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书楼
会员中心 我的书架

第十章 伯颜 阿术阿里海牙张弘范李恒史弼高兴

(快捷键←)[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第一节 伯颜

征宋主帅

伯颜(bayan,1236—1295),蒙古八邻部人。曾祖述律哥图、祖阿刺从成吉思汗征战有功,封为八邻部左千户及断事官。父晓古台袭职,从宗王旭烈兀西征,伯颜自幼在西域长成。

至元元年(1264),伯颜受旭烈兀委派赴大汗处奏事,他的风度才干深受世祖赏识和器重,被留在元廷为侍臣,“与谋国事”。“建谋发令,才恒出庭臣上”。下属上报待决之事,他往往“一语破其归,要事以决”。二年出任中书左丞相,后迁同知枢密院事,成为元廷决策机构的核心成员1。十一年正月,南宋的军事要地襄阳被拔除后,世祖计议乘胜平宋的方略和人选,老臣史天泽提议,“可命重臣一人如安童、伯颜,都督诸军”(《元史·世祖纪五》),世祖断然抉择由伯颜肩此重任。

三月,改宋元交战前线的荆湖、淮西二行枢密院为二行中书省。伯颜和史天泽并拜为左丞相,同领荆湖省事。不久,根据史天泽的建议,为统一号令,淮西行省仍改为行院,史天泽本人也因年迈体病辞职北还。遂专任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所属并听节制”,统一指挥除四川、淮东方面而外的征宋元军1。七月,陛辞出征之际,世祖面嘱伯颜,以宋初平江南的大将曹彬为范例,勿滥杀以争取宋人民心。

九月,伯颜抵襄阳与前方将帅阿术、阿里海牙会合。按照蒙古的作战惯例,元军分三道并进,命“招讨使翟某(文彬)以兵一万由西石路老鸦山趣荆南府,唆都以兵一万由东路枣阳掠司空山”2,目的都在于分散宋军的注意力,策应和配合主力作战。伯颜本人与阿术等统率包括步、骑、炮兵和水师的二十万大军沿汉水向东南方向推进。

元军首趋汉江中下游的郢州(今钟祥),途遇大雨水潦,行军艰难。伯颜命一骑前导,“麾诸军毕济”。军抵郢州,宋人在此夹汉水构筑新旧二城,“恃江为固而兵精食足”,江中又“横铁绳,锁战舰”阻扼舟师往来。元军派兵袭城,为宋守将张世杰所却。这时,伯颜获悉下流黄家湾堡附有溪道藤湖,至江仅数里,可拖船入湖再转入汉江。伯颜深知用兵缓急,元军此次出师旨在灭宋,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既然郢州非旦夕可下,为节省时间,抓住时机,他毅然决定舍郢不攻,派兵直取黄家湾堡,“破竹席地”(地上铺竹片以拖船荡舟由藤湖入江),成功地越过了入宋的第一道屏障。郢州宋军出兵来追,伯颜亲自殿后,手杀宋将,挥师击溃了追兵。

十月,元军路经沙洋、新城。宋军守将王虎臣、边居谊等进行了顽强抵1《元史》卷一二七《伯颜传》;刘敏中:《伯颜庙碑》,《中庵集》卷一。下引文出《元史·伯颜传》者,不再注明。

1《元史》卷一二七《伯颜传》。按:淮东元军时由博罗欢统率、节度。参见《元史》卷一二一《博罗欢》传。

2引文出自《元文类》卷四一《经世大典·征伐·平宋君》。按:招讨使翟某,明张溥《宋史纪事本末》以为翟文彬,此处从之。

抗。伯颜督军发动强攻,连克两城,继续深入宋境。十一月,宋复州知州降元,伯颜约束诸将不得入城扰民,当月下旬,军至蔡店,伯颜往观汉口形势,见对方军在沿江一带严密布防,宋将夏贵领战舰万艘分据要害,江北渡口阳逻堡城防坚固,江面上也有宋游击军扼守中流。“伯颜大会亲将议渡江”。军将马福献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逻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元史·阿术传》)。但沙芜口已有宋军精兵驻防。对此形势,伯颜先围攻汉阳,声言由汉口渡江,吸引夏贵移兵来援。尔后,“遣阿剌罕率骑兵倍道兼行,击破沙芜堡”,控制是处江口,对阳逻堡实行警戒。与此同时,发大军自江开坝,引船入沦河,“径趋沙芜,遂入大江”。元军以战舰数千艘泊于沦河口,数十万步骑屯驻于江北。“旌旗弥望”,“宋人夺气”1。

阳逻大捷和丁家洲之役是时,诸将要求从沙芜口渡江,夺取南岸的宋军战船。伯颜未允,命修攻具,进夺江北要隘阳逻堡。守堡宋军“戮力死战”,元军连攻三日不克,战事呈胶着状态。伯颜同其最信任的副手阿术密商,俩人不谋而合,决定趁阳逻堡鏖战之机,“泛舟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计议停当,伯颜遣阿里海牙督张弘范等攻武矶堡以吸引宋人的注意力,同时以阿术率晏彻儿等溯流西上四十里,对青山矶而泊,阿术一军趁雪夜飞渡天堑,抢占屏障南岸的沙洲,架起浮桥,“成列而渡”,伯颜接报大喜,急挥师攻克了阳逻堡。阿里海牙指挥的舟师也与宋将夏贵的水军大战江中,宋军大溃1。是役,宋军数十万众,死伤几尽。更重要的是,江防的突破意味着南宋失去了一道天然屏障,沿江为之震动,使其后的数十座城池不战而落入元军之手。

阳逻大捷之后,伯颜采纳了副手阿术的建策,决定先取附近的鄂、汉“以策万全”,巩固所得的战果,然后再向大江下游的蕲、黄等地发展。元军兵临鄂州,纵火烧毁了宋军的数千艘战船,一时火光冲天,鄂州、汉阳、德阳的南宋守官为元军的声威所吓倒,“皆以城降”。伯颜安排了新附诸城的军民事务,就地充实了军饷,留右丞阿里海牙将兵四万镇守鄂州,以进一步规取荆湖未下之地,自己则与阿术率主力沿长江“水陆东下”。

从占领鄂州截至至元十二年二月,元军沿途一帆风顺,未遇任何抵抗,兵不血刃地进占长江下游的池州。沿江所过州郡黄州、蕲州、江州、南康、安庆等城相继迎降。

为挽救覆亡命运,南宋朝廷派其丞相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十三万,战船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摆出决战的架势在芜湖一带布防,企图阻止元军继续东进。贾似道先遣使致书于伯颜,重施故伎,愿“约贡岁币”以换取元军退师北还。伯颜断然拒绝了宋方的请求,并责贾似道前来面议。

和谈未成,宋元两军在丁家洲一线(今铜陵附近)遭遇,爆发激战。伯颜“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进”,“两岸树炮击其中坚”。水师则在阿术带领下顺流直冲敌阵。面对排山倒海的进攻,宋军在气势上已被压倒,主1见《元史》卷一二七《伯颜传》、卷一二八《阿术传》、卷一二九《阿拉罕传》,《经世大典·平宋录》。1见《元史》卷八《世祖纪》五及伯颜、阿术传;元明善:《伯颜勋德碑》。按:本节中“伯颜遣阿里海牙督张弘范等攻武矶堡以吸引宋人的注意力”一句系照《世祖纪》、《阿里海牙传》、《张弘范传》所载记述。伯颜本传系武矶堡为阳逻堡。

