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一】王x礼,男,34岁,门诊号:872051初诊日期1971年11月30日。
主诉:右侧臀部肿痛20多天。
现病史:二十多天以前因感冒发烧,注射退烧针后体温已降,第二天开始臀部打针部位疼痛、肿胀,体温又升高至38c以上,压痛明显,食纳不佳,乏力,口干思饮水,大便干燥,小便黄少。
检查:右侧臀部外上方限局性肿起,稍高出皮面,范围为8x9厘米,皮肤微热,微红,压痛明显,未见明显波动,右上方近骶骨处亦有压痛。
脉象:细数。
舌象:苔白厚而燥。
西医诊断:臀部深部感染。
中医辨证:毒热壅滞。立法,清热解毒,活血消肿。
方药:
金银花五钱 地丁五钱 连翘四钱 当归三钱 赤芍三钱 鬼箭羽三钱 牛膝三钱 公英一两 人工牛黄散(附方1)五分(冲服)
外用铁箍散膏(方见325页)。
12月10日,服上方二剂后,体温逐渐下降至正常,局部痛疼也减轻,近三天来停药后,体温又升高至38c,但肿块明显缩小至2x3厘米,仍有轻度压痛。又按前方加花粉、芦根、藿香、佩兰及人工牛黄。服药三剂后,体温恢复正常。12月13日体温37.2c,局部仍有疼痛,食纳好转,按前法重用活血透达之品:
金银花一两 连翘一两 公英一两 赤芍三钱 鬼箭羽五钱 酒军三钱 生皂刺三钱 白芷三钱
外用药同前。
12月15日合并上呼吸道感染,体温升高至38.2c,咳嗽,胸痛,恶心纳差,脉浮数,舌苔白腻、舌质红。胸透证实为急性气管炎,本着急则治其标的原则,拟以宣肺解表、清热解毒为法:
金银花一两 连翘五钱 薄荷二钱 杏仁三钱 桔梗二钱 赤芍三钱 桑叶三钱 菊花三钱 生石膏一两 人工牛黄五分,冲服。
12月21日,服药三剂后,咋日起烧退,局部仍有轻度压痛,皮肤颜色已恢复正常,肿胀已消失。经査白细胞计数14,100/立方毫米,仍用清热解毒、活血散结之剂:
赤芍药四钱 归尾三钱 鬼箭羽五钱 酒军二钱 皂刺五钱 公英一两 金银花五钱 鸡血藤五钱 外用药同前。
12月24日,局部扪之稍硬,疼痛已消失。复查白细胞计数7,500/立方毫米,髋部活动良好,临床痊愈。
【例二】程x慧,女,10岁,学生,门诊号482807,初诊日期1972年2月4日。
主诉:右侧肩背部肿块疼痛,发烧廿余天。
现病史:患儿于廿余天以前开始发烧,逐渐发现右侧肩背部肿起一包块,长圆形,硬有压疼,包块逐渐增大如鸭蛋样,发烧持续不退,上午38.5c左右,下午可达39c以上,食欲不振,口干喜冷饮,疲倦无力,夜间睡眠不安,易出汗,二便尚正常,会多处(包括头、胸、四肢骨胳)x线摄片,均未见骨质异常,会疑诊为“多发性转移性脓肿”或“急性多发性骨髄炎”。1972年2月4日来我院门诊。
检查:神清,体温38.51,患儿面色晄白,重病容,营养发育一般。心、肺未见异常,肝脾未触及,皮肤、巩膜未见黄染,未见皮肤出血点,右侧背部肩胛骨与胸椎间有8x6厘米肿块,边缘整齐,长轴与脊柱平行,表皮不红,局部温度较周围为高,触之较硬,无明显波动,有明显压疼,白细胞计数24,700/立方毫米,中性粒细胞85%,淋巴细胞15?%。
脉象:弦滑稍数。
