背后扑过来的这条恶狗扫了一下,狗头被割伤。他身躯往前蹿,从斜刺里已经蹿过一个乡人,连喊带叫,口中呼喝着,用他手中一条枣木棍子,向狗身上扑打,那情形是想往回下赶这条恶狗。可是这条恶狗好像不听阻止,越发地形如疯狂,向金兆庆猛扑。此时更有三条身形庞大的恶狗也全向一处扑过来,全奔了金兆庆。在这种情形下,任凭金兆庆多么精明强干,他也听不出来,也辨别不出来,村子里出来这个壮汉明看是阻止村中的恶狗,不叫它伤人,暗含着他喝喊的,竟全是平时一种口令,喝令恶狗往上猛扑猛咬。他的枣木棍子,看着是也向狗身上砸,可是棍子落下去就打空了,一下也捞不着。此时村子里已经跑出六个人,有老有少,有的连短衫全没穿,光着膀子,手里抓着木棍或是扁担,这么在黑松岗前这片空地上追着恶狗,扑打喝叫。此时金兆庆被四条恶狗包围,他虽则手中有一口鬼头刀,对付恶狗,他可以放手猛劈猛砍,不过此时内中一个五六十岁的乡下人,手中抡着一条木杠,拼着命地扑向金兆庆面前,口中连连招呼着:“老客,你赶快往山坡退。你被咬上,可就没命了,这群畜生真气死人。”

他喊声中,这条木杠抡起,口中喝喊着。可是金兆庆无形中吃了大苦子,这个人口中喊着是保护金兆庆,可是他这条杠子却胡抡起来,金兆庆眼看着一刀已经砍在狗头上,这个乡下人抡起这条木杠子来,口中在骂着:“叫你咬人,我砸死你。”他这条木杠,不前不后,随着金兆庆的刀一同往下落,当啷一声,把金兆庆的鬼头刀砸出了手,震得金兆庆几乎出了声,手指头胀疼,并且还得紧纵身闪避。幸而周震这时已经把牲口圈过来,看见金兆庆提刀追杀恶狗,反被狗包围。此时金兆庆刀出手,向山坡边猛蹿过来。周震已经从马上也蹿下来,提着折铁刀往山坡边一蹿,口中招呼声:“金老爷,不用跑,有我保护你了。”

那个冯宝树也从马上蹿下来,手叉子也从腿绑上拔下来,也是向山坡边退。为的是身后有山坡护着后背,可以只提防面前。袁秀峰他正在喝喊着一班伙计们不许乱窜,赶紧下马,用家伙挡这群恶狗。因为这种情形下,是越跑越糟。这个乡下人把金兆庆的刀打落,他的木杠子一时比一时准,一杠子一个,全打在狗身上,打一条跑一条,恶狗全是掉头狂奔,往村子里窜去,刹那间他就赶回五条狗。

那边四个壮汉,有的把狗已经抓住,有的把狗赶着往回下跑,不大的工夫,十几条恶狗一声一声地狂吠着,可是全向黑松岗前小村中蹿去。金兆庆今夜肚子几乎气破了,这全是意想不到的丢人现眼事,此时一个个可全有些醒过味来。几个壮汉们呼喝喊叫,赶着狗也往村子里退,此时有伙计已经把金兆庆的鬼头刀捡起来,送了过来。惊窜的牲口也圈围来,闹得黑松岗前乌烟瘴气,道上的尘土全涌起来。

金兆庆见伙计把自己刀送过来,现在真有些羞刀难入鞘了。把刀接过来,倒提在左手中,可是右手依然还是火热疼痛。金兆庆向周震、袁秀峰、周起凤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什么邪魔外道的事全叫咱们遇上,这个事有点怪。白天我已经赶到这里,这个地方安安静静,看不出一点差眼的情形来。可是我们此时赶到这里,却有这群恶犬一齐地扑出来,这里边恐怕有毛病,难道我们就这么被恶狗震住了,不敢再搜查他这村庄么?”