将夏贵先遁,惊呼:“彼众我寡,势不支矣。”贾似道闻之,仓皇失措,“急回棹走”。元军在伯颜指挥下,乘胜追杀百五十里。宋军溺死无算,“水为之赤”,其他如战船、军资器杖、图籍印符也尽为元军所获。此战同阳逻之战一样,重创了宋军主力,南宋由此基本上失去了还手的能力,同时也奠定了元灭宋的基础,为元军直下临安扫清了道路。

兵下临安丁家洲之役后,慑于元军声势,江东、淮西的南宋诸郡太平、无为、镇巢、和州、溧阳、镇江、江阴、宁国等地的守官非逃即降。元军除分兵向江西掠地外,主力则由伯颜统率,以董文炳为前锋长驱直下,顺利开进长江下游重镇建康(今南京)。

三月,国信使廉希贤南下传旨,“令诸将各守营垒,毋得妄有侵掠”。

伯颜受命以行中书省驻节建康,对部署作了一些调整,以原淮西行枢密院的阿塔海、董文炳驻守镇江,阿术则分兵北上攻扬州,为下一步行动预作准备。是时,江东时疫流行,居民乏食。伯颜下令“开仓赈饥,发医起病,”安定了社会民心。

四月,世祖以“时暑方炽,不利行师”,命元军暂停进攻,“俟秋再举”。伯颜则认为,“宋人之据江海,如兽保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奏上,许伯颜相机行事。但事实上元军还是放慢了进攻步骤,作战重点暂时移到其他地区。

五月,伯颜北上述职,路过镇江时召集诸将计事;抵上都晋见世祖,“面论形势”,说服他准许元军继续对临安实行进攻。

八月,伯颜进阶为中书右丞相后,携招降宋室书南还,调淮东都元帅孛鲁欢部元军“溯淮而进”。九月,伯颜指挥淮东元军攻打淮安城,拔其南堡。十月,元军围扬州,伯颜召诸将“指授方略”,部署孛鲁欢(或博罗欢)等守湾头城堡。同月,抵镇江,罢行枢密院,以阿塔海、董文炳同署行省事。显然,元军这一阶段的行动着重于长江以北,目的在于剪除淮东地区宋军对元军侧翼的危胁。

十一月,元军恢复了对临安的攻势。伯颜决策分三道进兵,最后会师于临安。其右路军由参知政事阿剌罕率步骑自建康出溧水、广德一线,取独松关,从西面掩击临安,切断宋室逃往内地的道路;左路则由参知政事董文炳领舟师发自江阴,出长江口,循海岸线,入杭州湾,堵截宋室从海道逃亡的路线;伯颜与右丞阿塔海节制诸军由中道的常州、平江(今苏州)、嘉兴一线直捣临安。

伯颜及其率领的中路军出发后先抵常州。该城原已降元,后又反正归宋,推举姚訔为城守,坚决抵抗元军的进攻。伯颜招降不成,乃亲自督战攻城。宋军两次来援均被击败,常州坚守两日而失守,元军屠其城。此后元军在无锡、平江、嘉兴、湖州等地再未遇到有效抵抗。

十二月,伯颜率师抵无锡,遇宋使柳岳来见。柳以宋度宗去世不久,“自古礼不伐丧”为由,乞求元军退兵,表示愿年年进奉修好。伯颜声称元军征杀是为宋长期拘留元使郝经而兴师问罪,加之本年宋将又半道杀害元使廉希贤。如欲元军停兵不进,除非宋廷纳土出降。完全封死了宋人苟安求存的侥幸之心。及伯颜师抵平江,宋廷再次派尚书夏士林等前来乞和,表示只要元军为宋廷留一条生路,宋帝愿尊元帝为伯父,“世修子侄之礼”。且岁贡银二十五万两、帛二十五万匹。伯颜毫不理会,只是遣人将宋使逐回临安促降。十三年正月,元军进至临安近郊皋亭山,南宋皇室不得不遣临安知府与宗室奉传国玺及降表至伯颜军前请降。是时,宋室谢太后及幼主赵尚留在临安宫中,而宰臣陈宜中、张世杰等拥宋主兄弟益王赵、广王(后封卫王)赵南下逃亡。伯颜急遣阿剌罕、董文炳等据守要津,防止宋室再逃,另派一支劲旅追捕益、广二王,但追之不及而返。

伯颜对南宋皇室的投降事宜作了妥善安排。为维持临安正常的社会秩序,他将大军驻扎于临近的湖州,严禁军士入城扰民,仅遣原宋降将持黄榜抚谕临安内外军民,使之“安堵如故”。他带左右亲随,巡视临安,观察形势,尔后派兵“分屯要害”,保护宋室的宫庭、山陵。他命要员入城籍军民钱谷之数,阅实仓库,收诰命、符印,罢宋官府,改编三衙诸司宋军,同时派遣新附降官分赴湖广、四川招谕未下州郡。整个受降交接过程井然有序,避免了改朝换代之际常有的毁灭和破坏。

二月,宋少帝率文武百官朝北拜交降表。三月,伯颜正式入临安,籍没宋室的礼祭器、册宝、仪仗、图书;留阿剌罕、董文炳治行省事,继续经略闽、广,自己则押解宋室君臣北上入觐。

出镇北境,讨伐叛王平宋还都后,世祖对其信赖更重,曾面谕太子真金,“伯颜才兼将相,忠于所事,不可以常人遇之”。因此,当宋亡之后,北方诸王不时作乱威胁到元朝安全时,伯颜又肩负起镇守北疆的重任。至元十四年,漠北迭传边警,急报诸王昔里吉劫北平王那木罕、右丞相安童,“胁宗王以叛”。忽必烈命伯颜统兵北征,坐镇和林,都督诸路军平乱。是秋,伯颜率所部与叛军遇于斡鲁欢河(今鄂尔浑河)。两军隔水相持竟日,伯颜令部下“牧马具食”以迷惑对方,敌军果中计懈怠。伯颜掩其不备,分军为二,迂回包抄,大破敌军。昔里吉由此一蹶不振。

十八年,燕王真金领父旨巡抚北疆,伯颜被指派随行,日与太子“论天下事”,以备顾问。真金也对其尊礼有加,事实上伯颜是以其丰富的治军经验辅弼太子在实践中历练才干。

二十二年,诸王海都与都哇联兵反叛,西北边陲的别失八里与火州频频告急。伯颜再度受命,取代失职的宗王阿只吉,统帅西北边军。他的到来一度稳定了边防形势,解除了都哇对火州的围困,并恢复了屯田,尽可能以当地资源来保障军需供给。次年,伯颜指挥元军进军别失八里,在洪水山击败叛军,但因“追击浸远”,后援不至而败绩。

二十四年春,东道诸王乃颜将叛,伯颜曾衔命深入其地探察。乃颜假意设宴款待,阴谋伺机拘捕。伯颜察觉,以智脱身。归来后,又伴随忽必烈亲征乃颜。他所推荐挑选的汉军李庭、董士选部担当护驾宿卫,在征战中“以汉法战”,力却叛军。