舌象:舌苔薄黄,舌质红。
中医辨证:毒热炽盛,气血壅滞。
立法:清热解毒,活血透脓。
方药:
金银花一两 公英一两 地丁五钱 大青叶一两 赤芍三钱 丹皮三钱 皂刺三钱 生地四钱 酒军二钱 花粉三钱 生石膏一两 野菊花一两
另服犀黄丸(附方9)五钱,每次服15粒,早、晚各一次。外用铁箍散软膏。
2月7日服上方三剂后,体温已降,仅有低烧,最高不超过38c。口仍干,局部疼痛稍减,复查白细胞计数已降至15,300/立方毫米。上方去生石膏加桃仁三钱,鲜石斛一两,继服三剂。2月12日,体温已恢复正常,白细胞计数8200/立方毫米,中性粒细胞58%,肿块已见明显缩小,继服七剂。2月21日背部肿块已渐明显缩小,约6x3厘米,稍可推动,压痛不明显,质地较硬。毒热已减,气血壅滞亦见疏通,故重用活血破瘀软坚,佐以清热以解余毒:
金银花一两 公英两 大青叶两 野菊花两 丹皮三钱 三棱三钱 莪术二钱 花粉四钱 石斛五钱 陈皮三钱
另服犀黄丸(附方9),每次15粒及散结灵(附方20),早、晚各4片。
2月25日,服上方后,全身症状已消失,体温稳定在37c以下,食纳好,停服上方,服用内消连翘丸(附方39),早、晚各一丸,散结灵早、晚各4片。3月7日复诊时,无任何自觉症状,局部肿块1.5x2.0厘米,椭圆形,软硬适中,无压痛,仅投以散结灵,早晚各4片。3月27日复査时,局部仅后遗黄豆粒样大硬结,临床痊愈,停药观察。随访一年余,未再复发。
[按语] 深部脓肿系深部组织化脓性感染所致。一般多由血源感染,药物注射,感染或表浅组织感染后向深部蔓延而致。前者往往表面无头,皮色不变,但是伴有发烧、白细胞增高和全身中毒症状。若脓肿逐步扩散可以穿破皮肤脓出而愈。有时也可以引起败血症。赵老医生认为本病虽然局部肿痛不明显,皮色不变,病程也较长,但与一般所谓之疽截然不同,应当属于阳症范围,因而称之为“瘟毒流注”。所谓“瘟”者有蕴藏深处的意思;“毒”者热毒、火毒,因而说明深部脓肿是由于毒热之邪,蕴藏流注于肌肤的深处,腐蚀筋肉而成脓。所以在治疗上主张用解毒活血散结的药物。一般常用方为:金银花一两,连翘五钱,赤芍三钱,丹皮三钱,公英一两,白芷三钱,土贝母三钱。红肿明显者加草河车;高烧者加生石膏、大青叶、鲜茅根或生玳瑁。因其漫肿而深,所以应当重用活血散结的药物,以促使其或散或破,如生山甲、生皂刺等。另外赵老医生对于深部脓肿的溃脓阶段,如欲使其穿破出头,曾用过代蛹的蚕茧用阴阳瓦敷盖后文火焙干压成面,温开水冲服,也能取效。
上述两例,例一为注射后深部感染,伴有发烧,开始除用活血解毒的药物外,还配合人工牛黄起到了一定的清热解毒作用,烧退后即加强活血透托之品如生皂刺、白芷;大黄取其清热活血破瘀的功能;赤芍、归尾、鸡血藤活血通络,使脓肿得以消散。例二为血源性感染所致,全身性毒热征象较显着,在治法上以整体为主,重用解毒之剂,并配合使用厚黄丸以加强活血清热散结之功,毒热缓解后,阴分受伤,局部肿胀坚硬,继以清热解毒,佐以花粉、石斛养阴软坚散结;三棱、莪术软坚破瘀;陈皮和胃气、助中焦,不但避免过用苦寒,又能理气升阳,气行则血行,气血调和正气乃复。从而看出赵老医生在处理局部与整体的辨证关系上用药是很严谨的。