袁秀峰道:“金老爷,这有什么办法?狗已经全赶进去,找他黑松岗主事的人问话,说什么也把他这里仔细地洗一下。”

可是袁秀峰先前本是早说是把北山嘴子外要路口要把住了,意想不到的一群恶狗闯出来,搅了个地覆天翻,耽搁了这么大工夫,一个人没派出去。不过知道山嘴子外边有人把守着,还不至于就这么误了事。立刻扭头向苏宝义、于利招呼:“你们带着伙计还是照方才的话去办。”此时所有的人全下了牲口,苏宝义、于利各提着一口刀,把眼前四个伙计招呼着,一直地扑奔北山嘴子外。

这时那个提木杠子的乡下人他把狗赶进小村去,他在小村子前边仍然提着木杠子站在那里,向着村子里边高声喊嚷道:“你们怎的这么不当心,真要是鼠窜狗偷进村子搅扰,叫恶狗把他咬死了也活该。可是现在路上发现大拨客人,十几条恶狗全蹿出去咬伤了人,你们打点得了么?老乡们,小心点吧,路上的人可全没走,还不知道人家有什么事?咱可说在头里,谁的狗惹的祸谁当,我管不了。”

袁秀峰跟活阎王金兆庆、大班头周震、周起凤全从南山嘴子边走过来,袁秀峰高声招呼道:“老乡,你过来。”

这个乡下人转身回来,伙计们把火把又重点着两支,此时看到这个乡下人,年纪在六旬左右,掩口的黑须,穿着一身蓝粗布短衫裤,衣服的纽子全没扣,提着木杠子到了活阎王金兆庆近前停身站住,俯着身躯,向这班人躬身行着礼道:“小老儿眼拙,我看着老客们很像镖行里师傅们。真对不起,小村子里养的狗,全窜出来,叫老客们受惊了。”

袁秀峰向这个乡下人道:“老乡,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你们这黑松岗谁是村长当家的?叫他出来答话。”

这个乡下人道:“老客,小老儿姓王名昭义。这个小村子没有村长,没有当家的,不过是有年岁的人遇上事替大家出头。老客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袁秀峰道:“这一说黑松岗这里你就是领头人了,你叫王昭义?我倒想起一个人来,过去曾在黑龙江一带保镖的一位镖师,名叫燕尾镖王昭义,可就是你么?”

这个王昭义忙答道:“老客,别这么抬举我,我可没有那么大本领。这是赶巧了,同名同姓,小老儿除了拿锄把子,任什么不懂。”

活阎王金兆庆厉声说道:“你这个老家伙,定不是好东西。黑松岗养这么多恶狗,你们竟敢同时放出来,任意伤人。王昭义你别在我眼前弄这一套鬼话,你金老爷的刀,全被你砸出手,我看你手底下很有两下子。现在没有别的话问你,小村子里住着几个客人,趁早和我实话实说。现在明告诉你有几个重要犯人从岔道口逃下来,已经查明,完全落在黑松岗村子内。你们如若真个是安善良民,趁早实话实说,人藏在哪里,他们除了长了翅膀决不会飞过黑松岗去。只要你肯说实话,恶狗伤人的事,决不向你追究。不然你可估量着,逃下来的犯人,案情重大,只要你们有勾结隐匿的情形,黑松岗所住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你还不赶快讲。”

此时村子里又走出三个壮汉来,他们也是把恶狗赶回去又赶回来,远远地就招呼这个王昭义道:“王大叔,你向客人们说开了么?看了客人有被伤的没有?请人家到村子里歇歇脚。这是怎么说的,叫客人们受了惊,咱们多么觉着抱歉呢!”