乃颜虽灭,海都对北疆的威胁却长期不能解除。二十六年,伯颜以中书右丞相兼知枢密院事的双重头衔出镇和林。二十九年,宗王明里铁木儿入寇。伯颜奉命进讨,遇敌于阿撒忽秃岭。敌方居高临下,飞矢如雨,众军畏战不前。伯颜率先冲锋陷阵,带动部属大破敌兵。次日,他又乘锐追击,歼敌数千。对待战俘,他力戒祭旗的陋习,并致函明里铁木儿,促其感悟来归。伯颜久戍北土与海都周旋而未能彻底殄灭,朝中便有人进谗,说他作战因循保守,“无尽寸之获者”,甚至怀疑他与海都通好。终于使伯颜被撤换,由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代行其职。临近交接时,适逢海都又来进犯,伯颜不因被谗而放弃职守,他深知海都“邀之即遁”的习性,决定诱其深入,以便一鼓擒敌。所以交战后并不急于迎击,而是一连七天“且战且却”。诸将不解其深意,执意还军迎战。伯颜因已被解职,难以约束部众,只得任其改变战法,结果又使海都逃脱。

南归前,当时抚军巡边的皇孙铁穆耳特意向伯颜征询驭兵之道。伯颜诫之以酒色当慎、恩威并济、营驻循旧三条建议。

至元三十年(1293)冬,忽必烈病重不起,召伯颜自大同还都。次年正月,忽必烈逝世,伯颜遇变不惊,镇定如常,统领百官保持了宫中的安宁。皇孙铁穆耳即位于上都,亲王中有人表示异议,伯颜作为朝中重臣,挺身而出,“辞色俱厉”,“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稳定了政局。成宗即位后,升为太傅。

同年,伯颜染疾,仍扶病参谋、顾问政事。是冬十二月,病故,终年五十九岁。

伯颜一生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诸文武将佐,皆密悉其才用,临事遣授,各尽其当。故能所向无前,动必有成。”

第二节 阿术

阿术(achu,1227—1281)。蒙古兀良合部人,祖速不台、父兀良合台均为一代名臣宿将。

宪宗年间,阿术就随父从军,参与了蒙古军平大理,从西面迂回包抄南宋的万里远征,“率精兵作候骑”,担任开路先锋,屡建奇功1。在攻打押赤城(今昆明)时,阿术“潜师跃入”;在乾德哥城(今澄江)“兀良合台病,委军事于阿术”。阿术不负所望,率部“搏战城上”,破其城;攻不花合因、阿合阿因(在今曲靖境),阿术先登,取其三城;攻赤秃哥山寨(在今昭通境),拔之,乘胜进击鲁鲁厮国(即罗罗斯,今西昌地区)、阿伯国,皆大惧请降(《元史·兀良合台传》)。

宪宗九年(1259),兀良合台奉命率兵自西南方突入宋境,以期北上与忽必烈所率的主力会师于湖南长沙。宋军在其境内邕州附近的横山寨、老苍关一线,陈兵数万,试图拦截蒙军的前进。阿术在其父指挥下,“潜自间道”绕出其后,“冲其中坚”,大破宋军,成功地突破了宋军的阻拦。此役战罢,兀良合台一军进展顺利,沿途“蹴贵州(今广西贵县),蹂象州,入静江府,连破辰、沅二州,直抵潭州(长沙)城下”。不久随父撤军北还,仍充先锋。在南宋境内,阿术随父“转斗千里”,“大小十三战未尝败北”(《元史·兀良合台传》)。在近十年的军旅生活中极大地锤炼和提高了自己的军事谋略和指挥才干。

世祖即位后,阿术入宿卫。中统三年(1262),从诸王拜出、帖哥平定李璮之乱有功。同年九月由宿卫将调任征南都元帅,驻扎开封。到任以后,阿术恢复了淮北宿州建置,并以此为基地“经略两淮,攻取战获,军声大振”1。

至元四年(1267),元廷鉴于以前的经验教训,开始把攻宋的主要目标转向汉水中游的军事重镇襄阳。宋元双方投入大量兵力在此展开了长达五六年的争夺战。阿术作为襄阳之战的元军总指挥主持了对该城进攻的全过程。当年八月。阿术“观兵襄阳”,驻马虎头山侦察其周围地形及宋军的布防情况。他带领一支精骑“入南郡,取仙人、铁城等栅”,退兵时避开宋军的拦截,在中心岭“立虚寨,设疑火”,布下埋伏,一次歼敌万余。

元军知襄阳城坚池深,非强攻可下,决定取长期围困之策,“俟其自毙”。从至元五年起,在阿术要求下,世祖不断增兵襄阳,尤其是增添长于攻山寨、水栅的汉军。为适应水战,阿术奏请造舰数千艘,练水军数万人。这不但加强了元军对汉江的控制,而且为后来南下渡长江灭宋创造了有利条件。与此同时,阿术指挥元军环绕襄阳修筑长围,陆续建造了白河口、鹿门、新城、楚山、百丈、漫河滩等城堡。甚至“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有效地切断了宋军的水陆援道,完成了对襄阳的战略包围。其后几年,元军主要采取了围点打援的战略战术,屡挫来援的宋军。其中较大的战斗有至元六年的新堡、虎尾洲之战,七年的万山堡、灌子滩之战,八年的鹿门、百丈山、湍滩之战和九年的柜门关之战。这些战斗,阿术大都亲自指挥,重创了南宋的援军,达到了孤立襄阳,置之于死地的目的。这期间阿术还多次组织元军袭1《元史》卷一二八《阿术传》。下引文出此传不再注明。

1王恽:《兀良氏先庙碑》,《秋涧集》卷五○。

击襄阳外围州郡,掠地至复州、德安、荆山等处,“俘万人而还”1。

至元九年,元军攻破与襄阳夹江而峙的樊城外郛,增筑重围逼之。但樊城仍可通过汉水中的浮桥与对岸的襄阳互通声气,彼此支援。阿术听取了部属的意见,派兵破坏了宋军植入江中保护浮桥的本栅、铁索,火烧浮梁,一举断绝了襄、樊之间的联系,为最后攻克两城铺平了道路。是年十二月樊城陷落,未几襄阳守将吕文焕举城出降。

十年,世祖任命阿术与史天泽等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于襄阳。次年正月,阿术入觐,与阿里海牙共同奏请趁势灭宋,议久不决。阿术以自身的经历更进一步证实道:“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终于使世祖下灭宋决心,毅然增兵十万,并晋升阿术为平章政事,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行中书省于荆湖,组成征宋的指挥中心。

九月,元军水陆两路浮汉而下,首先抵达设防坚固的郢州。阿术从一俘民口中得知前有间道可绕过郢州,便“与丞相伯颜议,决意前进,遂拖舟达(汉)江,舍郢而去”2。

十月,阿术带数十从骑作为殿后。行至大泽中,突遇郢州的宋骑兵千人追袭而来,阿术挺身迎战,一举歼敌数百,击退了宋军的追赶。

十二月,元军行抵大江北岸。是时,宋军在江中和两岸防守严密,渡口及要害之处均在掌握之中。元军虽用阿术军将马福的建策,将战船迂回沦河中入江,但连攻三日仍未能克服战略要点阳逻堡。阿术建议伯颜暂停攻城,而由他引“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自隙捣虚,可以得志”。伯颜正好也有此意,欣然同意他的建策。次日雪夜,阿术率四翼精兵驾舟飞渡长江,与巡江的宋军水师“血战中流”;登上靠近南岸的沙洲时,又遇到宋军顽强抵抗。阿术与手下数十人“攀岸步斗,(敌阵)开而复合者数四”,终于占领了一块滩头阵地,为大队人马渡江开辟了道路。

渡江后,元军策划下一步进军方向。有人主张顺流东下,直取下游的蕲、黄二州,阿术却认为,“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师有所依,可以万全”。事实确如他所料,天险失去之后,汉阳、鄂州的南宋守将已闻风丧胆。元军西指,兵临城下,两城便拱手投降。这就保证了元军渡江后得以站稳脚跟,尔后相机向下游扩大战果。而蕲、黄、江、池、安庆等州府也都慑服于元军的威势,先后降附。

十二年正月,元军前锋直逼芜湖。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前来拒战。交战前先遣使至元军营中请和。适伯颜也接到诏令要他们驻守待命,因而问计于阿术。阿术深感于以往元军得而复失,劳师无功的教训,力主拒和进兵。他提醒伯颜:“若释似道而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并慨然表示,“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

二月,宋元双方数十万水陆大军决战于丁家洲。激战之中,阿术身先士卒、勇冠三军。“诸战舰居后者,阿术促骑召之”。他索性“挺身登舟,手舵冲敌船,舢舻相荡,乍分乍合”。在此同时,他挥舞小旗指挥元军水师将校,“并舟深入”,“突入敌阵”,大败宋军。

丁家洲大战使南宋元气大伤,但在江北两淮地区宋军尚有一定的实力。

1参见《元史》卷六、七《世祖纪》三、四;卷一二八《阿术、阿里海牙传》;一二九《唆都,帖木耳不花传》;卷一五九《赵璧传》;卷一六一《刘整传》。

2王恽:《兀良氏先庙碑》,《秋涧集》卷五○。

尤其是驻扬州的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所部更是宋廷赖以支撑危局的主要力量。同年四月,阿术奉命分兵北上围攻扬州。以掩护东进元军主力的侧翼,阻止两淮宋军增援临安。

当月,阿术军至真州(今仪真),在珠金砂(老鹳口)歼敌两千,派兵树栅留守原地,以确保元军粮道。进而,又占扬州西南四十五里江边的瓜洲,督造楼橹战具以防备宋军水师来袭。他的第三步棋是在扬州之南十五里的交通要冲扬子桥筑木垒据守,既“断淮东粮道,且为瓜洲藩蔽。”六月,宋军两万人来争夺扬子桥,为阿术所却,损失甚重1。

七月,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出动大批战船进据焦山,直接威胁元军占领的镇江、瓜洲。宋舟师“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战。阿术见宋军势盛,决定与镇江行院的阿塔海等联兵合作,火攻宋军,共同破敌。交战前,阿术与阿塔海登上长江南岸的石公山,首先命水军万户刘琛率一军循江南岸,绕出敌后,尔后以刘国杰、忽刺出、董文炳分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冲击敌阵,并以张弘范作为后续部队随后跟进。战斗开始,元军选强健善射者千人,乘风以火箭分两翼夹射敌船的篷帆、樯桅。刹时,“烟焰涨天”。宋军水师因舟船锁在一起,欲战不得,欲走不能,完全陷入被动,元军乘胜追至团山,获敌船数百艘,而“宋人自是不复能军矣”。阿术的战绩有效地策应配合了主力的正面攻势,史称“伯颜所以兵不血刃而平宋者,阿术控制之力为多”。

十三年二月,淮西宋将夏贵举诸城降元,唯有坚守扬、泰的李庭芝、姜才等誓死不降。阿术为防李、姜“东走通、泰,逃命江海”,更多方布控,进一步收紧了对扬州等地的分割包围。他在扬州西北之丁村设障,以扼高邮、宝应粮道。又在扬州和泰州之间湾头、新城两地驻屯精兵,以断宋军东走之路。五月,元军先拔新城,扬州宋军出击湾头堡,激战竟日,仍被逼回。六月,扬州宋军再次出动进攻丁村栅,接应高邮米道,又被阿术部下的精兵拦了回去,七月,扬州、泰州守城宋将开门投降,李庭芝、姜才被执就义。元军占领两淮全部。

灭宋之后,阿术与其他军将一样被调至北方镇压叛乱的诸王。

二十三年,阿术奉命讨伐叛王昔剌木等,凯旋而归。次年,又受命西征,病卒于哈剌火州(今新疆吐鲁番)。

阿术一生“南征北讨四十年间,大小百五十战,未尝败衄”1,不失为一位难得的将才。

1参见《元史》卷八《世祖纪》五及阿术、张弘范、李璮、史弼、刘国杰等传及《宋史》李庭芝、姜才等传。

1王恽:《兀良氏先庙碑》,《秋涧集》卷五○。

第三节阿里海牙

阿里海牙(ariqqaya1227—1286),畏兀儿人。父阿散合彻,业农。阿里海牙聪敏善辩,立志建功立业,遂弃耕就学,习畏兀儿书。后投蒙古大将不怜吉带麾下,不怜吉带使教其子忽鲁不花畏兀儿字,又推荐给宗王忽必烈,成为王府宿卫士(怯薛)1。1258年,从忽必烈攻宋,在进攻鄂州时奋勇先登,为流矢所伤,因功受赏。

中统二年(1261),授中书省左右司郎中。至元元年(1264),参议中书省事。二年,佐平章赵璧行中书省事于南京、河南府、大名、顺德、洺磁、彰德、怀孟等路,任签行省事,实施罢世侯、行迁转政策。三年,改领鹰坊,兼领中都路阑遗。四年,签制国用使司。

五年,转同签河南行省事,时立元帅府领兵攻宋襄阳,别置行省掌签军、屯田、供饷诸事。次年,以驸马忽剌出、左丞相史天泽出任行省平章,统筹攻宋事宜,阿里海牙专责入奏军机。八年,授参知行省事。九年,兼汉军都元帅,与刘整共掌汉军,从蒙古军都元帅阿术攻襄、樊,破樊城外郭,筑重围困之。襄阳宋将张贵乘夜以船出城,顺流突战,阿术、阿里海牙令军士于两岸积薪举火,照江如昼,率水师与战,至柜门关,擒张贵。行省议攻取之策,与万户张弘范等皆言襄、樊唇齿相依,是以难破,宜先攻樊城,断其声援,则襄阳易取。十一月,赴京以此策入奏,获准;适回回人亦思马因等自西域来献所造巨石炮,遂请求以回回炮助攻,携同亦思马因等回军中。十年初,攻破樊城;二月,移攻襄阳,仍发炮击之,声如雷霆,所中无不摧陷,守军惊乱。刘整以前曾至襄阳城下说降守臣吕文焕,被伏弩所伤,因此主张立毁其城俘文焕,阿里海牙不同意,自至城下再次劝降,谓:“君以孤城御我数年,今鸟飞路绝,帝实嘉能忠而主。信降,必尊官重赐以劝方来,终不仇汝置死所也。”1并折箭为誓担保,于是文焕出降,奉旨偕同入觐。四月,罢行省,分立荆湖、淮西二枢密院,真拜阿里海牙参知政事,与左丞相史天泽、平章阿术同行荆湖枢密院事,镇襄阳。阿里海牙与刘整不和,诏命分领汉军。十一年正月,阿里海牙奏言:“荆襄自古用武之地,汉水上流已为我有,顺流长驱,宋必可平。”(《元史·世祖纪五》)并请增兵十万,分三道进攻。世祖决意大举攻宋,命丞相伯颜统军。三月,改二行枢密院为二行省,升阿里海牙为右丞,与伯颜、史天泽、阿术及参政吕文焕同行省荆湖。九月,荆省诸军发襄阳,顺汉水而下,绕过防守坚固的郢州,攻拔沙洋、新城,降复州,十二月四日,进至汉口。宋淮西制置使夏贵等以战船万艘分据江边诸隘,重点防守北岸要塞阳逻堡(即武矶堡),元军攻三日不克。阿里海牙奉伯颜之命率张弘范等部继续攻打阳逻,诱宋军主力来援,使阿术军得以出其不意从沙芜口渡江占领青山矶,然后他乘宋军军心动摇发起猛攻,遂破阳逻堡,宋鄂、汉江防完全崩溃,鄂州、汉阳守臣相继献城降。