他们一边招呼着,也到了王昭义身后,王昭义斜着身躯,向他们摆摆手,跟着扭着头向活阎王金兆庆、袁秀峰等说道:“哦,原来老爷们是衙门口的人。我想起来了,当中这位老爷,白天已经来过了。可是老爷们说的话,小老儿还是不太懂。我们这班乡下人,住在黑松岗这里,除去种地,就是上山砍柴。还有几个弟兄,在附近打鱼。每天从太阳一出来,一直地挣到天黑,这样拼着命干,一家一家的还吃不饱、穿不暖,谁还敢多惹是非?就因为从外面上看黑松岗好像十分富裕,所以时常有偷鸡摸狗的臭贼到村中来遭扰。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多养几条恶狗,倒可以挡住这群臭贼们,累了一天的人,夜间也好安心睡觉。我们这班人除了住在一处的老乡们,真可以说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了,哪还有上门的客人?老爷们是听谁说的,我们这里会隐藏着人?”

袁秀峰道:“王昭义,你不用花言巧语,在我面前弄这一套。头里引路,我们得搜一下。”

这个王昭义立刻把手中的木杠子向身后的壮汉们一抛,带着冷笑说道:“世上真是没有好人走的路,我老头子好心好意,怕伤了客人,赶紧地追出来,为的是把恶狗赶回去,现在反找出麻烦来,老客们还想搜一下子?一个乡下人敢怎么样,搜吧,搜吧。”

他跟着向身后的三个壮汉打招呼道:“赵三,赶紧地去招呼,叫他们快起来。不知哪个衙门下来的老爷们要搜查,快着点,别找晦气!”

袁秀峰扭头向活阎王金兆庆、大班头周震低声道:“咱们别听他这一套,说什么也得把村子里洗一下。”

就在这个王昭义转身引路之下,活阎王金兆庆跟袁秀峰、周震、周起凤全各提着兵刃随在这个王昭义和壮汉们身后往村子里走的工夫,突然间听得前面那个北山嘴子要路口,有人在高声喊着:“袁师傅,你们快来,我们的人可全受伤了!”这个人一边喊着,紧往这边跑来。

袁秀峰一听,高声叫喊的正是自己手下的捕快苏宝义,袁秀峰赶忙一纵身,向北蹿出来。那个苏宝义已经是吁吁地喘着,左额角、嘴唇全破了,脸上带着许多血,并且还是一身泥土,空着手,没有兵刃。

袁秀峰伸手把苏宝义抓住道:“有几个犯人?从路口逃出去?可看清了是从黑松岗蹿出去的么?”

苏宝义道:“大约是从这里蹿出去的,到现在也没判明有几个人。那一带太黑,这几个敌人手底下非常厉害,头儿你别耽搁,走脱了。”

此时活阎王金兆庆,大班头周震,周起凤、冯宝树,全看到这个苏宝义受伤逃回来,就知道黑松岗外出了事,也全顾不得往小村里搜查,全赶过来。此时,更看到两个伙计架着那个捕快于利,可是连伙计一个个鼻破脸肿带着伤,后面黑影中,还有人走得略近,也看出是打发在黑松岗要路口埋桩下卡子的弟兄,两个轻伤,一个重伤,这种狼狈的情形,袁秀峰真觉得脸上发烧。这次的事,竟会想不到这么栽到底。赶到把于利架过来,袁秀峰忙招呼道:“于二弟,你的伤很重,可看出有几个匪人在黑松岗前动手对付你们?”

于利抬起头来,向袁秀峰道:“头儿,太对不起你了。现在不便向你细说,反正判明人是逃下去了,我看头儿你还是赶紧追下去。这里没堵住他们,还有黑旗营、十八盘岭两个要路口,赶紧追下去,还来得及。”

那个活阎王金兆庆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好厉害的东西们,真是胆大包身。居然敢明着这么抗拒官家,拒捕杀差。我金兆庆倒要见识见识这一群厉害的反叛们。”

袁秀峰也是十分愤怒,此时也无暇再听活阎王金兆庆的抱怨话,遂向顺天府大班头周震道:“周老爷,我看请这位冯师傅留在黑松岗,照顾着受伤的人,一面监视着黑松岗内。伙计们也不用跟随,全留在这里吧。现在拼死的时候已到,叫他们跟随,反倒有许多不便,周老爷认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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