伯颜、阿术率大军沿江东进,留阿里海牙仍行荆湖省事,领兵四万镇鄂1姚燧:《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元文类》卷五九。按:宪宗元年(1251),遣不怜吉带那颜率10万军队前往别失八里之境镇压察阔台、察合台两系诸王反对派(见《史集》第2卷汉译本页253),阿里海牙投不怜吉带麾下或在此时。又:忽鲁不花是忽必烈王府怯薛官,中统二年拜中书左丞相,疑本任怯薛必阇亦长。阿里不哥或系随忽鲁不花入为王府宿卫士。

1姚燧:《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

州,以防遏上游,使东进军无后顾之忧。十二年二月,用签省贾居贞之议,奏请乘势攻取宋京湖制司首府江陵,以保鄂州安全,诏从之。三月,率师进兵江陵,适宋湖北安抚副使兼知岳州高世杰集诸州军二万、战船1600艘欲攻鄂,相遇于洞庭湖口,击败宋军,世杰降,遣其招降岳州。四月,至沙市,以火攻破之,屠其城;遣人谕降江陵,宋京湖宣抚制置使朱祀孙、湖北安抚使高达等以城降,遂入江陵,遣使招降了湖北许多府、州,以所得户口、财赋奏上,并请授降官官职。世祖原来担心伯颜领兵东下,阿里海牙以孤军戍鄂,如果宋人荆、蜀连兵顺流而下,人民起而响应,就将使整个灭宋战略失败。今见此“小北庭人”竟能占领全荆,从而使伯颜军“可无后虞”,不觉大喜,亲笔写畏兀儿字诏褒赏之。五月,诏命中书右丞廉希宪行省于江陵,阿里海牙还戍鄂州。七月,奉旨进取湖南。十月,率军攻潭州(长沙),遭到宋湖南安抚使兼知潭州李芾的顽强抵抗,至十三年正月始破;诸将企图乘机虏掠,提出由于潭州持久抗战,应按例屠城,阿里海牙采纳参政崔斌、郎中和尚的意见,以屠城不符合世祖所谕“曹彬不杀”之旨说服诸将,乃下令抚慰城民,发仓赈饥。遂移省治于潭州,传檄招降了湖南诸州县。奉旨入朝,上所得州县、户口。诏命进兵广西,升平章政事,行省于湖广。十一月,率军入广西,攻破严关,进逼静江(桂林),遣使持世祖诏招降,宋守将马暨焚诏斩使,坚决抵抗,元军攻打三十余日始克,遂以静江与长沙不同,“民性骜嚣,易叛难服,不重典刑之,广西他州不可言以绥徕”,下令屠城,并杀所俘马暨等宋官1。接着分遣诸将略取广西诸州县,还驻潭州。十五年,镇压了湖广各地响应宋二王的起义,并亲自领兵渡海攻取琼州,谕降万安、吉阳等军。十六年,入朝,进献金3500两,银53100两,并携所招降八番酋长见帝,请置宣慰司治之。十八年,奏准复移省治于鄂州,遂成定制。其后,元朝出兵侵占城、安南,立荆湖占城行省,仍以阿里海牙为平章领之,发本省兵民出征;又命佐镇南王脱欢领兵攻安南。二十三年初,入朝议征安南事,拜安南行省左丞相,未及行,五月,病死于上都。后追封楚国公,至正八年(1348)进封江陵王。

阿里海牙在攻取荆湖南北路战争中,将降民3800户没入为私奴,自置官吏治之,岁责其纳租赋。湖北道宣慰使张雄飞请他将这些人户还归政府,不从,遂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至元二十年,有旨命南台御史大夫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及湖广省参政忽都帖木儿等所占俘丁32000余人,并放为民。十九年,相威又弹劾阿里海牙占降民1800户为奴,阿里海牙辩称系征讨所得;又自言功比伯颜,要求赐养老户,也受到御史的弹劾。(《元史·相威传》;虞集《姚天福神道碑》)。二十三年四月,中书省平章要束木奉旨钩考湖广省钱谷,阿里海牙奏请与要束木相互钩考贪贿事,但不久他就病死,世祖命钩考事依要束木之言行之。十二月,要束木抄籍了他的家资,并将他所庇逃民无主者千人发去屯田。他还据有大量江南田土,成宗时被收归国有。他在取湖广后,罢宋夏税,按中原例改科门摊,每户一贯二钱,比夏税增钞五万余锭,造成湖广赋税比江浙更重的后果。

有子六人,次子贯只哥之子小云石海涯以文著名。

1姚燧:《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

第四节 张弘范

张弘范(1238—1280),字仲畴,祖籍河北易州定兴,元初汉人世侯张柔第九子。他少承家训,文武兼备。

中统初年,张柔致仕,张弘范之兄张弘略袭职任顺天路总管,带领宣德等路诸军屯兵淮上。张弘范时年二十,暂时代兄管理府事,处事断案十分果敢干练,对入境肆虐的蒙古军,同样予以惩戒,故所属吏民无不帖服。不久,授御用局总管之职。

中统三年(1262),山东李璮叛乱,张弘范改任行军总管,随蒙古宗王合必赤赴济南平乱。临行之际,张柔将自己多年军旅生涯中得来的作战带兵经验一一传授给他,要他“围城勿避险地”,带兵“无怠心”云云。及抵战场,张弘范遵照父亲的指点,择险地立垒设伏以诱敌。敌兵不明虚实,果中计来袭,为张弘范所歼。但李璮之乱平定后,元廷为防范再度发生类似事件,决计削夺汉人世侯“兵民之权”并“罢大藩子弟之在官者”,张弘范也依例在被罢之列。

至元元年(1264),张弘范因其兄入值宿卫而被起用,继任顺天路管民总管之职。次年,实行迁转法,弘范奉调出任大名路总管。到任前,他特意“微服行民间察其所患苦”1。这年大水漂没庐舍,民生艰难,难以缴纳租税。张弘范体恤民艰,决定蠲免当年税收。元廷以其未经同意,私自免税,而“罪其专擅”。张弘范入见世祖申辩道:“朝廷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今岁水潦不收,而必责民输,仓库虽实,而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致逃亡,则岁有恒收,非陛下大仓库乎!”世祖悟,不再追究他的责任2。四年七月,张弘范由于“盗用官钱”的罪名而落职3。

六年,元廷调集各路兵马围攻襄阳,张弘范得以恢复兵权,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率领原由李璮教练出的强兵悍将。他接受的任务是戍守鹿门堡,以断绝襄阳宋军的饷道和来自汉水下游鄂州方向的救兵。张弘范研究了襄阳四周的地形和以往的战例,认为元军的包围还有漏洞,尤其是在汉水之中和襄阳以南接江陵、归、峡的道路尚未截断。因此,他建言“宜城万山以断其后,栅灌子滩以绝其东”,以进一步孤立和隔绝襄阳。这一建议为帅府采纳,从他的部属中抽调千人去万山筑堡驻守。万山城完工后,一次张弘范与部下出城堡演练射技,突与大队宋军遭遇。众将以众寡不敌,要求回城拒守,张弘范坚持与敌周旋,击溃了宋军。

八年,张弘范督军筑一字城迫近襄阳,掩护元军袭破樊城的外郭,次年在攻打樊城的战斗中,肘臂中箭。他向主帅献策,主张“截江道”,切断襄阳从水上增兵樊城的通道,实行“水陆夹攻”。樊城若破,襄阳也必破。次日,他带伤指挥手下精兵奋勇争先,力拔樊城,襄樊之战结束,他因功受奖。十一年,元军大举伐宋。张弘范随主帅伯颜率军循汉江左岸南下,参与了鄂西、武矶堡几次战斗。在元军跨越长江直至芜湖丁家洲一路作战过程中,他都作为前锋,“转战而前”,“宣布威德,所过降下”,长驱直入建康1。1《元帅张献武王》,《元朝名臣事略》卷六。

2《元史》卷一五六《张弘范传》,下引此传不再注明。

3《元史》卷六《世祖纪》三。

1《元史·张弘范传》;虞集:《张弘范庙堂碑》,《道园学古录》卷十四。十二年四月,时刚入夏。世祖传令告诫征宋的前方将领,“毋轻敌贪进”,“少驻以待”。对此张弘范不表苟同,他向主帅进言,作战军务应根据实际来确定,“缓急之宜,而非可遥度。今敌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无遗策矣。岂宜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他的见解深合丞相伯颜之意。所以,其后伯颜赴阙觐见忽必烈时,“面论形势”,促使世祖批准元军继续进兵2。五月,张弘范被调至江北驻守瓜洲,受都元帅阿术节制,担当拦截扬州宋军南进的任务。扬子桥一战,辅佐阿术挫败了宋军夺路南下的企图。七月,宋元两军水师大战于镇江焦山,战斗中张弘范率一军从旁横冲敌船队,促成了宋军的溃败。他因战功突出而获拔都(勇士)称号。

十月,元军向临安发动总攻。张弘范随中书左丞董文炳,出长江取海道包抄临安,与伯颜率领的主力会合于临安近郊。是时南宋朝廷为投降条件交涉往返迁延不决。张弘范奉命入城,迫使宋帝上降表。

十三年,浙东台州一带人民继续进行抗元斗争,张弘范奉命绥靖其地。

他用恩威并济的手段,诛其为首者而宽大其余,很快就平定了局势。

十四年,平宋元军大部北调。张弘范被任命为江东宣慰使,负责维持南方新附地区的安定。次年,宋将张世杰等拥立益王赵昰、广王赵昺兄弟,复辟宋室于南方沿海。闽、广一带群起响应,“诸州应者十五郡县”。元廷正式授张弘范以蒙古汉军都元帅之职,命其前往征讨。陛辞之际,他请求“以蒙古信臣为首帅”,因为他深知此前无汉人统蒙古军的先例,顾虑难以指挥,无法保证成功。但世祖鉴于以往安丰之战中,“委任不专”,张弘范之父张柔与蒙古主将察罕捍格龃龉,以至“进退失据”的教训,断然决定把这次行动的指挥大权完全交付给他。为示信任还专门赐以尚方宝剑,并当面交代,“剑,汝之副也。不用命者,以此处之”。

张弘范衔命至扬州选调水陆兵将两万人,分道南征。他以李恒为副手由江西南下广东,以其弟张弘正为先锋直趋闽、广。行前张弘范特意告诫其弟要勇敢作战,谨慎从事,表示自己不会因私情稍假宽纵。进军途中,连拔三江寨、漳州、鲍浦寨等几座防守坚固的城堡,致使其余“濒海郡邑皆望风降附”。宋丞相文天祥、礼部侍郎邓光荐也在五坡岭(在今海丰)被俘获。张弘范慑于文天祥的浩然正气,将其礼送大都。

十六年正月,张弘范由广东潮阳发船下海,搜寻宋室踪迹,在甲子石林获两名宋谍,从他们口中探知宋帝君臣的藏身之地在崖山(今广东新会县南80里)。张弘范随率舟师追踪而至。

崖山系东西对崎的近岸小岛。宋人建宫室于岛上山麓。岛下“结巨舰千艘下碇海中。中舻而外舳(即船头向内,船尾向外),大索贯之为栅”1。为防火攻,“舰皆涂泥,缚长木以拒火舟,火不能炙”(《宋史·瀛国公纪》),隐然一座海上坚城。因崖山之北水浅“舟胶”(易搁浅),张弘范指挥元军船队由崖山之东转入大洋,尔后由南面逼近宋人的水上基地。正式接手交战前,张弘范“潜舟载骑兵登陆焚其宫,命乐总管立寨断其汲路”2,使宋人失去了陆上的基地和淡水供应,在心理和生理上遭受沉重打击而困顿不堪。2按:《元史·张弘范传》载此事在至元十二年五月,而《伯颜传》载此事在四月,五月伯颜已奉旨赴阙。根据伯颜传改。

1《经世大典·征伐·平宋录》,《元文类》卷二一。

2同上。

二月,张弘范发起总攻。他分军为四,指挥诸将从东南北三面接近敌船,自将一军居西南,担当最难的一面。元军每艘船上均构造成楼于舟尾,外覆布阵,内藏甲士。张弘范命令各船以他船上的乐声和锣声为号令。乐作,宋人闻之,以为元军摆宴而放松了警觉。待元军舟师直犯其前,宋军才放箭拒敌。元军按照命令皆伏盾不动,直至舟将接,突然“鸣金撤阵,弓弩火石交作,顷刻并破七舟”。元军“诸将乘乱皆殊死战,自己至申,声震天海,斩获几尽”1。宋丞相陆秀夫在绝境中背负幼主赵昺投海自尽,宋朝最终灭亡。宋将张世杰率残余舟船败走交趾,遇风坏舟,死于海陵港,“岭海悉平”。张弘范勒石纪功于崖山之阳而还。

十月,张弘范班师回朝,受到忽必烈接见,慰劳甚厚。不久竟染疾身死,年四十三岁。

1《经世大典·征伐·平宋录》,《元文类》卷二一。

第五节 李恒

李恒(1236—1285),字德卿,唐兀人。其先姓於弥,后赐姓李。祖为西夏兀纳剌城守帅,1209年,蒙古军来攻,城陷不屈而死。父惟忠,时方七岁,为兵士所掠,欲从死,所隶将吏惊异,执献宗王合撒儿,因留养之。及嗣王移相哥继立,追随进征中原。稍晚,以为汤沐邑淄川路(今山东淄博市西南淄川)达鲁花赤,佩金符。未几,迁全家于所镇淄川县。至元十五年(1278),卒。

李恒于弟兄十三人中排行第四,得王妃喜欢而认作义子。及长,作为本位下代表被任命为行尚书断事官,不久,让职与兄,改任淄州安抚司郎中。中统三年(1262),山东行省大都督李璮举益都、济南等路附宋,他谋与其父赴京师告变,事觉,全家被收狱中。叛乱平靖后,始被释放。四年,授淄莱等路奥鲁总管,佩金符,并得赔偿损失家资。此后,历任管军总管、副万户。至元七年(1270),擢益都淄莱新军万户,受命率部南下。围攻襄阳府时,他负责城西南万山堡的构筑。南宋守帅吕文焕派水军来袭,他设伏击败之;十年,移部围攻樊城,自南面渡汉江登垣。

至元十一年九月,从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南征,领部为后卫,败敌追兵。十二月,进次长江北岸的阳逻堡,宋淮西帅夏贵遣子夏松等逆战;他领部陷阵,流矢中额依然奋勇不退,射杀敌主将。继而大军南渡,与宋大军遭遇,他领部作战,击败敌主力,乘胜招降鄂、汉阳等州、军,仍随大军东下。十二年正月,宋岳州安抚使高世杰遣部北窥,图复失地,他乃受命西还,守镇鄂州安抚司。时地方豪杰聚众抗元,行省檄令发兵,他敛部未动,先遣使招谕,得生口十余万,使为良民,仍禁约士卒掳掠,所有馈献一无所受。三月,他领部从荆湖行省右丞阿里海牙南征,与万户解汝楫等共败高世杰军于洞庭湖口,克岳州。四月,移徇江陵府东南沙市,拔之。宋湖北制置副使高达等以城降,更江陵府为荆南安抚司,留他镇守之。不久,又徙控湖南冲要常德安抚司。

当年七月,有诏李恒晋右副都元帅,偕都元帅逊都台、万户武秀、张荣实、兵部尚书吕师夔等经略江西。九月,开府于江州安抚司,擒都统熊飞,进围隆兴府(今江西南昌市)。南宋江西路转运使刘某诈降,他窥破诡谋,密为准备。有顷,其锐兵突然来袭,麾众聚歼之,刘乃真降。至元十三年正月、二月间,抚、瑞、建昌、临江等州、军皆降。三月,又下吉、赣、南安等州、军,宋广东经略使徐直谅,亦遣部将梁雄飞赍蜡丸书,以所部来附。五月,返旆北上,宋江西制置使黄万石举部以邵武军(今福建邵武市)归降。返驻隆兴安抚司,而同僚有人觊觎财货,诬富民通敌,被害者已一百三十余家;他察其无罪,为之争辩,其余人被释。

同年六月,宋左丞相陈宜中、枢密副使张世杰等聚兵福建,图谋分道出师,恢复浙东、江西。李恒因率部南向,于建昌安抚司备御。镇抚孔遵以偏师出宁都县,俘获逃亡乡民数人押解至营,告同知易仲荣密报敌以虚实,遂搜得南宋枢密使文天祥与当地故宦大家书札,留戍将校因欲惩治,以遂私利。他焚毁书札,释放受牵连者。时江西故地多响应文天祥,起兵抗元,宋将吴2本节主要依据《元史》卷一二九《李恒传》;姚燧:《李恒家庙碑》,《元文类》卷二一;刘岳申:《李恒庙碑》,《申斋集》卷七;柳贯:《李恒新庙碑》,《待制集》卷九;吴澄:《李恒家传后序》,《吴文正文集》卷二四。

浚复取南丰等县,张文虎进兵建昌,恒率军击败之。十二月,授同知江西道宣慰司事;加镇国上将军,遥领福建道宣慰使,又改江西道宣慰使。十四年三月,宋右丞相文天祥军出广东,围赣州安抚司,连陷附近兴国、太和等县。他分遣部将应援,自己则率主力转战永丰、庐陵等县,扫荡敌部。宋军全线溃败,他乘胜追击,捕获文天祥妻、女及监军赵时赏等。七月,授参知政事,行省江西。九月,与都督忙兀台、招讨高兴等会师南征;不久,领部至梅岭,出其不意地击败宋师。

至元十五年六月,改授蒙古汉军副都元帅。十月,率部克英德府及清远县,闰十一月,进入广州。因都元帅张弘范军未到,他以主力据守,偏师东取梅、循等州。十六年正月,乃领部与张弘范军会合,攻崖山,恒负责围守北面。二月,双方决战,他先率军自北乘早潮退去发动进攻。宋以劲卒殊死搏战,相持至午时,张弘范督师从南合击。宋军溃败,枢密使张世杰等十六船突围。时已天晚,风烟骤起,弘范收兵,他独与士卒尾追,又降宋承宣使翟国秀等,以功入觐。

至元十七年,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行省荆湖。李恒到任后,严令禁止掠鬻男女为奴婢,犯者正其罪。澧州、辰川、沅州等路受灾饥馑,居民至以子女易食;他开仓赈济,存活者十万余口。时系猎户籍者数量颇多,他奏请除保留一千户外,其余仍散归地方。十九年,上书辞去军职,世祖即命其长子世安袭领本管万户。恒从镇南王脱欢攻安南,率所部与大将乌马儿由水路进兵,俘其建德侯陈仲;进陷天长府,复率水师追安南王,获船200艘。未几,值盛夏连降暴雨,江水横溢侵淹营地,军中发生病疫,主帅遂决计班师,行至南策江(今越南海阳市西北),左丞唐兀歹军遭伏击损失惨重;因改命他率部殿后,杀退敌兵。一路追军数番逼近,他且战且退,至永平关,膝中毒矢,至思明州(今广西宁明县西北),毒发身死,享年五十,归葬大都西永安山。二十八年,追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愍。至大元年(1308),封滕国公。

第六节 史弼

史弼(1247—1318),字君佐,一名塔剌浑,蠡州博野县(今河北蠡县)人。曾祖彬,率乡人投归蒙古。祖忠,官工匠提领。父伯祥,业农耕1。史弼体格魁伟,膂力绝人,尝举置四百斤重的石狮子于数步之外;精习挺槊,又善骑射。潼关守将王彦弼招为婿;中统二年(1261),荐于左丞相耶律铸,给侍省府。近侍火里台见其所挽强弓,告于世祖,召见,试射远垛中的,留为宿卫士,遂通蒙古语言文字。尝奉旨计数军需、礼祠山岳,以廉干闻名2。四年,授金符、管军总管。至元六年(1269),从都元帅刘整攻南宋。出阵挑战,射杀二将,横刀前冲,敌兵退却。十年,分诸将为十二道围攻樊城,他攻东北隅,凡十四个昼夜,终破其城。行省上其功,升副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南征。十月,率部攻沙洋堡,飞矢中臂,奋勇不退,及堡破,凝血满衣袖,因授金虎符。十二月,大军驻阳逻堡前,万户史格一军率先渡江,为宋军所败;他领部继进,击败宋军,乘胜克武矶堡。论功第一,进定远大将军。十二年五月,元军驻瓜洲,他受命领三千士卒立木栅于扬子桥头,断敌粮道。六月,率数十骑驰抵扬州,诱其来攻;宋都统姜才果以一万余人乘夜来攻,他一面向阿术告急,并告戒营中镇静,等其靠近,始发木、石击之,又开堡门出战,至天亮,值主力援军到达,合击,遂大败守军,姜才脱走,擒副将张林。十三年四月,移部泰州西北丁村堡,截断高邮、宝应等军与扬州的联系。六月,姜才等以步骑数千来攻,他与大将苫彻共同抵御;兵少被困,手斩数十人,方出围。会援军赴到,反攻,宋军惊走。七月,朱焕举扬州降,他以数骑入与之接洽受降。

十四年,授淮东淮西大都督,改扬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本军万户;不久,迁黄蕲道宣慰使。十五年,入朝,升江淮行省参政、仍行黄蕲道宣慰司事。十七年,都昌县(今江西都昌)杜万一、谭天麟起事,自称天王、副天王;他率部前往平定,杀其亲党而赦胁从。江州路宣课司征收米税,商人闭市,为奏罢之。十九年,改浙西道宣慰使。二十年,黄华在建宁路举兵,诏令他辅大将不怜吉带往讨。二十一年,师还,逢连降大雨,米价腾涌,他开仓发粮,计十万石,平价出粜。行省长吏欲加价,他竭力反对,并得再增十万石出粜。不久,改淮东道宣慰使。迁签书沿江行枢密院事,驻建康路(治今江苏南京市)。二十五年,仍改浙西道宣慰使;二十六年,浙东诸处发生反元起义,弼请率军讨之,又改浙东道宣慰使。不久,率部参预讨伐台州路(治今浙江临海市)杨镇龙,复东阳县。拜尚书左丞,行淮东道宣慰使。二十七年,仍改浙东道宣慰使,擒杀处州路(治今浙江丽水市)等地起义首领吕重二、杨元六。

二十九年,擢福建行省平章,率军征爪哇国,以右丞高兴、左丞亦黑迷失为副,发付金符一百五十,钞、帛各二百锭、匹,以奖励立功者。十一月,他以本部五千人和其余应征各部自泉州后渚港登船,经七洲洋、万里石塘至于占城国。翌年正月,又历橄榄屿、假里马答山而抵达爪哇。时葛郎城(今1王恽:《史忠行状》,《秋涧集》卷四七。据《行状》,降蒙者为史忠,忠之父名成,与《元史》卷一六二《史弼传》异。

2王恽:《史忠行状》,《秋涧集》卷四七。据《行状》,降蒙者为史忠,忠之父名成,与《元史》卷一六二《史弼传》异。

印度尼西亚谏义里市)主哈只葛当攻杀国王哈只葛达那加剌,又围其婿土罕必阇耶于麻诺八歇城(今印度尼西亚苏拉巴亚市西南)。二月,元军驻八节涧,他遣使招谕,值土罕必阇耶来纳款并求援,命偏将守护营地,麾部三道以进。敌闻讯,集主力于答哈城迎战,元军胜,哈只葛当被迫出降。四月,命土罕必阇耶归国准备货物入觐,不期其在道袭杀委派陪伴监视的万户担只不丁、甘州不花等二百人,又集部下来袭。元军败,他决定撤退,因自率部断后,且战且行,始回到船上。六月,归到泉州。十二月,朝廷以是役士卒死者三千,虽得价值五十余万贯的金宝香料和他物上献,犹未足抵赎过失,杖十七、籍没家资三分之一。

元贞元年(1295),起为同知枢密院事,太师玉昔帖木儿奏请还其籍没家资。寻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右丞。至大三年(1310)三月,仍同知枢密院事1。延祐五年(1318)四月,升平章2;又加银青荣禄大夫,封鄂国公。1《元史》卷二三《武宗纪》二。

2《元史》卷二六《仁宗纪》三。

第七节 高兴

高兴(1245—1313),字功起,一字显卿,汴梁路蔡州汝阳县(今河南汝南)人。

高兴年少力大尚武,尝在南阳山中遇虎,神色自若,发一矢而毙。至元十一年(1274)冬,偕八骑至黄州(治今湖北黄冈县)城投奔宋沿江制置副使陈奕为部将。十二年正月,右丞相伯颜领南征大军至,他随主帅出降,授千户,从攻宋,行省上其功,因得专将一军,常充前锋。十一月,次溧阳县(今江苏溧阳),阵斩大将三人,授金符,为管军总管。继至建平县(今安徽郎溪)境,遂由间道袭夺独松关,进至武康县(今浙江德清县西武康),擒捉了曾杀使者严忠范、廉希贤等的守将张濡。十三年二月,他随参政阿剌罕、左丞董文炳等经略浙东,招降建德府(治今浙江建德县东北梅城)。婺州(治今浙江金华市)已降又反,推章焴为守;他率五千卒往讨,克婺州,擒章焴3。复进至衢州,连胜宋军;追宋秀王赵与■至福安县,敌据桥隔岸而阵,他领部出其不意夺桥冲阵,杀观察使李世达;宋军败,斩首三千,擒与■父、子及小王二、裨将二,获印五、马五百。未几,往攻兴化军(治今福建莆田市),降其参政陈文龙、制置使印德傅等一百四十人、军兵三千、水手七千,获海船七十八艘;以功迁管军万户。

十四年,他佩虎符,充衢、婺二州招讨使,还守婺州。九月,东阳县张念九、强和尚等袭杀宣慰使陈祐于新昌县,兴率军讨平之。次年,奉旨立行都元帅府于建宁(治今福建建瓯县)。政和人黄华、邵武人高日新、高从周等起兵,讨降之。十六年,入觐,献江南所得珍宝;改辅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赐西锦服、金钱鞍辔,不久,奉行省檄讨败海盗顾某、处州路(治今浙江丽水市)富某、漳州路王南慰等部。十七年,诏以他为福建等处征蛮右副都元帅,从都元帅完者都往平漳州路高安寨。十八年,陈吊眼等聚众十万,连五十余寨;他麾部攻击,克十五寨。陈吊眼走保千壁岭,他佯装和善,至半山与交谈,乘不备徒手将其擒捉。

二十年,改浙西道宣慰使。黄华又起事,有众十万;十月,兴领兵与战于铅山县(治今江西铅山县东南永平),俘八千人,转战分水岭,取嘉禾县(治今福建建阳县)。黄华移兵攻建宁路,他亦赶赴,与福建方面军合,遂决战,获其将二。追逐至赤岩,黄华返斗又败,自投火死1。二十一年,改淮东道宣慰使。二十三年,拜江淮行省参政,时江淮多处发生反元斗争,高兴率军讨平婺州路施再十;又接受总管许楫建议,喻降徽州路(治今安徽歙县)2;仍任浙东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复拜江淮行省参政,平林洪、柳分司等部。二十七年,领军讨詹老鹞、林雄等部。又进师徽州路,平汪十千部。二十八年,行福建道宣慰使,劝降漳州路欧南喜等部;召入朝,擢江西行省左丞。二十九年,迁福建行省右丞,与平章史弼、左丞亦黑迷失等出征爪哇。

次年,失败而还,因他与释放土罕必阇耶事无关,没有受处罚,反得赐金50两。三十一年,赐号拔都鲁,进福建行省平章。大德元年(1297),他建言3《元史》卷一六二《高兴传》。

1《元文类》卷四一《经世大典序录·政典·招捕》,元明善:《高兴神道碑》。2《元史》卷一九一《许楫传》。

招取琉球,仍为福建平海行省平章1。三年改江浙行省,在任颇有善政2。八年,授枢密院副使。十年,同知枢密院事,又改河南行省平章。十一年,进行省左丞相,仍商议行省事。病死,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封梁国公,谥武宣。元统三年(1335),加封南阳王。

1《元史》卷十九《成宗纪》二。

2任士林:《高兴去思碑》,《松乡集》卷一。

先看到这(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首页 | 返回书页 | 错误报告 | 返回顶部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